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肉》四亩木

35、【35】

　　白筝看到视频里的唐森在她曾经的大学校园里走着停着的画面，不可避免触发了记忆角落的按钮，想起了曾经。

　　爱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词用在曾经的那段关系上，白筝一下子控制不住，将播放着视频的手提电脑一下子给挥开给摔在了地上！更甚至，她脑袋也不可控地疼痛起来，她忍受不住地按住自己的头，大声尖叫起来！

　　夜晚的尖叫声，划破沉寂。一个突兀的敲门声也随之响起，响了好久，白筝才意识到是自家的门被敲。

　　她恍恍惚惚地过去开门，看了好几眼，才意识到是唐森站在门外。

　　原来他一直都在外面。

　　只见唐森紧张地看着白筝，“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白筝没理会他，转身就进去客厅，蜷缩在沙发上。唐森当然也进来了，关上门，看着沙发上不言不语的白筝和被扔在地面的手提电脑，带着心疼，上前蹲下来，轻抚着她的发顶。

　　“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做，是在逼你。”唐森轻声说着，虽然之前心底知道他这样的行为肯定会揭开白筝一直不愿意回想伤疤，因为任由她一直缩在安全壳里，一旦遇到特殊的事情，她就会犯病，这样长期以往是不行的。

　　是的，白筝曾经跟他说过，要么相信她有别的男朋友，要么相信她有病。这并不是一句简单的刺激他的话语，唐森也是事后才明白，也许这后面这句才是她对他说过最真实的话语。

　　既然她不愿意面对自己生病的一面，那么这个恶人就由他来。

　　果然，只是涉及白筝曾经生活过的场景画面便可以轻易刺激到她，头痛、崩溃、颓靡……种种的难受都随之袭击她。

　　之前一直坚持自己可以这么做的唐森这时候却有点后悔了，因为看到白筝如此痛苦，他不忍。他对她，还是不忍。

　　唐森心痛地将她轻轻拥紧怀里，“算了，我错了，既然你不愿意，那就随你，好吗？白筝也好，白净也好，都是你，我爱的从头到尾都是你。不管曾经的你是怎样，丝毫不影响你在我心里的样子。我真的爱上你了，从来没有这么渴望，可以留在你的身边，一直一直照顾你、呵护你，让你永远开怀……”

　　怀里的白筝听着，无声也无任何回应，只是唐森可以感受到她心底的眼泪，她的心，在这一刹那，终于软下来了。

　　“我想离开你……”

　　好久，白筝才吐出这么一句。但却让唐森瞬间呼吸不了，他拥着她的双手都不可自控地更用力了，在那瞬间，唐森都难以想象以后没有她的画面，他是如何行尸走肉般生活。

　　只是，白筝的话还没说完，停顿了一下后，她才又开口。

　　“我曾经很讨厌从前，因为好脏好恶心，但凡现在生活里的任何人和事与曾经的点滴扯上关系，我都想丢掉。你，也不例外。是因为你的兄弟，他让我想起了不堪，所以我可以连同你也不要了。我不要我曾经的肮脏……”

　　语气平平，但隐约带着哭腔，白筝心底的泪水终于还是从眼底流了下来，无声地浸湿了唐森胸前的衣服。

　　“也许，如果你继续不找我，时间长了，我是可以丢掉你的。只不过，偶尔还会想起你，想起你的时候，心里是暖的。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不好。我们在一起，并没有任何阻力。如果仅仅是因为你的曾经，困扰着你，你便舍我而去，那么对我们两个都不公平。”忍不住，唐森还是打断了白筝的话。他是怕，怕她说着说着，心又再次强/硬/起来。

　　“如今，你又来缠着我，还用上了手段，还不管不顾地进入我的曾经，我本来应该生气和崩溃的。但我发现，这一次的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也许，我可以试着将故事讲给你听……”

　　白筝似乎还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将唐森的话听进心里，只顾着自说自话。也不管唐森是否在听，她便直接开始了……

　　大学那时候。

　　虽然内心萌动也略带好奇，但由于年少的经历，白净还是没有过多揣测陶宏盛的的心理。

　　就在白净大二的时候，周围的同学似乎对于陶宏盛的行为见怪不怪，也渐渐就默认两人是一对儿。因为每逢白净公开表演或者参加比赛，观众席上总会有他的身影，并且他从不缺席，而且每逢比赛结束后都会找到白净交谈一二。鲜花和护送，一直都在。

　　大学总是充满浪漫，也是大家期待浪漫和放纵浪漫的地方。将浪漫公之于众，更是能刺激和点燃男女间微妙的气氛。加上周围的人的起哄，白净也渐渐也认为，两人是有点什么的。只是她一直没有松口，因为在她的心底，她还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一个男人的近距离靠近。

　　很快，她便知道答案了。有一次，表演结束后，白净像往常那样，将他让别人转交给她的鲜花拆开放置在钢琴室的花瓶里。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发现陶宏盛就倚靠在钢琴师门外的墙边上，脸颊稍红，眉眼间带点迷蒙。

　　他喝酒了。

　　白净走出来，关上门，站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站着，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她知道，他有话要说。但最后他还是像往常那样，送她回宿舍，一路上简单关心她几句。只是到了她宿舍楼下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神情中似乎带着点不舍，恰逢那时起风了，他便伸手轻轻将她被吹乱的头发给撩至耳背。

　　也就在那一刻！白净本能快速地一个闪躲，躲开了陶宏盛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算是稍微逾越的举动。有时候，决定就在刹那间产生，自此以后的白净再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

　　陶宏盛再送鲜花，都被白净给彻底拒绝了。他提出护送和吃饭，白净也都没再给机会他。她以为，她这样已经是明确表示两人的关系止步于此，他应该明白。

　　只是，陶宏盛是不是不明白或者揣着明白装糊涂，白净就不得而知了。

　　也就是在这期间，白净很喜欢的一个学姐前辈，同时也是国内有名的钢琴家，趁着校庆大型晚会那晚回校演出。白净很开心，为了这个演出能顺利，也一直在台前幕后忙活着。正是因为如此，白净在后台顺利见到了学姐。学姐已经二十九岁了，在她身上，白净能看到那种岁月静好，因为她依旧美丽，举手投足间尽显淡雅。

　　由于老师的引荐，白净在后台里算是正式认识了学姐。听老师说，这一次演出后，学姐将回归学校当艺术系的老师了。白净眼睛都亮了，心里想着学姐不知道会上什么课，看看她有没有时间和机会选修一下。

　　而学姐听说白净弹钢琴也很棒之后，也很自然地跟白净聊了几句，聊着聊着似乎还有了昔昔相惜的感觉。就连学姐准备上台时，学姐还将手中的包包递给白净，连同手中带着的戒指也摘下让她帮忙保管一下，等她表演结束后，再还给她。

　　那时候，白净还觉得很开心，因为被学姐这种天然的信任所感染。

　　因此，学姐表演的时候，白净也偷偷地在舞台旁边侯台的位置远远地看着她。只是看着看着的时候，白净发现，台下观众席中，陶宏盛居然也在那里。

　　旁边的同学还笑话白净，说看来这一次男朋友没打探清楚啊，不管白净是否有演出，只要学院有表演就过来捧场。

　　白净听了，难得否认了起来，认真地向周围开玩笑的同学说他并非自己的男朋友。

　　可惜，周围的同学并不当一回事。

　　世事就是如此奇妙。

　　就在白净否认的时候，学姐的表演刚刚结束。只见她站起来发表了一段言论，总结起来就是今晚是她丈夫的生日，刚才那首曲子是献给学校校庆，同时也是献给丈夫。未来不再巡回演出了，回归校园专注教学，同时也多点时间陪伴家人。

　　学姐说完这些话，全场掌声响起。

　　白净鬼使神差地看到，陶宏盛也站了起来，看着学姐的眼神是如此的专注与深情。事后，在白净归还学姐包包和戒指时，还看到了陶宏盛捧着一大束鲜花来到学姐面前，轻吻了一下学姐的脸颊，跟着两人还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陶宏盛眼里的宠溺满满，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一种眼神。

　　隔着那么几米的距离，白净脑海中晃过很多画面，碎片式的回忆也能让她很快拼凑出一个大概。

　　周围同学异样的眼光逐渐将白净拉回了现实，她没有往前，而是仓皇逃走了。逃走的过程中，白净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学姐的包包和戒指。

　　想了一会儿，白净还是回过头，跑回演出大厅。还没到达门口的时候，白净远远便看到了陶宏盛和学姐手牵着手在逛着校园。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跟在他们的身后，甚至在他们上车后，白净也跟着上了一台出租车远远跟随者。

　　一直到别墅区保安亭门外，白净进不去。白净下车后就在门口处，远远地看着里面的灯火通明。其实，种种迹象，连同白净手中的戒指，早已表明陶宏盛和学姐是已婚关系。

　　那一刻，莫名地，白净就觉得恶心。那一晚，她过得有点浑浑噩噩。

　　以至于第二天接到学姐的电话时，白净还有点恍惚。学姐在电话里说，昨晚忘记拿包包了，约上白净在学校食堂里见面。

　　不巧的是，这一天台风到了，外面还下着大雨。白净没有犹豫，撑着伞便过去了。

　　在食堂里，学姐说了很多话，但其实大部分时间白净都在分神，并没有很仔细在听。白净甚至觉得学姐是不是早就在心底里认为她就是小三？毕竟学姐不会这么自来熟让她一个陌生人替她保管包包和戒指。

　　难道这是无声的羞辱？

　　白净自己也觉得很羞愧，很生气，很恶心，因为她无意中成为了自己最恶心的一种人。即便是无意中，那也不行，她这时候觉得连带自己都觉得很脏！

　　忍着恶心，白净陪学姐坐着聊天聊了很久，已经很多人来吃饭了。学姐也说要回去陪丈夫吃饭了，白净松了一口气，因为再接触下去，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面对学姐。

　　就在两人走出食堂时，看着外面有风有雨的境况，白净刚想提醒学姐小心时。学姐却意外地摔倒在食堂门外的那几级楼梯下面，同时因为台风将楼上的物件给吹了下来，就这么巧，砸在了学姐的身上。

　　就这样，白净站在楼梯上，看到躺在风雨里的学姐双/腿/间的血瞬间染红了衣裙……

　　自此，白净当小三让原配流产的言论在校园里不径自走、甚嚣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