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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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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其琛只觉五雷轰顶,哦豁,这个徐成宇野心可真不是一般的大,盯上徐言锡的位置不说,还看上了未来的嫂子。
这什么狗血的家庭伦理大戏。
陆其琛悠悠把目光投向徐言锡,静待他的反应。没承想,徐言锡这人演技精湛,情绪管理满分,她愣是看不出来他的情绪有任何一丁点儿的异样。
皇帝听见徐成宇的话没给什么特别的反应,面上仍挂着慈祥的笑,头一扭问宋将军:“爱卿,你怎么看?”
按她设定的原剧情,这宋家姑娘是皇帝一早就想好定给徐言锡做媳妇儿当太子妃,让整个宋家成为徐言锡最有力的后盾。
现在却做这副无关痛痒的表情,绝非真心。
陆其琛看看徐成宇,再看看徐言锡,三父子各怀鬼胎,合着这皇家三父子搁她这原作者面前搭台演戏呢。
“陆其琛,你干嘛呢?”
陆其琛头也不抬,单听声音她就知道是南池问她。
“看戏呢。”
南池左腿一划,跳下马背,走到陆其琛身边,顺着她看的方向扭头看去。大概二十米开外聚了一群人,其中那位身着深紫鎏金边戎装的中年男人独立高台上,傲睨万物。高台之下站了一群人,个个都敛声闭气,大气不敢喘一个。
宋将军作揖道:“多谢陛下,三皇子抬爱。只是小女年幼,且又淘气,还需老臣多加教导,现在言及婚嫁一事怕是早了点。”
皇帝点头,对宋泰的话表示肯定,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嘴里说的却是:“噢,太早了?不怕,朕想他应该不怕等。”
不知皇帝是否有意逗弄宋泰。
三皇子随即附和道:“儿臣愿意等。”
皇帝眉头一挑,觑眼看宋泰,像个沉迷恶趣味的孩子一样等着宋泰发话。
宋泰道:“老臣岂敢耽误殿下的终身大事。京中不乏有才有貌之女,而小女资质平庸,实在不敢高攀殿下。”
“你也听见了,宋将军不舍得爱女早早嫁人。”皇帝笑得和善:“你的意思朕知道了。今岁你十七,也是到了谈论婚嫁的时候。朕会留意的,一定替你寻一个好好照顾你的贤内助。”
得,这出戏徐成宇落败。
陆其琛双手抱胸,转头看向南池悠悠问他:“你怎么现在才来?”
昨儿她在队伍里找了他很久也没见他,她还以为他不来了。
南池答说:“昨儿吃坏肚子歇了一天。”
南池体弱,为给他治病,他六七岁的时候被北国送过来治病。这几年他身上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北国正准备接他回去。
陆其琛道:“一会儿再找你,你先过去罢。”
南池眼中透露出深深的犹豫,似乎并不想过去。也是,古代皇权社会,在皇帝面前,哪有不发怵的?何况还是他这样尴尬的身份。
南池盯着徐言锡问陆其琛:“他是谁?”
陆其琛吃惊,南池不是第一次参加宫廷聚会,他怎么会不认得徐言锡?再一看,从南池的角度看过去徐言锡背对南池,他认不出徐言锡似乎也不奇怪。
“太子殿下。”陆其琛推了推他:“去吧,没什么好怕的。”
南池嘟囔一句“说的轻松”,心不甘情不愿地过去。
及至皇帝跟前,南池行礼:“南池见过陛下。”
皇帝见他来,客气询问了两句他的身体如何便放他自个儿去耍。徐言锡,徐成宇和南池打了个照面便也各自散了。
到了下午,营中空地搭起高台为晚上的歌舞做准备。
暮色四合,夜色如深海,烛火如渔豆,营帐便如孤岛,旷野上一烛守一营,夜幕中晚风有意无意撩得人心难安。
陆其琛独立账外,看着头顶上方的那轮圆月,忽然想起那句“月是故乡圆”,难掩惆怅。不知道她父母好不好,也不知道她那些朋友们好不好。
秋岳从她身边经过,见她发呆,也抬头看了看:“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迷?”
陆其琛回过神,匆匆答说:“今晚月亮挺圆的。”
“想家了?”
陆其琛毫不避讳:“恩。”
秋岳不屑道:“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想家。我没记错,你今年也十九了吧?”
陆其琛不满,反驳他:“瞧你这话说的,谁说大了就不能想家的?”
秋岳无意与她纠缠,只说:“别想了。走,去看晚会。”
“我?我能……”
“殿下让我带你过去。都到这儿了,还在账中窝着,多无趣?”秋岳道:“对了,你的伤严不严重?”
陆其琛挥了挥左臂说:“一点儿事也没……”
秋岳不等陆其琛说话,径自抓起陆其琛的手腕牵着她往外走。
陆其琛不乐意,又甩不开他:“有话好好说,两个大男人牵啥牵,多难为……”
秋岳不以为然,只道:“你这手腕怎的如此细?”
“你管我。”陆其琛甩不开秋岳,索性任他抓着腕子,放弃反抗。
二人刚出去的两步,秋岳忽然回头指着他们东北角犹犹豫豫道:“那个……你知道澡堂在那儿吧?”
陆其琛没听懂他的意思,有点儿莫名秒道:“这不是废……”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我觉得男人爱干净是一件好事。”
陆其琛用力吸了吸鼻子,她隐隐闻到一股汗味,她面露嫌弃,微微侧了侧脸:“你不是昨儿才洗的,怎么也有味儿?你要去就快去罢,事真多。”
秋岳面露不悦,他明明是好心提醒陆其琛,结果却被倒打一耙,泼了一身的脏水:“你……行,算我多事。走。”
秋岳一路像遛狗一样拖着她出来,他们到了那儿,歌舞已经开始。徐言锡远远瞅见秋岳拉陆其琛过来,匆匆扫过二人一眼便举起酒杯向皇帝敬酒。
秋岳松开手让陆其琛自己玩,而他则去徐言锡身边伺候。
月色溶溶,琴声悠扬。少女们合着琴声划开轻灵的舞步,一舞一动,腰肢柔若无骨,婀娜多姿,眼波如秋水,巧笑如星光,摇曳的烛光伴着娇媚舞姿入鬓,挑染点点流光。
那些姑娘们一颦一笑堪称倾国倾城。
莫说陆其琛不觉看傻了眼,在场的男子,更是没有一个不像呆鹅一样痴痴盯着台上这些姑娘们看。
怪不得古时候有“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这要换成她,这些美人就是想要天下她也只有一句话。
给!
不过还好,还好,她不是皇帝,做不出这种昏庸无下限的事。
陆其琛分出一点眼神扫到主位和副首那儿,皇帝和徐言锡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二人都以一种波浪不惊的眼神看着台上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再用一种见怪不怪的眼神傲视他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陆其琛的目光和徐言锡的目光凭空对上,她急忙心虚的低下头。
目光一转,她看见落座西下首的南池也看呆了一双大眼。陆其琛向他投去一个鄙夷的目光,就这居然还是她笔下一心一意只爱女主的男主。
她怕是写了个寂寞。
陆其琛的目光迅速在场上溜了一圈,今夜营帐里大部分的人都聚到这儿来欣赏乐舞,余下那些无法前来的,都是要守夜的卫兵。
陆其琛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今夜大家看乐舞看得上头,无人关注她这个小喽啰,她正好可以抽空洗个澡。
她悄咪咪避开众人视线去了营帐的澡堂。
昨儿赶路赶了大半日,大伙舟车劳顿,流了一身的汗,所以好容易到了这儿,男人们寻空都去了澡房沐浴。可陆其琛一个女子哪能往澡堂那地方去,更别说是沐浴,她便只好憋了一天。今儿早上又是打猎又是替徐言锡挡箭,她跑前跑后又出了不少汗,新汗加旧汗,她身上都快捂馊了。
虽说众人都在前头凑热闹,但这毕竟是在公共澡堂,营中诸人皆可以自由出入,保不齐途中有人闯进来。所以她坐在浴盆里也十分不安心,常是冲一瓢水便要回头扫视一圈,再看看门口。
这么洗,她真是费心又费力,她没这个耐性也耗不住,于是随便冲了冲水便穿上衣服。
徐言锡出来解手,路过澡堂时漫不经心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只见窗上半掀的帘布后露出一只葱白细嫩又纤长的手腕。徐言锡不觉顿住,这腕子看着怎的如此像女子的手腕,目光一转,又看见她雪白纤瘦的后背。
徐言锡一惊,心跳如雷,背过身喝道:“谁在里面!滚出来!”
陆其琛听见徐言锡的声音吓得手一抖,手上的衣裳“扑簌簌”掉到地上,她耸肩抱胸,迅速下蹲。脑子里飞快闪过无数个念头,她害怕徐言锡闯进来,害怕被徐言锡发现她的身份,更害怕死。
可情况越是危急,她的脑子越是转不开,就像是凭空被人泼了一团浆糊,把她所有的想法念头都糊成乱糟糟的一团。
徐言锡又问了一句:“是谁?快出来!否则我就叫人了!”
这是士官们用的澡堂,她一个女子怎会出现在此?难道是跟着伺候的宫女和女官?可她们有专用的澡堂,何至于来这儿?难不成是今夜献舞的那些姑娘们?
徐言锡见她一直不出声,厉声道:“你到底是谁?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了。”
陆其琛心里慌的不行,唯恐徐言锡不顾一切冲进来。此刻她身上穿着肚兜,假若徐言锡现在冲进来,别说她的身份曝光,就连她的身子也都会完完全全被徐言锡看到。
不,她不能让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
陆其琛强打起精神,换回她原有的嗓音弱弱道:“别……你别进来。小女换好衣裳马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