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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候寝 ...

  •   软轿缓缓远离紫薇殿,施清仪回头透过纱帘朦朦胧胧望向东窗的方向。

      太子殿下命她往后日日到紫薇殿,她可是便有机会靠近它了。若续命的关键真在这盆白兰上,她一定要弄清楚。

      自入东宫后她的梦便极少了,且次次不同,次次皆与同一个男子有关。

      那个男子又与太子十分相似。不同的是,梦里的男子十分爱她,太子当是心中只有孟侧妃吧。

      软轿在惜春殿前停下,殿外小太监换了几声都未有回应。殿前的挽荷跑上前来掀开了帘帐。

      施清仪已在其中睡着。

      连日来心惊胆战休息的不好,她不仅身子不好精神也极差,此番便像是劫后余生,松了口气后也就撑不住了。

      一觉睡了两日,施清仪是从床上惊醒猛然坐起的,因着动作太急一阵咳嗽。

      梅林一直便守在殿中,闻声立即上前替她顺气。

      施清仪蓦然抓住她的手,“梅林,现在什么时辰了?”

      “良媛您睡了两日,此时已是未时了。”

      “我睡了两日?”施清仪大惊,急急忙忙便掀开被子下床。

      “良媛,您慢点儿,您的身子。”梅林要扶她。

      “梅林,你快替我梳洗,我要去紫薇殿。”施清仪抓着她的手,又问,“这两日殿下可有派人来唤我?”

      “陆公公每日都派人来询问一次您的身体情况。”

      “那快些吧,他若是后悔又或是生气,我的小命便不保了。”

      梅林未太听懂施清仪的话,见她实在着急也不便多问吩咐人去准备,又替施清仪更衣。

      一切毕她也来不及吃些什么,留下梅林独自往紫薇殿去。

      惜春殿至紫薇殿的路程不远施清仪倒还吃得消,只是走得急,到了紫薇殿前便已一身汗意双手撑膝喘息不止,伴着轻咳。

      殿前,安禄在。

      他瞧见施清仪便踏下玉阶到了施清仪面前,“施良媛何事如此着急,差个下人来便可。奴才扶您到殿中歇歇吧。”

      施清仪将手给他扶住,一面喘着,“咳!殿下不在殿中么?”

      “方才不久去了宛琳殿,孟侧妃似是身子不大好。施良媛要搁这儿等着殿下么?”

      “我昨日没来,殿下可有生气?”施清仪望着他问。

      安禄也同梅林差不多的神色,并未懂她这话指的什么,“倒未,只是问了陆公公您的身子如何。”

      施清仪松了口气,“我在殿中等着殿下吧。”

      进了大殿里,安禄替施清仪倒了杯温茶递到她面前,“良媛喝些茶水缓一缓。”

      “嗯。”

      这一等便等了许久,施清仪望向外头的天色只觉肚子饿得慌,脑袋都犯晕了。

      安禄瞧了一眼殿中,见施清仪精神不济,踏进殿来,“不若奴才去宛琳殿禀一声,若殿下不来良媛您也可以先回去。”

      施清仪脑海蓦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必去扰着殿下与孟侧妃了,我再等片刻吧。”

      安禄见此出了殿。

      施清仪眸光颤了颤,倏然敛下,瞧着安禄未向她望来便站起身轻手轻脚地往内殿走。

      趁着太子不在,她刚好能悄悄去看花儿,虽然饿着可也算有所收获了。

      内殿中,窗台的寒兰一段日子以来恢复了些神采,施清仪抬手迫不及待地触碰上它的叶子,顿时仿佛一股生机感穿透全身。

      似她自出生便不曾有过的常人身体的康健都回来了。

      这般感觉叫她贪恋。

      她念及初见它时太子为它浇水时身体的异样,回头见着矮案上那小玉壶,急匆匆走过去拎起回到花盆边,缓缓悠悠将水浇了进去。

      真似温泉沐浴般的舒爽。

      施清仪满心欢喜恨不能将花盆抱在怀中与它长到一块儿。

      她抚摸着花儿的叶子,不舍得那身体的轻盈与畅快。

      蓦地,动作僵于半空。

      她望着寒兰望着自己,望着此番场景竟与入东宫前的每一个夜里梦中,那般相似。

      只是她无法体会梦中人的心情,不知与此时的她可有相同。

      那入东宫后的另外两个梦,又会一一呈现吗?

      “施良媛在做什么?”

      李君懿的声音似三九寒天蓦然响起在殿中,施清仪指尖一个颤抖立即回身看向他,又猛地低头不敢再看,“殿下。”

      她像是做贼心虚,声息不稳。

      李君懿缓步至她身前,瞧着那身后的寒兰目色越发冷了,“施良媛今日想起还答应过来孤这儿了?”

      “妾,妾自前日回去后便一觉睡至今日,并非有意爽约殿下,殿下恕罪。”

      她的语气万分惶恐,李君懿也知晓她是一直睡着未醒,没要追究,“孤殿中的东西你最好不要乱动,免得被剁手。”

      施清仪心下惊颤,“喏。”

      离了兰花她便又像是没了半条命那般回归虚弱,花就在她身后,眼前的人却碰都不允她碰。

      望着眼前月白的衣角从视线中离去,施清仪才敢微微抬头,“殿下,听闻孟侧妃病了,身子可还好?”

      “她自有人照顾无需你多问,你的身子可比她差得多,管好自己吧。”前头那人冷冷砸给她一句话。

      施清仪只得闭了嘴,她本也只是觉得殿中气氛太过冷凝随意问一下。

      静默下来更觉肚里空空,饿得发昏。

      “过来研墨。”李君懿唤他,施清仪便只得过去在他身侧跪着做起研墨的活计。目光时不时望向窗台的寒兰。

      偶尔瞧瞧身侧人俊秀英朗的侧颜。

      一盆花他怎就如此小气,要不得还碰不得,真要如此爱护又怎会将它养成这病气的模样。

      “那盆花孤是不会给你的,死心吧。”李君懿瞥她一眼就见她视线还在窗台的花上。

      施清仪僵了身子,侧头便对上他的视线,见他将视线收回重新看向手里的折子,抿唇商量着语气,“妾不要,妾就每日给它浇浇水,照顾它可行?”

      “它如此让你喜欢?”

      “嗯。”

      李君懿又抬起头来看她,“那你可得照顾好了,出了岔子,孤不会饶了你。”

      心颤了颤,施清仪直想咬舌头,白兰它本就不大好,她要如何保证照顾得好,如此不是故意要等着揪她出错好责罚她。

      可这也是唯一能接近白兰的机会,她不舍得放过。

      李君懿盯着她眸里的惶惶,不以为意反倒心情不错,“当然还有条件,今晚侍寝。”

      施清仪一哽,蓦然扶着桌角咳嗽,而后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

      李君懿眉头紧锁一脸烦躁郁结之气,望着地上鹅黄色的一团,“陆安,传太医!”

      起身把人抱起放到床上便站在床前看着她。

      太医随陆安急匆匆赶来,诊脉过后,“禀殿下,良媛她身子虚,可是久未进食?”

      李君懿皱了眉,这他哪里知晓,只是太医说是八成也就是了,心里由此生出怒气来。

      到了惜春殿他便吩咐安禄提醒过下面那些宫人,如何还会出现把人饿晕这种事。

      他望向陆安,“将惜春殿的管事宫女叫来。”

      陆安冷汗津津的,心道虽摸不透殿下心思可也是今时不同往日,施良媛如今在东宫就算比不过孟侧妃,那也不是能轻慢了的主子,谁敢饿她,如此看不清形势。

      “喏,奴才这便去。”

      太医告退后,李君懿唤安禄去了膳房。

      不多时梅林便被带到了紫薇殿来,一路上她想要问问陆安为何召见她,可是施清仪出了问题。

      陆安却沉着脸并不理会。

      直到见着施清仪躺在李君懿的床上才露出惊恐来,她在李君懿身前跪下,慌张问,“殿下,良媛她怎么了。”

      “这该问你如何伺候的了。”李君懿居高临下冷睨着她。

      梅林慌不知措,“奴婢,奴婢不知。奴婢待良媛一直尽心尽力。”

      “尽心尽力还能将人饿晕了么。”

      梅林蓦然一震,浑身发颤地不住磕头,“殿下恕罪,良媛她醒来便急着要来紫薇殿,奴婢拦不住,是奴婢照顾不周。”

      李君懿的面色越发的冷了,“既然行职不利,便换一人来办,陆安你去安排。”

      “喏。”陆安应声。

      梅林还想要说什么,她自小跟着施清仪,两人可以说是一块儿长大。在这东宫里将良媛交给旁人照顾,她如何放心。

      然陆安已呵斥着她离去。

      膳房将盛好的羹汤送来时已接近晚膳时,李君懿唤了婢女进殿给还未醒来的施清仪喂食。

      陆安在这会儿忽然进殿禀报,“殿下,孟侧妃想您过去宛琳殿一块儿用膳。”

      李君懿正要回绝,又听陆安道:“侧妃说她不见着您吃不下,想您过去陪陪她。”

      李君懿望了一眼还昏迷着的施清仪,“孤未回来不准她离开。”

      陆安也向施清仪瞧去一眼。“喏,若良媛醒了,奴才会让她留在殿中的。”

      李君懿收回在施清仪身上的视线离开紫薇殿,陆安守在殿外未跟随着去。

      一直到殿外夜色浓沉,宫中灯火如星,施清仪才从床上醒了过来,望着殿中烛台上跃动的火光,而殿中空无一人。

      她掀开身上的锦被下床向殿外走去。

      陆安还守在殿前,见着要出殿来的施清仪面上带着几分并不真实的笑,“施良媛醒了,今日孟侧妃病了,殿下去宛琳殿陪孟侧妃用膳还未回来,让您先在殿中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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