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中鹿》天山小白兔

51、祭品

　　朦胧中睁开眼，赫然发现自己身处高台，台下都是乌泱泱的人头。他们的打扮看起来很有原始风格，身披兽皮，头上插着各种新鲜植物，手里举着火把，带着狂热的眼神望向高台。我看了看周围，十几个人与我一同站在高台，我们的双手都被捆得紧紧的，个个披头散发，仓皇不安地看着台下高呼的人群。几个头上插着羽毛的人一挥手，台下诸人立即安静下来了。这些头上插着羽毛的人大概是祭司一类的人物吧，我看到几个羽毛很少的人在向一个羽毛很多的人行礼，应该是头上羽毛越多，这人的身份越贵重。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里大呼不妙：我看起来像是奴隶，要么当祭品，要么殉葬，都不是什么好事情。几名几乎满头都是羽毛的人缓缓登上高台，神情严肃地打量着瑟瑟发抖的奴隶们。我跟其他奴隶一样，低着头企图让自己没有存在感，怕是被头一个抓去做牺牲。然而越是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一个年轻祭司在我面前站定，盯了我很久，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他这一行为吸引了其他几名祭司的注意，使得他们一下子都往我这边靠拢过来。
　　“是她。”最初盯紧我的那名年轻祭司开口了，另一名高大的祭司一挥手，马上就有一个像是士兵的人过来把我押了出来。我心跳飙升，不是真的拿我第一个开刀吧？这时那名年轻祭司对一位年长的祭司说道：“请把她交给我调查。”老祭司同意了，其他祭司也没有表示反对，于是年轻祭司向我走来，擦身而过那一瞬间，我听到了如风的一句：“跟我走。”走去哪？要私下处死吗？正当我犹豫要不要做个垂死挣扎时，听得高大祭司在喊：“其余奴隶一律献祭于神！”高台下的民众再次兴奋地高呼起来，几十个士兵蜂拥而上，团团围住了双手被缚的奴隶们。在奴隶们撕心裂肺地喊叫声中，我不敢回头看，连忙移动颤抖得几乎走不了的双腿踉踉跄跄地跟上年轻祭司走下高台。
　　下了高台，避开熙攘人群，我跟着年轻祭司来到一处隐秘的地下密室。当押送我的士兵恭敬退出后，年轻祭司背对着我一言不发，气氛有些凝重。正当我想问接下来要干什么时，他突然开口了：“这两天你必须跟紧我，否则被当做叛逃奴隶，下场可不是只有被献祭那么简单。”我壮着胆子问道：“你带我出来，是要我做什么？”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指着墙边的石床：“今晚你睡这，可比奴隶的草棚里好多了。不该问的不要问，你只需要配合调查就好。”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一晚，我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
　　第二天，年轻祭司带着我上街，看起来就是漫无目的地闲逛，我也实在不知道他在调查我什么。大街上人来人往，但店铺都是极其简陋的，随便用几根竹子木头搭个架子，再往顶上铺点干草，底下摆放着要交换的物品。年轻祭司带我走进一个山洞，这里是一家卖汤和粥的馆子，没有桌子，客人们就端着碗坐在山洞里随意摆放的石块上吃喝。馆子里有位十四五岁的少女，十分活泼机灵，先是规规矩矩给年轻祭司行礼，又好奇地问我是谁。年轻祭司淡淡回应：“只是一个奴隶。”说完便端了碗粥坐在一旁慢慢喝着，不再说话。少女却对我表示好感，牵着我的手喊姐姐。“姐姐，我很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呢！”少女嬉笑着对我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生活？”我觉得有点奇怪，原始社会也这么开放的吗？正想看年轻祭司能不能来管一下，却瞥见他在看着我们嬉闹，眼中似乎带着笑意。他这是什么意思？

　　梦见自己当奴隶被献祭，这还是头一回。这场梦下来感觉就像是断头台上的刀落下后在离脖子仅几厘米的地方卡住了，劫后余生更是进退两难，完全被人摆布。从我被选中开始，到底算是幸运吗？年轻祭司究竟是在调查我什么，我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我身上存在什么秘密吗？查完之后我是死是活还不得而知，只能顺水推舟跟着他人的步伐走。我讨厌这种感觉，但为了生存不得不低头妥协。最后的妹子跟年轻祭司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个平民对我这个奴隶青眼相加？这怎么想都怎么奇怪。联想到他最后那个带着笑意的眼神，少女会不会就是他的意中人，他要拿我去哄她高兴？唉，做人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