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风铃》暮勒

11、第 11 章

　　周五晚上自习下课的学生们异常兴奋。
　　“终于解放啦！”何余伸了个懒腰，把后面的的桌子摇得直晃。
　　他突然转过身对洛谦说：“谦哥，你作业我已经预定了啊！”
　　“到时候谁都不要跟我抢。”他故意对着高新喊。
　　“切，先到先得。”高新抱着桌子上的一堆试卷欲哭无泪。
　　“上次都让给你啦，这次必须是我的!”
　　离高考不远了，学校为了减轻学生考前的压力，周末不再补课，有两天假期。可是各科试卷加起来数都数不完，这完全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学习而已！一班的尖子生们怨声载道。
　　“要是我有像试卷这么多的钞票，我还用得着跟你抢作业。”高新接怼回去。
　　眼见着何余和高新两个就要掐起来，洛谦突然说：“不给，都快高考了，省省吧。”他把试卷收进书包里。
　　“谦哥，帅气的人不能这么绝情!兄弟的命运已经交在你手里啦！”
　　洛谦懒得理这两个一唱一和的人，背着书包就想走。
　　这时亚楠走过来：“洛谦，明天我生日你记得要来，叫上梓杰一起吧。”
　　“还有你们几个。”她转向高新他们。
　　“肯定不会忘记。”高新笑嘻嘻。
　　这事她之前已经跟洛谦说过，但是不放心，又来说了一次。
　　洛谦点点头便走了。
　　“王子冰冷的心需要美丽的公主感化!加油!”李闻达对亚楠做出加油手势。
　　亚楠对他扯出一个假笑，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洛谦走到校门口，蒋叔已经在等着了。
　　程妄舒还没来。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他看看手表，九点半了，学校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
　　“大少爷，二少爷怎么还没来？都这么晚了。”蒋叔有点着急。
　　“可能又被老师叫走了。”洛谦低头刷着手机，手机铃声已经响了好几次。
　　洛谦皱着眉，显然有些不耐烦，抬眼说，“蒋叔，我先回去，你留下来等他。”说完便下车，走到路边打辆车走了。
　　留下蒋叔等在原地。
　　“他妈的，你小子挺能耐，你报警啊！我到要看看你怎么报。”
　　“还想逞英雄，看你这副逼样心里没点逼数吗？
　　一个染着红头发的社会青年嘴角青紫，正用脚一边踢着脚下的人一边骂着脏话。
　　程妄舒疼得蜷缩着身子，下意识的用手护着头部。衣服被踢得脏兮兮的，脸上还有血迹，有的被打的，有的是挣扎的时候擦的。
　　他咬着嘴唇忍着疼痛，嘴唇已经被咬破。
　　旁边站着的人正在翻他的书包，书本和试卷撒了一地。
　　“没有，这个穷逼小子。”他把书包一扔。
　　“算了，再打就出事了，走吧”
　　“别再让我看到你，妈的。”红毛用手摸了摸嘴角上的伤口。
　　造事者大摇大摆走掉，只剩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地上，双手捂着腹部，疼得动弹不得。
　　灯光昏暗，没有给这个凄惨的场面留下一丝遮蔽的空间。
　　程妄舒意识有点放空，等缓过来之后想到洛谦，还在等他吗？
　　他们是不是已经走了？
　　怎么办？
　　哥哥如果发现他不见会不会来找他？
　　他们是不是都希望他永远不要再出现？
　　程妄舒强撑起没有哪处不疼痛的身体，缓慢收拾着地上的书和试卷。
　　他想着今晚去问哥哥问题的啊，可是这样怎么问？为什么自己这么蠢，他真的不想这样回去的。
　　可是一丝侥幸的心理从疼痛中窜出来，这样会不会能换取哥哥的些许担心和心疼？
　　等他娘跄走到校门口时，打盹的蒋叔都吓了一大跳，也不敢耽误，急忙开车往医院去。
　　城市里的霓虹灯在车窗外连成一条条光线，看着令人有点眼花。
　　当看到洛谦不在车上时内心升起隐隐的期待和兴奋，想着他哥哥会不会发现他不见去找他了。可得知蒋叔说洛谦先回去时，隐秘的期待烟消云散，甚至内心对自己进行了一番自嘲，发现自己根本让他等待的资格都没有。
　　可或许他有事先回去呢？程妄舒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把程妄舒送去医院，检查伤势。主要检查腹部，还好没有伤到内脏，这两个混混还是害怕摊事。
　　整个检查完，弄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到洛家宅。
　　本来以为大家都睡了，但客厅还亮着灯，微弱的电视声音把这里衬托得更加安静。
　　洛谦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银幕，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妄舒有些忐忑，没料到洛谦还没睡。
　　他走过去：“哥哥？”
　　洛谦转头瞧他，眉头已经紧紧拧在一起，“怎么搞的？”，语气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却在尽力让声音保持轻柔。
　　程妄舒低着头急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故意惹事的……”
　　比起自己被打成这样，他更不想让洛谦误会他在学校不学好，是和别人打架的坏孩子。
　　听见他试图解释，洛谦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调整了神情，温柔下来，“司司，我没有要责怪你。”，他拉着程妄舒坐下，在他脸上仔细打量了一番，突然把程妄舒的校服撩起来，只见腰间青了一片，
　　“啧。”刚调整好的表情又拉了下来。
　　“怎么回事？”
　　程妄舒他看了看他，然后低下头盯着手背上的伤：“我陪一个同学回去，本来以为会没事……”
　　晚自习下课时程妄舒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回来时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还剩他同桌一个人。
　　黄灿趴在桌子上，没有要走的意思。
　　程妄舒看着不对劲，喊道：“黄灿？”
　　没有得到回答。
　　他伸出手拍了拍她肩膀：“黄灿，你怎么了？不舒服？”
　　黄灿摇了摇头，她的肩膀在微微的抖动。
　　她在哭。
　　怎么突然就哭了？
　　“发生什么了？能说话吗？”
　　黄灿抬起头，眼泪已经流满了双颊。
　　“我不敢回去了。”她哽咽着说。
　　黄灿回家要经过学校后面的一个巷子，那里人少。前天回家在巷子里碰见了两个人，要敲诈勒索她，不给钱就要打她，周围也没有人。她当时害怕极了，把全身的钱都掏出来给他们。
　　她本来觉得没事的，就一次而已。没想到昨晚那两个人又来堵她，她还是给了他们钱才没被打。这时才意识到他们好像盯上自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已经没钱了。
　　“我去告诉老师。”程妄舒有点气愤。
　　“不要。”黄灿拉住他，“不要告诉老师，不然老师会告诉我妈的，我妈会骂我的!好吗？”她有点着急了。
　　程妄舒对妈妈这个词有些反感。
　　“那你怎么办？总不能被他们打吧。”
　　“我晚一点再回去，等他们走了再回去。”
　　这是什么办法，难道混混蹲人会害怕熬夜？
　　“那里远吗？不远的话我可以陪你走到那里，人多估计就不会欺负你了。”
　　“真的吗？就在学校后面不远。”黄灿立即止住眼泪。
　　青春期的孩子思想简单得一往无前。
　　程妄舒点点头，反正蒋叔叔会等他，晚一点应该没关系。
　　这个巷子人本来很少，因为时间晚了，这里几乎没有人，两个人一前一后。
　　突然看到两道身影向他们走过来。
　　“哟，还带着同学呢。”红毛看看程妄舒。
　　“看来哥哥今晚可以加餐了，自觉拿出来吧”
　　“快跑。”程妄舒和黄灿拔腿就跑。
　　结果没跑几步，程妄舒书包就被抓住，不好，他想，急忙扯住两个混混，让黄灿赶紧跑。
　　程妄舒让两个混混逮到，但他真的没钱，想跑也跑不了。情急之下一拳挥上了红毛的脸，这下是把他们惹毛了，红毛一拳还了回去，用脚把他一踢，程妄舒直接摔倒在地，他们把他书包拿走，还被摁在地上搜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