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悔过

4、回忆

　　招娣醒来了，窗边闯来了干燥的风，进入鼻腔泛起起一阵腥味。
　　招娣看向灶台，那里升起了白烟。弟妹在身旁睡着，身上盖着薄被。招娣下床，走到水缸旁准备打水洗脸。
　　招娣来到水缸边，看着水中的倒影，打水时勺子搅起一层一层的波纹，招娣的相貌模糊了，招娣觉得自己还睡着，像是在梦中。
　　突然燕子在窗外叫了起来，尖锐刺耳，那声惊醒了招娣，她赶忙洗漱出了门。
　　招娣走在路上，听到唢呐声隐隐传来。有力，像是连绵不断的哭嚎。是傻子家的哭灵。招娣怕听到这种声音，她捂住了耳朵，加快了脚步。她听过这个声音，在她小的时候，在她什么都还不了解的时候。在她爷爷的去世后的某一天。
　　她披麻戴孝，她看着她的爷爷腐烂，尸臭味侵占灵堂，黑色的尸水从棺材中流出，晕脏她的鞋子。她现在穿的鞋子。黑色的黏着物仍无法除去，它抓住了招娣直到如今。
　　招娣曾觉得不公平，因为弟弟妹妹并没有去参加守灵，那个可怕的守灵。灵前燃烧的香灰味，左右护卫的童男童女，忽明忽暗的蜡烛，地上的碎纸灰。
　　他们只是去参加了葬礼，招娣觉得葬礼比守灵温暖很多。人来人往，烧香，礼拜，寒暄，红色的塑料下被削弱的阳光。死亡不是主人而成了客人，
　　她们没有直面死亡。葬礼比死亡漂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