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中鹿》天山小白兔

65、思忆

　　近一个月都没有做过睡醒后还记得细节的梦了，看来最近的睡眠还算可以。昨天骤然得知远方的亲人过世，心情有些低落，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好用文字来怀缅这位疼爱我的长辈。遥想跟外公的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是四年前了，那次也是见了外婆的最后一面，没过多久她就驾鹤西去了。前年年初，也就是外婆刚过世不久的时候，我还想着回家见一见外公，顺便带他到我现在定居的城市小住一段时日。机票买好了，证件资料也办齐了，不料刚好遇上疫情爆发被迫取消行程。为了健康安全着想，原想着等疫情过去我再回去接他过来玩，然而疫情还未过去，外公就先追随外婆而去了。像当年外婆离世时一样，外公已缠绵病榻多时，得知他仙逝的消息时我们都有点愕然，但并不意外。妈妈哭了几回，兄妹们互相安慰外公是从病痛中解脱去找他心心念念的外婆了，他年岁已高，也抱过曾外孙，算是喜丧了。在我的记忆中，有一段时间外公骑着自行车去小学接我和表妹回家，路上会给我们买各种吃的。等我们吃饱回到家吃不下晚饭时，外婆总会责备外公在外头买了东西给我们吃才会不吃她做的饭菜。外公叹道：“孩子喜欢吃我就买，有东西吃她们就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没吃的她们就不说话了。”我小时候挑食，很难才吃一点东西，却不知怎的突然就喜欢上白切鸡的姜葱蘸料，只有拌着姜葱酱才肯吃完一碗饭。外公在花盆里种了姜，每次家里做白切鸡的时候都会亲自挖了姜来磨一碟姜蓉给我做姜葱酱下饭。外婆也是，我小时候太瘦弱，她总担心我会养不大，特意去问一些熟识的老婆婆们然后给我做各种补品。
　　爷爷走得更早一点，他虽病着却一直念叨着要看中国办的奥运会，结果在2008年2月刚过完新年便没能支撑下去，也算是他人生中的一点遗憾。妈妈说我是家里的第一个孙辈，小时候爷爷总喜欢抱着我去参加老干部聚会，据说他是那群同僚中最先抱上孙辈的，也是他最骄傲的事。碰碰车刚在我们这个小城市出现的时候，爷爷就带着年幼的我去玩了。可能是没有经验，年幼的我没系好安全带，一下碰撞就把我的前额撞出了一个大包，痛得我哇哇大哭。回家后妈妈心疼地替我滚鸡蛋消肿祛瘀，奶奶指责爷爷不该带我去玩碰碰车，爷爷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吱声。我那时实在太小，根本就没有这一段记忆，只好问妈妈后来怎么了。妈妈说还能怎样，爷爷是因为疼你才愿意花钱买票带你去玩的，难道我还要怪他太过于疼你吗？印象最深刻的是我初中时加入了共青团，爷爷很高兴，竟然主动提出带我和堂弟去吃肯德基。那时第一家肯德基也才刚落户我们这个小城市，在大众眼中是高大上的存在。我惊讶的是爷爷在我心里一直是守旧老派的形象，他竟然也能轻易接受这么新式的事物？最后我们还是去了，依稀记得是早上九点多，肯德基里寥寥几人，而爷爷豪爽地点了几份炸鸡块和鸡翅，爷孙三人吃了个痛快。后来爷爷病重，去世前一直反反复复进出医院，那时我已经去省会上大学，放假回家的时候会带着爷爷指定的馄饨面去探望他。他离世那天其实是要出院回家的，医生说他病情稳定可以出院。刚办好出院手续，爷爷换好衣服坐在病床上等车来接的时候，护理阿姨说他突然没来由地对她一笑就倒下去了，医生闻讯赶紧过来抢救，最后还是无力回天。
　　唉，泪目了……
　　我长大了，长辈们日渐老去，如今四大长老只剩下奶奶了。希望奶奶身体健康，也希望疫情尽快结束，我可以回家探望她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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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像暴露年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