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寿辰(二) ...

  •   离着老夫人寿宴不过三日,各项事宜在绣姑的帮忙下准备的也算齐全,眼看着一切事情都了了,这寿宴的主人公老夫人还闭关在那屋子里不肯出来,龚红心里烦躁,却也发不得火,晚秋初冬的时节,心里硬生生揣了两天的火气,沈绣姑在旁看着,建议道:
      “不若今日我便去老夫人屋中请人出来,事情总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龚红摇摇头:“人总是要请的,但也轮不上你,现如今好不容易把西厢阁主子盼回了府,人家这个儿媳却两手一甩什么都不管,这人啊,还得我亲自去请来。只是....”
      龚红不再继续,沈绣姑心里却清楚地很。
      三夫人再受沈寰恩宠,也不过堪堪是个妾室,向来不得老夫人喜爱,虽在这府上一手遮天,但却独独有一处忌惮,这忌惮就是府上这位资历最好,脾气最为古怪的老人。
      所幸沈老夫人潜心礼佛,沈寰便特地在府上翻修了佛堂供老母使用,老夫人这些年便一直呆在那礼堂里,若非大事,绝不外出走动,这也让龚红松了口气。
      只如此老夫人七十大寿,算得上府上顶顶大事了,一想要要去拜见老夫人,龚红心下惆怅,沈绣姑见状,在旁稍微点拨:“夫人既如此苦恼,不如等老爷回来后再做打算。”
      龚红微睁开眼,睨她一眼:“你倒真提醒了我,我便不信老夫人连自个儿亲儿子的面子都不给。”
      时近午时,龚红的贴身婢女吉祥来请到大堂用餐,龚红眼珠儿转溜一圈,虚虚摆摆手:“罢了,退下吧,我如今可没有吃饭的心思。”
      小丫鬟领命退下,到了大堂,道:“三夫人今儿心情不佳,便不出来用饭了。”
      沈连懿一听,忙问:“娘亲好端端的怎会心情欠佳?”
      另一边,吉萍也从西厢阁回来,怯生生地说:“大夫人和大少爷在屋中用餐,也不出来了。”
      沈其章想了想,道:“许是最近天气寒受了凉,吉祥,吉萍,你们稍后到药堂取两包药去煎了给大夫人和三夫人服下。”
      “可是我们在青州花了大价钱买的那几幅?”沈连懿问
      沈其章点点头,沈连懿一听,神色微妙,看了看桌上的沈连芃,沈连穗二人,笑了笑:“罢了,那我们便先吃吧。”
      沈家二小姐沈连芃瞧了瞧兄妹二人,突然朝沈其章笑道:“大哥孝心不减,大娘和三娘听了定会感动不已。”
      沈连懿却淡淡睨她一眼:“食不言,寝不语,平日里爹爹教的话全叫你吞到肚子里去了?”
      沈连芃尴尬地笑笑:“大姐教训的是。”
      似想到什么,沈连懿又说:“四娘怎么不在?可是未去请?”
      沈连芃脸上一阵尴尬:“娘亲前些日子给府上丢了脸,被爹爹罚在别院吃斋半月以示警戒。”
      沈连懿轻笑一声:“我竟将此事给忘了。”她不再说话,同沈其章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沈连芃莫名其妙挨了骂,又叫沈连穗羞辱了一番,心里自然积着怨气,她拿起筷子欲夹面前的清炒虾仁,却和另一双筷子碰上,沈连穗忙把筷子收回去,怯生生说了句:“对不起,二姐。”
      沈连芃轻声哼了下,用力夹了一筷子虾仁放进沈连穗碗中:“吃吧,我且看你要吃多少。”
      沈连穗头更低垂,缩着双手,只觉味同嚼蜡,如坐针毡,不多时沈连穗小心放下碗筷,小声说了声:“大哥,大姐,二姐,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她等了会,见没人回应,更觉面上火烧,起身离开饭桌,沈其章见人走了,忙问:“三妹这便不吃了?我见她也没吃多少。”
      沈连芃忙说:“大哥莫管这丫头,她平素便吃得少,脸皮子又薄。”
      沈其章点点头,便也不再理会。
      这边沈连穗出了大堂,见四周无人,总算松了口气,走到花园处,一阵细弱的叫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跟着身影去看,赫然发现花丛里竟躺着一个花白色,手掌大小的幼犬,看样子这小狗还未满月,眼睛都还没睁开,躺在冰凉的地上,叫的可怜紧。
      沈连穗一时心软,把那小东西捻起放进怀中,这时有人经过,唤了声:“三小姐?您在哪儿作什么?”
      是沈连芃身边侍女如意,沈连穗忙转过身,蹩脚地吐出一句:“无,无事。”
      如意疑惑地走开了,沈连穗看着怀中小东西犯了难,若带回去,她能养活吗?况且若是让素来讨厌狗的大姐发现...可若是不带回去,这般天气,这小东西估计活不过今天,沈连穗思及此,鼓起些勇气,将小东西拢进怀中,小跑着往房间方向跑,眼看着马上要回房了,却在这时同一人撞上。
      玉琢手中端着茶杯,猝不及防叫人冲撞了下,缓了一会儿稳住手里东西。
      “对不起...”
      玉琢定睛一看,见是沈连穗,忙说:“三小姐无需道歉,是奴婢走路不规矩。”
      沈连穗忙摆摆手:“不..是,是我的错。”
      话毕,她怀中小东西突然动了动,吓的沈连穗忙转过身去,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先走了。”
      玉琢见她逃窜般背影,心叹这府上三小姐当真如下人口中所说,竟是胆怯如此,竟没有半点小姐该有的威仪,这或许也是与沈连穗生母地位低微脱不了干系。
      玉琢端着茶杯来到大堂时,沈寰也已经到了家,玉琢上了茶,便在旁等候,不多时沈绣姑出来,朝沈寰行了礼,沈寰问:“你这是刚从颂莲阁出来?”
      沈绣姑点点头,道:“刚伺候三夫人喝了药躺下。”
      “药?好端端的喝什么药?”
      沈绣姑道:“三夫人近日心情烦闷,茶饭不思,奴婢怕夫人忧出病来,便煎了补药送去。”
      沈寰立即起身:“你随我去瞧瞧。”
      两人到了颂莲阁,沈寰瞧见龚红微皱着眉靠坐在床边,顿时起了怜意,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将人楼进怀中:“红儿今日在忧些什么?脸色这般差。”
      龚红道:“无事。”
      “难道是操办寿宴之事?这些天你确实辛苦了。” 沈寰听到这儿,又转向沈绣姑,问道:“大夫人当真半点没管过寿宴之事?!”
      得到答复,沈寰面色已是不耐:“我便知道..”
      门外玉琢低头蹙眉,沈寰搂住龚红更见怜惜:“红儿劳累,委实辛苦。”
      龚红见时机已到,便从沈寰怀中起,明眸望向她,犹豫着道:“这些都是小事,我劳累些便也算了,只是我派人去请了好几回,老夫人那边却没有动静,眼看寿辰将至,我也是没有其他法子了。”
      沈寰惊道:“我竟将这件事忘了。”
      玉琢听到这儿,心想果然不如她所料,龚红眼看着老夫人不买自己的帐,果然施了一出苦肉计将这麻烦事推给了沈寰。
      思及此,玉琢灵机一动,忙转身离开,快步来到了宝灵阁,达礼听闻她是来拿珠钗的,忙进了阁中,不多时她捧着一个托盘出来,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这便是镶嵌了那颗琉璃珠的钗子了,送进府上也有好几日了,三夫人总算想起她来了。”
      玉琢道:“这几日可还有其他首饰一并送进来?”
      达礼点点头,转身又端出来好些首饰,有些羡慕地道:“玉琢,你说得对,三夫人果然爱美,这每日送进来的首饰三夫人便占了一大半,我哪天也能像这般就好了。”
      玉琢浅笑道:“以后记着,莫在其他人面前说这番话。”
      达礼忙捂住嘴:“你瞧我这记性。”
      玉琢端着东西离开,不多时又返回到颂莲阁,此时龚红已穿戴整齐下了床,吉祥正为她梳头打扮,沈寰坐在一旁随手拿起一卷书翻阅,好一番夫妻恩爱模样。
      玉琢敲了敲门,端着东西进了门,对龚红道:“三夫人,宝灵阁那边已经将这几日的珠钗首饰送来,请您过目。”
      龚红闻言,目光一亮:“哦?已经送来了?快拿过来让我瞧瞧。”
      沈寰闻言,无奈笑道:“你呀,首饰已然这么多了,怎地又定做了这么多?”
      龚红娇俏睨他一眼:“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寰郎如何懂我等女儿心思?”
      这话自然取悦了沈寰,他丢下书本走过来,看龚红细细挑拣着盘中首饰,龚红道:“既是要去见老夫人,便不能失了礼。寰郎看看我该戴哪样首饰去?”
      沈寰目光落在角落里的木盒上,他拾起来打开,立即被一阵五彩光亮吸引,只见那盒中珠钗做工精良细致,尤其是钗头一颗珠子莹润剔透,隐约泛着一阵玉光,一下将其他首饰比了下去,龚红也一眼瞧中,再一看,那珠子不正是前段时间司琴那贱婢偷走了的琉璃珠。
      “好,好珠子,好钗。”沈寰果然一眼瞧中,称赞道:“此钗极好,配上红儿定然如锦上添花,叫人移不开眼。”
      龚红一听,喜上眉梢,沈寰不由分说,将钗子插上她梳好的发髻上,满意地点点头,龚红对镜摆弄一番,笑道:“的确好看,寰郎好眼光。”
      剩下的首饰在珠钗的反衬下黯然失色,龚红意兴阑珊,随意指了个地方叫玉琢放下,待一切梳洗完毕,龚红浓妆艳抹,一袭红衣,配上发间耀眼珠钗,真真算得上是明眸皓齿,红唇美人,沈寰上前揽住美人细腰,低声道:“红儿好似画中仙,容颜不老。让为夫看呆了眼。”
      龚红掩唇轻笑:“寰郎莫闹,咱们还是快些去请老夫人罢。”
      沈寰忙倒是,两人出了颂莲阁,沈绣姑跟在龚红后。
      不多时到了佛堂,眼瞧着要见那刁钻老太太了,龚红起了些退意,所幸此番有沈寰陪着,倒不至于叫她成了靶心。
      进了礼堂,四处传来燃香味,龚红立即皱眉掩鼻,颇为嫌弃模样,沈绣姑见状,低声提醒一番,龚红故将手放下,同沈寰一起往里走。因着沈家老夫人独居于此,因而沈寰当初将佛堂修的极大,两人来到内院,内院门口横着一道小门,门极窄,堪堪只能容得一人经过,沈老夫人就在这门内,一时间传来木鱼声和诵经声阵阵。
      沈寰朝那门深鞠一躬,虔诚道:“寰儿今日来叨扰母亲了。”
      内里应了声:“原是寰儿来了,我也有好些天未曾瞧见你了。”
      沈老夫人说罢起身,拄着拐杖来到门边,苍老,却如鹰般锐利的目光捕捉痕迹地在来人身上扫了扫,沈寰忙说:“儿却是想念母亲的紧,每日晨昏都来拜见母亲,只是始终连这小门都进不来。”
      他这话里隐约带着委屈,沈老夫人捻了捻手中佛珠,见母亲不说话,沈寰想起来意,又说:“儿今日与红儿前来,是想问问母亲关于寿辰一事,儿知母亲素来淡然,不喜如此铺张办个劳什子寿宴,只是今年适逢大寿,儿就算想入往年般一切从简,恐怕族中其他人也不答应,故还得劳烦母亲暂时搬出礼堂住个几天,您也总要出来露个面不是?”
      老夫人道:“却是水淹到门槛了,才来知会一下我这老物,这寿宴啊,究竟是为了你府上这群妻妾,子女而办,还是为了我?”
      沈寰面色一阵尴尬,一旁龚红忙说:“老夫人莫生寰郎的气,这寿宴之事乃是我一手承办,这么晚知会原是想着您一心礼佛不便打扰。”
      老夫人扫她一眼:“我在同我儿说话,何时叫你开口?”
      龚红低头不再说话,露出发间精致珠钗,沈老夫人慧眼如炬,当即问道:“你这三夫人头上这颗珠子可是上月宫中送来的琉璃珠?”
      却是问的沈寰。
      可老夫人如何知晓?龚红心中一惊。
      沈寰哪里在意府上这等调度之事,得到龚红的点头肯定后,道:“回母亲,的确如此。”
      老夫人又哼了声:“这府上之事你倒全然不管不顾了。”
      沈寰道:“只怪儿每日公务繁忙,家中又有红儿贴心照看,难免懒惰了些。”
      沈老夫人又问:“那我且问你,这珠子可是太后宫中赏赐而来?”
      “母亲说的是。”
      “太后宅心仁厚,得了好物也不忘了我这个干姐妹,特命人送来珠宝若干,其中便含了这颗深海琉璃珠,为的是我这老物大寿之时不至于发间空空,丢了场面...”
      话说到这儿,沈寰脸色一变,忙对龚红说:“红儿真是一时糊涂,竟将这珠子当成了普通之物做了点缀。”
      龚红正要摘下头上珠钗,老夫人却又笑道:“我这一身布衣,配上这珠子才真是四不像。”
      龚红取钗的手不动了,沈寰见状,顺着又道:“依母亲所言,这珠子究竟该戴在谁头上?”
      沈老夫人见他愚钝至此,不由得肝火大动,当即厉声道:“你这蠢东西,竟能问出这般问题!”
      沈寰与龚红皆吓了一跳,身后沈绣姑却是面色如常,沈寰忙道:“母亲莫气..不过一只珠钗罢了。”
      沈老夫人神色更厉:“不过一只珠钗你都能做到如此没有规矩,尊卑不分,日后岂不是要叫你宠妾骑到我头上不成?!沈寰啊沈寰,枉你得了圣恩做个户部尚书这么些年,却是半点没有长进,外不能为君分忧,内不能当家做主,宠妾灭妻至此!待你百年后我且看你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沈老夫人素来脾气火爆,年轻时更甚,原以为这些年诚心礼佛能有些改善,不想被触到怒处时,还是这般疾言厉色。沈寰素来惧怕母亲,龚红更不用说了,平日里养尊处优被照顾惯了,哪里被人发过这么大的火,两人当即跪下,龚红立即将头上珠钗取下,交由身后沈绣姑,沈寰苦着脸道:“是儿的错,让母亲这般生气。”
      沈老夫人此时已恢复平静面色,轻捻手中佛珠,道:“回去吧,寿宴之事我自有分寸。”
      两人面色灰败地从礼堂出来,龚红神色戚戚,想起老夫人那一口一个的尊卑之言,更觉痛心,糟了这番羞辱,内里已是羞愤不已,无奈骂她的乃是沈老夫人,且这钗子又是沈寰亲自给她戴上,真真是有火撒不出,全得咬牙吞进了肚子,沈寰心里也不好受,见龚红脸色极差,忙说:“母亲脾气就是这般,你..你也莫放在心上。”
      龚红心想,好啊,儿大怕娘,自己都叫那老夫人骂成那般了,如何能不放在心上?如此一想,更觉整件事都是沈寰的错,只是她也知道,这会儿若是由着气性发了火,难保沈寰不会更烦躁,若是生了嫌弃之心才真是赔了夫人又择兵。
      龚红心里谋划着,立即变了一副模样,神色哀婉,目光戚戚,对身后沈绣姑道:“绣姑,你立即将这珠子送到西厢阁去,老夫人骂的是,只怪我一时疏忽,竟忘了姐姐才是这府上的当家主母,再加上定做珠钗时大姐还未归家,这才犯了这等大错,还连累寰郎你同我一起遭了骂。”
      沈寰见她含泪看着自己,只觉我见犹怜,心生愧疚,哪里还有什么气性,一把将人搂了过来,宽慰道:“什么主母不主母的,庭霜也不过是占了这名号,却事事当了个甩手掌柜,这些年府上若不是靠着红儿事事亲力亲为地打点着,哪有今日这番光景?你且莫气,母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才说话重了些,不过一颗珠子罢了,日后我赏你千颗,万颗。保准颗颗都比这劳什子琉璃珠金贵!”
      龚红破涕而笑,同沈寰深情相拥,走人相携走远,待与沈寰分开后,龚红原本温婉娇俏的面容突变,想起今日之辱,神情越见扭曲,不由得捏紧双拳,心中愤愤。
      一路怒气冲冲回了颂莲阁,吉祥见状忙迎上来,小心翼翼地端上一杯热茶递过去:“夫人息怒,先喝口热茶。”
      龚红接过去,这嘴还未挨到杯子,便气的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一时间茶水四溢,地上横着茶杯碎片,龚红厉声道:“你这贱婢,可是存心给我上这等凉茶?!”
      吉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这时沈绣姑自门外进来,见一地狼藉,道:“还跪着作甚?还不赶紧把地上收拾了?”
      吉祥连连称是,弯着腰开始收拾地上残局,龚红见沈绣姑空手而来,问道:“东西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
      龚红冷哼一声:“大夫人可有什么反应?这般精贵珠子,当真便宜了她..”
      沈绣姑却说:“大夫人只随意瞧了一眼,便放到了一边。”
      龚红噎了下,愤愤道:“假清高罢了。”
      吉祥三两下将一地的茶水碎片收拾干净,末了,小心问道:“夫人可要用饭?”
      她这话还真提醒了龚红,今日这番折腾,还真有些饿了,正想点菜,龚红蓦地想起什么,望向沈绣姑,问:“西厢阁那边每日膳食如何?”
      沈绣姑道:“如往常一般。”
      往常...龚红目光微妙,又看向吉祥:“你去同厨房说,从今日起,我便在这屋中潜心茹素半月,以弥补今日之错。”
      “夫人...”吉祥不敢多言,迅速领命退下。
      龚红又对沈绣姑说:“今日这事你也瞧见了,总归是我犯了错在先,老夫人说得对,我的却不是这府上当家主母,西厢阁那位主子才是,只是当家主母便也要拿出当家主母该有的排场,但凡吃穿用度可怠慢不得。我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沈绣姑点点头。
      玉琢来到西厢阁的时候,听见屋中传来轻柔笑声,面色柔软,三长一短扣了门,宋庭霜立即来开了门迎她进去,见玉琢身上衣裳有些污渍,忙问:“今日的活做完了?累不累?”
      玉琢浅笑着摇摇头:“这些东西我应付的来的,夫人和少爷今日可好?”
      宋庭霜道:“我倒是没什么好与不好,只是心儿今日学会了画竹,心情倒是不错,你瞧这一地的废纸,全叫这孩子拿去练手去了。”
      玉琢拾起地上的纸一看,上面歪歪扭扭画了几根竹节,沈其心这会儿正趴在书桌边上一边晃着小腿,一手捏着沾了墨的笔,晃晃悠悠地在白纸上缀上点点黑斑,见玉琢来了,只木楞楞地看了她一会儿,瞥见玉琢的笑,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脸,玉琢取了帕子替他擦干净脸上污渍,一边问道:“夫人今日可收到珠钗了?”
      “你说的可是这个?”宋庭霜自角落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摆放着的,不是那只珠钗是什么?
      宋庭霜道:“今日下午绣姑送来的,说是老夫人寿宴时用的东西。”
      玉琢轻轻将珠子拿起,慢慢插入宋庭霜发间,铜镜里的人儿温润清雅,足以瞧出年轻时的美貌,玉琢轻声软语:“夫人真好看...”
      珠子泛着莹光,在龚红艳丽明媚的容颜衬托下反而有些失色,可戴在了气质温婉的宋庭霜头上,反有相得益彰之感。
      就连一向对此不甚在意的宋庭霜,眼下也浮现出了些许赞叹:“的确是支好釵。”
      “更是夫人好看。”玉琢替她捏肩,目光落在那终于物归原主的珠钗上,一时觉得高兴,高兴自己的到来总算是有意义的,一时又觉得不满,因为她深知宋庭霜在府上的境遇绝不会因着一只珠钗就发生什么改变,若想真正的使宋庭霜夺回一切,成为这沈家名副其实的主母,她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