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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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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到C市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半。
顾熙南径直赶往第一人民医院外科住院部，下飞机后他哥就把乔楚目前的详细情况发到了他的微信上。
看到消息的那一刹那，顾熙南的心里五味杂陈。
幸运的是，乔楚的那一剪刀并没有伤及到重要部位。
后怕的是，伤口距离心脏仅有3公分。
心疼的是，她两个小时之前刚做完手术，左胸部上方位置被缝了5针。
顾熙南无法想象她当时是该有多么的绝望，才能偏执到用死来解脱自己……还好是她插偏了部位，还好是她足够坚强，还好最后她脱离了危险，还好……
不知道为什么，想着想着顾熙南突然间就泛红了眼眶。
乔楚刚从ICU转到普通病房，身上还插着管子，应该是麻药劲还没过去，安静地躺在床上休息。
沈秋荷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披头散发的陪护在乔楚的病床旁。
昨天晚上，她本应该在医院值班的，但是有个同事临时跟她换了班，也得亏她昨晚是在家里，要不然乔楚的处境真是不堪设想！
她回想起当时发现乔楚的那一幕就浑身发抖。
本来她做好了饭菜在家等着乔楚放学的，可是时间都过去好久了，仍不见她回家，电话又是各种打不通……
最后只好打电话给褚程询问，他说乔楚放学后早早就坐上了回家的地铁，不过她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可能是因为她的那个“男朋友”……
沈秋荷听后愈发焦急，赶忙穿上衣服，拿着手机顺着小区往外走，以为乔楚只是伤心难过想自己在外面静一静，可是她绕着小区周围找了好久也没发现乔楚的身影，最后她实在是着急的厉害，只好请求小区保安一同帮忙寻找……
物业调取了小区内的监控录像，结果只有一个监控能隐约看到一个小时前在南区附近出现一群人拖拽撕扯的画面，因为距离太远，画质特别模糊……沈秋荷看完后也不能确定视频中哪个是乔楚的身影，但心里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忙往烂尾楼的方向跑了过去，这一路她的心都是悬着的，直到看到了躺在血泊之中胸口插着一把粉色剪刀的乔楚。
那一刻，她被吓的浑身发抖，不敢走过去，只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在很多好心人的帮助下才把乔楚送往了医院......在急救车上，沈秋荷才知道原来乔楚一直是意识清醒的，她是有自救机会的，但是她没有，可怕的是她居然不想活了......
她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血泊之中，忍着剧烈的疼痛，等待着滚烫的血液从身体里一点点的流失掉......
沈秋荷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起身去卫生间里弄些干净的清水回来准备给乔楚擦拭身子。
她看着病床上那小脸儿泛白，虚弱无力的乔楚时，眼泪又止不住地往外涌出。
整整一宿了，她每每想起昨晚那个画面就会心痛到无法言喻，她的女儿一直过得都不快乐，甚至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过一丝的温暖，她自认为已经很努力的在保护她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会被伤害......
上一次乔楚这个样子躺在医院里还是她14岁的时候，那件事情让她整整看了两年的心理医生才走了出来，这一次，沈秋荷不敢想乔楚还能不能好得起来了。
她抬手摸了摸乔楚瘦小的脸颊，不禁在想，如果当年她没有收养这个孩子，把她送到福利院或者过继给更温馨一些的家庭，那么乔楚会不会过得好一些？
再不济也要好过现在吧......她越想越难过，最后克制不住，开始掩面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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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顾熙南找到乔楚病房时，看到的场景是一个哭红双眼的中年女人正倚靠在病房门前，旁边站着三四个医生护士围着她小声劝慰......
他刚开始还有点儿不太能确定那人就是乔楚的母亲，但是听到他们的交谈声，他确定以及肯定了。
彼时，顾熙南站在她们的对面位置，直径距离不足5米。
他似乎是有一些手足无措，着实没想到第一次见乔楚的妈妈居然是在这么一种特殊的情况下。
“那个，请问你是？”沈秋荷一抬眸便看到一个相貌出众的高个子男人，器宇不凡。
顾熙南突然卡壳了，他这幅风尘仆仆的样子，手里除了外套再无其他东西，确实也不太像个探病的。
他尴尬的摸了下鼻尖，随后在乔楚妈妈一脸疑惑的眼神下，微微俯下腰身，礼貌的开口：“阿姨好！我是顾熙南。”
他的态度谦卑且恭敬，看沈秋荷的反应有些被他震惊到了，于是又含着笑解释：“阿姨，实在不好意思，我来的太过匆忙，什么都没有准备，下次我会登门拜访......”
这边的沈秋荷其实在听到“顾熙南”这三个字的时候，脑袋就“轰”的一声，跟炸开了花似得。
这不就是乔楚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男朋友……他来做什么？不对，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还下次？
沈秋荷的心中满是问号……
气氛突然间安静了下来，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对顾熙南来说甚是煎熬。
他能感受到周身向他投递过来的眼神，心里难免有点儿打怵。
任凭他见过再大的场面，这第一次见到喜欢女孩儿的家长还是会觉得心里没底……
“顾先生，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想跟你谈谈。”沈秋荷总算回话了，不过语气上却十分的冷淡。
“好。”顾熙南点头。
他跟着沈秋荷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休息区，这里环境安静，适合谈话。
期间他去旁边的饮水机处接了两杯开水走了过来，两人面对面而坐，颇有一丝谈判的姿态。
“顾先生，我这人向来是说话直接，如有冒昧之处，还请你见谅。”沈秋荷率先开口。
顾熙南听到这话，心里是有些紧张的，但面色不改，笑着回应她：“阿姨客气了，您直说就好。”
“嗯，你的事情楚楚之前跟我说过一些。”沈秋荷拿起桌子上的纸杯凑到嘴边低头抿了一口，又继续低缓地说：“顾先生，说实话我不太赞成你们两个在一起。楚楚她还小，可能会把崇拜误解为喜欢，但是顾先生你可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也能跟着胡闹？你们两个不管从任何方面上看都是不对等的，你现在还很年轻没有考虑那么多，等以后你就会知道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是要经过很多考验的。当然，你可能会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但是我们孩子不行，我太了解楚楚了，她的自尊心非常强……”
顾熙南一直在认真的听她讲完，抿了抿唇后压低着声音回应道：“阿姨，我能理解您作为母亲的心情。其实对于您说的这些我也是有考虑的，我的家庭背景对于乔楚来说确实是过于复杂了些，不过也正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我见过太多所谓门当户对的感情最后都无疾而终了，我不想再重蹈覆辙......我认为一段感情能否持久与牢固，势均力敌固然重要，但它并不仅限于家庭背景和社会地位，更多的还有性格、三观和生活方式等等很多个方面，而这些才恰恰是决定我们能否在一起的必要条件。”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眼沈秋荷的反应后又继续道：“您说乔楚的自尊心很强，但是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其实除了自尊心以为，她还有很强的自卑心理和偏执心理？”
沈秋荷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抬眸，点了点头，道：“你应该还不知道楚楚的身世吧，她从小到大受过很多伤害导致她现在的性格偏执又自卑。你刚刚说的话我也并非不赞同，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没底的，她才只有18岁，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今天在外面等待她手术的几个小时里，我一直在反思自己，悔恨我们作为父母的没有给她一个有爱的家庭.......顾先生，我现在对她已经没有什么要求了，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好，她再也经受不住任何打击了……”
沈秋荷说着说着又想起了病床上的乔楚，声音几近哽咽。
顾熙南等着沈秋荷心情平复后，才徐徐开口：“乔楚的身世我知道，包括她小时候的一些经历她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们之间应该是没有任何隐瞒。”
沈秋荷再一次被震惊到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乔楚会把这件事情同顾熙南讲，对乔楚来说自己的那些经历是她最不堪的过去，曾经心理医生尝试过各种方法都没有让她张口......沈秋荷实在不敢置信自己的女儿居然......这让她更加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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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聊了好久，直到谈话结束，顾熙南才缓缓起身，他跟着沈秋荷回到了病房前，有些小心翼翼地询问：“阿姨，我能进去看她一眼吗？”
沈秋荷在犹豫了几秒钟后，冲他点了点头，“不过时间不要太长，我怕她一会儿醒过来。”
“好。”
顾熙南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病房里出奇的安静。
他看到了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的乔楚，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手背上还插着输液针，白嫩的小手被针孔扎的泛了青色......
顾熙南轻声地走到乔楚的身边坐下。
沉默了一会儿后把大手探进被子里，揉捏着她的手指，能感受到她指尖传递过来的温度，这一刻他才觉得是有真实感的。
回想起沈秋荷刚刚跟他描述的情景，他浑身僵硬发冷，眼睛发红，脑子连着身体一瞬间全都空了。
这么好的女孩儿，他连句重话都不忍心对她说，怎么就要遭这种罪呢？
他在被子下面用力地握紧乔楚的手指，语气十分温柔：“小孩儿，你说逗不逗啊，我俩第一次牵手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你知道会不会很开心？哈哈，不过，我不能让你知道我来过了，因为答应了你妈妈......答应我这段时间好好养病，不要怪她，我能理解她的感受，她真的好爱你。”
顾熙南突然就说不下去了，缓了缓情绪后，又捏了下乔楚惨白瘦小的脸蛋儿。
在没经历这件事情之前，顾熙南都不知道自己对乔楚居然可以这般在意，他对她的感情一直以来都是悄无声息的，直到现在他彻底沦陷了才后知后觉，原来感情已经这般浓烈了。
“小孩儿，你那么懂事，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无论你曾经历过什么，都忘掉吧。你只要记得，在我这里我可以容忍你所有的小任性。”
“妞儿，高考之后见！”
顾熙南的嗓子压得很低，甚至有些模糊。
他抽出了手臂，倾身靠了过去，伸手拨了拨乔楚的头发，动作轻慢，犹豫着，小心翼翼的，最后吻上了她的额头。
良久，顾熙南放开了她，拇指指尖缓慢蹭过他刚刚吻过的地方，然后又轻声地在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便直起身子，径直走出了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 好温柔的顾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