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怎敌她》仲秋八月

5、第 5 章

　　沈姿和小瑜儿被吓得身子发软，连忙回府。沈姿冷静下来后知不可坐以待毙，必须先发制人，否则她以后将永无宁日。
　　她让小瑜儿出去打听李泽远的动静，小瑜儿观察了几天，她看到沈府门口经常有人鬼鬼祟祟盯着，而李泽远的小斯也经常出入玲珑阁和绣罗庄。
　　小瑜儿有些害怕“小姐，这个李公子是不是已经知道你这曹杰的身份？他不会真的要抓你回去……”小瑜儿不敢再说下去“我们要不要告诉老爷夫人这个李公子不好对付呀。”
　　沈姿在房中踱步，愁眉苦脸“不成，不能告诉爹娘”她咬咬下唇嘟囔着“我得想想办法”。
　　她躲在府中不敢出门，她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花了重金让人跟踪李泽远，看能否抓住他的把柄。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一个月后有好消息传来。
　　据跟踪者讲述，近日李泽远花了重金，还送上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给翠红楼的花魁，最终抱的美人归。据说这个名花魁是西域美人，名唤牡丹。之前世家子弟送再多的礼物她都不为所动，只可见李泽远送的这颗夜明珠甚得她心。
　　沈姿曾听爹爹说过，五年前西域小宛国曾派使臣带着一颗夜明珠前来庆贺新帝登基。夜明珠是小宛国皇室特有的珍宝。一条线索从沈姿脑中闪过。她心生一计：半夜偷偷让人把牡丹连同夜明珠一起绑了过来。
　　牡丹被绑住手脚，跌坐在沈姿面前，她如同阶下囚一般，但却不见得害怕，镇定地问“你是何人？为何绑我？”
　　“我是可以救你脱离苦海，也是可以送你下地狱之人。”沈姿从容道“李公子送了一颗夜明珠给你，我想你应该知道夜明珠的来历？说吧，你是何人？这夜明珠是何来历？”
　　“我就……我就只是个青楼歌女”牡丹言辞有些闪烁。
　　“我绑你过来就是为了拿捏李泽远。听闻这个李公子特别喜新厌旧，对女人又狠，玩腻了的女人便打赏给下属。若你说出个实情立个字据，我可保你平安，你也不用你再回去青楼为奴为娼。你若不说，我现在就把你送到他面前就说你全招了，以李泽远这种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之人，到时你的下场可就惨了。”
　　牡丹原以为是那个人派人来寻她 ，原来是对付李公子，她也反感李公子的殷勤。但想起她那虽然自私自利的至亲，但他也确是她的亲族中最后一个血脉，血脉不可没了，她选择了隐瞒些事实。于是她道：“我说，我说便是。我本是小宛国的公主，三年前小宛国被突厥灭国，我便逃亡流落此地。李公子知道我的身世后，看我思乡心切便把这颗夜明珠送给我，可夜明珠是怎么到他手上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沈姿听完“你只需立个字据，说清楚夜明珠是由李泽远送到你手上即可，其余的你不用管，我答应护你安全之事，我也会做到。”
　　沈姿想着：这样一名亡国公主，内心没有复仇发愤恨，反而如此平静，似乎看破生死。或许留下她还有作用。于是她把牡丹好吃好喝的扣押起来。
　　沈姿想要用这个字据威胁李泽远。让他不要再打她主意。她本想着让爹爹陪她去见李泽远，但又怕爹娘认为她惹是生非，从此再也不让她经营生意。思前想后只能找她三哥，沈文清听完虽然训斥沈姿胆大包天，但听到她被欺负，立马按捺不住，要替妹妹教训这个狂妄之徒。
　　沈姿去信邀约李泽远到天香楼会面。她安排小瑜儿在一旁等候，事情失控便立马找沈忠求救。自己则和沈文清带着数十名护卫到天香楼！
　　李泽远应约而来，他讥笑着“曹杰，沈府的远亲，经营玲珑阁和绣罗庄，你敢欺骗我？我天天候着你，可你却没再出现”他慢悠悠的品着茶，看了一眼沈文清，耻笑道“这次还带了帮手？”
　　“李泽远，切莫欺人太甚，你好龙阳，这翠红楼旁不是有小官吗？你情我愿也是风雅之事”沈文清轻笑着，摇摇扇子，用眼瞟了瞟他“只是我这表弟对你没半分兴趣，他不好这个。”
　　“管他好不好这个，我喜欢就成”李泽远冷声道。
　　“那我沈文清便以沈府的名义说话，我们沈府也不是可任由你欺负的，你若敢动他，我们沈府即便散尽家财一定和你反抗到底。”沈文清也冷冷的说道。
　　沈姿开口“李公子可知牡丹在我手中，她已经说出夜明珠是你给她的。宫中之人都知夜明珠乃小宛国的国宝，及其稀少。李公子是和前小宛国走得近，还是和现今的突厥走得近？就是就难以扯清了，即使闹到朝堂，李相国大人估计也不好澄清。你何必为了我让李相国大人为难，又得罪整个沈家呢？若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夜明珠之事我便当全然不知。”
　　李泽远越听脸色越阴郁。
　　“我倒是小瞧了你，原来是有备而来。”他盯着沈姿半晌，目光越来越阴沉。“哼……”他起身，边离开边说“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事情办妥，沈文清捂扇打趣“你这丫头还真有本事，让李公子看上，要不他这人邪气的很，嫁给他也不错。”
　　“这李泽远不男不女，他要是看你刚刚捂扇轻笑这风流倜傥的样子，估计就看上你了，哼……”
　　“你这丫头，帮了你还敢顶嘴，我们吃东西，不要浪费，没有倒胃口的人在，饭肴都香。”
　　沈文睿听了不禁为他们捏了一把汗，“你呀，真是胆大包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爹娘，不告诉我。若发生什么意外，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如若告诉你们，我以后就不用指望在做生意了，说了这么多，你究竟答不答应带我去？”
　　“不答应，二哥不想你管那么多事，管越多越危险。”沈文睿想都不想便拒绝了。
　　接下来的几日沈姿成了沈文睿的跟班，把他弄得心烦意乱，最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沈姿知道撒娇是对待她家人最有用的手段。
　　春意正浓，清风袭人，阳光暖洋洋地撒落一地。辰时一到，沈文睿带着沈姿迎着微黄的日光出现在临安城府衙门口，此时恰逢陈恪带着两名名唤张庭，林昭的随从正准备下马。
　　“鸿之，这是我的表弟曹杰，这次账本之事多亏他奔波。”沈文睿把沈姿引荐给陈恪。
　　陈恪看见一位个子过于矮小，瘦弱，衣着甚为华贵考究，外表长得极其俊美的小少年被光晕圈着，立在一旁。他面若白瓷，双眼黑白分明如一泓清水，眼梢微微像鬓角挑去，又长又密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往上翘，脸带着婴儿的圆润，显得稚气未脱。她向陈恪弯腰揖礼，秀美的嘴角向上翘“康王金安，小人名曹杰，久仰王爷大名，今日一见王爷真是人中龙凤，定非尘土间人”
　　陈恪双手微微抬起沈姿的手肘。好轻好细小的胳膊肘，他心里有些差异。“曹杰小兄弟不必多礼，你年纪轻轻，却大智大勇，证据之事多亏了你，你若有什么需求可尽管开口。”
　　“好，我可记下了，若有一天我需要帮忙，你可不能食言，”沈姿也不客气。
　　“你个小鬼头、没大没小、还翘起尾巴了”沈文睿敲了敲她的脑门。
　　陈恪亦觉得有趣，咧嘴一笑 “小兄弟，性情天真烂漫，直言不讳，实属难得。”
　　说完一群人进驻府衙三堂。堂里有大大小小十来名官员，士绅立在中央等候。他们忐忑不安，三三两两愁眉苦脸的交头接耳着。
　　“康王到……”热闹的内堂霎时鸦雀无声，官员士绅分两边回避，待王爷居中坐在椅子上，他们整齐归一行下跪之礼！
　　陈恪静静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他们，抿着嘴不言。亦不叫官员起身。官员绅士更忐忑不安，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过了好一会儿陈恪开口道“诏你们过来是为了捐银两安抚流民之事。
　　“下官们只拿朝廷俸禄，实在……”
　　“你们先看看这本账本”陈恪打断官员们的哭诉。林昭双手接过账本递给他们过目。
　　官商们越看脸色越苍白。他们用大袖悄悄地擦着汗，瑟瑟发抖的跪下哭这喊冤“这简直一派胡言，这账本是栽赃，下官们冤枉呀……”
　　“冤枉？栽赃？张信义差点被你们杀人灭口。是需要本王传张信义出来和你们对质，还是需要本王带部下到你们府上搜查抄了你们的家？”陈恪冷冷说道。
　　他们知道瞒不住了，纷纷磕头认罪 “下官一时贪心，下官罪该万死……”
　　陈恪挥挥手“行了，不需要你们万死。只需要你们把吞进去的钱财吐出来，用于安抚流民，并且想好安顿流民的政策，一个月内，我要看到所有流民在临安城城郊安家落户，有田可种，有粮可食，有屋可住，如此便算将功赎罪。”
　　“下官们必定全力以赴……”
　　“哎呦、好生热闹呀！王爷请恕罪，小民李泽远来晚了，”人未到声先到，李泽远姗姗来迟，却一派从容进入內堂，弯腰行礼“不知王爷诏小民过来有何事？”
　　“你们都退下吧。”陈恪对官员们说。他们起身有条不紊地走了出去。
　　陈恪笑着看着李泽远“听闻李兄生意手段了得。我也不拐弯抹角，我为安抚流民之事而来，希望李兄慷慨解囊。”
　　“呵呵……王爷也知草民花天酒地惯了，钱都花在吃喝玩乐上了，身上银子实在不多。”李泽远以扇敲手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陈恪听完双手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突然轻轻一笑“哦？那是，李兄的银子都拿去买夜明珠了，那夜明珠我做主，帮李兄典当换取钱粮，捐给流民。”
　　李泽远微眯着的双眼，像浸了毒一般恶狠狠地盯着沈姿，沈姿被盯得心中一阵慌乱：完了，这回彻底得罪他了。
　　“草民又没说不捐，我乃李相国之子，定会替父亲尽心尽力为大胤国出一分力。王爷如若没有其他事，草民先行告退。”李泽远走出府衙，满脸阴郁：好你个曹杰，一而再，再而三欺于我，真当我是任宰的羔羊。他转头对随从说“召集一队人马，随时等候我的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