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昏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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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戴维捡起我的电话问清楚了情况，飞车往市一院疾驰。路上还有些积水，溅起的水花惹来路人的谩骂。我麻木地看着前方，心里茫然一片。
“玉，打起精神，一会你要见惠宁不能这么魂不守舍！她会担心的害怕的”
“嗯，我知道了”
我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我要保护惠宁和我们的孩子，我要坚强镇定。
戴维打了几个电话，说的是外语，反正不是中文和英文。
医院走廊挤得水泄不通，我精神上早已麻木，已经没有初闻噩耗时的迷乱，身心处于极度哀伤和亢奋的疯狂撕扯中。
我穿过一段段拥挤的过道，凭着一种直觉我左拐、左拐、再右拐、左拐，来到了手术室第一室。一眼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交警和一个戴红箍的交通协管员。
我直直走过去。
“惠宁怎样了？伤的重吗？”我站在交警身前，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
那个年轻的交警站起身，把我按在椅子上，冲着戴维“你是他朋友吗，他脸色很不好，买个热饮给他，让他缓缓情绪”。戴维转身跑出去。
“你是君惠宁的丈夫吗？”
“是的。她现在怎么样了？”
“小玉，喝杯热牛奶”，我转头怔怔地看着戴维，伸手去接。这才发现原来我全身一直在不能自制地颤抖，我连双手平稳握住杯子都做不到。试了几次，都洒出来。戴维从我手里夺过杯子，放在我唇边，“我喂你喝”
几口喝光牛奶，努力深呼吸几下。
“求求你，现在快告诉我吧，我的心太疼了，我受不住了。里面是我的妻子，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怀着我的孩子，她到底怎么样了？”
“你镇定一下，手术已经做了两个小时，主刀大夫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医学博士，是医院最好的大夫。你应该知道市一院的外科大夫是全市最优秀的，我听说很多要员都是要预约和他手术的。他和你妻子认识，动手术之前你妻子虽然大出血，但是她意识清醒，她决定马上做手术，就由这个大夫主刀，保大人放弃孩子。”
“嗯，我妻子自幼有心脏病本来就不适合作孕妇。看来她伤得不重，只是破点皮对吧？我今天应该陪她去做孕检，但她自己去的。我告诉她打的回家，我估计她是在小区门口被车抹了一下。我们小区门小，这两年来进出的车多很多，司机的技术都不是很好。她没有什么的，做完手术就可以回家了。对不？”
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说的惠宁认识这个大夫，我精神太紧张。早已顾不得其他。
“出租车司机疲劳驾驶，他下班之后和他朋友倒着开出租车赚钱。黄河道上原本应该左拐，但是他突然右拐，撞在一个装满混凝土的搅拌车上。司机只受了轻伤，而你妻子额头、胸腔大出血、右腿骨折，肋骨和脊椎骨也有损伤”
“会好的，你说是不是？”
“嗯，你妻子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她一直保持意识清醒。她在急救车上对我说，你很爱孩子，但是你更爱她。如果她不在你身边，你活不下去。所以她必须闯过这个难关，只要能够和你生活一辈子，不要这个孩子也可以。”
“对，我不能没有她”
“局里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明天我来找你作事故处理。祝你和你的妻子白头偕老”
我闭眼没有再看他和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个交通协管员，把头靠在身侧的戴维肩上，听到他俩人离开的脚步声
“谢谢！如果你们明天是来探望惠宁的，我欢迎。如果是处理事故的，我就一句话，他为了一点点钱，杀死我儿子，让我的妻子陷入危险。我永远不会饶恕他，我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他死一千次一万次我都不解恨！”
脚步声微顿。
“君先生，那个司机的妻子也怀孕了，已经七个月，刚才一直在这儿，你来之前刚走。据我所知，他们两人在T市无亲无故，因为孩子快临产，所以”
“TMD!你给我滚！”戴维大吼
脚步声远去。
“惠宁，惠宁，……”我哭泣着，低声呼唤着惠宁。眼泪鼻涕顺着我的脸留在戴维的肩上，头很昏。哭着哭着我昏过去了。
戴维站在床边，看着躺在高级病房里病床上的君温玉，脸色依旧惨白，虽然让人在热牛奶中加了安眠药，他依旧睡的不安稳。眉头紧皱，脸上泪流不止，显然正在处于痛苦至极的梦境中。
这个男人，第一次见面自己的心就被他吸引，随着接触的长久这个吸引越来越强烈。温和、善良、聪明、体贴、坚强、自己每逢放假就到他家里去，说是去看妹妹和妹夫。其实就是想看他的笑脸，只有在那个女人身边他才会毫无顾忌的大笑，平时在单位他永远是彬彬有礼，冷静自持。
自己喜欢看他的笑，看他的沉思，看他工作中的那份冷静与自信，看他喝酒后的微醺娇弱，对，就是娇弱。
但是今天自己的心很痛，看到自己在意的人悲痛欲绝，那份痛简直是地狱煎熬
我一定要保护你，让你和她永远都笑容满面，只要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只求你不要再这么伤害自己！
从恶梦中惊醒，我发现自己在一个病房里。身边是个空床。
我跌撞的跑到手术室，手术还在继续。戴维和五个穿黑西装的人站在门口。我走近戴维，他眼睛有红红的血丝，面容憔悴。
“你休息会，我等着！”
“不，我等着，你接着睡会。两片安眠药只让你睡了不足四个小时，你太紧张了，放松一下。”
“我睡不着，脑子像过电影一样，以前的很多事情都想起来了。”
戴维拥着我坐在椅子上，让我靠在他肩上。五个黑衣人离开了。
“宁哥”
“嗯”
“惠宁有先天性心脏病。她母亲生下她之后，只抱了她一下午就在晚上偷偷从医院溜走了。我妈妈当时那个是医院的一个儿科大夫。看到惠宁体质弱，无人照看就把她带回家照顾。那段时间我妈妈就是她的主治大夫，小时候的惠宁很漂亮，你在我家见过她小时候的照片”
“嗯，很漂亮很可爱”
“妈妈照顾她一段时间之后，对她爱不释手，就领养了她”
“她虽然小我四岁，可是我父母去世之后她突然间长大了，她照顾我、鼓励我、保护我，全心全意的爱我。为了忘记过去我们离开石家庄，来到T市。”
“嗯，她会没事的，手术这么久，说明她能够平安回到我们身边。以后放假我还要去你家吃饺子。等她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三个去欧洲，去美国，一定可以治好她的心脏病，还能生很多和你们两人一样漂亮的孩子”
“我俩的孩子一定会比我们更漂亮”
“呵呵，对”
“惠宁身子弱，我就要一个孩子就好，不管男女”
“好，我是孩子的教父”
“不，你是干爹。我的孩子以后是个大科学家，我要培养他为无神论者”
“你再眯会，大夫出来我叫你”
“不”
“哎”
静静的坐着，我眼睛盯着手术室门上的灯。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惠宁被推出来。
“君惠宁家属在吗？”
“大夫，我是她丈夫”
“我是他们两人的哥哥”
我侧头看戴维，他左手紧抓着我右手，十指相握，对我笑笑。
“病人暂时脱离危险，母子平安，现在转到重症看护区。有三天危险期，只要病人平安度过危险期就可以放心了。”
“谢谢，太谢谢您了”
我俩跟在病床后面走，直到看到惠宁缠满绷带被推到重症病房，被医护人员搬上床。
护士长夹个本子出来把我们支开
“你们回去休息吧，明早过来探视。今天晚上有值班医生和护士看护”
“我是她丈夫，我可以陪夜的”
“你做什么工作的？”
“外贸”
“你又不懂陪护，你留下能够做什么？”
“我是广州中山医科大临床医学本科生”
“真的假的”
“要不要我回家取毕业证？”
“你就是教授也不行，这是特护病房，主刀大夫吩咐过，六床不允许家属今晚陪护”
“什么？”
“你明天见到主刀医生之后和他谈陪护的事”
“他人呢？”
“他今天做了三个手术，一直没有休息。现在刚去休息”
“我想向他当面致谢，请问他怎么称呼？在哪能够找到他?”
“不必了，我是看在惠宁的面子上如此勉力而为”
这声音！这么多年我极力忘记这个人、这个名字、这个声音。为什么让我再次遇到他？为什么仅仅是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强烈地感觉到窒息。浑身禁不住的颤抖，身体里像是有东西要炸开一样。
然后我就眼前一黑，彻底昏倒了。
我的生命中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上天几乎没有眷宠过我。它给与我一个又一个痛苦的回忆，每个回忆都让我撕心裂肺。
我从不在乎名利，我只要有个真心相爱的人陪伴我一生。这个人爱我的灵魂，永远懂我疼我陪伴我。我就知足了！但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昏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