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结婚改良手册》吾六廿

48、最后三分之一

　　5120年1月24号——帝国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一天，与人类对抗几千年的虫族灭亡，从此在人类的认知范围内，人类再也没有天敌；

　　这一天，伦殊逸带领军队趁帝国虚弱之际，强迫帝国颁布并立刻生效了第九条行政法令——

　　第九条行政法令规定，给予beta和alpha一样的权利，从此beta能平等地和alpha一齐出现在任何公共场合，beta拥有和alpha一样的受教育权，beta能应聘帝国及帝国企业的任何一个工作。

　　在伦殊逸和亚历山大陛下初步拟定完条约之后，相凛加了一笔——帝国第七条法令：

　　禁止歧视。

　　相凛坐在伦殊逸身边，亚历山大陛下对面，盯着亚历山大陛下的一举一动，直到亚历山大签下自己的名字，盖上帝国公章，他的眼神才不那么犀利。

　　条约签订并宣布以后，伦殊逸退兵，带着军队退到了H3星球。
　　他把柏斯特中将的孙子沃尔夫·巴卡作为人质带走，保证自己不会在退兵的时候被帝国打一把回马枪。

　　沃尔夫·巴卡是巴卡家族年轻一代最有前途的小辈，除了他，巴卡家族没有可托付的小辈了。
　　沃尔夫也是柏斯特中将从小看到大的孙子，如果亚历山大陛下真想打伦殊逸回马枪，柏斯特中将第一个不同意。

　　顺带一提，伦殊逸来的时候把沃尔夫敲晕绑在了他的房间，等沃尔夫醒的时候他们已经完成了条约的签订，沃尔夫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带着来又被带着走。

　　相楚的尸体被亚历山大陛下安置在了冷冻舱，相凛获得许可，与亚历山大陛下一起进入冷冻舱看相楚。

　　冷冻舱是由整齐排放的一个一个透明的、等人高的长椭圆冷冻囊组成的，冷冻囊类似于放大版的胶体药囊，囊内二十四小时提供零下二十五摄氏度的冷气。

　　冷冻舱的门关上，相凛看见相楚安静地躺在冷冻囊内，他的脸色甚至还有些红润，就像睡着了一样。

　　战场上所有人都看见了，相凛捅了相楚一刀，两人在空中掉落的时候虫族失去了秩序。
　　他们将虫族失去秩序的原因归在了相楚身上，但相楚一眼看过去与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所以相楚会被带回H1星球解剖，解密为什么他被相凛捅了一刀之后虫族会失去秩序。

　　当时相凛和相楚被虫族团团围住，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相凛也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是相楚捅的自己。

　　相凛看着相楚的遗颜，对亚历山大陛下说：“戴兰告诉我们，他趁你去H3星球视察的那次，带着相楚假扮士兵，混入军用战舰从H3到了H2星球，一齐策划了六一三事件，但有几个问题我一直感到疑惑。”

　　“帝国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编号、身份证，去哪儿都要进行人脸快速核对，就算是等级最低的军队也是一样的程序。”

　　相凛问，“卡耶夫本来从军，有他的信息不足为奇，但戴兰一个已死的人，他的信息突然出现却没有一个人发现，相楚也是，他没有从军，军队信息库人脸核查没有他的信息，他又是怎么通过检查上的军舰？”

　　“这一切的问题麻烦亚历山大陛下解答。”相凛说。

　　亚历山大的视线从相楚的脸移到了相凛的头顶。
　　相凛的头发肉眼可见的软，这一点他和谁都不像。

　　亚历山大陛下道：“你没猜错，是我。”
　　“相楚到H2星球是我的安排。”

　　亚历山大在视察的那次发现了相楚。他当时穿着衬衫四处查看，看到一个稀土匠的背影很熟悉去找他谈话，结果那个人居然是相楚！

　　他试图说服相楚和他回H1星球，但相楚坚定地拒绝了，之后他就帮忙相楚洗去了相凛的记忆，带着他们来到了H2星球。

　　亚历山大陛下的回答在相凛的预测范围之内，但有一点相凛一直没想明白，相凛问：“你知道他们要策划六一三事件吗？”

　　“…不知道。”亚历山大在后悔。
　　他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强硬地把相楚带走，为什么要让相楚自由选择接下来的路。

　　亚历山大看着相楚冰冻的睡颜，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会把相楚锁起来，哪儿都不让他去。

　　相凛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如果亚历山大陛下知道相楚要策划六一三事件，那么去的就不是应召燨，而是他了。
　　他也不会让相楚控制虫族深入H2星球内部。

　　“最后一个问题。”尽管相凛的心中已经有答案，但是他还是想听亚历山大亲口回答他。

　　这是进冷冻舱后相凛第一次抬头看亚历山大。
　　他道：“你是我父亲吗？”

　　这位在爱人身陨，国家动荡时刻从未红眼的帝国陛下此刻却红了眼眶，他想摸摸相凛的头，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爱人，也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亚历山大说：“是。”

　　“好，我知道了。”相凛看了相楚最后一眼，转身离去。

　　这样就能解释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的例外了。

　　为什么偏偏是他在六一三事件中活了下来，为什么他一个没有详细出生证明的人却能被分在H1星球二号保护所，为什么他能从军事法庭上全身而退。

　　这一切都有了答案。

　　相凛等待大门打开，在踏出大门的那一刻，相凛扭头看了一眼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背影高大，影子深深地落在地上，在冷冻舱里显得冰冷孤独。
　　大门关闭的那一刻，相凛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亚历山大陛下时的场景。

　　当时他被应召燨牵着下军舰，看到人高马大的亚历山大，害怕地抱住了应召燨的腿躲在了应召燨身后，伸出个脑袋悄悄地打量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走过来蹲在他面前，扯出一个四不像的微笑，伸出满是厚茧的手和他握手。
　　小相凛看了一眼亚历山大的手，又看了一眼笑得奇怪，努力亲近他的亚历山大。

　　小相凛没有记忆，对什么都害怕，只相信救了他的应召燨，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了亚历山大的一根手指。

　　为什么想起了一切反而不敢握住亚历山大的手了？相凛想。
　　大门关闭，相凛轻喊了一声：“…父亲。”

　　相凛喊完转身离开，他没有看见亚历山大在他喊完父亲的刹那肩膀轻颤。
　　亚历山大打开了冷冻囊，拇指轻轻抚摸相楚的脸，轻声道：“我们的孩子长大了。”

　　帝国5120年1月26号，军队休整两天，火烧虫族的尸体，启航回H1星球。

　　相凛站在窗边，俯视瑞卡多拉城。

　　这座他记忆开始的工业城市伴随着黑烟，和他十岁以前的记忆一起消逝，彻彻底底地消失在帝国地图版块上。

　　1月27号，相凛回到H1星球，亚历山大陛下在帝宫阶梯前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就职与晋升仪式。

　　亚历山大陛下放了相凛在H2星球上空与虫族打斗的视频，放大相凛帮助帝国取得胜利的功勋，不吝啬一切赞美的语言对相凛进行褒奖和宣传。

　　这不仅是为了让民众信服相凛，相信相凛的能力，让他能安安稳稳地坐到上校的位置，更是为了相凛之后要做的事情打下基础。

　　相凛要做ABO平权，他本身就是ABO平权最好的例子，最有力的说服对象。

　　然而主人公却缺席了这场浩大的仪式——

　　相凛的发情期来了。

　　来得又凶又猛，让他丢盔弃甲、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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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相楚的结局在写大纲的时候就决定了，突然有点感伤，相凛没有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