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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回 肉食者鄙 ...

  •   前言(楔子一)
      建炎二年,宋高宗即位的第二年,金国以张邦昌被废为名,继续大举南侵。刚刚在应天府继位的宋高宗一路南逃,过淮河,渡长江。宋朝的边境线也随着南逃而逐渐退缩。

      现在,宋王朝最新边境这座城外,又新到了一批将士。

      由于连日来金军攻势日益加紧,城中宋军死伤严重,兵力难以为继,只好大量从后方其他城市各处部门抽调当差的非职业军人。

      这些平日里走鸡斗狗,不务正业,武艺荒疏的膏粱少年还来不及思考军饷之类的任何问题,就像蚂蚁一样被撒在了这里。

      突然间发现就算有飞天遁地的本领也没机会做逃兵了。双腿也停止了颤抖。但头脑冷静不下来,只能拼命回想在军队例行检查时才能温习的战术动作和在酒肆勾栏里斗殴时才有机会获取的实战心得。

      已近黄昏时分,按照金军的进攻习惯,这个时间点必然迎来他们当天最后一次也是最凶猛的攻击。

      守城将领经过考虑,在城外依据地形和方向设置了一些阵法,以求最大限度挫伤敌军的锋芒。

      整个部队除了号操,跺脚,咬紧牙关的声音,并没有一个人讲话。不少人调整着铠甲的束带,让它们更合身,摩挲着手里的手刀和重斧。

      向天边望去,悲风怒号,天倾地裂的画面似乎也在注解这剑拔弩张的局面。

      透过被风吹到逐渐疲累的眼神,他们终于看到了传说中力壮如牛,冲锋快如闪电金国骑兵。

      据说这帮家伙吃苦耐劳,不怕死不怕疼,是标准的蛮族,身强力壮,又悍又不畏死,属于天生的暴徒。此刻他们每一个都挂着一连串亡魂债,秉受着神佛菩萨的加持。迈着野兽般凌厉的步伐向宋军狂奔而来。

      距离越近,金兵的眼神逐渐亢奋起来了,望着眼前这群膏粱士兵,他们的喉咙中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他们沉健有力的心脏正在向因跳动而鼓胀起来的血管供应着能量。红润的面庞下,眼神中除了兴奋之外,还有一些失望:这群比昨天那些更弱。前不久那刚刚屠杀无数平民,劫掠无数财宝,蹂躏无数良家妇女之后仍然没有被填满的□□再一次被点燃了起来。

      宋军对这种嘲讽的气墙和升腾起来的羞耻感难以忍受,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叫骂声,再软弱无能的也用颤抖的嗓音喊道:“呸”、“蛮夷”……

      屠杀马上回应了叫骂。宋军无数的因激动而充盈了鲜血的头已经滚到了几尺开外。挥动着钢刀的动作迅捷凌厉,伴随着如注的流血而旋转、收放……

      这些训练有素的战术动作中,凝结了金国人经年来“猛安”“谋克”等方法蓄谋经营的战略滋养。更为可怕的是,这些人毫无“武德”可言。

      都说天道昭彰、正义昭彰,但结果还不是武力强大的人说了算,怪自己怂,就做刀下鬼吧。

      前言(楔子二)
      华州,这座位于大宋和金国边境的中等城市。虽然没有被战火燃及,但也算受到一些影响。

      一些“金人又屠城了”,“要攻城了”的消息传扬开来,一时之间搅得人心惶惶。

      有条件的那些早已经逃到了更远的地方了,而没条件的大多数老百姓看见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大佬们还在有条不紊的坐镇指挥,也没有抱头鼠窜。也就说服自己好整以暇的上班上学。

      金国人可能就要打过来了,城中百姓是不是应该请假保命呢?听听他们怎么说?

      “人死可以转世,工作丢了可就找不到了”、“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房贷,就算是死了,爬着也得去上班。”“不想来,以后都可以不用来了。”“反正成仁死节的都是黔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没钱没命,死就死了。”……

      一僧一道走在这片无垠的天空下,由远处渐渐地到了近处。从北向南,一边走一边评论着天下大势。

      道士:“你说,如果这个天空太广阔无垠了,也不好。咱们经过的时候你也看见了——金国人攻城的炮火就在身后。但是就在咱们前方不远的这座城市里面,跟身后的战场却完全是两种景象――这边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另一边发生了什么。”

      和尚:“你这位兄弟……什么都好,就是太杞人忧天了。大宋目前有着全世界经济实力第一的优势。大宋疆土辽阔,丢几座城算不了什么。金国人打过来,咱们的金子堆起来也把他们给堆死了。本来嘛……国富民强,就算再多养几个给银给绢的敌国也养的起。”

      道士:“是啊,大宋国富民强。若是在没有外患的情况下,任他再多几个奸臣酷吏盘剥,再养几个称臣、称侄,给银给绢的敌国,对国家的基础都不会有伤害。”

      和尚:就像大户之家,由于房舍瓦栋众多,所以总能承受得住大量虫蚁的嗜咬――这没问题,所以你还想说什么?”

      道士冷笑道:“也正因为如此,那些自开国以来积压了几世的弊政始终没有逼到迫在眉睫的程度,空喊口号的改革言说了几百年,改到讳莫如深,不了了之……这都于国体无妨。”

      “假使没有金国边患,那就算大宋朝野内外,人人再怎么得过且过,事不关己,军队里再怎么军纪败坏,营务废弛,赏罚不明。大宋凭着殷实的财富保得万年无虞是没有问题的。但天下大势从来没有这个道理——人无远虑,迟早生肘腋之患。”

      “北方游牧民族面对如此钱粮肥美的邻国,怎能不日夜动心,几世下来,他们终于改良出了所向无敌的轻重骑兵配合冲击的战法,再加上残酷生存环境下磨练出的凶悍不畏死的血统。几次就攻下了大宋的都城汴梁。”

      和尚:“我大宋也不容易。你还是不要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了。我中华儿女。一定要相信皇帝陛下在为国事殚精竭虑、日理万机。全国思维最缜密,谋略最高深的文武百官在努力地去跟金人议和……”

      道士:“哼哼,如果是这样,那也很好了。事实是这样吗?靖康之变的时候,国家面对强大的外寇入侵,朝中的奸臣蛀虫们被推到了支撑国家栋梁的风口浪尖上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做的?”

      和尚:“难道不是……”

      道士:“他们除了继续给更多的绢和银,继续称臣,称侄称孙,把国家卖个底掉。也没有更多的才干。从小在禁宫中长大,不识民间疾苦的皇帝也只是把心思放在揣摩金国贪得无厌的胃口上。

      和尚:“那么朝廷中就没有真正敢于冒死进谏、为民着想的忠臣了吗?!”

      道士:“国家面临如此灾祸,我泱泱中华千万好儿女,怎么可能都是噤若寒蝉、缄口不言之徒?但他们又会收到怎样的待遇呢?智勇双全冒死进谏,组织第一次开封保卫战的的主战派李纲大人,朝廷并不敢重用。将他的一片忠心当作功高震主的隐患,在对他是用是留上犹豫不决,几次将他临阵调离,导致好几次失去挫敌锋芒的良机;

      那些派去金营谈判的养尊处优的宰相皇族,身领国家重器,居然被敌人的骄横吓得心胆俱裂,对赔款居然一概答应。那种情况下,他们怎么会站在百姓和国运的角度去努力争取呢?他们看来,500万两金子这个巨额赔款,虽然卖了开封城也拿不出来,但是开封府只要还在运行,再多的赔款从百姓那里盘剥就是了,威逼朝中外廷百官,城中商户献纳也就是了,事实是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和尚:“唉,本来朝廷肉食者鄙,把民族危亡寄托在他们身上。那就是……呵呵……”

      道士:“如若中华儿女尽存着跟他们一般的苟且龌龊念头,那这样的民族被灭亡了也活该――活在世上徒遭扯笑。偏偏有很多人并不是无能的废物,他们有骨气有血性,有英雄信念,不忍见父老被金兵摧残,痛心国家沦于敌手,而“愿尽孤忠挽狂澜”!说实话,这种人少的可怜,但有这份孤忠的不是一个人!当一个孤忠,两个孤忠,三个孤忠……逐渐多起来,汇集起来,埋也把敌人给埋死了。也是这样的人,在过去的几千几百年中,无数次抵抗了来自游牧文明的侵犯。将来还要靠他们……”

      ……
      ……
      ……
      ……
      ……

      和尚:“你说要是有观众看见咱们这么一唱一和说了这么多,会有什么反应?”

      道士:“……估计就饿了。”

      胖和尚:“你那干粮,我记得你这个包里还有……”

      (一把揪住疯道士的包摸索起来)

      道士:“别乱摸,小心别人会误会……”

      和尚:“咦,这是什么?看起来挺好玩的。《建炎武林轶事》!”〔注〕

      道士:“我说书的本子。这是我这些年走街串巷的见闻,经过胡乱拼凑加入我的意淫之后写的故事。”

      和尚:“看起来不错,借我看两天。”

      (打开书,看了几眼)

      和尚:“呸,什么年代了,还武侠?”

      道士:“这你不懂了吧?侠之大者……”

      和尚:“停,停,停,打住!不过看起来确实不错――仅仅是表面看起来不错。”

      道士:“武侠只是形式,现在不是有个词叫做“爽文”?――你读得爽就行了。形式只是外表。不要对‘武侠’畏如蛇蝎。为了……不同群体,我还穿插了一些本格推理的支线故事……还有那个……”

      (和尚随便翻开一页,大声读起来)

      “有人/告诉他:
      ‘别这么/较真儿,人间/不值得。
      他说:‘我都/习/惯了’
      ――这什么狗血对白?”

      道士:“你先看完再说……我见前面有家饭铺,咱们这就前去大快朵颐,顺便歇脚,不过先说好,你晚上睡觉手脚老实点,不可……”

      和尚:“他妈的,老子不跟你勾搭,怎么吸引眼球?现在的读者不就喜欢这个调调吗?”

      道士:“也有道理……”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扯来扯去,扬长而去,后来再也没人见过他们。

      注:建炎,宋高宗的第一个年号:1127年――1130年。

      第一回肉食者鄙
      共城是太行山的要隘,太行山两河忠义社的十九寨义军就驻扎在这里。他们不属大宋朝廷节制。但却是当前抗击金□□芒的主力。此刻城中不同行色的路人都在向一所庄子走去,庄子里里外外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劲装结束的江湖豪客在忙里忙外。

      原来今天是义军领袖之一的周伯通和妻子瑛姑的结婚大喜日子。此刻已是日上三竿。一个时辰后就会在庄中举行结婚仪式。由于周伯通太痴迷于武学,还在新房中翻腾着他收集的武功秘籍。他未过门的妻子瑛姑就在旁边跟她一块找。

      在众多好汉们的帮忙之下,新郎新娘结婚的仪式一项一项地完成了。广场上前前后后足足站了上千人。在这烽火连天狼烟弥漫的岁月里,这一幕实在很难得。大宋朝廷也派出了一位大官来参与庆贺。场下不少人都在对此事议论纷纷:“听说这位周伯通老弟,身为民间抗金领袖之一,慷慨侠义、不拘小节,决定自己这次结婚‘请客不用上礼’、‘新娘不收彩礼’。其他繁文缛节一概不要。真是干的漂亮!”一位邋里邋遢的丐帮老头道:“消息传出后,引起轩然大波,端起来卖不出去的大小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娶不到媳妇的老处男纷纷争先效仿――不用再孤独终老了,周老弟这种解民倒悬的‘义举’实可嘉也。”

      正巧这时台上进行到了“感动大宋十大杰出青年”颁奖环节,那位朝廷派来的大官正在念着颁奖词:“周伯通的义举被各阶层拍手称赞。就像是插上了翅膀,从长城外一直绕过黄河长江。后来居然传到了朝廷……派我来颁发给他这个奖,同时我也庆幸能跟在座各位一起见证贤伉俪这激动人心的一刻!”“呱唧呱唧……”场下开始议论纷纷:“听说哪,那位大官叫做苟时中,官拜中书侍郎,尚书右臣。”“哼,大宋朝廷对义军一会儿排挤,一会儿又联合。这次不知安的什么心!”“你说这位大官儿是唱白脸儿还是红脸儿啊?”“这个看不出来,但据外表观察是一只老狐狸。”……

      这时,苟时中代表朝廷颁发的“万世新人楷模”牌坊、“伉俪守初心,战‘金’夫妻档”绶带也颁发给了周伯通夫妇。随后婚礼就进行到了饮宴环节。众人开始大吃大喝。场上开始觥筹交错,劝酒的碰杯的此起彼伏。

      苟时中杯向周伯通走来:“来,周老弟,先把你杯子里面的喝完。对,然后再满上,对,来新娘子也是一样……”

      周伯通充满歉意的说道:“抱歉,我是全真教徒,我们全真教是禁止教徒酗酒的。”苟时中道:“不让酗酒,不代表完全不让饮酒嘛!”。这时他把嘴巴往周伯通耳边凑了一下,悄悄说“我虽然在朝廷中每天混,每天见到的人的级别是很多人想象不到的……但看惯风风雨雨,兜兜转转之后,蓦然回首,发现你这样的好汉才是我最敬重的。这么大喜的日子,你,要喝!”duang碰了一下,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周伯通只得喝下。

      ……
      尽管周伯通一直在拒绝,但禁不住苟时中的软磨硬泡,已经不知不觉从早上喝到下午,喝了几十杯,苟时中已经把他拉到桌子底下:“周啊,别管他什么…教规不……教规。盛世王化之下,所有的一切均可有所折衷。你……我的好兄弟。感动大宋十大……杰出青年……周……伯通和贤伉俪瑛姑……今天这杯喜酒我要喝好!”……
      ……
      大家正喝的高兴,忽然就有人唱起歌来:“唱着你教的歌快乐走天涯,多少心酸也要学会放得下”、“都说是人生的路不好走,容易迷失了方向”……不一会儿就由稀疏的低低的唱发展成了全场大合唱。大家都在默默念着他,王大哥。因为这首歌就是他教给大家的。听到这个歌声,周伯通猛然从酒醉中惊醒,想念着他平日的教诲。不禁为自己这个喝醉的堕落行为暗暗懊悔。

      苟时中又开始了:“来,满上,要给面子……”周伯通道:“身为教中的统领。我要以身作则。今天喝这么多,到此为止!”“慢着!”苟时中按住了他的肩膀:“我听说你不是这量……不喝就是不给面子!”周伯通架起他的胳膊,他顺势在周伯通胁下一推。俩人这么一动起手来,眨眼功夫已拆了四五招,只听“咣当”一声,桌子已经被掀了起来,飞起的汤汁菜肴伴随着水杯碗茶碟等物四散一地。

      苟时中由于喝的太多,身子有些摇晃,但手中酒杯却抓得极稳。心里在快速地转着主意“今日这局面,群殴是胜不了的。应该快刀斩乱麻,趁眼前的混乱,讨些嘴上便宜。“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爆发出一阵凄恻的长笑。“哈哈哈哈哈……不给面子……额……那个……”终于想到了对骂的开场白:“哟!新娘子貌美如花万人迷,我见犹怜!而那个……新郎五大三粗、獐头鼠目。令人不得不想起我朝的一对著名的夫妇。谁?谁?有没有知道的。”

      他手下一名官差说道:“属下认为是……潘金莲和武大郎。”苟时中一边鼓掌,一边大声说:“说的好嘛。周伯通你说你,好汉子一条,娶她干嘛呀?从相学来看啊。这个桃花眼媚眼如丝,胸部啊,屁股啊……”他意识到有辱斯文,换了一种语调:“根据苟某人经验,此类的女子都……欲求不满!额,那个……缠棍即上!就不知你这小身板儿……能不能满足她呀?哈哈哈哈哈哈……”

      周伯通愣住了――斗嘴他是会一些,但这种恶毒的人身攻击从来没遇到过,不知道怎么应对,说道:“苟大人,你这样以貌取人不好吧?”苟时中冷笑:“以貌取人,怎么就不好了?我朝著名大学士王尔德就说过一句传世名言,就是论述“以貌取人”的,叫什么来着?额我想想

      ——只有肤浅的人才不以貌取人!”众人惊讶,因为他们似乎真的在哪听过这句名言?好像是在著名时尚杂志……突然,十来个如猛雷般炸裂的声音,在大家耳边炸响――

      “只有!肤浅的!人!才不!以貌取!人!”

      这个声音时而像极细的尖针扎进耳朵里,时而像轰轰的雷声在耳边炸响。让人五脏翻滚,头痛欲裂。在场之人纷纷闭上嘴巴,运起内力保护心脉。这种让人昏迷的状态,持续了好一会儿之后。大家耳边还在一遍一遍的鸣响着那句话的回声。“只,有,肤浅,的,人……”

      “王大哥,是你来了”、“王大哥来的正好,教训这帮丫挺的!”、“王重阳,你是朝廷通缉要犯,居然还敢来”、“不知死活!”原来就在大家迷离眩晕之际,台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刚才那一声让众人昏厥的类似于佛门狮子吼的功夫就是他使出来的。

      他便是义军的另一位统领――王重阳!三个多月前,他由于接到紧急任务突然离开,至今没有一点消息。此刻突然出现,众人真是又惊又喜!

      王重阳朗声对众人道:“王尔德,我也认识,那句名言是王尔德在跟他的相好调情的时候说的――”
      (本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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