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孵出石蛋之后[西游记]》冬青李

7、第 7 章

　　再有了意识头已经缓过那劲儿了。
　　眼睛隐约能看见东西，头上也有了不同以往的重量。
　　头便长好了。
　　依旧是疼，这次的疼痛来得更加剧烈。
　　我开始长出四肢。
　　漫漫长夜，熬到天亮才能完全长好。
　　两只爪子举到眼前，上面已经长出来新鲜的嫩肉。
　　“手的生长是最疼的。”
　　咦？我一个激灵，睁大眼就看到了白日里见到的孙悟空。
　　我倒在一旁，他无比乖巧地坐在我旁边看着我。
　　我惊恐地看着他的衣摆都染上了红色，空气中也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
　　不会是后悔今天没杀了我现在来补的吧？
　　敢问大圣您是有多年未治愈的强迫症吗？从您手底下放走了哪怕一个妖怪您都寝食难安是吗？
　　我今天也没怎么着您师傅啊，高抬贵手放过我不好吗？
　　我咽下喉咙中的一口血，生怕他一个看我不顺眼就将我踩死了。
　　他被我这样直勾勾盯着，瞅瞅自己被血泊浸透的鞋底，又瞅瞅高举着肘子痛得面目狰狞的我，眸中染上些许怜悯，还慈悲为怀地伸出手来拍了拍我刚长好的脑袋，道:“实在很痛的话……”
　　怎么？
　　“也还是只能忍忍这样子。”
　　……
　　你大爷！！！
　　我不再瞅他，费尽全力爬得离他远了些。
　　眼看着手上的肉长出来是一件既惊喜又惊悚的事，还没有长出皮肤的血肉不停地流血，既显得生机勃勃又令人作呕。
　　我把手伸得远远的，闭着眼睛疼痛会被放大，于是只能睁着眼睛看石壁上的油灯。
　　孙悟空那厮却非要在这个时候来刷存在感，他两步走近，捏着我的脸就将我提了起来。
　　一下子从冰凉的地面触到温热的人体，像是满腔的痛苦都有了宣泄之地。
　　我恶狠狠地缠上他的脖子。
　　他竟也未多作反抗，那一身金灿灿顺滑的猴毛不多时就被染成了红色，一块一块地和黄色的僧袍粘在一起。
　　孙悟空一动不动地站着，脚底下渐渐又汇成一汪血泊。
　　直到我的爪子变成了两只小小的手，那样的痛苦才缓和了过去。
　　我将手从他脖子上取下来，对着光反复查看，也不知道会不会哪一点没有长好。
　　孙悟空这才拎着我的脖子将我提到眼前。
　　他咧嘴坏笑，露出尖尖的犬牙。正想说些什么，似乎觉得我这幅样子有些糟心，又伸手拎远了些。
　　呵呵！我知道我只长了脑袋和双手的骨架子很不好看，但是您身为见多识广的大圣，这样嘲讽我一副肉身就有失风度了。
　　我看他浑身是血，昏黄的灯光下像极了一个从十八层阎罗殿里爬出来的恶鬼，只有黑黝黝的眸子和嘴角的笑意是生动的。
　　“怎么变得这样小？”
　　我伸出拳头捏住了他一根手指。
　　心想，我个头虽然是小了点，但我心大呀！我心里面装得下满满的一锅唐僧炖肉和一盆凉拌猪耳朵呀！
　　他眼神不善地拍醒我，手指一翻就将一个丸子给我塞进了嘴巴。再一个手刀劈到我肩膀上，我一打嗝就给吞了下去。
　　下肚的丸子当着我的面沿着肋骨滚了一圈就没了踪影，新一轮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
　　我顺着猴子的手臂爬过去，再次勒紧他的脖子。
　　这次的疼痛不比手的生长，但也是我难以招架的。
　　孙悟空被我勒得死紧，他不反抗，居然也开始有些颤抖。
　　他靠着石壁，软软的身体里是可以减轻我痛苦的温热的体温。
　　最后一次生长，持续到东方天明。
　　洞穴里溢满血腥气，石壁上的油灯已经燃尽。
　　我长完齐齐整整的十根脚趾头，白骨岭的第一缕阳光透进了山洞里。
　　阳光照到我脚底下，我小心翼翼地缩回了脚。
　　一旁靠着的孙悟空一声轻笑，大了我好几倍的爪子引着我的手伸到了阳光中。
　　小小的手掌里有数不清的尘埃，那是我做白骨的时候从未感受到的。
　　孙悟空站起身，捏个诀就除尽了满身干涸的血污。
　　他瞥我一眼，一张宽大的布料劈头盖上来。
　　他渐渐走远的调子还能听清那句嘲笑:“光屁股小孩！”
　　行吧！像我这样能屈能伸的人，心中十分清楚，唯有忍得一时口头羞辱，才能成就夫人之霸业，才能成就那口早已准备好炖肉的铁锅！
　　待我穿好衣裳走到洞口，白骨夫人已经化成一老妪在山下等着我了。
　　她对我这副肉身十分满意，故作姿态苍老蹒跚地走到我跟前，弯腰牵着我。
　　“不错。”
　　“多谢夫人栽培！”
　　“可不能再叫夫人，得叫我奶奶！”
　　“……奶奶”
　　她心情看上去不错，我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请夫人赐名！”
　　她眯眼想了一会，看一眼我身后的山洞，半晌才道:“我来这白骨岭许多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花了……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芳华……便叫夭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