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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太子特意安排的晚膳山珍海味缺一不可,更是别提二皇子带来的上等的秋露白,听二皇子说是尚食局一年都出不了几坛,宁映夕在公主的怂恿下也小酌了几杯。

      这场小宴散席后,宁映夕走在空无一人的御道上,刚刚入秋,微风清凉不刺骨,再加上微醺的憨态,宁映夕心情十分舒畅,好似回到了边关,与爹爹及其麾下诸位叔伯大碗喝酒的时候,那时可是比现在还要快活呢。

      今日当差的是流莺,瞧着郡主已经很久不似这样开心了,流莺也有些被感染了,“小姐今日为何如此开心啊?”

      宁映夕转头看看流莺,“因为我好久没嗅到家的味道了。哥哥、弟弟、妹妹。只怕我在边关时也没有这样的家。”

      流莺也是很赞同,“边关战事频繁,家家都孤苦伶仃。大多兄弟姐妹早早便阴阳相隔。哪里能有这样的日子。”

      “所以我也算是明白爹爹为何要死守边关,将战争和死亡都挡在城墙外面。从前我老怨他,为何不寻个安稳点的差事,总是拿性命去赌。如果还能有机会,我想陪着他一起守,守得这世间国泰民安,国富民强,让家家户户都能如我现在一样,酒足饭饱。”宁映夕呼出一口气,一口压在心头太久的气。

      “话说今日这太子,二皇子,四皇子,公主都在,怎么唯独三皇子没来呢?”流莺很是奇怪。

      宁映夕目光一沉,三皇子清新俊逸的身影在宁映夕的脑海里浮现,现在想想是有些清冷,似乎从未见过三皇子与谁相交,哪怕站在人群里那清冷的气质也是格格不入。皇家啊可能就是这样神奇吧,同是兄弟姐妹,却不曾活在一个世界。想来宁映夕自己也不过是侥幸混入其中,断不该因为同桌而席就以为能进入他们的世界。或许三皇子也是同自己一样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挣扎。

      “三皇子自然是有自己的事要做。”宁映夕也知道这句有些牵强。

      “我瞧着三皇子一表人才的,怎么会不合群呢?”流莺嘀嘀咕咕个不停。

      宁映夕转头看着流莺,“记住自己的身份!莫要妄论皇嗣。”此话宁映夕也算是说给自己听的。

      回到自己的西侧殿,宁映夕也觉得酒醒了,坐在院里的石桌旁,看着天上弯弯的一轮新月,突然就很想很想爹爹和娘亲。小时候,家里虽然人丁单薄,爹爹是个孤儿,也从未见娘亲提起过有亲人,可三个人也是一个完整的家。

      说起娘亲,太后一定知道一些,只是自己也不好开口问,日后不知是否有机会一探究竟。说起太后,明日初一是太后接受众人请安的日子,宁映夕是该早点休息了,各位娘娘演起戏来个个都是角儿,自己可是得打起十八分的精神应对。

      当宁映夕好不容易躺下来,却迟迟不能入睡,今夜守夜的是碧兰,也没什么可聊的,何况碧兰早已窝在角落里沉沉睡去,呼噜声响彻云霄。宁映夕只能就着这呼噜声寻找自己的睡意。

      过了许久,宁映夕还是瞪着两个眼睛毫无睡意,索性起身披了件外袍走到院子里再次在石桌旁坐下。宁映夕抬头看着那移了些许位置却依旧弯弯一轮的新月,还是很想家。

      娘亲还在的时候,就是在这样月光下抱着宁映夕,跟自己讲京城里的故事。说京城里有冰糖葫芦,有戏班唱戏,有宏伟的皇宫……小宁映夕问娘亲:“京城是娘亲的家吗?”

      娘亲说:“我的家在江南,江南可是个好地方,比京城好。”

      小宁映夕又问:“那为什么娘亲总说京城呢?”

      娘亲说:“因为京城有一样东西,抓不住摸不到,却依旧牵动所有人的心。”

      宁映夕就着月光看向自己的双手,好像看到了这个“抓不住摸不到的东西”,在双手间萦绕,再定睛一看,却没了踪迹。娘亲果然没有骗自己,抓不住,摸不到,却牵动所有人的心。

      或许是今日饮了酒的缘故,宁映夕突然觉得自己好委屈,委屈得不行,却也无人可以倾诉,就算有人要听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一切都像一团乱麻,理不清也舍不得剪,早就看不出最初的模样了。

      也许是酒没喝够吧!喝醉了,睡着了,就没工夫想这想那的了。只可惜太后礼佛,不要说是西侧殿,整个长信殿恐怕都找不出一滴酒来。连酒也没得喝,宁映夕更觉得委屈,本忍得好好的,却突然哭出声来,好似自己的眼睛变成了两处泉眼,顺着悬崖峭壁飞流直下。

      宁映夕已是泣不成声,因为怕被别人听到,哭声中还是带着一丝压抑。宁映夕想着,只要我小点声,就没有人会知道。期盼着心酸是否可以随着眼泪流逝一些,最起码把心酸控制在自己能够忍受的程度。可就算是毫不吝啬自己的眼泪,还是倍感心酸,酸到有些心痛,痛得像有人用手捏住了原本跳动不止的心。宁映夕一手扶住石桌一手抵住自己的前胸,眼泪不停,哭声不止。

      乍然之间,宁映夕吸了一口气随之收起了所有的情绪,若不是脸上的泪水,丝毫找不到这个人上一瞬息还在嚎啕大哭的痕迹。宁映夕对自己说,明日初一,是太后接受众人请安的日子,该休息了,随后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瞬间入睡。

      七月初一卯时,流莺高高兴兴地来叫宁映夕起身,“郡主早!今日是初一,新的开始哦!”

      宁映夕缓缓睁眼,流莺又是一声大呼,“小姐!你眼睛怎么了!”

      宁映夕拿手遮住流莺的目光,走到铜镜前,看到自己桃核似的双眼并不意外,“不过是昨晚没睡好肿了些,去寻些冰块来就是了。”

      流莺慌慌忙忙地跑出去了,碧兰不情不愿地伺候宁映夕梳洗,今儿本来该是流莺当差的,碧兰心想哪里是关心什么眼睛,就是想坑自己替你做事。

      宁映夕用冰块敷过后便看不出什么迹象了才敢去太后寝厅门口候着。太后梳洗后便来到正殿,依旧半卧在最高位上,老人家一看便是还半睡半醒,时不时打个哈欠。皇后一众人等并没有让太后等太久,乌泱泱地填满了正殿。

      太后闭着眼睛问话,“下个月便是中秋了,都该准备起来了。”

      皇后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太后娘娘不必操心了,昨日臣妾已经召了尚仪叮嘱过了。从今日起,尚仪局就开始筹备今年的中秋宴了”

      “皇后办事,哀家一向放心。只是也不能太累着皇后,这后宫诸多事宜,大大小小的,都要皇后过问,哀家甚是心疼皇后,今年的中秋宴,就叫韩昭仪帮衬着办吧。”太后也不见睁眼,就这么轻描淡写地送了皇后一份大礼。

      韩昭仪一听赶忙起身,“谢太后娘娘恩典,能为皇后娘娘分忧,是臣妾的荣幸。”

      皇后自然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嘴上不能输,皇后挖坑可是随手就来,“能得妹妹这么一位能将,想必今年的中秋宴定是不同凡响。”

      韩昭仪也是老对手了,“姐姐莫要对中秋宴要求这么高,免得到时候眼高手低还不及往年的几分。”

      “有韩昭仪帮衬,本宫自然是要期盼高些,若是你我二人办的宴只能叫各位姐妹看笑话,那实在是不妥。”皇后笑盈盈地看着韩昭仪,两人都不肯罢休。

      宁映夕一个看热闹的,乐得清闲,这母子连心果然不得小觑,太子同皇后一样的冠冕堂皇道貌岸然,而二皇子同韩昭仪一样的嚣张肆意为所欲为。要说区别还是有的,就是前者将后者的特质发挥到了极致,一山更比一山高。

      “行了,中秋宴的事你们自个儿下去商量去吧,其余的人若是需要便都叫去,后宫这么多人闲着也是闲着,好好操办一下老祖宗的节庆,也能帮你们找找自己的礼仪德行。”当太后就是好,说话都有底气,皇后和诸位嫔妃只能低眉顺眼地退下了。

      皇子和公主们来请过安,夸几句,哄哄太后,太后过问下功课,依旧平淡地结束。公主总是第一时间扑到宁映夕面前,然后一同随皇子们去学堂。

      公主凑得更近些,“映夕啊,我听说中秋宴准备起来了,你可要献艺?”

      宁映夕摇摇头,“我从小便不擅长这些东西,自然还是不要献丑的好。”

      公主急了,“那可不行,你明年便及笄了,今年不抓紧时间露露脸先好好挑挑,到时候慢人一步怎么觅得良婿?你看我二哥哥,这眼看二九年华了都没音信,你还不赶快抓紧。”

      二皇子听到自己被点名了也是极不乐意的,“那是我还未遇到自己的意中人,终身大事岂能马虎。”

      公主追上二皇子一脸坏笑对着二皇子:“哟!二哥哥对自个儿的终身大事这么看重呢,我以为二哥哥只需随便娶了接着不停地往家领就是了。”

      二皇子和公主靠在一块大摇大摆往前走着,“这你就不懂了,领是后面的事儿,这第一个若是娶不好,往后怎么领?那可不是委屈了我。”

      宁映夕走在后面看着他们两闹腾只是笑笑,心里盘算着太后会不会让自己献艺。

      太子本落在最后面,几步便与宁映夕平齐,“原来映夕明年就及笄了。瞧着还是个小女孩呢。”

      宁映夕每次遇上太子总是觉得有些尴尬,“确实是不小了,还望太后娘娘不嫌弃呢。”

      “皇祖母这么疼你哪里舍得嫌弃,有皇祖母把关,想必映夕定能许个好人家。”太子说完便用如沐春风一般的微笑盯着宁映夕。

      宁映夕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立起来了,“那映夕就借太子哥哥吉言了。”

      太子也不多做逗留继续往前走去,宁映夕心想是不是应该抓住中秋宴献个艺什么的分散一下注意力,被太子盯上可算不了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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