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迎风而立

3、诛心（3）

　　往事不可追，未来不可知。

　　在2015年的时候，一个大的转折，漫天的消息，
　　我们国家贯彻了几十年的计划生育要取消了，2016年国家要开放二胎了。
　　这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真实的发生了。
　　于是，他们，不，是西念珍一个，想再要一个孩子。

　　除了担心异省他乡，女儿将来一个人孤独，西念珍还想给聂小林生一个儿子。
　　“一定得生呀，你老公就一个独生子，没儿子不行呀。”西念珍在这个城市唯一的闺蜜娜娜，一个直爽的东北妹子，再次劝说。西念珍还在犹豫，以前娜娜就劝过她，可都被她以不想违背国家法律为由堵住了。
　　“现在政策都开放了，赶紧生。”娜娜很着急，看得出她是真的担心自己的朋友。
　　西念珍有自己的想法，之所以以前不同意，除了国家法律，还有经济条件，罚款的钱，读私立学校的钱，双倍的培训费用。总不能一个带身边，一个丢老家吧，孩子教育生活问题。
　　还有自己的工作、事业。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是问题了，这十年拼搏，夫妻两人也挣下了一些家底，尤其聂小林，因为西念珍顾着家，他可以放心的去闯，加上聂小林本来事业心就重，头脑又灵活，心思又慎密，这十年已经从一个小小的二排工长，升职为集团公司的总经理了。用建筑行业的话来说，就是普通包工头想见也见不到的人。
　　所以，经济方面是不担心的，至于西念珍，这些年事业心也淡了，虽努力工作，仅仅是不想浪费四年大学的努力和自己的才华。在升职和出人头地方面，完全没有想法。
　　何况，真要做到行业顶尖，必须去一线大城市，但是他们家在这里，西念珍是走不远的。接下来就是年龄问题，西念珍很担心，会不会影响孩子的正常发育，毕竟不年轻了。
　　跟老公商量的结果，就是辞职回家安心养胎，后半生的任务，男主外，女主内。
　　聂小林安心挣钱，西念珍安心照顾小孩，反正照顾一个也是照顾，照顾两个也是照顾。
　　月子期间请月嫂，过后请保姆，就这么解决了。
　　至于生男生女，聂小林很开明，“男女都一样，我们公司老总，几十亿身价还只一个女儿，还不是全留给女儿，这有什么？”聂小林如是说。
　　这让西念珍非常感动，这么好的男人，我一辈子都要好好爱他。似乎，不博一下，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老公。50%的几率，还是可以博一下的，有儿有女就圆满了，两个女儿也不错，彼此有伴。
　　定好就实行。西念珍在网上瞎翻清宫生子图，其实生头胎的时候，西念珍就对着清宫生子图研究过。
　　那个时候聂小林在ZS市上班，西念珍在TZ市，算好日子那天是星期五，聂小林只有星期日一天的休息。于是西念珍坐了2个小时的公共汽车，转了两趟，到了聂小林的宿舍。
　　然后两个人第二周又继续努力，然后顺利怀孕了。次年10月生下了大女儿聂若新。
　　取这个名字还因为男女都可以用，小衣服也是准备了蓝色和粉色。
　　记得当初怀孕的时候，西念珍说找个小诊所给点钱查查男女，聂小林追着西念珍闹了一路，“为什么要查？是女儿你就不要了吗？你要打掉我的孩子吗？”
　　西念珍哭笑不得，自己的孩子怎么会打掉，你想我也不愿意呀，不痛呀！
　　西念珍从小到大没有生过大病，没有做过手术，没有住过医院，最严重的无非就是肠胃炎感冒这些输液。
　　尤其听做护士的表妹说了那些流产手术的操作过程以后，真是想一下就头皮发麻。

　　2007年10月
　　当孩子出来的那一刻，护士把张着双臂，哇哇大哭的孩子举到西念珍的面前，问“小西，男孩女孩？”
　　西念珍眼角有泪，内心柔软，“这小小的人儿，是我的女儿呀，多么神奇的小生命。妈妈会一辈子保护你。”她在心里说到。
　　护士去门口把聂小林叫了进来，西念珍不想聂小林陪产，她不想聂小林有阴影。但是聂小林却很坚持，在西念珍被推进待产区以后，经历了漫长的几个小时的等待，转到一间家庭产房的时候，聂小林穿着防护服进来了。
　　西念珍很意外，“你不怕吗？”
　　“怕什么？我来陪你。”聂小林很温柔，又坚定的拉着西念珍的手。产房的灯光有点暗，房间里有沙发，有床，有洗手间，还有厨房，护士指着桌上一套音响说，“可以放自己喜欢的音乐，饿了还可以煮吃的，第一胎时间长，慢慢等吧。”
　　要不是房间门口摆着一架产床，西念珍差点要以为这是酒店了。
　　“我专门订的家庭产房，刚刚我出去买红包了，跑了好远，他们说要给，会对你好点。”聂小林轻声的说着。西念珍觉得，生个孩子是对的，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不给他生个孩子呢？......
　　孩子头快出来的那一刻，聂小林被护士叫出去了，“现在不能看了，等下叫你。”聂小林被推出门外......

　　此刻，聂小林又被护士叫进来了，他穿着蓝色防护服，带着蓝色防护帽子，脚上也套着蓝色防护套，跟平时不一样，有点搞笑。聂小林眉眼低垂，带着笑，白皙的皮肤衬着眼皮有点微微的红，好像轻轻的涂着一点淡粉色的眼影。看着他走过来，西念珍默默的在心里对他说了一句：“对不起，老公。”然后，微笑着轻声告诉他：“是个女儿。”
　　“女儿好啊，我喜欢。”聂小林边说边过来抱孩子。
　　西念珍一直盯着他的脸，注意着他的表情，看不出一丝不悦和丝毫异常。西念珍是有遗憾的，她希望为这个男人生一个孩子，一个男孩。因为自己过的太失败，太艰难了，或者自己太蠢了，真的不适合生存。而这个男人，纯真、善良、聪明、优秀，尤其当聂小林跟西念珍讲起他小时候偷鸡摸瓜、上山下河、掏鸟捣蛋，还有指挥小伙伴祸害左邻右舍的调皮事情的时候，西念珍是一脸的震惊，也是一脸的羡慕。
　　她不知道原来童年还可以这样！
　　曾经她想要看聂小林小时候的照片，居然没有！最小的照片就是初中。
　　太可惜了，都不知道聂小林小时候什么样子的。
　　于是，她想要一个男孩子，一个跟聂小林一样的孩子，看着他调皮捣蛋的成长，仿佛这样就可以弥补那些与聂小林错过的日子，看小小林长大，是不是像见证聂小林的童年。西念珍觉得这样真是太有意思了，简直人生完美。
　　虽然愿望没有实现，这个遗憾也只能埋在心里，夫妻两都对这个女儿非常疼爱。
　　聂小林甚至一再宣称不生二胎，要把所有财产都留给聂若新，不让别人抢她的。
　　这个时候西念珍笑得腰都弯了，“你当自己是什么大老板呀，还财产，哈哈哈”

　　2015年12月，TZ市的家中，聂小林趴在西念珍的身上，双手环抱着她，再一次确认，“真的要吗？真的还要一个孩子？”
　　“要！”西念珍把头埋在聂小林的胸口，双手紧紧拉着他的肩头。
　　“要，我确定要。”
　　“好” ......

　　生活就是这样无常，夫妻二人可能从来也没能料到，这个原本风光旖旎，浓情蜜意的夜晚，却成了他们幸福生活的分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