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无效真相》与潮

20、枯萎的海棠花10

　　祝医生临走前，还是把12号的家庭信息给了祝贺。

　　夏日蝉鸣，风过檐落，层叠的热浪打在玻璃上，折射出彩色光线，在病房里，12号眼神清明，漆黑沉静的双眸倒影着折射进来的彩色光线，嘴角笑意绵绵。

　　“蔷薇……你永远不会死去。”

　　“你永远不会死去，哥哥不会再逃避了，你要等等哥哥。”

　　啪嗒——门锁扭动的细微声音在空旷又安静的病房里回响，清洁剂的柠檬清香伴随着拖沓的脚步声飘进来。

　　门轻轻地关上。

　　来人一侧脸庞隐在背光处，一侧迎着耀眼的光线露出来，嘴角抽搐带动了脸颌骨的肌肉，，一张脸变得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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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死人了！！！”

　　惊恐的尖叫声划破了安静的空气，窗外觅食的黄鹂鸟被惊得四散逃开，随后杂乱的脚步声齐齐往出事的病房奔跑。

　　那是12号居住的病房——

　　时值傍晚六点，祝贺正准备回家，就被下惊天的一喊给骇住了，连忙拔腿往出事的方向跑。

　　到的时候病房里已经挤进了一堆医生，，他人矮挤不进去只能拼命地踮脚想要看清里面的情况，正皱眉时被人一把抱了起来。

　　“都挤在这里做什么，让开！”

　　是祝医生。

　　祝医生一脸冷漠地教训人的时候还是很有威慑力的，门口几名护士害怕地退了出去，面上还残留着骇然，也不知道是被祝医生的怒喝吓到的还是受惊于里面的景象。

　　祝贺没来由的心慌。

　　进去一看，设想成真了。

　　12号赤身仰躺在病床上，身下雪白的被单全被鲜血浸染透了，进入视线的就是触目惊心的红，还有那双没有闭上的眼睛。

　　那双眼睛怒瞪着，眼白部分全透了血，黑色的眼球突起，好像随时都会熟透炸开，迸出里面的液体。

　　随着深入病房，祝贺看到了12号此刻完整的模样——他的心脏被针线穿过，反反复复绕成了一团线球。

　　那就像是从心脏里长出来的一样。

　　这种熟悉的杀人手法不禁让祝贺手脚发凉，除了没有那朵向日葵，其他的几乎一模一样。

　　“报警吧。”

　　“快报警，这死得太诡异了。”

　　“太可怕了，你看那血都流了一地，快点报警，快点。”

　　“都让开！”

　　浑亮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林金海肥胖的身躯挤进来，黄豆大的眼睛扫了下病床上的12号，捂住鼻子发出嫌弃：“这什么味啊，12号病情发作，自杀身亡，死亡证明祝医生你来开就行了。医院内部的事情报什么警，浪费警力。”

　　没人敢反驳林金海的话，都垂下头噤声。

　　祝医生冷漠扫了他一眼，打破死气沉沉的安静：“只要不眼瞎都能看得出不是自杀，这份死亡证明我开不了，你可以找其他医生。”

　　林金海皱眉：“你现在是12号的主治医生，没看好病人你也有一份责任。”

　　“那就直接报警。”

　　“祝医生——”，林金海沉沉唤了一声，语带威胁。

　　祝医生淡淡回视，嘴角勾起一抹轻蔑：“不服就去找院长，跟我逞什么威风，充这大头蒜有意思？”

　　“你！”林金海一口气郁在胸口，脸色极其难看。

　　12号的尸体还死不瞑目地横陈在病床上，那嘴角抿起的淡淡弧度就像小丑在嘲讽台下的观众，他愚弄着，又冷眼看着台下可笑的戏码。

　　病人死了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张不会危害到医院声誉的自杀死亡证明。

　　祝贺心口发凉，觉得这个地方的空气都是令人窒息的，他看向病床上12号的尸体，视线被那垂在身侧握紧的手掌吸引住。

　　他人矮，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走过去，掰开温度还未完全散去的掌心，将里面的东西翻了出来。

　　是一个粉色发卡，上面点缀着一朵紫白色的塑料花。

　　——蔷薇花。

　　“护士！把尸体处理一下，打电话联系家属过来认领。”

　　这是林金海的声音。

　　祝贺闻言胸腔就涌上怒火，血液在身体内翻涌起来，他握拳道：“这是一条人命！猫猫狗狗死了还要追究个缘由呢，你这么随意处置，就是不尊重死者，藐视法律！”

　　“祝小少爷。”，林金海打量着还没他腰高的小屁孩，抱以哄笑：“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张护士，把小朋友带出去，没看这什么情况啊一个小孩子瞧见合适吗！”

　　祝贺气得捶胸：“小孩子怎么了？我六岁小朋友都懂的道理你几十岁了还不懂，白活了我看你还是捡垃圾去吧不要浪费医院资源！九年义务教育是不是没普及到你呀？”

　　六岁怎么了！

　　老子内里住的是正儿八经的三十岁成熟灵魂，还想糊弄我！

　　林金海被一顿撅，气得脸都绿了，他朝身后撒火：“张小霞！没听见喊你啊耳聋吗？”

　　张小霞哆哆嗦嗦地站出来，不敢看人也不敢看床上的尸体，抱起祝贺就往外走。

　　祝贺不肯走，挣扎着要下去，耳边就传来了张小霞带着哭腔的哀求：“先跟姐姐出去好不好？”

　　祝贺气郁，安分下来。

　　病房外，空荡荡的值班台上放置着一座电话，祝贺脑中灵光一闪，手脚并用爬上台前的高脚凳，作势要去抓电话。

　　张小霞一把按住他：“你要干嘛？”

　　“打电话报警啊。”

　　“不行！”，张小霞神色惊恐，一把夺过电话：“林主任刚才说了不能报警。”

　　祝贺心里暗骂猪队友，面上一本正经地开始普法：“小霞姐姐，那位叔叔是被坏人杀死的，大人都知道这种事情是要找警察的，不然那叔叔平白无故地被杀害了多冤枉？而且——”

　　他故意压低声音，营造出一种紧张感：“你怎么知道那杀人凶手只杀一个？万一他杀了一个发现没有警察抓他，就又开始第二个呢，你在这里工作，保不齐那个坏人已经盯上你了。他可能会躲在昏暗的走廊里……你回家的路上……你房门后面，或者你床底下——砰！”

　　“啊啊！”

　　“——地跳出来找你。”

　　张小霞捂住嘴，猛地顿住呼吸，心跳骤停，她视线不安搜寻着四周，手臂汗毛竖了起来，仿佛周围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后背凉嗖嗖的。

　　“真……真的吗？”

　　祝贺重重点头，表情如老翁沉重。

　　张小霞如烫手一般放下电话，抖着手指按数字键：“我我我……我打报警电话。”

　　“小霞姐姐你很有觉悟。”

　　祝贺深感欣慰，觉得自己成功拯救了一名九年义务法制教育的漏网之鱼。

　　不得不说，张小霞的这通报警电话，打得非常妙，警察来的时候林金海正在指挥护士处理现场，12号被盖了白布装进尸袋。

　　面对警察的询问他还在坚持说患者是发病自杀的，结果警察拉开尸袋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天住院部综合大楼就被封锁了，林金海涉嫌隐瞒，销毁证据、破坏凶案现场被控制了起来。

　　祝医生跟着其他医院值班人员往临时审讯区过去的中途，冲六岁的自己翘起了一只大拇指。

　　祝贺回了他一个鬼脸，跑到婴儿室抱上小阮澧，然后又去茶水间冲了一壶奶粉，到临时审讯区那坐着围观。

　　最先被询问的是当天的巡房护士，她不安地绞着手指，警察问一句答一句，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失控哭了起来，负责询问的警察眉头深深皱起两道纹，让一边的女警抽了两张纸巾过去。

　　巡房护士一边抹眼泪，一边委屈地说：“我也不知道会出这种事，我们巡房都是每两小时一次的，我负责第四层病房，下午四点左右我巡完12号的病房就回值班台和当天的护士在做记录，期间一直都没离开过。”

　　女警听了刚想安抚她一句，就接着听说——

　　“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以往都是病患发病，自杀的，哪里会有这么恐怖的他杀，我以后都不敢用针线缝衣服了！”

　　女警：……

　　“下一个吧。”

　　下一个是祝医生。

　　“当天下午两点多我和其他两名医生，还有两名护士去查房，那时候12号的情绪还算稳定，并没有其他什么异常的。医院走廊到处都是监控，根据巡房护士的话，12号在下午四点巡房的时候还没有出事。而被发现尸体是下午六点左右，也就是说这中间的两小时是凶手唯一可以行动的时间，查查走廊外面这个时间段有什么行为诡异或者陌生的面孔出现过吧。”

　　看来当医生的逻辑都有参差——

　　祝医生确实没作案动机和时间，他查房完就来了一个病人，下午一直在手术室，做完笔录，他坐到了六岁的自己旁边，径自开口：“杀死12号的动机是什么？这种杀人手法和之后阮澧作案的非常相似，只是相较于那艺术感极强的向日葵，这个图案就略显粗糙。”

　　祝贺抱着小阮澧轻拍背部哄睡，轻吐话语：“你有猜测吗？关于这个凶手。”

　　祝医生幽幽看了一眼还没满月的阮澧：“如果他再大点，我会觉得这是他还没进化之前的杀人手法。”

　　可惜，实在太小了，令人怀疑不起来。

　　连小奶瓶都扶不稳。

　　祝贺：？你还能再狗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