《拐子村的怀孕傻哥儿》烤啦的桉树叶

6、回家

　　姜与炘回到家中，倒头便睡。

　　等他再醒过来，早已是日上三竿。

　　他在厨房一通忙活，备好了午饭，就向着拐子李家匆匆行去。

　　喂过图灵，又与拐子李寒暄了几句，姜与炘便询问起了图灵回家的事宜，在得到明天就能接图灵回家的肯定答复后，姜与炘傻乐着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等到日头稍斜，天气不再那么燥热，姜与炘换了一身短打，又蹬上双厚底的高帮鞋，背上背篓，向着自家菜地走去。

　　他家的地不多，满打满算只有两亩，种的还都是土豆。

　　土豆是三月里种下的，正常应在七月收获，但游魂不懂这些，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想懂。

　　到现在，土豆又在地里多待了两个多月，姜与炘也不好说它们长成了什么样儿。

　　其实，如果他没被夺舍，在八月，他就会种上新的一茬，这样到了十一月份，就又能收获新的一批。

　　看着自家荒草丛生的土豆地，姜与炘深吸一口气。

　　他拿着耙子扒拉起了菜地。

　　耙子并不是最好的挖土豆工具，它上面的齿钉一个不留神便会将土豆刺伤，可这里不比现代，没有高端的电气化设施，只能靠着农家人自己摸索耕种的经验。

　　姜与炘继续翻找。

　　地里的土豆大多完好，只是品相不怎么打眼。

　　说不打眼，其实算是恭维话了。

　　因着半年无人侍弄，地里的养分大多被杂草吸收，土豆竞争不过，只勉强混过了温饱线。

　　但这也足够令姜与炘心生欢喜了，毕竟他本就没抱多少子的希望。

　　地里的土豆产量不算高，个头不算大，农家自吃尚算可以，若说要卖，那就不大容易了。

　　好在姜与炘也没打算卖，他正想留着过冬吃。

　　对了，还可以和水生家换换，毕竟单从品相上看，两家也称得上是难兄难弟了。

　　但不管怎么说，今年过冬的土豆是不愁了。

　　他又刨了会儿土，将身上的背篓装满土豆，便拾掇拾掇向着家的方向奔去。

　　因着林胜，他不大放心图灵自己，送饭时，便与拐子李说了声，想在他家借宿一晚。

　　拐子李没说旁的，只点了点头，算是允了。

　　入夜。

　　守在图灵身边，看着图灵乖巧听话的模样，姜与炘心中大定。

　　当然，如果没有隔壁林胜不时传来的痛苦哀嚎，那就更好了。

　　提起林胜，姜与炘不禁想起了昨日夜里逃跑的那名女子，也不知她与覃晴交涉的如何了。

　　其实，将她托付给覃晴，自己初时是有些顾虑的，但彼时又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

　　当然，覃晴除了性子不好，倒是没啥别的毛病。

　　他没有多少坏心眼，只在别人惹到他时，他才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更多的时候，是你不来烦我我也不想搭理你的各自相安。

　　更何况，女子还带去了他想要的消息。

　　书里面，覃晴的结局并不算好，这一切，始于他娘的亡故。

　　他娘是被活活烧死的，当着全村人的面。

　　覃晴的娘突患恶诅病，覃晴知道自己树敌太多，便暗自将它瞒了下来。

　　恶诅病唯有苓芯草能治，为寻苓芯草，覃晴只能进山。

　　山却不是影山，而是连着影山的横山。

　　覃晴最开始想进的山的确是影山，但他却在临行前改了主意。

　　只因他听人说起，有人在横山的峭壁上见到了长势正好的苓芯草。

　　这一去，便是月余。

　　初时，村民们尚有所顾忌，不敢明目张胆、堂而皇之地登门上户。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覃晴迟迟未归，他们便大胆推测覃晴已死。

　　尤其是在横山传来地动的消息后。

　　很快，他们发现了覃晴娘身患恶诅病的事实，便一个个叫嚣着要烧死覃晴娘。

　　一来，恶诅病确实不大吉利，患者身上大多遍布诡异黑纹，这种黑纹还能自行蠕动；二来，他们已经受够了覃晴的压制，想要借此机会，扬眉吐气，一雪前耻。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把火不仅烧死了覃晴的老娘，也烧光了他们所有人活下去的希望。

　　又两日，覃晴九死一生，从鬼门关里爬了回来，他没能带回苓芯草，当然，也没有人再需要他带回来苓芯草。

　　月夜，他回到村子，等待他的不再是满心欢喜的娘亲，而是被烈火焚烧过的屋舍残骸。

　　从此，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叫他阿晴的娘亲，只有一抔黄土立起的孤坟。

　　覃晴在公共水井里投了药，趁着夜黑风高，磨刀霍霍，杀向村民。

　　他一时杀红了眼，全村的男女老少一个不留，都死在了他的屠刀下。

　　他却仍觉不够，只觉胸中的愤懑怨怼不减反增。

　　便在这时，一个来凡俗界避难的老魔途经此地，他见覃晴有修魔的天赋，便将他掳了去。

　　只是这一去，便是长久的无间炼狱。

　　姜与炘之所以知道苓芯草在影山，是因为文的后半部分提到，弥留之际的覃晴故地重游，终于发现了这株苓芯草，却因斯人已逝，只能徒增遗憾。

　　算算日子，覃晴的娘现在刚刚得了恶诅病，而苓芯草也恰好到了入药的年份，只希望这次，覃晴能把握住机会，不再抱憾终生吧。

　　姜与炘见着图灵沉沉入睡，便悄摸摸地握起了他的小手。

　　图灵的手有些凉，姜与炘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它，很快便将它捂热。

　　他恢复的很好，好得就连拐子李都惊叹不已，直言是医学奇迹。

　　可姜与炘却直觉不对，他记得以前的图灵不是这样的。

　　有一次，图灵在院子里自己玩耍，不知怎么地竟划伤了手指，姜与炘在给图灵包扎后发现，图灵的伤口并不容易愈合，而那之后的几次小擦伤，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那么图灵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姜与炘苦思无果。

　　但不管怎么说，灵蕴的需求不再那么迫切了，这也给了他准备的机会。

　　只是图灵身上的状况又多少值得商榷，让他不知是好是坏。

　　第二日，姜与炘先带着大包小裹的回了家，又在自己的“秘密花园”中挖出个储钱的瓮子，数了数，从里面拿出足够的银钱，便向着拐子李家走去。

　　他该庆幸，游魂没有自己的记忆，只以为屋子里的便是他的全部家当。

　　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不喜欢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姜与炘匆匆赶往拐子李家。

　　“李爷，阿灵这段时间，全赖有您看顾，这是这几日的医药费，您拿好。”

　　拐子李伸手接过，放在了一边。

　　他本是要继续侍弄草药，但刚拿起簸箕，就又放了下来。

　　他转过身来，对着姜与炘说教道：“既是将人接了回去，那便好好地将养着吧，可莫在整什么幺蛾子了。”

　　姜与炘摸了摸鼻子，点头应允。

　　他抱得美人，哦不，美男归，心里喜滋滋。

　　路遇村民，他也笑着打着招呼，直让村民们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疑惑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姜与炘可不管旁人的猜想，只抱着图灵，一路扬长而去。

　　今日的图灵格外的乖巧，他伏在姜与炘的肩头，一点儿也不乱动。

　　但姜与炘还是希望图灵能和以前一样，至少不这么的小心翼翼。

　　将图灵抱进焕然一新的主屋，放在铺了一层软垫的炕上，姜与炘打心眼里生出了一股子的满足。

　　真好，他的阿灵还在。

　　他轻手脱去图灵的鞋袜，将图灵放在暖和的被子里，接着轻声离去。

　　图灵转动着眼珠，看了姜与炘一眼。

　　姜与炘走进厨房。

　　方才回来，他便寻人换了些鸡蛋，这会子，他正要蒸些鸡蛋糕儿（类似豆花）。

　　他将鸡蛋打在碗中，搅拌均匀，先倒上温水，再撒上盐和葱花，又滴上几滴油，便开始上锅蒸。

　　一会儿的工夫，便有香气弥漫开来。

　　这样的鸡蛋糕儿，滑润爽口，是图灵以前的最爱。

　　姜与炘又将土豆削皮、切块，在锅内炖煮，熬干水分后转小火撒盐，用小杵头碾碎后，做成土豆泥。

　　二米饭被他煮的差不多了，他就又打了一碗农家酱，洗了些大片的菜叶。

　　在为图灵擦洗过后，他收拾好炕案，便端盘上桌。

　　他端起那碗鸡蛋糕儿，一点一点地喂起了图灵。

　　图灵吃过小半碗后，便怎么也不肯多吃了。

　　姜与炘也不恼，他取来一个大菜叶，在上面依次抹上农家酱、土豆泥，再撒上葱花、香菜，包上二米饭后，做成了一个大饭包儿。

　　图灵吃着姜与炘亲手做的喷香饭包，眼睛里似乎都溢满了亮闪闪的小星星。

　　姜与炘见着他那副一脸满足的样子，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头：“小馋猫。”

　　图灵胃口大开，吃了一个半的打包饭。

　　姜与炘摸了摸他浑圆的肚子，便将他扶在了炕沿边上。

　　他拿起图灵吃了一半的打包饭，一点儿也不嫌弃地吃了起来，吃完又包了两个饭包，就着剩下的半碗鸡蛋糕儿吃了下去。

　　他没有看到，图灵正眨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偷偷地瞧着自己。

　　早饭吃的有些撑，姜与炘洗过碗筷，刷过锅灶，估摸着时间，便扶着图灵走了起来。

　　图灵已有近七个月的身孕，肚子却还小小的一团，这都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姜与炘想着，怎么着也要将人找补回来。

　　不过，他也还记着，孕妇不能补的太过，否则虚不受补是小，孩子太大生产困难是大。

　　所以，这也要讲究一个度。

　　扶着图灵绕院走了两周，他便将人抱回。

　　便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水生嗷唠着大嗓门：“大炘子，快快，林胜他娘回来了，和拐子李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