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哀帝》高桥崆

130、【新更章节】沧池渐台（下）

　　刘欣认真倾听，也觉王崇似有隐情，想要密告董贤。或许，这正是他遇害的原因所在。

　　两人正在分析案情，王获进殿来报，说是已将王崇的尸体偷偷运至暴室，特来请旨验尸。

　　为免夜长梦多，刘欣即命王获速去太常所，领当值令使（相当于后世的仵作）前去勘验。

　　董贤提议同去观摩，刘欣亦有此意，便知会王获，自己和卫将军随后就到。

　　临近子时。未央宫少府，暴室一大房内。

　　待刘欣带着董贤到时，王崇的尸体已被平放在勘验台上，腰身以下用白布遮盖。

　　殿内操练场水泳池边，身穿避水鳞甲的他何等英姿勃发，如今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当夜轮值的是位樊姓中年令使，在御前行过跪拜礼后，扼要禀明了勘验结论——

　　“后颅骨碎裂，符合坠落死的特征。小人认为，副头领应是高处跌落，伤重不治身亡。”

　　“皇上，适才末将等登上渐台，眼见观景楼三层凭栏毁损，想来人应是从此处坠下的。”王获就搜查沧池周边和渐台楼体的结果进行补充说明，还出示了两截木栅栏的残骸断片。

　　“既知死因，那自杀还是他杀，你可有把握，给朕一个说法？”刘欣想先听听专业意见。

　　“回皇上话，除了后脑勺的致命伤外，副头领尸身两臂外侧各有一处新伤，许是刀剑所致……”樊令使并不正面回应，只是走到勘验台边，依次轻抬尸身的左右胳膊给众人看。

　　“什么？”董贤似有顿悟，立刻上前查看，果见王崇胳膊外侧皆有新鲜剑伤，继而细观死者左手臂上的倒五芒星胎记，又留意到几道抓挠旧痕，不由冷汗涔涔，半晌说不出话来。

　　“星辰，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刘欣见状起身跟近，关切地目锁心上人脸庞。

　　“樊令使，我与皇上、前将军有事要议，可否先去外面稍待片刻？”董贤遣退令使。

　　等房内只剩三个人和一具冰冷的尸体时，董贤先是向刘欣和王获提到白天在城东银杏林发生的事，特别强调了小果的匈奴朋友仗义出手，用腰间剑划伤蒙面歹人两只胳膊这一细节。

　　“卫将军的意思是，欲借无忧翁主之手除掉卑职的人，正是……王崇？”王获惊掉下巴。

　　“王崇出生豪族士大夫之家，又是朕分外器重的御林军副头领，为何铤而走险，试图加害孔雀呢？莫不是为，取而代之……”刘欣也是一百个想不通。

　　“因为宛亦。”董贤给出简短的结论。

　　“因为……无忧翁主？”刘欣和王获面面相觑。

　　“我也是刚刚才确定，王崇便是那个，侵犯宛亦的狂徒。”董贤示意刘欣和王获关注倒五芒星胎记上若隐若现的抓挠旧痕，又把朱宛亦拼命反抗时挖伤凶徒手臂的情节告知他俩。

　　王获抬起死尸的右胳膊细看，同样见到了类似左臂表面的伤痕结痂脱落后的色差。

　　只需将宛亦流产、翎儿失踪以及构陷王获、抢夺彄环等情状串起来想，不难坐实王崇的罪衍。

　　“好你个王崇，居然暗中干了这么多罪无可赦的勾当，实在教人心寒！”刘欣几乎动了鞭尸的念头，“如此心怀叵测的危险分子，竟然藏匿在御前数年之久，简直荒唐至极……”

　　“幸而真凶显形，无忧翁主背负的深仇大恨，或可从此消减了。”王获替朱宛亦欣慰。

　　“目前还不能盲目乐观。王崇身后的操控之人，不惜将他灭口，可见鬼蜮非常，断不可等闲视之。”见刘欣和王获对王崇之死系他杀均无异议，董贤又将在银杏林中接应王崇的发镖人，多半就是在雒阳遇到那伙紫衣刺客的首领一节，详详细细说与二人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