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冬天》SpRing7

7、应迟的作品

　　路不知挨着应迟坐了下来，将吉他抱在怀里，歪着头瞟了一眼应迟的五线谱本，很明显前半截都有被写过的痕迹，而且看起来内容还不少。
　　他指了指那本子：“那些，都是你写的歌？”
　　应迟随手翻了下本子，点点头：“不过都是些不入眼的歌，比起你的作品，还是差得太远。”应迟并没有故作谦虚，作曲方面他还是个新手，一些理论知识也都是从网上自学或是偶尔尧归写歌时他在旁边看着学会的。很多曲子甚至完全没有考虑和弦之类的东西，完全是把自己随口哼出来的旋律记录了下来，也没有做过多的修改和编曲。说到编曲，他倒是想到一件事：“不知，你会编曲吗？”
　　路不知点了点头，这话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件事：“说起来音乐节上你那首歌……是你编的曲吗？”
　　应迟听了这话，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副被惊到害羞的表情，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整个脸颊都泛着粉红：“啊……是我做的……只是，做的太差劲了，现在想起来才觉得当时上台真是太过冲动了。”应迟低着头，试图用头发遮住自己现在的表情，不过还是被路不知发现了。
　　“不啊，我觉得很好，尤其是鼓。怎么说呢……”路不知认真的回想了当时的鼓点，“我当时冲上台时，完全想象不到原来这个鼓是一个吉他编的。当然，如果以前是鼓手但没告诉我那就当我没说。”
　　“没……我没有打过鼓。”
　　“那真是了不起啊。”路不知认真的感叹，“你知道十三月的鼓手木云吗？”
　　应迟听到木云的名字，像是被人戳中了心底的小秘密一样微微紧张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
　　“木云的鼓大胆又随性，很多时候，一首歌的鼓应该是要配合这首歌的风格的，可是木云的鼓却能改变甚至引导一首歌的风格。实际上如果你认真听了十三月的每一首歌，你会发现，前奏永远是从鼓开始，而几首大热歌曲的间奏，也无一例外是以鼓点为重，甚至有首歌的伴奏，有一半时间都是惊人的鼓solo。”路不知说着，掏出了手机翻出一段视频，“你看这个演唱会的视频。”
　　这是十三月第一次演唱会的视频，应迟就在现场，他很清楚的记得视频上的这个画面——木云同一架几乎环绕四面的鼓从内场座位包围的中心的水晶台上缓缓升起，与乐队所在的主舞台遥遥相对，演奏了一段长达15分钟的鼓solo。
　　“我说这些，其实是想说，你的鼓和木云的鼓很像，并不是什么不好的意思，而是我觉得，你的鼓同他一样，有能改变整个曲子甚至整个乐队的能力。”路不知眼睛放着光，看起来十分真诚，没有半点恭维的意思。
　　应迟迟疑了，说实话，到现在为止，什么作曲编曲他都是靠着感觉来的，他感觉这样好听，那就这样写了，做的时候，做出来的时候，都只是考虑自己听得舒不舒服，并没有考虑过这是不是一首完整、标准、能被人接受的歌曲。但他不知道，正是这，成就了他的独一无二。
　　“不知，我想让你听听看，我的歌。”应迟这样说着，就直接将手中的本子递了出去。
　　“喂喂喂……”路不知无奈的笑了笑，“你是真不怕我是坏人，把你的作品给剽窃了啊？还是说你其实是个傻的，完全没考虑到这点？”他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应迟的额头，也不知道这脑瓜里整天在想些什么。路不知看着应迟的眼睛，单纯的似乎让人能一眼看透，久了，却觉得又什么都没看到，他笑了笑，接过了本子：“说你什么好……”

　　路不知在看曲子，应迟百无聊赖，只好四处看着，过了一会儿，又拿出吉他拨弄起来。“啊，这首。”应迟歪头看了眼本子，回想了下曲子，便自顾自的弹了起来。路不知出乎意料的看得认真，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应迟就按着他看的顺序一首一首的弹，倒也回想起不少写歌时的心境。

　　看完最后一首，路不知长长地舒了口气。“真是，了不起。”这句话让应迟有些惶恐，他从没想过自己的作品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不知，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应迟放下吉他，格外认真。
　　路不知抬头看着天花板，想了许久，转头看向应迟，说：“或许我错了，你也许并不适合乐队。”
　　“诶？”应迟想过许多展开，却没想过会听到这句话。
　　“你的作品太过风格化，这是好事，是很多音乐人一生都求不得的天赋，但是乐队不一样，许多人的印象中，乐队就是主唱和他的伴奏们，其实不然，乐队的作品一定是需要每个人参与的，至少我理想中的乐队是这样。几个不同的个体，为了同一个目标聚集在一起，争吵、舍弃、融合，最终创造出属于一个乐队的作品。而你的风格化，决定了你的作品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插手，如果你强行加入乐队，那只有两种结果，一就是你的风格你的作品会抹消其他所有人在这个团体中的存在意义，二是你愿意为了乐队放弃自己的原创。”路不知皱着眉头。
　　应迟知道，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不过他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他也从没有试图把这些不成熟的作品交给伙伴。更何况，来到这个学校，才仅仅只是个开始。
　　过了一会，路不知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话说的过了，他换上一贯的笑嘻嘻的表情，说：“哎呀不过呢阿迟本来也不打算组乐队的吧，毕竟连本帅哥的邀请都拒绝了，呜呜，人家伤心了一晚上呢。”他转过身，蹲在应迟面前，随时准备撒娇。
　　应迟笑了笑，摸了摸路不知的头：“嗯嗯，一点多了。一起吃饭去吗？”
　　“嗯！”路不知开心地点点头，“啊，食堂现在应该是关门了。不如去隔壁大学城里吃吧，那里有家盖饭特别好吃！”
　　二人背着吉他一前一后的走着，应迟看着路不知的背影有些庆幸，自己能认识这样一个人。
　　“对了，”路不知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应迟，“明天晚上，我的乐队在livehouse有演出，你要来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