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恋》空山心雨

13、第十三章

　　第二天，唐山海把从柳美娜兜里那张纸条上偷看到的信息，写在纸条上，那是一个地下党的联络点的地址，已经被情报处掌握，请行动处配合随时剿灭，只是还没有到行动的时候。唐山海把纸条直接塞到了陈深的外套的兜里。陈深趁中午休息的时候，找个由头，跟其他同志见了面。
　　“老K，去查查这个地址，是不是我们的交通站，要尽快，一定注意安全，有可能是真的，有可能是圈套。如果是我们的交通站，赶紧通知同志们转移。”
　　老K接过了纸条，看了一眼，烧掉了，说：“放心吧，深哥！”
　　陈深坐在办公司里，喝了一口格瓦斯，思考着近期发生的事情。他确定自己并没有什么破绽，这个纸条突然间出现在自己的兜里，还标明了是地下党联络点，这很明显是试探自己。如果是毕忠良设下的圈套，那么自己要怎么才能洗脱嫌疑呢？如果不是毕忠良，那么是谁在试探自己，是谁对自己起了疑心，又想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呢？难道是唐山海？
　　陈深得知了纸条上的地点果然是地下党一个交通联络点，遣散了众人，给上级“医生”发报，请求帮助。“医生”调动了线下的好几个地下党，在整个76号好几个部门都散布了陈深得到的那个地下党的联络点，一时之间，连76号打扫卫生的人都知道中共有个地下联络点，自然无从查得此消息是从何处泄露。当然，联络点的地下党和所有文件都已经消失无影。
　　行动处到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唐山海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陈深，至此，他确定，陈深必是共产党无疑。看来还真是不能除掉陈深了，毕竟自己是来锄奸的，日本人和汉奸才是他铲除的对象。
　　陈深也看似无意地瞥了眼唐山海，行动处没有捉到一个共产党，显然这不符合毕忠良的作风，如果不是毕忠良的圈套，那八成是唐山海的试探。放过共产党，如果唐山海不是想设计陷害自己那么他就是军统无疑。陈深下决心一定要尽快确定唐山海的身份，并且抓住他的把柄，不能再这么互相斗下去了。
　　毕忠良唉声叹气，唐山海和陈深也都心事重重，三人默默无语回到行动处，进了各自办公室。
　　李小男的笑声打破了行动处的沉闷，扁头跟在李小男身后，笑着说：“李小姐，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们头？”
　　李小男笑着说：“我听说陈深出事了，我来看看他。”
　　“我们头儿没什么大事儿，李小姐你别担心啊。”说着话走到了陈深办公室，扁头啪地推开了门，陈深正在换衣服，回头看见来人，赶紧把衬衫套在身上，不悦地瞪了一眼扁头，“你不会敲门啊！”
　　扁头挠了挠头，又敲了敲门，陈深拉着脸对扁头说：“滚！”扁头用对着李小男用下巴指了指陈深，自己回头跑了。李小男拎着香蕉，进来放到了茶几上，“听说你的车和家都被炸了，你没受伤吗？”李小男跑过去上下查看陈深。
　　“我不是没死呢吗？”陈深左躲右躲。
　　“呸呸呸，说什么呢！”李小男翻了陈深一眼。
　　“看也看了，没事赶紧回去吧啊，别耽误我工作。”陈深靠在沙发上，腿搭在茶几上，拿起了工作记录看起来。
　　李小男也不理他，躺在了床上。陈深抬头一看，叹了一口气，“我说你好歹是个女的，怎么就随便往男人床上躺！”
　　“你迟早要娶我的，我不介意！”李小男摇晃着脑袋，斜眼看着陈深。
　　陈深放下了手里的记录，无奈地别过头，说：“李小男，李小姐，我是个多么不靠谱的男人你不知道吗？你怎么就睁眼睛往火坑里跳呢？”
　　“我乐意！我就愿意跳你这个火坑了，别拦着我啊！”李小男得意地笑着说。
　　陈深双手挠头，“我不想结婚，你何必在我这浪费时间呢？”
　　“我也没让你明天就娶我，你着什么急，等你想结婚的时候，再娶我，我等你！”说完呵呵笑起来。陈深看着李小男这个没心没肺的样子，想到她没有亲人孤身一人，在乱世中飘零，时不时受人欺负，也实在不忍心再说重话打击她，只能叹了一口，起身欲往外走。
　　刚出门，李小男就追出来，拉着陈深的胳膊不让他走“你干嘛去？我刚来你就要走？”
　　陈深用手指指着李小男的脑门儿，想推开她，无奈李小男紧紧拉着陈深的胳膊不放手。
　　徐碧城正拿着资料要去牛科长办公室报汇总结果，看见李小男和陈深亲密的样子，心里酸酸的，陈深看见徐碧城正在正在望着自己，心里有点不好受，他不想徐碧城误会，即使她已经嫁人，陈深内心深处仍然希望徐碧城知道自己对她的爱，仍然希望知道徐碧城知道她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
　　刘兰芝挽着毕忠良的手笑着从远处走了过来，毕忠良说：“陈深，你嫂子担心你，过来看看你。”
　　刘兰芝笑着说：“看见你生龙活虎的我就放心啦”说完上下打量了李小男，问道：“这位小姐是？”
　　毕忠良笑着说：“这位是李小男，是陈深的女朋友。”刘兰芝了然地点了点头，更认真地打量了李小男，满意地笑着说：“李小姐真漂亮，怪不得我给陈深介绍的女朋友他都不满意，原来是自己找到了中意的！”
　　陈深撇着嘴说：“嫂子，你夸人也不要太夸张啊！”刘兰芝瞪了一眼陈深，李小男暗自掐了陈深胳膊一把，陈深疼得躲了一下，刘兰芝掩嘴笑了出来。
　　陈深指着刘兰芝对李小男说：“这是嫂子，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说完还瞥了一眼毕忠良，毕忠良笑容僵住，“小赤佬，我对你不好吗！”刘兰芝赶紧笑着拉了下毕忠良。
　　“我看李小姐和陈深郎才女貌的，那就找个日子把婚定了吧！我张罗，什么都不用你们管！”
　　李小男倒是高兴得很，陈深脸色马上变了，不由自主地他看向了徐碧城，徐碧城一直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们说话，听到陈深和李小男要订婚了，她心里十分难过，又想掩饰，勉强扯出笑容，笑得很僵硬。
　　正在徐碧城难过尴尬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只有力的胳膊揽住了自己，把自己的头靠在了一个坚实的肩膀上。徐碧城感到那么温暖，那么安全，仿佛自己的心瞬间有了停靠的港湾，徐碧城抬头，看看到了唐山海的侧脸，儒雅的微笑，却透着坚定。唐山海感受到徐碧城的目光，也回望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安慰、鼓励还有眷恋。
　　唐山海知道自己在徐碧城心里从来没有很重要，只是偶尔被需要，但只是这样的偶尔，也已经让他心满意足了。唐山海趴在徐碧城耳边说：“实在笑不出来就别笑了，比哭还难看。”徐碧城红着眼圈笑了出来。
　　陈深看见了唐徐二人亲密亲密耳语，心里异常难过，心爱的女人已经嫁为人妇，自己却要跟不爱的女人订婚吗？陈深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不悦，对刘兰芝说：“嫂子，你就别跟我操心了，我还不想结婚呢。”
　　刘兰芝安慰地看了眼李小男，“等到你想结婚，好的女孩子都被人抢走了，你还不赶紧下手的。”说完嗔怪地瞪了陈深一眼。
　　李小男尴尬地笑了笑，走过去拉着刘兰芝的手，真诚地说：“我也跟陈深叫一声嫂子可以吗？”刘兰芝乐得合不拢嘴“好的呀，好的呀！”李小男继续说：“我会一直等陈深，直到他愿意娶我，我不会逼他的！”刘兰芝对于李小男更是喜欢得紧，抓住她的手说：“好的呀，小男，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陈深要是敢欺负你呀，看我怎么收拾他！”
　　刘兰芝又笑着对小男说：“嫂子做主了，下个月就给你们举办订婚仪式，不由得他不同意。”说完拉着李小男的手走了，边走还边说笑着。
　　毕忠良用手指使劲指了指陈深，怒其不争，回了自己办公室。徐碧城也被唐山海搂着回了唐山海的办公室。陈深一直盯着徐碧城的背影。
　　唐山海知道徐碧城心情不好，也知道自己是无法令碧城真心开怀的。所以只能尽自己所能让碧城转移注意力。唐山海也顾不得没下班，顾不得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拉着徐碧城的手开着车出去了，一直开到了黄浦江边。
　　唐山海指着黄浦江对徐碧城说：“碧城，若不开心就使劲喊，心情会变好的。就像这样”说着唐山海双手放在嘴边冲着黄浦江大喊“啊————”徐碧城不可置信地看着唐山海，没想到唐山海还有这样的一面，“山海，你也会有不开心的事吗？”
　　“当然，是人就有烦恼，你试试？！”唐山海冲徐碧城笑，她看着他的笑脸，唐山海的笑容充满了温暖，徐碧城也深受感染，学着唐山海的样子举起双手冲着黄浦江大喊“啊————”
　　“啊————”直喊得没了气，掐着腰大喘着气，咯咯地冲唐山海笑出来，见到徐碧城笑了，唐山海也十分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