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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旧疾复发 ...

  •   小竹院外,清风和隐三为了甩掉禁军的追捕,在城内绕了好几圈,终于在日出时分,穿梭过热闹繁杂的早市,回到了别苑。

      他们禀报完皇宫的情况便出了屋,里面血腥气极重,汤药味弥漫了整间屋子,气氛压抑又低迷。

      隐三拉住清风,问:“清风,隐四怎么不在?”

      清风甩开他,没好气地道:“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怎会知道!”清风此时也是一脸愁容,跟随王爷的人里面就属他和江策认识最早,当时进入暗室见到那副惨状也是心疼不已更何况是主子。他看到主子守在江策身边的失魂模样,虽于心不忍,却不敢多言一句。

      在混乱中他们一把火烧了内侍省,若是可以,他会把那群阉人全部抓起来,所有酷刑也要让他们都尝一遍!

      “清风,清风,我喊你呢!”隐三拍了他一下,叫道。

      “嗯?哦,什么事?”清风克制住自己烦躁的心绪,问道。

      “不是我,是沈三公子在前面唤你呢!”隐三指着正从月洞门外走过来的沈义伦。

      “清风,皇宫的事情同我说一遍,你主子现下没心思处理,我去善后。”沈义伦一脸严肃认真道。

      “是,沈三公子。”

      就这样,清风和隐三把昨夜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江月顶着晨曦的寒霜赶在城门开启时分,第一个冲出了城门,他快马加鞭小半个时辰便抵达了长兴寺。

      山门外的小沙弥刚推开大门,准备出来清扫门外的积雪,就见到一个人从山门下踩着石阶疾步跑上来。

      “小师傅,我要求见主持,烦请通传一声。”江月急切地向面前的小沙弥拱了拱手。

      “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现在时辰未到,主持和众师傅们正在上早课,您等讲经的时候再过来吧。”小沙弥双手合十,礼貌地回道。

      “不,我是要见那个人。”江月顾不得其他,直截了当地说。

      那小沙弥见他神情恳切,眼神坚定,瞬间恍然,他弯了弯腰,引着江月向里道:“施主,里面请。”

      “施主稍等片刻,我去请示主持。”小沙弥把焦急万分的江月带到主殿,请他在门外稍作休息,自己径直从左边侧门进去通传了。

      江月在门口来回踱步,他这一步走得太冒险了,可是他不能拿少爷的命做赌注,顾不得这么多了。

      不一会儿,只见小沙弥让着主持大师从大殿走了出来,主持道:“阿弥陀佛,施主想见的人今日未在寺中。”

      江月惊道:“怎么会,我昨日方才见过他。”

      主持道:“施主勿急,他留了话,昨晚连夜去寻一个人,三日内必回。”

      江月尽量压抑住内心的焦虑,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道:“请主持大师,见谅。方才是在下急躁了,他若归来请您代为转告:故人危在旦夕,速归!”

      主持微微点头:“阿弥陀佛,施主放心。”

      清晨,天灰蒙蒙的,没有一丝阳光,似是被一层雾霭笼罩着这阴郁的天空。小竹院静悄悄的,昨夜的手忙脚乱仿佛都被这一刻的静谧抹掉了,一切都好像很平静。

      时安端着两碗热粥,轻轻推开了房门,暖炉里的炭都烧尽了,飘荡出缕缕青烟。他把粥放在桌上,绕过屏风走进去,见赵璟还是后半夜的姿势,弯腰坐在床前,握着江策缠满绷带的手,痴痴地望着昏迷不醒的他。

      时安道:“王爷,您在这儿守了一夜,还是先吃些早饭然后到前面屋子休息一会儿吧,小人们都收拾好了。少爷这里有小人在,您放心。”

      赵璟抬头看了时安一眼,道:“两个时辰快到了,该喂药了吧?”

      时安点点头:“是的,我在厨房看过了,陈庆马上就煎好,一会儿就送过来。”

      赵璟重又恢复原来的姿势,只盯着江策,道:“我不饿,也不累,你放那儿吧。”

      时安也不多劝,他人微言轻,自是知道劝不住,是清风他们不忍自己主子这般,才拜托他进来试试看的,他现下心里只担忧自家少爷的伤势,就盼着少爷能醒过来。

      不一会儿陈庆端着药走进来,赵璟接过药碗,舀起一勺尝试看看江策能不能自行吞咽,不出所料,汤药仍是从嘴角滑落。

      陈庆丧着脸,道:“少爷,您倒是喝点儿啊!”

      时安用帕子擦掉了江策流到身上的药汁,抽泣道:“少爷这是怕苦,跟我们闹脾气呢!”

      赵璟轻轻搂起人事不省的江策,再次把药一饮而尽,亲自渡给了他。

      他从未想过,这一世,他们的每一次亲密接触都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他宁愿没有这样的接触,也不希望江策遭受这一切。

      往往突如其来的平静就是预示着暴风雨的来临,被喂下第三次药没多久,她突然猛烈地抽搐,并且把之前喝下的所有汤药尽数吐了出来。

      大家都慌了,跑出去找大夫的找大夫,寻江月的寻江月。

      赵璟抱着痛苦不已的江策,柔声哄着:“阿策,阿策,你别怕,都过去了~好好好,药太苦就都吐出来,没关系,我让清风回王府拿你最喜欢的果汁糖了,一会儿就拿过来,吃了就不觉得苦了,对不对?……阿策,你哪里不舒服,你醒过来,醒过来,告诉我,好不好?”

      赵璟把江策牢牢搂在怀里,感受着他痛苦万分的抽搐,好不容易平复下来,须臾,赵璟突然急道:“不对,阿策不对。时安,快去看看江月回来没有!”

      时安拿着帕子,手足无措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赵璟道:“他浑身冰凉,太凉了……”说着,手指颤抖着去探江策脖颈上的脉搏:“太弱了,太弱了,快没有了。”他哈着气,摩擦着江策渐渐冰凉的手,奢望以此能使他暖和起来。

      时安哭着,狂奔出去:“少爷,您别吓我!呜呜……陈庆,陈庆,月管事回来了吗!呜呜呜……”

      院外守着的隐卫们齐齐现身,就连刚刚醒过来,带着满身伤的小七,也在隐六的搀扶下,一路踉跄地跑了进来。他拦住时安,急道:“时安,你哭什么,主子怎么了?”

      “少爷…少爷他,全身冰凉……”时安话没说完,小七便不管不顾地冲进了屋子,见到面色苍白如纸,满身被包扎得绷带比自己还多的江策,直接跪倒在床前:“主子,对不起。是小七没能保护好您!”

      赵璟怒道:“少说这些没用的,你快出去让他们谁去看看隐四回来没有,我让他去接宋问了。”

      小七连声应道:“是!是!小人这就去。”

      这时江月也是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赶了回来,跑到床榻边,盯着赵璟问道:“时安告诉我,少爷刚刚发作了?”

      赵璟不解:“发作?你是说他刚刚的抽搐呕吐吗?”

      江月连忙跪下身把脉,又摸了摸江策的额头,道:“没错,少爷旧疾复发了!”

      赵璟道:“阿策从前究竟生过什么病症?”按照林白的说法,难不成也跟大哥当年一样?

      江月低下头:“是癔症,受了刺激就会犯,原先压制住了,可不曾想这一次又将这病诱出来了。”

      赵璟疑惑:“什么癔症?既然可以压制,难道没有什么药可以医治吗?”

      江月摇头:“具体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此病药石无医。”他顿了一会儿继续道:“我方才去寻的就是能压制此癔症之人,可是…他不在,三日方归。”

      赵璟不敢置信,上一世的阿策没有这个病,此生为什么会更苦,他没在的这些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难道和她有关吗?

      而此时的江策却坠入了无比痛苦的梦魇深渊……

      【“说,你究竟记得什么?”张总司面目狰狞地用铁钳子拔掉了江策右手食指的指甲,尖声问道。

      “啊!——我不知道,我说了无数遍,可你不信啊~”江策终于知道为什么第六道菜比第一道菜的‘醒神鞭’还要厉害了,十指连心,真的好疼啊!

      “哭有什么用,你不是嘴硬的很吗?你说不知道,以为我会信?你连我都没认出来吗!”说罢,他又拔掉了江策中指的指甲。

      “啊!——不要~别…别再拔了,你不如直接杀了我!”江策浑身颤抖,眼泪横流,她痛苦地乞求行刑之人杀了自己,给她个痛快也好。

      “杀了你?那怎么成,我还得留着你,邀功请赏呢!”张总司挑着眉,轻轻拂过江策另一只完美无瑕的手,叹道:“哎~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一双手。”

      江策感受着身体传来的剧痛,此刻,手不再是手,脚不再是脚,她喃喃低语道:“我不是江策…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晕了?这就晕了?才拔了一半就受不住,真是扫兴。”张总司翻了个白眼,啐了一口,道:“难道,他是当真忘了?不然怎么会死咬住不松口?当年他也才六岁,若当真不记得,主子要找的东西怕是真的不在他那儿了,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抵挡住那种催眠。”

      江策实在是痛到不行,只能装晕,希望能缓口气,不曾想听到此人这段独白。什么东西?又是什么催眠?她记忆里完全没印象。所以原主小时候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以至于如今她要代他受这皮肉之苦!

      “来人,给我打桶冰水来,泼醒他,继续审!”张总司厉声喝道。

      ……又是一轮轮非人的折磨,每拔去一个指甲,她都能感受一次锥心之痛,直至十指双脚都被拔光,她的魂魄仿佛也被抽离了,回忆却如潮水汹涌闯入脑海,一段段画面在脑中翻转,令江策身心俱疲,再也不想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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