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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   几日后,前朝有了消息,因为那块紫晶,大鸿胪赵阔失职,被罚了一年俸禄。本来是要革职的,赵贵妃在皇帝身边吹枕边风,最终留职勘查三月。不疼不痒的处罚,却触到了贵妃的神经。
      赵贵妃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二十多年来,公里的嫔妃宁可得罪皇后,也不敢得罪她。不多时,羽华宫便传出来一道密令:“盯住璆鸣阁,伺机除掉孟言昭。”
      不仅是贵妃,刘瑾这边也派了人手暗中监视,希望能发现什么消息。
      十月十五,孟言昭去城郊寺庙烧香。这几日总是断断续续的下一阵雨雪,天气潮湿寒冷,地上也十分的泥泞。
      陶陶坐在马车里,捧着暖手炉,随着颠簸的路晃着身子。刚刚病愈,孟言昭本来不想让他跟来的,可是架不住软磨硬泡。无奈之下,只得把陶陶裹成了个粽子。
      寺庙在山上,车马上不去,二人拾阶而上。已经快到小雪的节气了,路旁伸出光秃秃的枝桠,远处也只能见或红或黄的零散叶子。山中远近各处,或清晰或隐约的响起一两声鸟叫。
      空气里充盈着湿冷,能呵出一团白雾。厚实的斗篷微微蹭过石阶旁的枯枝,带下一两滴露水。
      这山,这人,像极了一副用淡墨青棕绘出来的画,又蒙了一层水雾,清冷静谧。
      孟言昭在佛像前,闭目双手合十。陶陶在一旁,偏头看了看身边的人,看着他的侧脸。
      两个人跪在佛像前,缭绕的焚香烟火气,旁边的木鱼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钟声。陶陶出神了望了好久,直到孟言昭睁开眼睛,他才慌忙低下头。
      佛门净地,本不该痴想这些红尘之事,可是谁又不是难断红尘三千烦恼丝,才在这里虔诚的祈求呢。
      孟言昭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陶陶,等他叩首起身。
      两个人都没有提及自己祈求了什么,只是在出了寺庙门后相视一笑,孟言昭替陶陶拢了拢斗篷,向山下走去。
      二人上了马车,孟言昭将暖手炉塞进陶陶的怀里:“冷了吧。”
      陶陶笑着摇头:“没,穿的厚实,不冷。”
      马车沿着原路返回,走的也不急,山路人稀,还有几分惬意。
      “吁~”突然车夫勒住了马,马车骤然停下,人险些倾出去。随即咚的一声,车夫喊了一声便没了动静,陶陶即刻掀开车帘:“怎么回事?”
      眼前的景象将陶陶吓的一阵寒栗,车夫被一把剑钉在了车前,献血留在地上,一片猩红。远处站着十几个蒙面的人,手中持刀。
      孟言昭在车里见着陶陶手抖,疑惑的也要探出身去:“怎么了?”
      “公子别出来!”陶陶自己还惊魂未定,却一把将孟言昭推了回去。他定了定神,稳住心思下了车。
      孟言昭顺势掀开车帘看出去,惊得心悸,忙喊:“陶陶回来。”
      陶陶紧握着拳头,心脏似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也不敢上前,将远处的人都打量了一遍:“诸位这是何意?”
      那些人也不开口,还未待陶陶有更多的心理准备,蒙面人便已经提刀而来。
      “陶陶小心!”孟言昭一着急,跳下车来,却没能拉住已经迎上去的陶陶。
      陶陶是习武的,不多时,手中就已经多了一把刀,地上躺着一个蒙面人。他看了看身后的孟言昭,低声道:“公子小心。”
      身上这身斗篷太碍事了,陶陶警惕地看着那些人,抬手解了斗篷,仍在马车上。
      孟言昭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他也没有印象与谁结怨。商界纷争不少,可还不至于到了截路杀人的地步。
      平日里的陶陶软糯时像只狸猫,再闹腾些也是一只奶声奶气的小老虎。可是现在,竟如同一只身健利爪猛虎,扑咬过去,将任何企图靠近孟言昭的人留在原地。
      “陶陶!”孟言昭心里着急,却什么忙也帮不上,看着眼前的混战,第一次慌乱的不知所措。
      双拳难敌四手,猛虎尚怕群狼。不知是谁背后一刀,顿时陶陶的外衣就已经渗出了血迹,看的孟言昭一惊,要冲上去,却被迂回过来的蒙面人一下子扼住颈部,扯向后方。
      “公子!”陶陶听得惊呼,猛的看去,也顾不得身后还有许多人持刀,纵身扑向孟言昭,一刀劈去,将孟言昭重新护在自己身后:“公子先走,我拖住他们。”
      陶陶背后的伤口十分刺目,孟言昭看的心里被针扎了一样,可是现下什么也做不了。既不能指望着自己拼杀出去,也不能指望着哪个过路的百姓救自己一命。
      “不能留你一个人。”孟言昭扶住了陶陶的肩膀。
      陶陶心急:“公子去寻帮手!我能撑住!”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这一场人祸来的突然,这些人训练有素,不多言语直取性命,目的性极强,可是孟言昭连周旋的思路都没有,他根本想不到自己与谁有过深仇大怨。
      刀刃相碰的声音繁杂,陶陶身上也又多了两道伤口,似是应接不暇了。一名蒙面人趁陶陶分神,已经到了孟言昭身后。
      陶陶抬头,见孟言昭身后正一人持刀。不假思索的抬手掷出手中的长刀,那蒙面人应声而倒。
      蒙面人尚剩了七八个还在周旋,陶陶没了兵器,又有些脱力,反应也慢了些。眼前净是些光晕,看不清人形。
      “陶陶小心!”孟言昭在长刀刺向陶陶的一瞬间,从后边拉了他在怀里,闭目转身。
      陶陶眼前再度清明时,他能看到刀已经从孟言昭的背后刺入。
      “公子!”陶陶从没有喊的这么绝望过,他慢慢蹲下,让孟言昭靠在自己的怀里:“公子......”
      四周的蒙面人已经围过来,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刀。陶陶哭着将孟言昭护在身下,把头埋进孟言昭的颈窝里,他甚至听得见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只等着那些利刃刺穿身体。
      一阵金属相碰的声音,并没有预料中的剧痛,周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陶陶茫然抬头看去,他们周围的地上零散的插着几支羽箭,远处有一队骑着马的人。
      陶陶擦了擦泪水,看清了骑着马的是“陈公子”,此时他已经顾不得来人是谁,只是抱紧了怀里的孟言昭,泪水不住的流,心里空空的,劫后余生,手脚都麻了。
      刘瑾一直派人盯着孟言昭,今日收到消息,说孟言昭去城郊寺庙进香,从城里跟去了不少人。便觉得心里不踏实,快马加鞭的赶来,千钧一发,救了他们。
      刘瑾把孟言昭送回府的时候,孟府前所未有的忙乱。那郎中脚不着地的被拎来,这次郎中确信,孟府确实有人危在旦夕了。
      陶陶眼神急切的望着那郎中,似在看救星一般,可是终究只换来一句:“伤在脏腑,鄙人才疏学浅。”
      那一刻,陶陶的天塌了,腿一软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拼命拽住郎中的衣服,哭喊着:“求求您,再想想办法。”
      郎中只得叹气摇头,慨叹英才短命。陶陶又扑到孟言昭的床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公子,说不出其他话来。
      刘瑾站在一旁,看得鼻子一酸,心里很不是滋味。虽说他与孟言昭紧紧是因为那块玉牌才有的联系,可是毕竟是这么一条鲜活的人命,而且他看过那些蒙面人的实尸体,已经猜到了是谁的手笔。
      陶陶猛的站起来,疯了一样往外冲:“我不信,我要找别的郎中。”
      刘瑾见他神智似乎已经不清醒,一把将他拦住:“等等!听我说!”
      陶陶奋力想挣开他,却被死死的拽住。刘瑾说:“我去找,保证是金陵最好的郎中。你先照顾他,给伤口止血,半个时辰后,肯定有人来!”
      一名骑兵快马加鞭回了宫,两名御医被火急火燎的带出了宫。两个年近五十的人,从来没做过这么快的马车。
      陶陶倚在床边,丢了魂似的看着老郎中给孟言昭止血,眼泪不住的流,似乎现在的他只会流泪了。
      刘瑾从门外走来,看着窝在地上的陶陶,心里一软。自己的弟弟若是还在,也不过就是这个年龄了。
      慢慢上前蹲在陶陶身边,缓缓地搭住了陶陶的肩膀,怕再刺激到他。在刘瑾的印象里,这个少年一直跟在孟言昭的身边,应是最亲近的人。
      刘瑾手臂微微用力,将陶陶带入自己的怀里,想给他安慰。突然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陶陶又开始大哭起来。
      “主子,人到了!”一名侍卫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气喘吁吁,提着箱子的太医。还未顾得行礼,就被按到了孟言昭的床边。
      陶陶强打起精神,看着这两个人,诊脉看伤口。这两名太医也不说话,只是神情严肃,看了片刻,朝刘瑾说了句:“殿......啊,三爷,七成把握。”
      “烦请尽力。”刘瑾觉得不能让陶陶再待在这里的,怕他什么时候又不受控制,说道:“你也受伤了,先去处理伤口,这里交给我。”
      陶陶摇头:“不,我要陪着公子,我要......”话还没说完,刘瑾就已经将他打晕,对旁边的人说:“把他送回房间。”
      一旁的人六神无主,也不知此人是谁,但也没个能拿主意的,只得扶着陶陶回了房间。
      刘瑾守在一旁,淡淡的说了句:“本王要他活着。”
      这一句话,吓坏了这两个太医,赶紧连连点头答是。
      这个下午,孟府十分忙乱,却又十分寂静,连平日里欢闹的鸟儿此刻也不叫了。太医从孟言昭床边起身时,天色已经黑了。两人小心翼翼的走向刘瑾:“三爷,能做的在下都做了,实在是伤重,能不能醒,要看这人的造化了。”
      刘瑾望了望床上的人:“你尽管开方子,名贵药材都从我府上出。”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答是,出了房间。
      其实,刘瑾救孟言昭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没有打听到那块玉牌的下落,这是唯一的线索,不过之后,他会庆幸自己现在救了孟言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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