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怎敌她》仲秋八月

4、第 4 章

　　先帝从小体弱，只生了一子陈沐。5年前先帝突然病重，为了让年幼太子陈沐顺利即位，宣告天下：15岁的陈恪博学多才，封为康王，为太子陈沐的太傅。实质把陈恪扣留在京中制约永安王。
　　两年后先帝去世，5岁的太子陈沐即位，陈恪继续辅佐幼帝治国，他能力出众，在他治理下，大胤国财力，兵力都有所提升。军队听命于他，朝中新晋的官员拥戴他，现今高太后已十分忌惮陈恪。
　　王妃继续道“你已20及冠，母妃希望你成家，今日向高夫人提及你和荣安县主的婚事，可高夫人却以爱女年幼，想留她两年在承欢膝下为由拒绝了。这妇人的隔岸观火之心，娘怎会不知？只可惜了荣安县主，她倒是个好孩子……”
　　陈恪心怀治国平天下，对婚姻之事并不太在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适合便好。荣安县主贤惠，确实是个不错的妻子人选。
　　“儿臣如今并无儿女情长的心思，晚两年也无碍。”
　　“收复失地，驱逐鞑虏也是为父的心愿，为父知你胸有丘壑、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为父支持你，也相信你！”永安王难得慈爱地拍拍陈恪的肩。永安王是个严格的父亲，对陈恪要求极高。陈恪的骑马射击术，对时政的见解都是由永安王亲自教导。
　　他们密谈了一会，陈恪便告退了。
　　“王爷真打算做一个闲散自由之人？”薛兰青勾嘴笑道。
　　永安王搂着她的腰，头埋在她的脖子间亲热，一脸轻佻“谁让你这个妇人如此勾魂，让本王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如今恪儿这般出色，我便只需消得美人恩，逍遥快活去。”
　　王妃皱着眉头“我还是担忧恪儿的婚事，他已及冠也该成家了。但是看这高家可一心向着高太后。”她想起沈姿,摇摇头为自己乱搭红线的想法感到可笑“我更喜欢沈府的小丫头，那活泼机灵样正好配恪儿，恪儿太沉稳无趣了，只可惜恪儿有婚约了.”
　　永安王不满妻子忽视了他，不断逗弄着她的脖子“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还不如多关心关心我。”说完以唇堵住她的嘴。
　　陈瑶筠正在房里整理今日赏花宴的文集。陈恪带着从建康买回来的手礼走进她屋内。
　　“哥哥如今也会关心人了，都知道给我捎手礼了？”陈瑶筠打趣道。她拿出一幅画递给陈恪“给你看看妍姐姐作的画。”
　　一幅芍药图展现在陈恪眼前。“哥哥舞文弄墨可不在行，我只看出这花画得惟妙惟肖，画法之处我可不敢妄加评论。但旁边的字我倒可以赏论一番。这笔迹如流水行云，大方娟秀有风骨，好字！”
　　“这字可不是妍姐姐写的。是沈府沈妹妹提的字。沈妹妹年纪虽小，但十分有趣。今日还把高娆顶得还不上嘴。我不喜欢高家的做派，但喜欢妍姐姐。”
　　“筠儿长大了有自己想法了”陈恪向来疼爱这唯一的妹妹，不想她操心太多妇人宅子之事，便岔开话题逗逗她 “我看得让父王母妃给你议亲了，你那么喜欢沈府小姐，不如把你许配给佑安兄？”
　　陈瑶筠忆起几年前哥哥前往建康，给他送别时曾匆匆见过沈文睿，他倒是个霁月清风的人物，陈瑶筠不禁羞红了脸“让你胡说八道，我不想和你胡扯了……”
　　沈姿和沈夫人回到府中时，沈文睿和沈老爷正在书房品尝着临安城的龙井茶。
　　沈姿一脸欢快上前喊着二哥。沈夫人却情难自禁，微红双眼“你这孩子成天知道给妹妹捎信，给爹娘几封家书反反覆覆就是几句安好，为娘时常担忧牵挂你，以致夜不能寐。”
　　沈文睿轻松惬意一笑，安慰着“娘，儿子一切平安无事，你莫担心，这不还给你们捎了手礼！”他拿出玉器首饰递给她们。沈姿毫不客气拆开礼盒左挑右选，撇撇嘴。一脸不满的说“除了这个红色手镯，我满是喜欢，还值得上手，其他的都不大如意，看来二哥眼光真是越来越差。”沈姿是个极其爱美之人，所用的绫罗绸缎都是最新的样式，对衣物搭配更是苛刻，她常常还会给自己设计衣物。她首饰繁多，首饰的用料，做工，花式都要求上乘。
　　“你这小丫头现在越来越刁钻了，这手礼可花了我一番心思和银子”沈文睿宠溺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真是胡闹，也不知道收敛一下，我和你二哥还有正事要商谈。”沈忠气呼呼地盯这她，瞬间神思又变得忧虑，严肃对沈文睿说到“如今朝中太后因知你效忠康王而逐步收回我们家的权利，你大哥在京处处掣肘、我们已把生意渐渐南移，以防万一呀！”
　　“当今内忧外患，朝中大臣结党营私，康王权倾朝野，太后迟早会动康王。外族铁骑将会是挥师南下，这仗也迟早要打。我们确实需要早做准备。我也怕有心之人要加害你们。危及之时，我们会安排好你们的避难之处。”
　　沈忠叹气。“爹知外族不除，无以安天下，你放手去博，不用担忧我们。为父年岁渐涨，功名利禄如过眼浮云，只愿你们能找到心之所向，安之乐之。”
　　“爹爹说的是，你和娘呀，就安心隐退，家里还有我们呢”沈姿附和。
　　沈夫人最忧心的就是沈姿“你还好意思开口，就你最不让人省心，娘只想过两年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今日你在永安王府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女儿家能当众论政吗？”
　　沈姿默不作声的听着，免得招来更多的斥责。
　　“我知姿儿聪慧，能力出色，是做生意的人才，可惜是女儿身，你娘担心的有道理，女儿家总要嫁人。”沈忠也一样担心沈姿过于有主见，而耽误了婚姻大事。
　　“爹、娘，女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如今学着打理生意，过得十分快乐，也就是爹说的找到了心之所向，安之乐之。若女儿有心仪之人，必定会嫁。况且就以你们女儿的相貌骗个人娶我，那还不容易？”
　　大家听了都忍不住笑了，沈夫人觉得又气又好笑“你一个大姑娘家说话也不知害臊！不知道将来谁能收拾的了你。何况女儿家婚姻之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娘，这就不对了，难道我实在不喜欢这个人，你还硬要我嫁？’’
　　沈夫人被堵的哑口无言。
　　一家人叙完话后，沈文睿跟随沈姿走进她的书房。沈姿拿出一本账本地给他“这是你要的东西，你要的人我也给你藏好了，随时可以带他出来作证。”
　　这本账本是官员与商贾钱权交易的罪证，那个证人则是记录这个帐本的主人。
　　事情追溯到一年前。沈姿刚以曹杰的身份跟随父亲学做生意，她成了父亲的跟班。沈忠去见达官贵人都带上她。这名证人名唤张信义，沈姿多次出入商会与他打照面，他是商会的帐房先生。
　　一天晚膳时分，夜幕低垂，天渐渐暗下来，街市行人渐散。沈姿谈完生意便和几名护卫骑着马穿过一条条巷子回府。突然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大喊去“救命……”窜到她面前，男子后面有两名黑衣蒙面人持刀追着他。沈姿定眼一瞧，发现是张信义，于是出手救了他。
　　张信义恳请沈姿保护他，救他性命。原来他知道太多官商勾当之事，商会会长想要杀人灭口。他拿出一本账本，里面尽数是记载了官贾见不得人的勾当，沈姿想着留着此人或许以后还有作用，便把他保护起来。
　　如今，流民南迁，朝廷需要大量的钱粮，临安城的官员商贾却一直喊穷，无钱粮可捐。此时张信义便起了作用，拿他出来作证，这些官员，士绅便不敢不从。
　　“哥，你托付的事情我可给你办妥，但我也有个要求。”沈姿一手放在案台，一手托着腮直勾勾的盯着沈文睿“你们审查官员时带上我，我也想去看看。”
　　“胡闹，你去做什么？”沈文睿拒绝了。
　　“就知道你不同意”沈姿撇撇嘴，想了想“我还有相国大人幺子的把柄在手、你要不要？”
　　“相国大人幺子？李泽远？此人阴险毒辣，你怎么招惹上他了？”沈文睿大吃一惊。
　　沈姿想起了那张阴柔的脸，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是我招惹他，是他招惹我。”
　　沈姿娓娓道来。
　　半年前，沈姿带着小瑜儿在御街闲逛，一名高高瘦男子突然立在她面前，挡住她去路。男子身穿黄色鹤紋袍衣，头戴金冠。男生女相，肤白，桃花眼，眼尾上挑。他像见到猎物一样直勾勾的盯着沈姿，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他用扇子勾起沈姿的下巴，逼迫她抬头“好生俊俏的小少年，我甚是喜欢，从了我，我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沈氏第一次遇上这般邪气的人物。这厮有娈童癖，还敢如此光明正大，她一阵恶寒一阵惊怕，看他做派肯定不好对付。沈姿强压下不适，表面镇定不乱，她用手挥下他的扇子“你是何人？你可知我是谁？”
　　此时小瑜儿回过神，挡在沈姿前面厉声训斥“大胆狂狼之徒，你可知我家少爷是何人？”
　　男子听完对手下使了给眼色，几个手下便架起小瑜儿，把她推搪在一旁。他讥笑着“我确实不知你是谁！”他上前闭上眼凑到沈姿脖子间嗅了嗅，在她耳边说道“好香呀，但我是当今相国幺子，李泽远。”
　　沈姿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触碰。李泽远是个人见人怕的人物，沈姿听闻过他许多事，他是当今相国幺子，却不爱入仕为官，偏爱经商，为人聪明阴毒，张扬跋扈，私生活混乱男女皆吃，这两年来临安城做起盐商。沈资料到若让这厮知道自己只是四品官员的远亲，今日就无法安全脱身了，她灵机一动“我乃永安王府的亲戚，这几日刚到临安城访亲，你休得无礼。”
　　小瑜儿也跟着急声厉色的附和“是的，我家少爷可是王府的亲戚，你敢对他不敬，永安王爷定不饶你。”
　　李泽远微眯双眼盯着沈姿，仿佛若她一表现出心虚，便把她带走。可沈姿却一脸镇定的回视他。
　　“呵，永安王府？失礼了。”说完，他转身走了，突然他回头一脸狠绝“你若骗我，便是掘地三尺我也会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