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中鹿》天山小白兔

74、废墟

　　同一晚做了两个梦，都是跟废墟有关。
　　第一个梦里，我身处一座大礼堂内，放眼尽是破败的景象，就像是在一处破烂石洞里，某些角落还长着绿叶藤蔓。穹顶大礼堂如同阶梯教室的布局，最下面是讲台，然后一级一级往上都是残旧的木制桌椅，整个大礼堂大概能容纳三百多人。穹顶很高，目测有三十到四十米之间的高度，似乎有些破损，有阳光从穹顶的几个不规则的洞投进大礼堂内部。大礼堂里坐满了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男女都有，虽然他们穿的不是校服也不太统一，但无一例外都是朴素的装扮，有点像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样子。讲台上也有一名带着老式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应该是老师，此时正在为学生们授课，而学生们也非常认真地听讲，不时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做笔记。我站在楼梯上，面前的场景看起来很热闹，但我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他们也好像没有察觉我的存在。正当我考虑别妨碍别人上课，要不要随便找个座位坐下来时，突然有个扎着两边麻花辫的女生向我走来，指着大礼堂右侧一处门洞对我说：“你先去宿舍把行李安置一下，你的床位在最里面的右边下铺。”有人给了指引，我只好乖乖照办，提着我的行李箱走进了右侧的门洞，里面是长条形的空间，宽度约五米左右，但长度可能有五十米。穹顶也跟外面礼堂一样高，只是没有破损的地方，反倒在两侧高墙上开了许多窗户，安装上细铁框的玻璃窗，里头非常亮堂。宿舍大厅的两边都是上下铺的简易铁床，密密麻麻挨着一直从大厅入口延伸到尽头，可以睡上一百号人了。中间的过道上摆满了各种杂物，应该是每铺学生的行囊。地面完全没有经过修整，都是纯天然的坑坑洼洼，我好不容易提着我的行李箱走到了尽头的右下铺，果然只有这一铺没有铺床，其他的都铺上床单有枕头被褥。在过道的尽头有一张大桌子，上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摆放。当我低头打算把我的行李箱放上去打开整理床铺时，倏然发现桌面上铺满了灰尘。奇怪，我刚刚看着还很干净的，扭头看看周围，赫然已是满是灰尘，蛛网高悬，玻璃窗破损碎裂，铁床架子东倒西歪，满地都是被厚厚灰尘覆盖的旧物。我顾不上行李箱，急匆匆向大礼堂跑去，在过道上扬起了一阵尘雾。大礼堂里空空荡荡，桌椅的损坏程度更厉害了，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仿佛好久都没人来过了。周围还是一片死寂，我突然有一种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感觉，梦境就此而止。
　　看看手机，凌晨三点二十五分，喝口水继续睡。
　　第二个梦，我和爸爸去旅游，应该是中国的某个城市。起初我们在市区里玩得很开心，夜幕降临，城市里五光十色的灯也让我倍感温馨。随着我们走到一处较为偏僻的河滨小路买街边小吃，无意中看到不远处有一片黑灯瞎火的区域，于是就好奇问了小吃摊的老板那里是什么地方。小吃摊老板说那里原先是一个游乐园，几年前就倒闭了，那些游乐设施都还在里面，只是里头断了电无法启动。游乐园的大门早已破损不堪，很多人都是自由出入，里面也无人看管。借着外头的灯光，不知怎的我们就走进了那片区域。靠近大门位置的是一个碰碰车场，车场的整体包括门口的独立售票处都被铁栏杆和铁丝网围起来了，外人只能在园区里走走看看，根本是不能进入到各个游乐设施里面的。园内黑沉沉的死寂一片，那些原本可爱的卡通形象也开始变得恐怖扭曲，我有点不想继续往里走了，可爸爸还在碰碰车场的售票处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东西。正当我催爸爸快点的时候，一阵硬塑料被拖曳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我屏住呼吸，装着胆子回头望去，只见一辆浅绿色的小车不知从哪里滑出了园区的主街，顺着主街的斜坡滑向大门方向，而车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尝试着安慰自己别自己吓自己，大概是被废弃后没保养好，螺丝松了自动脱落而已，想看看斜坡上方是什么有了设施时，另一辆蓝色的小车也斜坡上方的黑暗中缓缓滑下来，仿佛是要追随小绿车的样子。此时，小绿车已经滑到大门附近，还没有完全停下来。我慌了，连忙拽上爸爸一起往大门跑去，就这样惊醒了。
　　手机显示，凌晨四点二十四分。

　　杳无人烟的荒凉破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一晚上都做同类型的梦。梦见废墟不用查都知道是不怎么好的兆头，更别提梦中诡异的种种迹象了。我直觉自己的运气开始走下坡了，看来工作生活上都要处处小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