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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6 ...

  •   秦清看到云夏从车上下来,愉快的走上前给了他一个轻浅的迎拥。云夏笑着看了看四周,轻声道:“这是哪里来的大姑娘,敢是认错人了?”
      秦清没说话,只是低头捋着鬓边碎发抿嘴而笑。云夏看的心神直晃,忙转身开了车门,笑道:“夫人请。”
      在去往曹军长家的路上,云夏给了秦清一张字条。下车的时候,云夏暗暗握了握秦清的手,笑道:“今天夫人可要抢曹大宝的风头咯。”
      秦清勉强一笑,低声道:“我也不想这样。”说着夫妻二人携手走了进去。
      曹军长夫妻听见声音早已双双迎了出来。曹妻抱着他们的儿子大宝,凑到秦清身边,叠声催着孩子道:“快,快叫婶婶,你不是一直等着婶婶来么?快看看婶婶给咱宝贝带什么礼物了?”
      孩子倒也不认生,见秦清伸手要抱他,便笑着朝向秦清怀里去了。众人看见,全都笑起来。曹军长欢喜道:“瞧瞧,还是弟妹人缘好,哪个孩子见了都想亲近。”
      云夏推曹军长道:“赶紧接着,我家秦清腰伤还没好利索,还打着腰带呢。要不是怕你脸上过不去,说什么都不叫她走这一趟。”
      曹妻听见忙叫保姆接过孩子,拉秦清道:“哎呦,快里头坐下歇歇吧。这都怪老曹,不过小孩子家,非要给他过周岁。”
      秦清笑道:“早就不碍事了,别听云夏的。”
      正说着,外头一阵响动,曹军长忙拉云夏道:“肯定是那几个老小子一起来了。”
      云夏和秦清站在门口没动,看着曹军长夫妻去迎接远客。云夏低声向秦清道:“除去你见过的万朝,姚措和张通,那边小个子的是王金农,旁边黑瘦的是白渡。”
      当年,塔兰父亲按照上级要求从各战区亲自挑选了十二人组建了边防某战区特别行动队。这支队伍,可说是精英中的精英,在塔师长亲自带领下屡立奇功,为祖国边防安宁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只可惜,后来在一次任务中,其中的五人,包括塔师长在内,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至此,特别行动队就地解散,云夏和曹军长七个人各自回到了先前所属战区。
      他们七个当中,万朝年纪最小,也同秦清最熟悉。一进门,万朝夫妻便围着秦清说长论短,倒把曹妻晾在了一边,根本搭不上话。
      曹妻抱着孩子笑着插话道:“我说万参谋长,瞧瞧我儿子这金锁,可是云家婶婶亲手给戴上的,你不会是空手来的吧?”
      万妻忙笑道:“巧了,我们也是金锁,这可怎么好?”
      秦清笑道:“这不更好?一道锁,保孩子安康,二道锁,保孩子富贵。”
      万朝笑着拍手道:“好,好,嫂子说的最好了。”
      曹军长过来在万朝肩膀上一拍,笑道:“别闹了,既然人都齐了,咱们就开席吧。”
      曹军长拉着云夏要他坐在上首,云夏笑道:“有王团长和白连长在,你小子是不是故意出我洋相呢?”说着忙推王金农和白渡入座。
      王金农笑道:“还说人家小曹儿呢,云夏,你这小子,都当首长了,当着弟妹,还是不改当年的顽劣,只会捉弄我们这两个老家伙。”说着和白渡推让了两句,便携夫人坐下了。
      众人笑着各自落座。白渡叹了一声,感慨道:“算起来,咱们七个像今天这么整齐的聚在一起,应该也是十一年前的事了。”
      王金农点头道:“是啊,总是这个有事儿那个来不了,真是不容易啊。”
      王妻笑道:“说不容易也不难。过不了十年,那时候你们都退了,还怕没时间天天聚在一起?”
      王金农道:“你就巴望着我早点退,你好彻底解放。”
      姚措摆手笑道:“王师长可是战区的宝,想退没那么容易。嫂子还是趁早做别的打算吧,带孙子孙女这活儿,师长干不了。”
      众人又都笑起来。
      白妻见男人们说的热火朝天,笑向曹妻道:“我说曹家弟妹,他们男人说正事,咱们女人就别端在这里了,不如去厅上坐着说说话儿?
      万朝忙起身笑道:“是啊是啊,曹家嫂子,赶紧再开一桌,叫嫂子们正经吃饭吧,别陪着受累了。”
      曹妻一愣,笑道:“那可不行,今儿个是为了我儿子的周岁才来的,至少要让你大侄子挨个敬伯伯大妈叔叔婶婶三杯才算完。”
      曹军长听了忙抱过儿子来,笑道:“这话不错。”
      曹家夫妻哄着儿子给众人敬酒,其中除了张通妻子是自己喝的,余下的,都是各家男人代饮了。
      接着曹家又张罗儿子抓周,万朝把代表官运的印章抢了去,惹得曹大宝直追着他要,大家看着着实好笑。
      云夏忽然问秦清道:“盈盈抓了么?”
      秦清笑道:“抓了。”
      云夏好奇道:“你都放什么了?”
      秦清悄声道:“我放了美元英镑和人民币,任由她选。”
      云夏笑的直摇头。
      张通爱人指着秦清和云夏,向众人笑道:“瞧瞧,还是人家大首长夫妻最恩爱,还没进门的时候就见人家在一处说笑,哪像咱们这些老古董,除了进门出门点个头,不知道还以为是俩特务接头儿呢......”说着自己先笑起来。
      万朝笑道:“张政委,我看嫂子这是对你有意见啊,还不赶紧向咱云司令讨教两招?”
      云夏和张通同时踢了万朝一脚,云夏笑骂道:“老小子,数你话最多,做梦都不闲着,能把整队人都闹醒喽”
      张通笑道:“就是。”
      姚措道:“可不,当年队长每次行动都要再三交代:千万不能让敌人把万朝抓去,不然这小子一觉醒来咱们都活不成了。”
      大家又笑起来。
      万朝急得跺脚道:“谁说的?我万朝关键时候绝不掉链子。”
      王妻瞅了秦清半天,笑道:“云家妹子,打咱们进来都没听你怎么说话,敢是被我们这些大老粗吓着了?”
      秦清一笑,慢慢道:“看着几位大姐和曹家小妹,我都觉得,没进云家门前的那几十年算是白活了。”
      众人一愣,继而都笑起来。万朝抢先起哄道:“嫂子,别羡慕她们,以后好日子多着呢。”
      男人们都看向云夏,女人们则笑得更大声了。大家说笑了好一阵,男人们开始推杯换盏,女人则团坐在厅中闲聊。
      不管曹家夫妻如何执着的要把众人的注意力往自己儿子身上引,周岁宴终究成了战友的相聚。酒宴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下午的三点多,包括云夏在内,都有了三分醉意。
      云夏最先起身,秦清忙走过去扶住,云夏摆手笑道:“不碍事,这点酒量还是有的。”说着冲众人道:“老几位,时候不早了,咱们下次再约吧。”
      白渡拉住云夏,嚷嚷道:“不行不行......不能就走。”
      云夏笑道:“怎么,连长还没喝够?要不兄弟们挨个再敬三杯?”
      白妻忙走来劝道:“别再喝了,都不是小年轻那会儿了。”
      王金农起身道:“不能走......你这小子,难道要在哥哥们面前摆首长架子么?好容易聚一回,怎能说走就走?”
      白渡也道:“是啊,咱们里头除了小万,就数你年轻,怎么,看不起老哥哥啦?”
      白妻忙拉白渡道:“喝多了就只会胡说,小心人家云司令生气。”
      云夏忙笑道:“嫂子说什么话呢,我怎么敢?只是,明天确实有事,只怕......”
      王金农忽然喝道:“云夏,你这是要当着弟妹的面,给你哥哥难看么?”
      云夏一笑,咂嘴道:“这团长真动起怒来,我也害怕啊。”说着向秦清道:“要不你先回去吧,省的孩子着急。”
      秦清点头道:“好。”
      王妻听了笑道:“这可不行,云夏,不是嫂子说你,要叫弟妹自己回去,日后论起来,可叫嫂子们如何处?”
      白妻也道:“是啊,好像咱们欺负弟妹一样。”
      万妻也忙笑道:“姐,别急着回去,好容易见面,还没说话呢,你就要走了。”
      秦清看着云夏,云夏笑道:“既这么着,就明天再走吧。”
      秦清点头答应了。
      因见众人有了些醉意,曹妻忙提议出去走走。于是一行人坐上车,来到了城外的一处小山,四处看时,周边的景色果然别有洞天。
      暮秋时节,漫山的红叶被霜染过后苍凉中带着几分飒爽,令人过目不忘。清冷却湿润的风吹来,云夏几个的酒也醒了不少。大家鱼贯而行,一面说笑一面赏秋色。
      姚措叹道:“想不到这里的枫林竟也成了气候,当年咱们跟着队长种树的时候,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景致。”
      张通点头道:“是啊。”
      白渡回头道:“二十多年没来过这里了,真是不敢回想。”
      秦清和云夏走在最后,秦清看了好久,低声问道:“这里头也有你种的?”
      云夏笑道:“数我种的最多呢。”
      王金农忽然转身笑道:“我记得南面那一片,是咱们的体罚林。云夏可没少建功。”
      万朝先笑起来,曹妻不解道:“怎么,难道当时云司令经常受罚么?”
      曹军长笑道:“那可不是惩罚,而是队长特殊的褒赏。”
      白渡向云夏道:“你小子可够能装的,当年回到战区好多年,才知道你和队长早就认识。”
      听了这话,除了王金农和白渡,余下的人都望向云夏,惊讶道:“队长......你们早就认识?”
      云夏苦笑道:“甭提了。当年就是为了躲开队长,我才报名去了海军,谁知道最后,还是没能逃过他的魔掌。”
      万朝笑道:“怪道队长一天到晚的拾掇你,原来是恨铁不成钢啊。”
      张通踢了万朝一脚,道:“你挨的少?”
      众人一阵哄笑。
      大家一路说笑着上了山。云夏伸手在道旁的树上摘了片红叶,放在秦清手上,低声道:“塔兰在的时候我们每年都会来这里。”
      秦清看着手中的那片红叶,想着塔兰也曾经这样走在这条山道上,不觉心里暖暖的。
      直游玩到天将傍晚,众人才寻路下山返回城中。走到半路,王金农提议去当年打牙祭时常去的饭馆看看,大家欣然同意。
      当年的小餐馆早已成了金碧辉煌的酒楼。看着门前等候的人群,曹军长笑道:“咱们来的不是时候啊,还是去老地方吧。”
      王金农掏出电话递给妻子,笑道:“咱们可是他们真正的老主顾,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吧。”
      王妻打通电话只略微说了两句,便向众人笑道:“妥了。”
      话音刚落,里头急匆匆走出来两个服务员十分殷勤的引着众人进了酒楼。
      这场晚宴把七人带回到了那个曾经的热血年代。连最不擅言辞的张通都喝的酩酊大醉,眼里闪着泪光面红耳赤的冲着众人喋喋不休的叫嚷着。
      说到那场异常惨烈的战斗,云夏也哭了。万朝呜咽着,红着眼睛举起酒杯道:“这杯酒,敬咱们的队长,敬咱们的好兄弟......”
      从酒楼出来已近午夜,秦清和司机扶着云夏上了车,大家一同去了酒店。下了车,众人各自回房休息,独万朝一直叫嚷着还要再喝,被他妻子连推带架的拖回了房间。
      秦清扶云夏在沙发上坐好,替他换上拖鞋,又用热毛巾替他擦了擦脸,从包里取出一瓶水来倒在杯中,递给云夏道:“喝点水吧。”
      云夏一饮而尽,抬头望着秦清,才要说话,忽听有人轻声敲门。云夏低声道:“扶我去床上躺下。”
      秦清替云夏盖上毛毯,这才走去开门。见是王金农的妻子,忙把声音压的很低,笑道:“大姐,有事儿?”
      王妻朝里头看了一眼,低声道:“没什么事儿,你家云司令不要紧吧?他们几个里头数他酒量小,今儿可是喝的不少。”
      秦清忙道:“从没见他这样过,实在醉的不轻,这不,躺下就睡着了。”
      王妻一笑,拉秦清道:“咱们姊妹好容易见次面,都没能说上几句话,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呢......从前都说那毋柔怎么好怎么神,我瞧着啊,比你可差远了......”
      秦清笑道:“大姐认识毋柔?”
      王妻笑道:“岂止认识?那时候她突然离了婚从国外回来,大家都吓了一跳......”说着又看了看里头,低声道:“你要是不累,咱们姊妹去聊聊?”
      秦清回身看了看云夏,低声笑道:“也好。”
      王妻笑容满面道:“那我在露台等你。”说着悄悄的走了。
      秦清从新洗脸装扮了一番,临出门前在云夏耳边轻声道:“我去了。”
      云夏什么都没说,只轻轻握了握秦清的手,翻身睡着了。
      当秦清在露台上见到王金农的时候心里暗暗吃了一惊。当然,吃惊并非因为王金农而是因为云夏的预测准的可怕。
      王金农目不转睛的盯着秦清,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瞬间的表情。见秦清愣在那里,王金农笑道:“家里小孙子哭着找奶奶,你大姐她去房里接电话了。”
      秦清忙欠身道:“那我去房间找她。”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王金农轻声道:“塔盈盈还好么?”
      秦清一愣,疑惑道:“你说谁?”
      王金农看着秦清,一字一句道:“塔盈盈,亚洲头号毒枭塔秋和她的情妇所生的女儿,也就是现在你和云夏的女儿,云盈盈。”
      秦清大睁着眼睛怒视着王金农,颤声道:“你说什么?!”
      王金农喝了口茶,冷笑道:“云夏为了讨好你,还真是能忍。塔盈盈的生母,可是个臭名昭著毒赌俱全的妓女。”
      秦清冷笑一声,努力保持平静,低声道:“王师长,你是不是醉过头了,我叫大姐上来扶你回去歇着吧。”
      王金农一笑,不屑道:“怎么,你不相信,还是不敢相信?你可以问云夏,噢,对啦,云夏和塔师长渊源太深,又是塔师长一手提拔的,恐怕是不敢说实话。再说,他若敢吐露半点当年的实情,只怕这首长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秦清半天无语。见王金农面前的桌上摆着茶水,便慢慢走过去,斟了两杯。端起其中一杯,压低了声音冲王金农道:“王师长,不管我家云夏哪儿得罪过你,今天我秦清以茶代酒,诚心诚意敬你一杯,希望你大人大量,原谅云夏......”
      王金农听了这话好似见鬼一般看着秦清,发出阵阵低沉嘶哑的冷笑,点头道:“以茶代酒?好个以茶代酒啊。”说着慢慢起身,冲秦清怒道:“瞿晚枫,就是你家云夏誓死追随,人人歌颂的那个大英雄塔师长,为了一己之私,为了保住他那个大毒枭儿子塔秋的命,竟然不顾我们兄弟们的死活擅改军令......若不是他,柴斌俎朗他们怎么会死的那么惨?怎么会尸骨无存!他该死,他瞿晚枫该死......是他,害的我们行动失败,更害死那么多兄弟......可你家云夏,云夏为了保瞿晚枫这个叛国之徒,到现在都不敢替死去的冤魂正名,他和瞿晚枫狼狈为奸,只为爬上今天这个位置......是啊,只要云夏在这个位置上一天,我们那些兄弟就永无翻身之日......”
      秦清忽然咬牙怒斥道:“你放屁!”说着把手中的茶水全数泼在了地上,冷冷道:“王金农,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金农一愣,继而嘴角抖了几抖,不屑道:“果然是一丘之貉。”
      秦清也笑了一声,讥讽道:“一丘之貉?我问你,貉字怎么写,这典故何来?”
      王金农一怔,一阵冷笑,鄙视道:“哼,真替云夏可悲......”
      秦清冷冷道:“王师长醉的不轻,有什么话,大可去找云夏理论。”说着就要走。
      王金农忽然掏出一个档案袋放在桌上,得意道:“何必那么麻烦?你秦清既能把云夏耍的团团转,估计看了这个,肯定愿意帮我这个小忙。”说着从档案袋里抽出一个浅蓝色信封,用军刀一点点费力的割开,推给了秦清。
      秦清打开信封,把里面的东西细细看了一遍,推还给王金农,满面微笑道:“王师长,喝口凉水醒醒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房间,云夏正坐在阳台抽烟,刚起身站好,却险些被秦清狂奔而来的拥抱击倒。
      次日早起,直到曹军长来招呼大家吃饭的时候,才知道王金农夫妻已经不辞而别。在一片开玩笑的讨伐声中,秦清和云夏相视而笑。
      吃过早饭,大家各自告辞离开。秦清和云夏直接赶往拱北口岸,等待盈盈的归来。豆豆妈本想跟着秦清一家凑个热闹,可见云夏黑着脸,吓得忙带着豆豆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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