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为何那样》时时雨

36、跳高

　　校运会的入场仪式，不管别的班怎样，反正一班自认他们的很无趣。草草走了个过场，他们就瘫在了看台上当观众了。

　　“快看快看，那是我们书法社的表演！”顾佳兴奋地摇着许宁露的手臂。
　　她们几个女生扎堆坐在一起，一时间都侧头看向那边。

　　好几个人，拿着拖把一样大小的毛笔在一米多宽的方形纸上挥毫。明明看上去就很难掌握，可写出来的字却仍旧像普通的纸笔写出来的一样，潇洒飘逸，而且，字还大得全场都看得见。

　　楚玥和许宁露都看得一愣一愣的，“佳佳，你们社团好厉害呀。”
　　“我也觉得！社团的学长学姐可厉害了！”顾佳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笑容。

　　“佳佳，什么时候你也上去给我们表扬一个呗。”
　　“是啊佳佳，抓笔写字的那个人感觉好帅啊，那动作。”
　　顾佳推拒：“讨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不行，没那个臂力。”

　　熙熙攘攘，欢声一片。

　　开幕式结束，马上就要开始正式比赛。
　　贺子维作为体委，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他看了看周围这几个马上要去比赛的兄弟，无奈，望向了远处的许宁露。

　　她坐在前排正看得津津有味。

　　“许宁露！”贺子维喊得超级大声，一班，还有左右坐在一起的两个班，三个班的人都听见了。
　　看台上都静了一下。

　　许宁露坐得很靠前，几乎背对着这些看戏的目光，她眉头狠狠地一皱，念叨着贺子维的名字暗暗骂了句脏话。
　　她转身，带着百倍于贺子维的气势，理直气壮地问：“干嘛？”

　　她理了理不存在的袖子，像是下一秒就要揍他。
　　贺子维怂了，“没什么，宁姐，您看，能不能帮我看一下秩序册？”

　　贺子维搞不懂，为什么，那一瞬间，他突然就是很想喊她的名字，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所有人都听见。

　　“哼。”许宁露冷笑了一声，施施然走了过来。

　　大家收回了目光。

　　许宁露一到位，她和贺子维的关系马上变成上对下。她熟练地指挥着贺子维干这干那。

　　看着看着，许宁露笑了起来。
　　“真不错，下午是跳高，跑步都在明后两天，这样就不担心冲突了。”

　　但是很快她又发现了不对。
　　“100米，200米，4×200接力……贺子维，你是把我当成生产大队的牛在用吗？”
　　贺子维满脸尴尬的笑，“你上次不是让我给你报几个跑步的项目吗？我就报了三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许宁露的脸色。果真，在说到“三个”时，许宁露眉头挑起，他立刻开始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是想着你跑步这么好，一不小心就……”

　　许宁露很用力地“呵”了两声，完了反手把秩序册扔在贺子维身上，走了。

　　许宁露往回走的时候还在摩拳擦掌，她恶狠狠地想着自己的项目：跳高，还有三个跑步。
　　要不是大家都看着，她真想了结了贺子维。

　　—

　　下午，跳高。
　　许宁露和甘棠都在比赛场地里拉伸。

　　其实这场比赛基本上是没悬念，去年甘棠就凭借无人能触及的1.70米拿下第一名，而第二名止步于1.68米。当时比赛比到最后，变成了甘棠一个人的跳跃欣赏大会。

　　甘棠不想被那么多人围观，多跳了两厘米就不跳了。那体育老师还特别惋惜来着，说她们没有体育竞技精神。

　　得，自认确实没有体育竞技精神的许宁露，现在有点想在场地里嗑瓜子。

　　她和甘棠说了，甘棠作为养成许宁露暴脾气的第一人，点头表示了赞成。
　　然后，许宁露看着她向一个方向招了招手。再然后，那里跑出两个熟悉的人影。

　　“怎么了？”
　　“有瓜子吗？”
　　贺子维&召明泓：……

　　这话不单突兀，还没头没尾，幸好四人组都互相清楚彼此的性格。
　　贺子维转头看向了许宁露，“比赛你都要吃瓜子？”
　　许宁露坐在地上，头仰得高高的，“不给吗？跳高候场可无聊了。”

　　按照比赛顺序，高一高二高三这样排列，每个年级大约有十几二十人参赛，加起来总共差不多六十人。等待确实很漫长。

　　跳高比赛，一个高度每人有三次试跳机会，只要跳过一次就可以晋级到下一高度，一直跳一直跳，跳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比赛就结束了。
　　那这样算，六十个人，第一个高度就要跳一百八十次，可想而知要等多久了。

　　“……你真要啊？”贺子维迟疑着问。
　　许宁露点点头。
　　贺子维像做贼一样，蹲下来，借着召明泓做掩护，偷偷摸摸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袋瓜子递给许宁露。

　　“哟。”许宁露吹了一段口哨。
　　“体委这是在干嘛呢？你这么忙，不在我们大本营主持大局，怎么跑来这里嗑瓜子来了？”

　　眼见他们俩又要开始斗嘴，召明泓和甘棠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都是笑意。
　　召明泓移了几步，从贺子维那里离开，靠近了甘棠，恰好挡住了灿烂的阳光。

　　“我这不是赎罪来了，来看你矫健的身姿，给你捧场。”
　　“我竟然值得体委大人亲自来捧场吗？”
　　“值得，值得，都是应该的。”
　　……

　　跳高的顺序稍微打乱了一下班级，但许宁露和甘棠比赛的时间还是很靠近。
　　甘棠被叫到名字过去准备了，许宁露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看了看，拉着贺子维和召明泓去了更方面观赛的地方。

　　“来了来了！”许宁露提醒道。
　　四周也都有一些骚动，但很快，大家都安静下来，屏息凝神地注视着甘棠。

　　许宁露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要是我被这么多人看着，我会紧张死的。”

　　其实没什么好紧张的，起跳高度才1.60米，甘棠甚至抬脚就能跨过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轮到甘棠，四周的气氛就弄得像决赛一样。

　　话音一落，一个学生裁判将手里的小旗向下一划，示意甘棠可以开始了。

　　甘棠很轻松。她的助跑，与其说是跑步不如说是走路，就是走得比较快。
　　到杆前，速度没有丝毫变化，脚步没有停顿，微微屈膝，人跳起，向后，收腿，过杆。过杆之后，借惯性向后翻了跟头，顺势在垫子上站了起来。

　　老实说，甘棠的容貌，不是浓墨重彩那一挂的。可是此刻，她确实是世界里，最夺目的那一抹颜色。

　　干净利落，丝滑流畅，游刃有余。
　　没有人会不喜欢。

　　召明泓站得不远不近，眼睛却一直追逐甘棠。他又听到了，胸腔被叩响的声音，那是他的心跳，一如往常许多次那样。

　　一如往常许多次，从纤细的手，到白玉似的臂膀，再到整个人。那些跳跃，弯折，侧身，低眉，回首，颦颦一笑……都宛如刀刻一般在他心头留下记忆，包括这次也是。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有了前后比较，倒是真觉得看甘棠的跳高算得上是在欣赏表演。前面的那些，观众比较担心她们能不能过杆，跳起来的时候，心里都发紧。
　　可甘棠不一样，她从头到尾，都像是在演绎一段舞蹈，高雅，又优美。

　　甘棠在垫子上看了一眼杆，然后轻巧地跳了下来，走向了他们。
　　许宁露迎上去，结结实实地抱住了甘棠，“呜呜呜棠棠你太棒啦！我爱死你了。”

　　甘棠也回抱了她，“好了，你快去吧。”
　　“嗯！”许宁露沾了她的强者气息，无比自信地去准备了。

　　留下贺子维，无语地拿着许宁露嗑出来的瓜子壳。

　　轮到许宁露了。
　　她不像甘棠，她深吸一口气，拉了拉腰，开始助跑。助跑的速度很快，助跑得很充分，感觉还不错。
　　到杆前，许宁露微微屈膝，手向下一甩，喊了一声“嘿哟”，用力一跳，成功过杆，然后收腿，落在了垫子上，一丝一毫都没碰到杆。

　　许宁露不会甘棠那种起身，她迅速爬起来，看了一眼自己的杆，然后，笑了。
　　她在垫子上跳了起来，高举双臂，天真烂漫地叫道：“耶！”

　　语气词连发，现场观众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但笑归笑，掌声是一点没落下。

　　许宁露笑着，眼睛捉到了站在那的三个人，笑容更灿烂了。她对着那个方向，开心和喜悦，温暖与阳光，全都毫无保留。

　　甘棠和召明泓都面带笑意冲她点了点头。
　　只有贺子维，只有贺子维在她的笑容里失了神。

　　贺子维望着那张脸，不太合时宜地想到，许宁露其实很好看。
　　平时因为有甘棠，许宁露的脸不太会被注意到。而且贺子维知道她长什么样，也不需要每时每刻都特意去看。
　　他最常看的是许宁露的眼睛，很亮，对着他，总是闪着狡猾算计的光。

　　他从没有这么直观地感受到她的美。他有些迷迷糊糊地想，怎么会到现在才发现呢。

　　贺子维还在神游天外，许宁露却已走到近前，她和甘棠又抱了抱，贺子维却还像柱子一样立在那里。

　　拜托，她很想看他一脸佩服的表情好吗！

　　“贺子维，你那什么反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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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您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