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哀帝》高桥崆

138、【新更章节】与天无极

　　能掐会算的太史令李寻，说什么“为将来计”，这小子果真厉害！

　　“暗道触手可及，虽然不知道通往哪里——你想一试吗？”董贤征求囊知牙斯的意见。

　　“星辰，我长大了……不再是过去那个被人追得东躲西藏的瑟缩小子，而是与天无极的大匈奴王！”囊知牙斯侧脸望向他的星辰，见对方正冲他隐语欢颜，笑靥里满是赞赏。

　　“我说，与天无极的大匈奴王，敢不敢跟小爷我赌一把勇的？”董贤体内曩昔豪情已被唤醒，浑身上下洋溢着不觉技痒的英雄脉动。

　　“胆小鬼才不敢呢！说吧，你预备怎么做，都听你的便是！”囊知牙斯兴奋得揎拳掳袖。

　　“那就快去帮我捡十支响箭来！”董贤发号施令，又从腰间抽出莲花鞭，折在两手之间扯了几扯。随着鞭体稍有松懈，两股编绳交织处，一个个眼状空隙立刻变得肉眼可见。

　　接过囊知牙斯递来的一支支响箭，董贤将箭尾一端按适当间距塞入编绳交织的孔缝中。

　　算准坡上之敌取箭、填充、发射的时间间隔，董贤持鞭跃出窗棂，囊知牙斯挥剑紧随。

　　四五丈之遥，对于自幼习武的董贤和久经沙场的囊知牙斯而言，根本不在话下。

　　众黑衣人正忙于装填新矢，听到动静抬头时，隐约瞥见不远处状如蜈蚣的长鞭挥过，穿插在孔洞中的响箭靠着惯性迅速脱离鞭体，锚定规整排列的人肉靶子，天女撒花般发射出去！

　　这一鞭横扫下去非比寻常，可谓箭无虚发，小二十人中立刻便有近半数中招滚落山坡。

　　不待幸存者作出反应，囊知牙斯稳稳落至近前，刷剑破弩，一通砍瓜切菜，好不痛快！

　　“你不愧是与天无极的大匈奴王！”董贤甩鞭将余下的倒数第二个黑衣人扭脖。

　　“你也不愧是色艺无双的魁杓贵公子！”囊知牙斯不吝褒美之词，劈翻最后一个敌手。

　　解决掉不堪近战的黑衣人，两人再接再厉冲下小山坡，与围困酒楼之敌战作一团。

　　“大王！”几乎抱定必死决心的其中一个近卫难掩欣喜。

　　“大王！”血染衣襟的另一个近卫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目测跟来蒲陶居的六个精悍近卫折损过半，囊知牙斯发指眦裂，仗剑锐不可当。

　　再者董贤的鞭子功最宜群战，一鞭连着一鞭，撂倒众多敌手。

　　黑衣人虽有半百之数，无奈眼前的对手皆有以一挡十之勇，以多欺少的图谋殊难得逞。

　　正在此时，突然注意到一个近卫装扮的人貌似体力不支，被他对面的黑衣人一脚踢倒！

　　眼看就要手起刀落，囊知牙斯在董贤的助攻下俄然而至，为扑跌的近卫拦下致命一击。

　　当即伸手去扶，谁料那被救之人掌间倏地多出一柄短刀，照囊知牙斯的小腹猛戳过去！

　　原来这近卫竟是敌人冒充的……该死！

　　等到囊知牙斯终于看清对方的脸，情知中计本能后退之际，利刃前半截已然刺进皮肉。

　　见囊知牙斯吃了大亏，董贤赶忙腾手来救，不过为时已晚——

　　好不容易避开进一步伤害的囊知牙斯，不意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彩钢削刀给抵住了颈项！

　　“全都给我住手！”眼见阴谋得逞，刺伤囊知牙斯腹部的假近卫站起身，放声咆哮。

　　这人的匈奴语发音略显生硬，瞧着小部分黑衣人没有响应，于是又操着汉话重复了一遍。

　　事已至此，董贤和那两个鏖战的近卫未敢轻举妄动，唯恐给囊知牙斯带来新的不利。

　　“这回你插翅也难飞了吧？”抵住囊知牙斯颈项之人发出一阵冷笑，听声音是个女的。

　　“须卜氏，果然又是你！”囊知牙斯无奈吐息。且莫车大哥的遗孀，一心想要取我首级……

　　然而屡挫不馁的须卜氏胆敢勾结汉人，却大大出乎囊知牙斯意料。只听那女人叫嚣——

　　“我早说过，单于宝座本就属于我子呼都。你鸠占鹊巢，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死有余辜！”

　　囊知牙斯无言以对。并非理屈词穷，而是不屑跟对方理论。

　　贪心不足的女人，枉顾且莫车大哥遗命，颠倒黑白、胡搅蛮缠，同她多说一句都是废话。

　　“别来无恙啊，卫将军。”假扮近卫的薛飙走到董贤面前，将带血的匕首架上他的脖子。

　　“你终于肯以真面目示人了么！牛耳山行刺的紫衣人首领，银杏林掩护王崇的飞镖客！”看到对方右脸颊上的那道疤痕，董贤豁然开朗。深藏在幕后的操控者，渐渐显出了端倪……

　　“正是。为报一损之仇，我比当今皇上更在意卫将军呢！”薛飙用刀尖托了托对方下巴。

　　“你们的目标是我，不关他的事！快放他走！”囊知牙斯不忍董贤受辱，只觉焦心如焚。

　　“别急嘛。我和我的手下一定会替皇上，也替匈奴王，好好享用卫将军的！”薛飙狞笑。

　　“畜生！敢动他一根毫毛试试，我必将尔等挫骨扬灰！”囊知牙斯横眉怒目，歇斯底里。

　　“眼下你已自顾不暇，还有闲情虚张声势，担心卫将军？”薛飙说着，侧脸望向须卜氏。

　　“倒是可以放过卫将军。只要你肯写份传位手谕给我，我保证，给你好死，给他好活。”须卜氏早想通了：与其杀了囊知牙斯，不如逼他禅位，既名正言顺，亦可一劳永逸，让他那两个弟弟和一应族人无话可说。

　　一旦手谕到手，囊知牙斯自不待言，如何处置董贤，那就得看薛飙怎么说了。

　　~想得美！~一声高亢嘹亮的匈奴话响彻黄昏。

　　不等众人寻到声源，便有两支羽箭从酒楼房檐上驰掣下来，直奔须卜氏和薛飙而去！

　　顷刻间，须卜氏手臂中箭，削刀坠地。薛飙机警过人，挥动匕首将羽箭打落。

　　囊知牙斯和董贤得了破绽，趁机脱离魔爪，合于一处，抵背相依。

　　两个幸存的近卫瞅准时机，奔赴近前与他俩攻守相济。

　　昂首伸眉，亦喜亦忧。

　　“小果，你怎么来了？”董贤仰视，终于看清楼顶放箭之人，其中一个正是义弟小果。

　　之前明明说好要给老友重逢创造单独叙旧的机会，不知何故改了初衷，又在蒲陶居出现。

　　“唔……”手握弓弦的小果模糊地应和着，目光投向簇拥在董贤和两个近卫之间的囊知牙斯。

　　“小果……阿舆！”在他惦念的小猫咪身旁，囊知牙斯注意到了及时赶到的三弟栾提舆。

　　“九两黄金都来美救英雄了，身为手足岂有缺席之理？”一别经年，阿舆更显鲜衣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