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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毽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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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又陷入为难,说还是不说?
贵妃的妹妹进宫后未曾拜访过姐姐,还和良贵人私相授受,但也兴许是良贵人故意拉拢小佟佳氏呢?且不知小佟佳氏是接受不接受?
浣花端着药在门口轻询,“娘娘,喝药了。”
缓步踏进寝殿,炭想是烧尽了,殿内阴冷弥漫,浣花缩了缩肩膀,更加谨慎地端着盘子,唯恐上面的药洒了。
喂着贵妃方进了两小口,那张瓜子脸便别了过去,“真苦。”
浣花好言相劝,“娘娘,良药苦口呀。”
贵妃勉强转过脸来,嘬了一下,眉头立刻拧成团,身子都退后了半寸,“你要苦死本宫!”
“娘娘,药不都是这样吗?哪有好喝的药呢,您再咬咬牙。”
“明婉可有来过?”
浣花支吾低下头,“诗琪来过的。”
“诗琪?”佟佳贵妃想了想,若有所悟,“是她身边那丫头,也随她进宫了?”
“是。”
“她自己呢,来过没有?”
浣花不说话。
佟佳贵妃冷笑一声,眉毛轻挑,“有什么不可说?你当本宫经不起一点打击了?”
说罢又轻笑一声。
“本宫落魄了,她自然巴不得离我远远的。”
浣花犹豫该不该把那件事告知贵妃,两手放在身前攥紧了,不住揉搓起来,终究,生怕又自作聪明误了事,还是斗胆言道,“奴婢…奴婢有一事相告。”
“还不快说。”
“奴婢方才煎药回来,远远瞧见诗琪和拾翠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拾翠还给了诗琪一包东西。”
“拾翠?”贵妃顿了顿,眼里倏忽闪过一丝惊异,“卫婵身边那个?”
“回娘娘,正是。”
佟佳贵妃心如沉石,努力提了一口气上来,“了不得,一进宫就摸清了风向,这还结交起来了?”
樱唇被手绢捂着,干枯的苍枝一般的手指抖了几下。
细眉微蹙,陡向上一挑,像是瘦子的佝偻的背。
咯咯的声笑起来,急促而短气,倒不像是笑,直如野猫受了凌虐发出的哀嚎
“比本宫有出息多了,浣花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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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日放晴,雪融冰消,竟有些早春的气息。
宫人走动活络起来。
玄烨离京平叛这些日,卫婵在宫里掀起了踢毽子的风潮,只不过并不是比谁踢得多踢得好,而是比谁踢得高、高得令人难以取下来。
起先卫婵是将毽子踢到了树枝上,挂在枝叉间,这是她第一个得意成绩。
庆祥拿棍子将毽子打了下来。
后来惠妃也踢到了树上。
之后,经过不懈的努力,惠妃将毽子踢出了延禧宫墙外,成绩赶超卫婵。
“惠妃姐姐,你的小粗腿还挺有力嘛。”
没几日,卫婵也将毽子踢到了墙外,不仅如此,还砸到了德妃的发髻。
砰一声,脑门吃痛,步摇一晃,德嫔扶住了头顶。
“宫里规矩竟都是摆设么?竟如此顽劣不堪?难道进宫的时候嬷嬷没教过么?皇上不在,皇后娘娘又在养胎,这宫里是没人管了!”
同行的宜妃瞥了演宫墙,心中了然,暗暗好笑,嘴上不说话,心里却记下了。
第二日宜妃拜访延禧宫。
学过功夫的宜妃一下将毽子踢到了偏殿房顶上,震惊了延禧宫人。
拾翠搬了张凳子,又叠了张凳子,让庆祥爬上去取毽子。
没几天,惠妃也踢到了偏殿房顶上。
后来,翊坤宫的正殿顶上出现了一枚毽子,在风中得意非凡地摇晃着彩色的羽毛,宜妃在院子里昂着头插着腰。
“师父。”
“师父。”
卫婵与惠妃拜倒在宜妃石榴裙下。
“宜姐姐,起先皇上不在我还觉得怪没劲的,现在我心里全是宜姐姐一扬腿的潇洒英姿,只希望皇上平完叛,多微服私访一会儿。”
宜妃当仍不让,“那是自然,你如今才勘破真谛也不算晚,这世间本就精彩无限,抢男人是最无趣的。”
宜妃脚向后一勾,空中翻腾的毽子稳稳粘在她的脚上。
“毽子都比皇上好玩。”宜妃说。
卫婵点头应和着,“皇上有时的确不如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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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疾入宫门,一个墩胖的人影欢快地率先奔出,片刻后,脚步粘腻,不知往前走还是不走。
黄元宝犹豫着,待会是实话实说,还是自己编些好听话讨皇上开心。
没等他想明白,玄烨的轿撵已然逼至他的眼前。
经历了多日征伐的皇帝皮肤蒙上一层麦色,退了稚气,愈发英武深沉。
“如何?可有念叨朕?”
黄元宝先咧开一个笑。
“她想朕了?”玄烨脸上泛起喜色的涟漪。
黄元宝的笑挂着不动,逐渐僵了。
玄烨敛了笑意,肃然道,“出什么事了?快说。”
“可是有人与她为难?”
黄元宝脸色露出了被人为难的神色。
“朕就怕有人为难她,才硬封她一个贵人,还是有人不会看眼色,专要寻她麻烦!”
说着有了怒意。
黄元宝一看龙颜大怒,心想这说了,皇上不开心,不说,皇上也要发怒。
倒还不如方才就将所见所闻说了。
“皇上…皇上听奴才慢慢说,没人为难良贵人,良贵人脸色红润,嗓门儿响亮,过得相当滋润。”
玄烨松了一口气。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皇上不在…”
玄烨轻笑,眉目泛了柔情,“呵,过得再好,朕不在的时候,到底还是思念朕发狂。”
“不是!”
黄元宝急了,皇上怎么总是想歪。
“皇上,奴才方才在翊坤宫见着良贵人和宜妃,只听见宜妃说,毽子都比皇上好玩…”
玄烨眉一攒,“宜妃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毽子不毽子的!那良贵人呢?她怎么反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