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总是充满意外》吾六廿

17、应恨篇

　　谢霜仪没想到李柔焉会杀了胡秉礼，在她动手杀胡秉仁的时候，上前用天式横挡李柔焉成爪的手，带着警示与可惜：“下辈子你不想做人了吗？”

　　手不断摩擦着，心脏破碎的粘膩感黏在手上，李柔焉被血的味道刺激，狂暴不止，与谢霜仪打起来。同时魔物也失去了控制，撞向胡秉仁。

　　百姓们尖叫着，慌忙逃窜，丁老爷此时却坐在厅前：“李柔焉，公堂之上不得你造次！”

　　李柔焉脚背踢开天式的横挑，足尖点地，往后飞上屋檐，俯视众人：“公道照耀不到我身上，我便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讨回公道！”

　　丁大人跑出来，顶着刺眼的阳光，眯眼仰视李柔焉：“你讨的不是公道，你讨的是杀孽！李柔焉，束手就擒，本官定会秉公处理！”

　　李柔焉用魔气将一个一个瓦片连成一片，瞄准丁大人扔下去，谢霜仪剑气一挥，瓦片轰嗒一声，全掉落在地。闻漠把丁老爷拽到一边，平静地看着李柔焉。

　　谢霜仪飞上屋顶，围人咒打向李柔焉，李柔焉直接撕破围人咒。闻漠上前帮谢霜仪，听见了胡秉仁沉重的呼吸声。

　　胡秉仁先前被魔物穿透肚子，肠子散落一地，居然还有气。

　　谢霜仪一剑刺向李柔焉，后脑勺对着闻漠：“快去救人！”

　　闻漠担心谢霜仪的伤，地阴之力成利刃缠绕在指尖，形成手刀，上前帮忙，魔物突然冒出，冲向闻漠的腰身。

　　闻漠转身避开，手刀劈在冲过来的魔物身上，魔物吃痛，转弯朝胡秉仁撞去。

　　闻漠上去帮谢霜仪，魔物从胡秉仁身上弹过来，尖叫着冲向闻漠。闻漠直接用地阴之力编了个笼子，禁锢魔物。魔物心智不全，横冲直撞，怎么样也挣不开。

　　李柔焉看见，瞄准谢霜仪的右肩一掌打出，谢霜仪躲闪不及，被一掌打倒在地。

　　闻漠沉着脸，用力抓着魔物，魔物发出凄厉的尖叫声，李柔焉顿时大怒，慌乱无主，毫无章法一爪一爪抓向闻漠，闻漠朝左右躲避两三下，抓住空隙，把李柔焉困在另一个地阴之力编制而成的牢笼里。

　　闻漠甩开魔物，上去扶起谢霜仪，搂住他的腰，慢慢带起来：“怎么样？”

　　谢霜仪手臂发抖，双腿失力，左边身子靠在闻漠胸膛，连天式都拿不稳：“无事。”几息之后，从肩膀波及胃部的疼痛减轻，谢霜仪才缓过来，推开闻漠，捡起天式。

　　谢霜仪走到李柔焉身前，隔着透明的黑气看着她：“你的人生不可能再来一遍，收手吧，不要再造孽了，下辈子你和你的孩子兴许还能投胎做人。”

　　李柔焉仿佛被定住，眼泪夺眶而出，充斥在脸上：“我…我不是真的想杀他，只是…只是…”

　　闻漠：“只是听到他说爱你就失控了？”

　　李柔焉看着胡秉礼的尸体，慢慢平静下来：“我没想到他那么不要脸，竟然还敢说出爱我两个字。”

　　谢霜仪悲悯地看着李柔焉，情感迸发之后的行为造成的结果是不可挽回的损失。李柔焉杀了人，下辈子就算是人，也要受尽苦难。

　　丁大人被闻漠拽到一边之后躲到了柱子后面，竟然害怕得跌倒在地，看制住李柔焉后，扶着柱子爬起来，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方晓头发披散，乱成一团，哭喊着往外跑，但是被闻漠的地阴之力缠住，扔到李柔焉脚下。

　　方晓怕李柔焉杀她，一骨碌跪在地上去抓李柔焉的裤腿，但是被地阴之力弹开，跪在地上哭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别杀我！别杀我！”

　　李柔焉扫过浸透血，死得透透的胡秉礼，又扫过死状恶心的胡秉仁，然后看着谢霜仪悲悯的眼神，不自觉微笑，最后目光落在方晓单薄的肩膀上，平静地看着她。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杀了她又有什么用呢？

　　她最恨的两个人也死了，还有什么是值得她牺牲下辈子去做的事情呢？

　　李柔焉深吸一口气，对闻漠说：“麻烦仙君放我出来，我与兄嫂说几句话。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犯糊涂了。”

　　闻漠担心她像之前一样再次发疯，伤到谢霜仪，把谢霜仪带到一边，消散地阴之力，剩一点控制住李柔焉的手，

　　李柔焉：“兄嫂，抬头看着我。”
　　方晓没抬头。
　　李柔焉声色俱厉，“不抬头我现在就杀了你！”

　　“看！看！我看！”方晓强迫让自己抬头，那张脸与李柔焉死时的脸重叠，记忆中的时空交合，方晓再也忍不住，悲切与后悔交加：“阿柔…”

　　“嗯，是我。”李柔焉似哭非笑，“兄嫂，我只问你一件事，那天你去找我，告诉我胡秉仁无法令女子有孕，劝我从了胡秉仁，是你自愿的还是胡秉仁强迫你的？”

　　“是…是胡秉仁强迫我的，我不去他便要打我。我不敢不停啊，阿柔！”方晓看着李柔焉，说的话不知是真是假。

　　李柔焉再问：“兄嫂，那天晚上你听见他们两兄弟折磨我，你为什么不出来救我？明明只要你出来救我，我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方晓没有回答，她想起来那天在窗口看见的事情。

　　李柔焉被捂住嘴唇，身上都是血，方晓被吓住了，她不敢进去，怕进去被胡秉仁强迫，像李柔焉一样被折磨。

　　李柔焉看方晓低头发抖，知道她不会回答了。其实方晓不回答她也能猜到为什么，她向丁大人福身：“大人，事实就是这样了，如今胡秉仁和秉礼都死了，大人若要治民女的罪，民女也甘愿受罚。”

　　丁老爷冷静下来，刚才的一切他都看见了，也听见了，无论是私通还是杀人一事，丁老爷心中早有计较：“姑娘放心，本官自有定夺。”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光也变得飞舞起来。

　　方晓没受什么大惩罚，毕竟也是身不由己，胡府的东西因为没有人继承，丁大人上述朝廷，将胡府的东西全数充公。

　　谢霜仪问李柔焉：“姑娘，先前在胡府找东西，请问是找什么？”
　　“找我的牌位。”李柔焉与谢霜仪并排站在胡府花园的亭子里。
　　“找到了吗？”
　　李柔焉摇头。

　　牌位的位置决定着人死后魂魄可以活动的范围。

　　对生前没什么执念的魂魄来说，过完头七便自行轮回，牌位在哪儿都一样，不会影响他们活动的范围。

　　但对生前仍抱有执念，不肯轮回转世的魂魄来说，牌位在哪儿他们便会被禁锢在以牌位为中心的一定范围之内。

　　不然天下所有的执念都能随便跑，哪天全部聚集在一起危害人间，大罗金仙也杀不完。

　　李柔焉犹豫着问谢霜仪：“生儿…生儿转世？”生儿是魔物的名字。

　　谢霜仪纠结许久，说了实话：“令郎成魔，吸走了一个孩子的生气，下辈子可能……”

　　李柔焉立刻自责起来。

　　“但是，”谢霜仪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做不得数。”

　　李柔焉看向生儿。生儿和闻漠在花园的草丛里，左一圈右一圈地围着闻漠转。

　　李柔焉一招手，生儿便回到了李柔焉身边。李柔焉摸着生儿：“当时我恨极了，气昏了头，让生儿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怪我，都怪我。”

　　谢霜仪看着李柔焉，眼中透露疑惑和迷茫，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李柔焉，唯一能做的只有保持沉默。

　　李柔焉和他原本想的作恶多端的厉鬼不一样。

　　他认为的厉鬼都是杀人不眨眼之徒，没什么好同情的，但是李柔焉…

　　就算她杀人了，谢霜仪还是觉得她可怜。

　　李柔焉带着生儿走了，闻漠走过来站在谢霜仪身边：“伤怎么样了？”

　　谢霜仪稍微转动肩膀：“平时生活没问题。”

　　“觉得李柔焉可怜了？”闻漠变出一朵花，卡在谢霜仪右耳，嗯，还是花儿更娇嫩一些。

　　谢霜仪拿下来，端详着花瓣，是花园里一朵不知名的话：“嗯。”

　　闻漠看着远处的天空，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能叹口气：“唉，五百两一分也拿不到，白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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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20过去啦，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一夜暴富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