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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染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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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可有留话说是何时回来,因着我见此时也不早了。”
施清仪是想着能走便赶紧走的,她可不想等着侍寝。瞧着这天都黑成这样了,约莫也是该歇在侧妃那儿了。
“殿下只让良媛等着,并未说何时回来。”陆安垂首,望着倒是恭敬的模样。
只不过施清仪一直便觉得,他不待见她。
他都如此说了,施清仪不能再走,只得又回到大殿里头坐着,坐下不过两息便又忍不住去了窗侧,浅浅月华下摸着寒兰。
夜间的凉意渗透进殿中,冷得施清仪一阵瑟缩,却又不想离了窗离了寒兰到里头去。
不知是等了多久,施清仪已然靠着墙壁昏昏欲睡,神思不清,陆安的声音将她唤醒。
“施良媛,方才殿下派人传话来,让您先回去休息。”
“殿下是不回来了么?”
“约莫是的。”
施清仪松了口气,无论如何总归是不必侍寝了,至于殿下是否歇在孟侧妃那儿与孟侧妃一夜云雨倒不她能管的。
出了紫薇殿走在东宫灯火幽幽的小路上,寒风瑟瑟,树影摇曳沙沙作响。
“咳!咳!”
她的身子哪哪儿不行,一受凉一吹风便容易咳嗽,陆安不是安禄,不过表面待她恭敬。
这夜浓露重的让她独自走回去,若是安禄定会为她唤顶轿子。
施清仪叹了一声,不慎吸了口凉气在原地咳了许久。
好不容易走到惜春殿,殿前的挽荷匆匆下来台阶扶住她,忧心着,“良媛您怎自个儿走回来了。”
说着又与她附耳,“良媛,梅林姑姑今日被罚降成了三等役使,惜春殿的掌事换了一位,以后贴身伺候您的是知夏姑姑。”
“怎么回事?咳!咳!”施清仪一身冷寒,四肢都快冻得僵硬了,听着挽荷地话却顾不上。
挽荷平日得梅林诸多照拂,施清仪亦优容待她,虽性子大大咧咧又跳脱却十分忠心。
本是想要拉着施清仪让她心中有个数,却见她身子不适只得止住。
“良媛您快进殿中去吧,知夏姑姑就在殿中呢,您可以问知夏姑姑。”
施清仪进了殿中,忽从寒夜入了烛光照暖的室内身子不适得一个哆嗦,“咳咳!”
殿中知夏闻声快步走了出来,“良媛您回来了,挽荷还不快将殿门合上莫冻着了良媛。”
知夏对东宫里的那些传言皆是知晓,这位主子目前正算是得宠,陆安点中她时更是让她小心伺候这位主子与她说了因照顾不周而被丢去做杂役的前任侍婢。
“梅林呢?”施清仪望着陌生的侍女开口便问。知夏一怔,敛眸上前扶住她,“被安排去旁处了。”
“在哪儿,你带我去见她。”施清仪此时心里十分担忧,眼前这侍女也让她觉不习惯。
毕竟梅林是跟了她十几年,各种她与她的习惯早已互相适应。
“良媛,此时已然很晚,您该休息了,奴婢明日带您去见她吧。”
施清仪站在原地分毫不动地看着她,想着明日还得去紫薇殿,若又因旁的事而耽搁,定又得惹得太子不快,“你现在带我去。”
知夏心中微微的有些不舒服,且不说这位主子不接纳她,就这位主子的身子也难伺候,她怕出差错,可主子的命令又不得不遵从,“那奴婢去给您拿件衣裳来披着,外头夜凉,您衣裳单薄。”
施清仪点了点头。
知夏拿来天青的夹袄套在施清仪身上,便扶着她又推门出去。
挽荷一见,“良媛,这般晚了您是要去哪儿?”
“有个东西落在路上了,我让知夏陪我去找找。”
扶着施清仪的知夏心思微动,心里到底是舒畅了些。想来这位主子并非是排斥她,只是担心那丢去做杂活的婢子罢了。
夜风中施清仪瘦弱的身子便似嫩柳,道路两侧皆是花草,湿气浓重附于衣裳,多加了件袄子在寒气中也依旧是瑟瑟的冷。
知夏提着灯一面扶着施清仪。
“咳!”
“良媛可觉得冷?”知夏听她咳嗽心跟着一抖。
施清仪摇了摇头,“我身子便是如此,不必紧张。你与我说说今日是因着何事梅林才受罚的。”
“陆公公与奴婢说,梅林是因着照顾良媛不周,令良媛在殿下面前饿得晕倒才被罚的。”
她话落施清仪就停住了脚,“此时怎能怪到梅林头上。”
明明是她因着怕惹怒太子,才顾不得吃而急急离开的。
气恼上头,激动之下施清仪便一阵咳嗽,知夏不知如何是好,生怕照顾的不好也与梅林一个下场,急得不行。
“良媛,您明日再去吧,夜里凉。”
“明日我还得去紫薇殿,耽搁了殿下我也没有好下场。你快带我过去吧。”施清仪止了咳轻轻喘息,一边心里内疚,越发想要见到梅林。
她得想办法让梅林回来,明日得去向殿下解释。
施清仪走了许久,眼前都有些发晕时才终于见着了夜灯下还在门前洗衣的梅林,微微暗黄的灯光却也清晰地照出她脸颊一个巴掌印。
“梅林。”她撇开知夏的手就扑上前去却一个踉跄吓得知夏险些跟着晕过去,好在及时将人拉住未让其跌到地上。
梅林抬起头来见着了施清仪,忙在身上擦了擦沾水的手,向她疾步走去,一脸的责怪与担忧,“良媛,这般晚了您不好好休息怎跑来这儿了。”
施清仪抓住梅林还存湿意的手望着她脸上那清晰的掌印,“谁打你了?”
“刚换了地儿不太适应,做得不大好。”梅林垂头脸上有羞愧,施清仪的手比她还冰没有丝毫温度她又抬头越发责怪,“良媛,您不该来这儿,您该好好爱护身子。”
施清仪怎会觉得她做的不好,只觉对不起她叫于此被欺负,“咳!”
知夏瞧着两人主仆情深,“宫里多是落井下石的下人,且还有不少是孟侧妃的人。”
施清仪明白她的意思,回头瞧了她一眼倒觉她比梅林心思敏慧得多。
“良媛,您身子不好快回去,这儿离惜春殿远,你怎能来这儿。”梅林听她咳嗽满心的焦急。
施清仪却抓着她的手,“此事不该你受罚,我会想法子。”
“是奴婢未照顾好良媛,良媛快回去吧。”
施清仪是被梅林赶走的,回去的路上咳嗽得似乎更多了,知夏只觉心脏便像放在热锅上煎那样,后半段路几乎是她撑着施清仪的身子往前走。
可施清仪还安慰她,“我身子不行,这路有些长。”
回到惜春殿知夏便匆匆吩咐人去打了热水来给施清仪驱寒,她的手简直冷得像冰。
施清仪虚弱地靠在浴桶一侧几乎要滑进水里,额上渗着汗意。
“咳!”
睡在床上直至后半夜,仿佛忽然被人捉进怀里,那人身上滚烫,烫的她想要推拒,可手脚都软绵绵的,只得被那人按在怀里。
“你可跑不了。”
那人低低沉沉的嗓音在头顶,煞是好听迷人。
施清仪迷迷糊糊做着梦,她梦到在一座金殿里,前两次梦里出现的那个男子将她搂在怀里,两人同床而寝。
他说,“你死也不能离开朕。”
这是她第一次在梦里听到声音,他的声音与太子好像好像。他搂着她,吻着她,她却觉得四肢僵硬从指尖凉到足尖。
她睁不开眼,眼皮犹如千金。
男人停止了吻她,捧着她的脸,哽咽的声音像是在哭泣,“你别死,挽挽,你别死。”
恍恍惚惚施清仪觉得自己睁开了眼,眼前一片黑暗,她模糊的嗓音问,“你是谁?”
李君懿本一身的欲望却发觉她浑身发烫,霎时冷静下来,忽听她问,便答:“李君懿。”
“李君懿。”施清仪迷迷糊糊口齿不清似梦呓的复语,而后声音清晰了些,“是太子殿下。”
那娇软温糯似奶猫儿低唤的几个字令李君懿熄灭的欲望又忽然腾起,那几个字似期待。
他来了她很高兴吗?
他抬起她的头含住她的唇狠狠深吻下去,又恶声恶气,“怎么折腾的,孤才几个时辰没见你,烫成这样。”
“殿下~”她又温软地唤了一声往他怀里钻。
李君懿被蹭得心火乱窜。病了这般粘人,好着的时候见他便躲。
大半夜的皎月高悬于天顶,惜春殿中灯火通明似要与月争辉。
李君懿本想再抱她一会儿等明日再换太医来,哪知施清仪的身子越来越烫,冷汗湿了一身,他只得心气烦躁地坐起身下床唤来下人,吩咐人去宫里请太医。
知夏吓得一身冷汗等在一旁,李君懿暂且分不出心来问她的错。
*
宛琳殿里,晚膳后孟子茜躺在床上面色虚弱地极尽挽留李君懿却还是未将他留下多久。
这会儿迷迷糊糊里醒来却听闻下人说李君懿在惜春殿,施清仪也病了,此时太医正在殿中诊治。
此时是什么时辰了,深更半夜表哥不仅在惜春殿,为了那个女人连太医都叫来了。
孟子茜气得哽出一口血来。她也病了,今日想尽办法也没让表哥多留一会儿。
表哥莫不是对那个病秧子动心了,她活不了多久,表哥难道是不知吗!
春琴点起灯关切地望向她,“侧妃,夜深了,您还病着还是快些睡吧。”
“睡什么睡!”咽了口中的血沫,她怒斥,“表哥此时在惜春殿的小贱人那儿,为她兴师动众,你让我还睡什么!”
春琴不敢再言,垂着头谨小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