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回旋》菜玩

1、恰是少年时

　　（平行世界，请勿较真）
　　自序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你见过这个人吗？”
　　“不认识。”
　　“啊，或许我说出他的名字你会知道。”
　　……
　　某天晚晴，我吃完饭后在乡下的石灰路上散步。一个年轻的女孩从灰尘飞舞的公路另一端向我跑来。
　　她拿着我年轻时候的照片问我：“徐祐棠先生？”见我没反应。她狐疑的问道：“是你吗？”
　　我方才从照片中回过神来。目光转向她。
　　年轻时候的照片已让我觉得久远。她的尊容，更让我觉得熟悉而又陌生。就像橱桌上积封已久的书籍突然被翻开，晕染着橘色的黄昏里，双眼朦胧，所见的书页上的一字一句，已经在眼中扭曲得不能称字。可字意在脑海中却愈加明了。
　　恍惚年老后，再回忆起我的前半生，那已经是另外一个人的故事了。而我只是一个过路人。
　　……
　　“他叫徐祐棠。我母亲只有他年轻时候的照片，他现在已经老了。你们这里有这个人吗？”
　　第一章
　　1997年6月26日，日头正烈，国道两旁的梧桐树叶恹恹的搭在枝头。除了偶尔驶过的三四辆汽车会溅起尘埃，装潢华丽的商店门前鲜有人迹。
　　对街，陈列百味的糖果铺子门前，老板正在给孙茯苓的人形招牌腾位置。
　　他一边把着招牌，一边还不忘朝铺子里看。这个点很少有人上街，稍微分神，财神爷也不怪的，冷不防一脚踩了个软，回头一瞧，嗬，是个高出一个半头的小伙子。
　　“哎哟，走个路都没声，吓我一跳。”老板侧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
　　“这就是孙茯苓的电影《倾城》？”小伙子并不接话，目指铺子里悬挂的小电视，似乎是在询问。
　　老板放下人形招牌，见鬼似的瞪大了眼睛盯着他。有人没见过电视，老板还能理解，但有人没见过孙茯苓，说句难听的，那简直是天理难容。
　　孙茯苓作为有“造星工厂”雅称的旗江公司的亲儿子，一出道就是巅峰，真不是吹空牛。屏幕首秀便携手刘天王、张歌神，圈内当红小生陈超然也只配为其绿叶衬托。如此架势，全国也找不出第二个。
　　他居然在问，这就是孙茯苓的电影《倾城》。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不认识孙茯苓吧？
　　“嗬嗬，”见了老板的表情，小伙子好笑的笑了两声。他指着铺子里悬挂着的小电视，朝老板挑眉笑道：“过不了多久，我一定会跟他一样红。”
　　忽然想到了什么，那小伙子又侧身，指着对街的高楼大厦，“看见了吗？”
　　老板顺着他的指头看过去。对街，摩天大楼，红男绿女。
　　他振振有词的说道：“连寒城有名的商业街也会挂上我徐祐棠的签名横幅！”
　　老板呆滞的站在原地，红到孙茯苓这样的人，也没能让寒城有名的商业街挂上他的签名横幅。这个小伙子是谁的亲儿子，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直到那个小伙子的背影消失很久，老板才怔怔的回过神来，嗤笑道：又一个疯子。
　　徐祐棠快步走过马路，转角推开一家咖啡厅的玻璃门，风铃的提示音让这个炎热的午后稍微清醒了些。
　　服务员正想上前，但见他轻车熟路的走到靠窗的双人座上，便停止了跟随。因为那里正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的脸色并不好看，直到徐祐棠向他走来时，更阴沉了七分。
　　“谁让你自作主张推掉詹导的剧！”还不等徐祐棠的屁股挨到沙发，王效金便忍不住开口质问道。
　　一听，徐祐棠气不打一处来，怒道：
　　“剧？什么剧？那样的片子也配叫剧！”
　　王效金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半秒，脸色不见好转，但语气明显缓和了很多。“你要知道，你一个新人，并没有挑剧的资本。若不是你有张老天爷赏饭吃的脸，照你这脾气，我早把你踢出去了！”
　　“要想当第二个孙茯苓，连基本的职业素养都没有，你凭什么？凭你那张脸吗？”
　　“哼，就算凭你这张脸，要是你这脾气不改改，怕是连吃软饭的格都没有。”
　　“今天晚上，”说着，王效金从内袋里拿出一张便条，推过来。见徐祐棠皱眉，他又补充道：“去了多加两百块钱。”
　　嗯！
　　两百块钱……
　　紧皱的眉头忽然松动了很多，徐祐棠心下犹豫着。王效金见了，不动声色的说道：“祐棠，剧虽然不是好剧，但至少你左右不亏，还有钱拿。”
　　“你要知道，给别人机会的同时，也是在给你机会。”王效金将便条直直推到面前，接着招手，“服务员，给他一杯招牌咖啡。”
　　“祐棠，我还有事，你仔细考虑一下。我先走了。”
　　徐祐棠一直低着头，尽量让自己不露出更多的表情。余光中，王效金摆动着黑色的西装长裤走了过来，他戴着腕表的大手拍在肩头上，拍了一下，两下，接着走了。
　　服务员抬头，往窗边看了过去。那个男人拘谨的坐在沙发边上，生怕自己一动就会让人看出他的不安。
　　“先生你的咖啡。”
　　“啊！好。”他惊恐的从思绪中跳回，双手迎了上来，虚扶着咖啡杯，“谢谢。”
　　他的眉眼很特别，并非咋看的惊艳，属于细水流长的红波。服务员只看了一眼，便不由露出笑意，“不客气。”
　　徐祐棠微微一笑，目送服务员回到柜台后，他撑着下巴，看着窗外。
　　他在想……那两百块钱。
　　前天，王效金帮他接到了第一部戏。
　　根据林鹧鸪的短篇小说《吻摄》改编。
　　由大导演陈平的外甥詹怀生操刀。
　　根据剧情需要，一共需要拍摄几段真枪实弹的感情戏。
　　青涩的徐祐棠认为它不正经，昨天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可是，今天多加两百块钱啊。
　　青涩的徐祐棠无奈陷入生活的纠结之中。
　　窗外，有一条寒城著名的街。
　　街没有什么特别的。
　　仅因为它分割出了上半城与下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