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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结束与开始 ...

  •   祝贺回到家,第一反应就是看向鞋柜,鞋子整齐放着,不染一丝灰尘,他低笑了声,暗嘲自己想太多了,阮澧这时候怎么可能回来。
      他做了两份番茄鸡蛋面,一份放在平常阮澧坐的位置,一份自己吃。
      祝贺喃喃低语:“宝贝,在外面有没有饿着啊?”

      “没有我在身边,你怎么办啊?”

      “没有你在身边,我怎么办啊?”
      ......
      夜深露重,窗外明月高挂,微风吹动窗帘,影影绰绰,床上一角,祝贺沉沉睡着,在他的上方,站着一个黑影,看不清面容,却能从那月光中,窥视到一双深情的眼眸。
      阮澧轻蹲下来,吻了下祝贺的眉心,嗓音轻极了,也委屈极了:“祝老师。”
      “嗯。”祝贺缓缓睁眼,言语冷静又清晰:“阮澧,你被捕了。”
      床头灯打开,祝贺从枕头底下拿出了配枪,对准他的爱人。
      阮澧并不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了祝贺醒着,他红着眼眶,委屈地要往祝贺怀里钻,想要得到一个拥抱。
      “祝老师,我想你了。”
      祝贺坐起来,冷静注视着他:“阮澧,怪我吗?”
      阮澧问:“怪你什么?”
      祝贺说:“我没能更早地遇见你。”
      阮澧忽然笑了起来,笑容明亮又好看,他无视胸前的枪口,直接跳到了祝贺怀里,紧紧抱着,在他耳边轻语:
      “不,你遇到了,只是你忘了。”
      阮澧语气温柔:“那个疯女人死的那天,你给过我一个拥抱。”
      祝贺瞳孔倏地一缩,想要再追问些什么,外面却传来了脚步声,阮澧瞬间就夺过了枪,将祝贺压在身前,枪口对着他的太阳穴。
      房门被踹开,何文弘带着人冲了进来,看到祝贺太阳穴处的枪口,即刻沉下脸:
      “阮澧!你不要一错再错!!!”
      阮澧偏头笑了一下:“其实我早就知道家附近有警局的人了。”
      祝贺周身轻松,并没有一丝生命被威胁的害怕,他冷静问:“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回来?”
      阮澧带着哭腔说:“就是回来嘛,祝老师,我想回家了。”
      何文弘见状,以为阮澧的情绪有所松懈,刚刚想冲上去夺枪,就被阮澧一个充满戾气的眼神给惊得心里一颤,动作也顿住了。
      “滚出我家!”
      何文弘挥手让人退出去,语气放软了:
      “阮澧,我知道你不舍得伤害祝贺的,所以我们好好谈谈,行吧?”
      阮澧利落地在何文弘的脚边放了一枪:“我说了,出去。”
      何文弘带着人退出了房子,这会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走廊静悄悄的,阮澧挟持着祝贺,上了顶楼天台。
      祝贺眼看着他往天台边缘走,就怎么都不肯抬步了:“宝贝,你到底要怎么样?”
      阮澧停下了脚步,下一个动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把祝贺往何文弘那边一推,自己大跨步站在了天台边沿,顶楼的风呼呼地吹,凄厉又寒冷,仿佛魔鬼在黑夜中吹响了死亡的号角。
      祝贺刚站稳,一颗心就猛地提了起来:“阮澧!你站着别动!听话。”
      阮澧轻轻歪了下脑袋,很认真地说:“祝老师,你知道了我的过去。”
      祝贺原地悄悄调整了一个随时准备冲刺的动作,他的语气放到了最轻:
      “对,我都知道了真的对不起宝贝,你那么小的时候,我没能及时出现保护你。”
      阮澧似乎不懂,他一字一句地强调:“我杀了人,我杀了9个人。”
      祝贺喉结里划过苦涩,在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一股深深的绝望。
      阮澧继续说:“你知道的,我在精神病院那个笼子里待了12年,所以我不想再进另外一个笼子了。”
      “祝老师,你知道的。”
      何文弘看着他们,心有不忍,他后退了些,想要给祝贺多一些时间,结果祝贺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他手上的配枪,标准的握枪姿势因为他那颤抖的手而失了准度。
      见状,阮澧勾唇笑了出声,他眼眸饱含深情,说:“其实,生日许愿望那天,我有一句话是骗你的。”

      祝贺依旧一言不发,往旁边靠过去,离何文弘所在的位置远了些,他脸上沉静,手指没有丝毫的犹豫地扣下扳机,砰地一声闷响,子弹射中了阮澧的左肩胛骨。
      “祝贺你干什么!”何文弘怒吼了一声,想要阻止。
      祝贺却不理会他,而是问阮澧:“疼吗?”
      阮澧仿佛感受不到痛,他竟然笑地更开心:“不疼。”
      祝贺牙齿紧绷,再一次朝阮澧的大腿了一枪,嘶哑的嗓音大吼道:“疼吗!”
      阮澧一下失去了支撑跪倒在天台上,他眷恋地看着祝贺,声音比任何一次都要坚定:“不疼。”
      祝贺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他甚至都不敢伸手去擦。
      何文弘:“祝贺你他妈在干嘛!”
      祝贺看向他:“老何,我之前就说过了,我的人,我会自己处理。”
      何文弘眼睛血红一片:“阮澧的罪有法律去制裁,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毁进去!”
      祝贺重重摇头:“我的阮澧已经够苦了!我不想再让他站在法庭上接受诸多的恶意,我就自私这一回何文弘还要拦我!”
      何文弘试图劝说:
      “老祝,阮澧他......他是有精神病史的,所以不一定是死刑,没有必要走到这一步的。”
      祝贺听到这句话,他忽然愣了一下,灰暗的眼睛噌地亮了起来,他扔了枪就朝阮澧奔过去,捂住他大腿上的伤口,语言慌乱:
      “对......对对,不一定是死刑的,阮澧你别怕,祝老师陪你,祝老师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阮澧手里还握着祝贺的配枪,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按下祝贺的头,用力咬住了他的唇,同时枪口也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一声枪响,压在唇上的力道倏地松懈了,祝贺耳边响起了一句极轻的话:
      “不疼......”
      从上天台的那一刻起,阮澧就不想活了。
      祝贺颤抖的手不敢置信地摸上阮澧不断涌出鲜血的胸口,他紧咬的嘴唇破开,血腥味在嘴里蔓延,是苦的。
      祝贺终于压抑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我知道是哪一句了......”
      祝贺抱着阮澧在天台上,一动不动地坐到了太阳升起,金黄色的太阳缓缓从天际升起,黎明到来了,可阮澧的身体却已经没有了任何温度。
      阮澧死了。
      太阳升起又落下,暮霭沉沉,万籁俱寂,那个渐渐走向黑暗的少年,背影干净美好,不染尘埃,祝贺伸出手想要去拉住他,却似水中捞月,皆是徒劳。
      一切都结束了,然而,一切又刚刚开始。
      祝贺没能撑过失去阮澧的第一晚,他发现了阮澧留给自己的录音之后,凌晨从市局跑去了社区养老院,结果被人从后面偷袭,死去的前一秒,他看到了那个一直坐在轮椅上的门卫,慢慢地站了起来,他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亲吻了一下祝贺的额头。
      “你是阮澧罪恶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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