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无效真相》与潮

14、枯萎的海棠花4

　　六岁，万恶的幼儿园大班生。

　　祝贺不情不愿地被送上了校车，坐下后费劲想着怎么才能从这些老师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从天使院回来已经两天了，这也意味着阮澧已经出生两天，他总不放心想要去看一下。

　　还有24岁的自己——那位祝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得弄清楚。

　　祝贺眉头深锁，愁思万千。

　　“祝贺小同学，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校车带队老师将一根棒棒糖塞进祝贺嘴里。

　　甜滋滋的。

　　祝贺嫌弃地把棒棒糖拿出来：“好难吃。”

　　“我要我要糖糖！我要糖糖！”，祝贺隔壁座梳着两条羊角辫的小女孩举高胖乎乎的手臂要去拿他手上的棒棒糖，一滴口水落在他的手臂上。

　　祝贺：“......”

　　“小娟不可以吃哦，妈妈早上不是说了不允许吃糖吗。”跟车老师眼疾手快地把糖拿了回去。

　　小娟当即就哭嚎起来，两条腿乱蹬撒脾气：“要吃要吃，呜呜呜老师偏心！”

　　跟车老师非常头疼。

　　祝贺也非常头疼，他一把拿过那棒棒糖放进张开嘴巴使劲哭的奶娃嘴里，语气很不耐烦：“不要哭了，你很吵。”

　　甜甜的棒棒糖治愈了小娟受伤的小心脏，她黏糊糊地挨过去，奶声奶气地道谢：“谢谢小贺哥哥！”

　　祝贺抱住恐龙书包，把手臂上的口水擦掉：小屁孩真讨厌。

　　小娟舔//着棒棒糖：“小娟以后要嫁给小贺哥哥，这样就可以吃好多好多的棒棒糖了！”

　　祝贺无情地打击她：“你省省吧，我才不喜欢你。”

　　小娟噘嘴生气：“你是不是喜欢隔壁班的小花，哼！”

　　隔壁班的小花又是谁？

　　祝贺往外面坐过去，中间隔了一个位置：“反正不喜欢你，爱哭鬼，穿你的纸尿裤去吧。”

　　小娟气鼓鼓地咬了一口棒棒糖，将脑袋收回去，发四今天都不要理小贺哥哥了。

　　到了幼儿园，祝贺更加生无可恋，他六岁身体里住着的可是三十岁的灵魂，要一整天跟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屁孩相处实在是太累了。

　　特别是他的六岁貌似还非常地渣，招惹了好几个班的小姑娘说只想跟她一起玩，结果那群奶娃娃全都跑过来找他，吵着要霸占他。

　　“小贺哥哥说了要和我去玩滑梯的！”，这是隔壁班的小花。

　　“才不是！小贺哥哥要和我玩结婚游戏的。”，嗯，这是谁不认识。

　　“他说只和我玩结婚游戏的！”，啧，这位也不认识。

　　“小贺哥哥我不喜欢你了，我们上周玩的结婚游戏，现在就去老师那里离婚！”，很好，这是车上那爱哭鬼小娟。

　　祝贺一个头两个大，捂着脑袋迈起小短腿跑了。

　　智商高于幼儿园平均水平的祝贺，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从铁围栏那里钻了出去，到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独自前往天使院。

　　——天使院门口，祝贺用萌萌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出租车师傅：“叔叔，我没有钱，可以先赊账吗？”

　　出租车师傅挣扎了两秒，将孩子拎到门口保卫处，敲了敲玻璃窗：“这孩子谁家的帮我问一下，坐俺车没钱给，这大老远的拉一趟活，得费不少油呢。”

　　祝贺像只小鸡仔似的被拎着，乖乖冲看出来的门卫笑。

　　“这不是那大老板家的儿子吗？怎么自己过来了。”，门卫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钱袋子数了足数车费给师傅，然后将祝贺拉进了保卫室。

　　门卫坐在结实木椅上，啪嗒啪嗒抽着旱烟：“你咋过来了？”

　　祝贺拘谨地在一边坐好，很乖巧地回答：“我来找祝医生的，爷爷。”

　　门卫打开一点窗户朝外面吐烟圈，烟杆子在祝贺膝盖上敲了一下：“你一个小娃娃，找什么精神病院的医生，你家长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通知你家里大人过来。”

　　祝贺老实报了电话号码，主要是怕幼儿园找不到他会报警。

　　祝爸在电话那头将他臭骂了一顿，对门卫说马上过去接人。

　　“好好在这等着啊，你爸马上就过来了。”，门卫放下电话，靠在木椅上沉默地抽着烟，苍老漆黑的手指轻点扶手，时不时哼着不成曲的调子。

　　保卫室外，祝医生提着一袋婴儿衣服敲响了门：“叔今天心情不错？”

　　门卫听见声音，眉头猛地皱了一下，将烟杆放到一边的台面上，冲门外的人露出一口烟虫牙：“祝医生，今天什么时候出去的啊？我怎么没看见。”

　　“一早出去买了点婴儿衣服。”，祝医生朝祝贺眨了下眼睛。

　　“这样啊。”，门卫低叹了一声，打开抽屉朝祝医生扔了一包奶粉过去：“我看那87号也没什么奶水，娃娃不喝奶不行，拿着吧。”

　　“谢谢叔。”

　　祝医生转身往住院部走。

　　祝贺跳出保卫处，不顾门卫的呼喊追了上去。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祝贺跑上去扯住那一截白大褂。

　　祝医生在台阶上站定，回过头：“你确定要在这里问我吗？”

　　祝贺看看四周，他们正在住院部的综合大楼前，偶有人走过。

　　“我可以参观一下你的办公室。”

　　“欢迎。”

　　大楼一共有五层，一二层是科室，三四层住院部，五层是医院的对内工作区域和医护人员休息间。

　　祝医生带着祝贺去了四楼住院部。

　　那是一间单独的病房，雪白的墙壁下放置着病床，床头有一个置物桌，另一侧则是多添了一张婴儿床。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那张病床上，安静睡着一位瘦骨嶙峋的被害妄想症患者。

　　“87号，阮海棠。”

　　24年之后，已经找不到任何一张阮海棠的照片了，哪怕是证件照都没有留下，关于阮海棠的一切全在那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祝贺走到病床边，踮起脚，莫名的酸胀袭上心头，巨大的悲伤几乎要淹没过他稚小的身躯。

　　阮澧肖母。

　　柳眉圆鼻美人尖，尽管那张脸瘦削凹陷，但丝毫不减惊艳，美人在骨或许说的就是这样的女子。

　　祝医生的声音这时在他身后响起：“你不是一直在问我是谁吗？”

　　他停顿片刻，声音寒冷彻骨：“我就是你，24岁的你，初入刑警队正春风得意，在追查一起凶杀案时被凶手阮澧杀害，之后一睁眼，就出现在这家精神病院。”

　　“这就是未来的你，现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