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的鬼孩子攻了我》不二1234

29、黄阗

　　上了车，穆阳第一件事是要了张消毒湿巾，将癸亥抓过东西的手仔仔细细的擦干净。
　　王晨阳上车之后一直闭目养神，一言未发。穆阳老实的坐着，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想招惹。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因为是周末，避开繁华路段，一路畅通无阻。
　　“小师叔，到了。”不知道走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
　　穆阳看向窗外。这位黄大师倒是有几分隐士高人的做派。这里是位于市郊的一处村庄，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路进出。穆阳曾经跟着同事来过一回。小村子里人人种樱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独特的地形原因，产的樱桃比别处甜上好几分。
　　王晨阳睁开眼睛，看向另一侧的窗外。穆阳见他没动，便也老实的坐着。这一夜一日的奔波，让他疲惫不已。
　　“等一下。。。。。。”王晨阳甫一开口便后悔了，“没事。”
　　穆阳不解的看向他，“什么？”
　　王晨阳摇摇头，“无事。”
　　穆阳动动嘴，想说什么，想想算了。
　　“黄阗其人有点邪性。等一下你进去处处小心。”王晨阳打开车门下车。
　　穆阳闻言一愣，低头看向癸亥。“你别进去了。”
　　癸亥傻眼。“为什么？”
　　“不安全。”穆阳将他抱起来放在后座中央，自己打开车门下车。
　　“穆阳。”癸亥不放心的喊他。
　　“乖。我一会儿就回来。”穆阳弯腰拍拍他的脑顶，“不准乱跑，我回来要是再不见你人影，小心打你屁股。”
　　穆阳小跑了几步追上王晨阳。车子停在村口，进村还有几百米远的距离。这是黄阗定下的规矩，不管是来找他看事还是因故拜访，都不得将车子驶入村内，必须在村口停车步行进村。
　　穆阳不知道这规矩，只是纳闷的回头看了一眼车为什么停那么远。
　　王晨阳听见后面的脚步声，不自觉的放慢步伐，略微侧身等着穆阳走近。
　　“等一下进去，你什么东西都不要碰。”见人走到近前，王晨阳开口嘱咐。
　　穆阳点头。
　　“这有几道符，你放在兜里揣好。”王晨阳递过来几张符咒。
　　穆阳接过，看了看手里的符咒，摸了下外套的兜。“这玩意能折吗？这么大一张，我兜里塞不下。”
　　“可以折。”王晨阳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穆阳不敢胡乱放，仔细的将符咒对折，小心的放在兜里揣好。
　　“黄阗很厉害？”穆阳好奇的问。
　　“不是。”王晨阳本不欲多说，但看到穆阳欲言又止的模样索性停下脚步。
　　“他与我师父自然是没法比。不过黄阗钻研术法多年，会一些邪门歪道，所以不得不防。”
　　穆阳觉得对于王晨阳来说，除了宋磊教的，其他的应该都是邪门歪道。
　　“哦。”
　　“他成名很早，在D市算得上久负盛名。”王晨阳看向穆阳，“所以你不应该跟我一起去。”
　　“没事吧。”穆阳笑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总不能杀人放火吧。”
　　王晨阳耳提面命跟他讲过很多回，现在看来他一点都没往心里去。这次带着他也好，至少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穆阳心说这是啥表情，咋话没说完转身就走？
　　癸亥趴在车窗上目送穆阳走远，悠悠的叹口气。“小孩子的身体真不方便。”
　　车上只有司机坐在前头，自然看不见也听不见他说话。
　　癸亥佝偻着蜷起身体，后背裂开，一只手先伸了出来，随后是整个身体。癸亥抖搂抖搂身体，关节嘎嘣嘎嘣一阵脆响。癸亥坐在后座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一抬衣袖，整个人消失在后座。
　　村子位于半山腰。这里的山只是一段山坡，高度有限。穆阳跟着王晨阳走了没一会儿便进了村。村头第一家是一间红砖红瓦的房子，镂空的黑色铁门。院子里养了条黄色的土狗。听见陌生人的脚步声“汪汪汪”的叫起来。
　　午后的村落里静悄悄，除了狗叫声听不到一点人声。穆阳心里没来由的一慌，跟紧王晨阳。
　　“不必过度紧张。”王晨阳轻声说。
　　透过楼空的铁门能看见整个院子，穆阳好奇的抬头看过去，看见主人家坐在靠窗的炕上往外望，是个烫着一头卷发的中年女性。
　　穆阳忽然想起，上次来的时候见过这个大姐。为人很是热情，说话爽利，是东北女人特有的直爽性子。穆阳心底霎时一松。目前看起来，一切正常。
　　穆阳记得大姐家的樱桃园在半山坡，就在这栋房子的后边，跟她家后院的菜园是连在一起的。穆阳看着后山上落光叶子的樱桃园，缓缓吐出口气。
　　再往里走，有一只公鸡带着几只母鸡在院门前悠闲的啄食散落在地上的米粒。公鸡在最前面刨土，母鸡跟在后面咯咯直叫。
　　穆阳小的时候在农村长大，对这一切分外亲切。心里不由暗想，都怪王晨阳，刚才非要吓唬他。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小村子。
　　“到了。”
　　穆阳没想到这么快便到了，脚步一滞，差点给自己绊了一个跟头。
　　黄阗的家与村里其他人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院子的围墙高了点，铁制的大门紧闭，看不清院子里的景象。其他人家的房子大多是红瓦白墙或者红瓦红墙。黄阗家里却是青灰色的瓦片，水泥色的围墙。看起来死气沉沉，甚是压抑。
　　大门两边的墙上贴着过年时候的对联，一边缺了下面一段，一边上面没贴牢靠掉了下来，有风吹过的时候发出沙沙的轻响。
　　穆阳见了王晨阳一家以后，以为算命看事的大仙都家财万贯。再一看黄阗的家，霎时有些心酸。
　　“他家怎么这么破？”
　　“业障太多，留不住财气。”王晨阳上前扣响辅首。
　　穆阳这才发现，黑色的门板上装饰着同样色系的两个辅首。不是走到跟前还真没发现。侧耳细听片刻，院子里一丝动静都没有，也没听到家禽家畜的声音。
　　穆阳看向王晨阳，后者一脸平静。又等了片刻还不见回应。王晨阳后退两步。穆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跟着多退几步，站在他身后。
　　“黄先生，在下王晨阳特来拜访。”王晨阳出声说道。声音没有多大，但字字清晰入耳。
　　“吱呀”
　　院子里传出门轴转动的的声音，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铁门咔哒咔哒响了几声，被人从内打开。
　　“请进。”
　　穆阳看着只探出头来的老太太。银白色的发丝，满脸的褶皱，身上透着一股灰败的气息。双目无神，看着他们又像在看着别处。
　　穆阳不由得吞口口水，心率失常。
　　“有劳。”王晨阳没动，先作了一揖，然后才抬脚往里走。
　　穆阳学着他的样子作揖，跟在他身后进院。院子里看起来跟普通人家没有任何不同。站在院子里可以看见房后的山，能听见隔壁人家院子里鸡鸭的鸣叫声。
　　老太太见人进院，仔细的关好大门。咔哒一声，上好插销。
　　穆阳心下一紧，僵硬着脖颈回头看过去。老太太神色如常，穿着普通的青灰色暗花的袄子，搭配一条黑色灯芯绒的裤子，脚上是一双绣了两朵红色花朵的黑鞋。穆阳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一个词“一双绣花鞋”。整个人一激灵。
　　王晨阳不明所以的看向穆阳，“你怎么了？”
　　穆阳尴尬的摇头，“没事。”
　　老太太关好大门，走过去打开屋门。“请。”
　　“多谢。”王晨阳道声谢走进屋内，穆阳在他身后对着老太太扯出一丝僵硬的微笑，只可惜老太太并没看他。
　　一进门，一左一右两间房。穆阳闻到浓郁的檀香味，掺杂着一股奇怪的味道。穆阳鼻翼翕动，不舒服的想打喷嚏。
　　王晨阳眸色一暗，眉头紧锁。“黄先生。”
　　左手边的房间里传出几声咳嗽声。“小友。”
　　老太太进了门，自顾自的进了右边的房间。房门紧闭，里头静悄悄。
　　王晨阳听到里头应答，推开左边房门。“打扰了。”
　　正对着门口摆放着一座神龛。神龛前的香已经燃了半截。一左一右摆放着贡品。
　　屋子里挡着窗帘，光线昏暗。穆阳看向另一头炕上，发现一团蜷在一起的东西微微蠕动。
　　“黄先生。”王晨阳也没料到会看到这种场面，一脸的惊讶。
　　蠕动的东西挣扎着抬起头，穆阳看见一张苍老得只剩皮囊的脸，原本下颌的山羊胡掉的秃了，只剩些胡茬。眼窝凹陷，嘴唇干瘪。
　　穆阳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这场景实在太符合恐怖片的设定。他害怕晚上做噩梦。
　　“小友。”黄阗费力的挤出一丝笑意，在如今这副皮囊下更显得狰狞恐怖。
　　“黄先生怎么变成这样？”王晨阳记得上次见他不足半年，当时他还中气十足，怎么如今变成这个样子。
　　“大限将至。”黄阗笑着回答，“与小友这般青春正当时自是比不了。”
　　王晨阳感觉到他的视线在自己周身扫过。在心底冷哼一声。“自古便如此，此时我虽年少，彼时一样需得安心赴死。”
　　黄阗桀桀怪笑两声，粗噶的声音听的穆阳耳朵发痒，不由得伸手挠了挠。
　　“这位是？”黄阗才发现王晨阳身后还站了位青年。
　　“一位朋友。”王晨阳不欲多说。
　　穆阳鼓起勇气抬起头，看过去。“您好。”
　　黄阗见他抬头，仔细打量起来，忽然眼睛一亮。“你好。”
　　穆阳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整个人不由得绷紧。穆阳有一种自己是人家的盘中餐的感觉。他怎么觉得那老头盯着他的视线看起来垂涎三尺。
　　王晨阳侧身挡住穆阳，十分后悔带他来。他不曾料到黄阗已经到了苟延残喘的地步。这时候的人为了活命，可是什么都敢做。
　　“小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黄阗兴奋地全身发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视线从穆阳身上移开。
　　王晨阳将手背在身后暗暗掐了一个决。“听闻黄先生对我的转换符有兴趣。所以晚辈特意上门，亲自为黄先生画一张如何？”
　　“不必。”黄阗嗬嗬的喘着粗气，如一摊腐败的烂肉一般，勉强撑起身子，“你把他给我带来，就算有心了。”
　　干瘦如枯枝的手指指向穆阳。
　　“您这是要夺舍？”王晨阳表面上笑的一派云淡风轻，实际上手心里全是汗。
　　穆阳一激灵。别的他可能不太懂。夺舍这个词，但凡看过网络小说的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穆阳小心翼翼的躲在王晨阳的身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黄先生，您可得三思，我们无妄庵。。。。。。”
　　“无妄庵算个屁。”黄阗冷笑一声，突然裂开嘴，吐出一团黑气。
　　“鬼气？！”
　　穆阳就站在他身后，他不能躲。王晨阳从袖间抽出桃木剑，将迎面袭来的鬼气劈散。
　　“躲起来。”
　　鬼气散而不散，没过多久便重新凝结。王晨阳将桃木剑横在胸前，严阵以待。
　　穆阳脚下迟疑，躲哪去？哪里安全？
　　“出去。”王晨阳沉声说道。
　　穆阳没等他说第二遍立马转身便跑。
　　“黄先生，您好大的胆子，我师父若知道您做出这种事，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王晨阳看着从他身体各处不断涌出的鬼气，面色愈发的凝重。
　　黄阗冷笑一声。“他知道了再说。”
　　黄阗的身体像一团腐败的烂肉一般蠕动着靠了过来。王晨阳看着分不出手脚只能看出一颗头的怪物，厌恶不已。
　　“人何必把自己搞成这样。”
　　逸散的鬼气弥漫在空气中，层层叠叠奔涌而来。王晨阳最烦鬼气侵袭。从怀里掏出净化的符咒夹在指间，符咒遇到鬼气自燃。“净！”
　　弥漫而来的鬼气因符咒瞬间爆燃。“唔！”
　　爆燃的火焰不知引燃了什么东西，整个屋子忽然剧烈的爆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