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中鹿》天山小白兔

56、戴头盔的女人

　　深秋的中午，我和一位记不起样子的人一起走在乡间小路上。那是我小学时回家的路，从学校后门出发，穿过一片城中村，再经过另一间小学就能到住宅区了。这条乡间小路穿过了2-3个村子，沿途有农房、果林、鱼塘、农田和一处开满了野花的小山坡，从我的学校到另一家小学之间步行大约15分钟左右。我和那个人默默走着，两人之间的感觉有些微妙：我和TA并不熟络，以致于一路都没有话题可聊；但TA似乎对我而言也是有着特殊的关系，像是导师、上峰、同僚之类的感觉。我们走过村落，走过鱼塘，走过果林，走过开满黄色小雏菊的小山坡，走过农田，走到了另一间小学的门口。这时正好是中午放学的时候，很多家长来接孩子，小路变得拥挤起来。小学对面有一家小商店，我和那个人就站在小商店门前一角静静地看着人群，似乎在等着什么。
　　往来的人越来越多，自行车和摩托车也多了。小学旁边有一栋住宅楼，地下有十几个带门的私人停车间（那个年代人们代步多是用摩托车，小车多是机构单位的公车），由于地势的原因，建筑商特意抬高了整栋大楼的地基。人们从停车间推了摩托车出来，要再下一个约半米高的小斜坡才能到地面离开。我看到有个带着厚重头盔、穿着黑色羽绒服人推了摩托车出来，从头盔露出的马尾辫看来是个女人，看不清她的样子。她锁好自己停车间的门后没有把车子推下小斜坡再上车离开，而是在半米高的地基上跨上了摩托车，趁人少的时候发动车子开下小斜坡。就在她车子的前轮马上到达地面时，几个小学生嬉笑打闹着在她面前经过。女人控制不住下冲的力量，慌忙中刹车却没能支撑住摩托车的重量，兼之俯冲力和惯性让她连人带车从小斜坡上侧身掉落地面。附近的人都吓呆了，那个女人落地后一直没有动静，旁边也没人敢上去看她怎么了。这时，与我同行那个人突然指着那个女人对我说：“这一刻起，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认识你的人了。”我愕然，这个女人究竟是谁，我的亲戚朋友吗？可我连她的样子都没看清，她是死了吗？同行人看出我的疑问却没有要解答的意思，只示意我跟TA离开现场。“现在你可以放心去做你的任务了。”我正想问是什么任务，突然就醒来了。

　　这是我初中时期做过的一个梦，还是看当时的日记才想起来的。当时的我有些认真，还特意查问过现实中同一时间或地点有没有发生过相关的事情，结果是完全没有。我身边的亲戚朋友个个也都好好的，于是我安慰自己：做梦而已，不是真的。最后这个梦只留在了我的日记本里，渐渐被我所遗忘了，直到我翻出了日记本。如果梦里反映现实，那死去的女人是谁（代表了什么）？同行人所说的任务又是什么？拯救世界？如今的我只能怅然一笑，孩子时期的幻想果然是最纯粹的。
　　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载浮载沉的我尚且无法自救，又有什么资格去拯救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