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为何那样》时时雨

18、褪冰

　　召明泓得了贺子维的示弱，这才放心，任由他去拿衣服了。

　　不一会，女生们都换好了礼仪服，微风轻轻吹动裙摆，青春的蓝不时在眼前晃动，贺子维却没忘记召明泓刚刚的威胁，很正人君子地没有多看一眼。

　　衣物交接完毕，男生们先来到球场上热身。

　　一个男生一边投篮一边问贺子维：“今天有啦啦队了？”
　　“没错！”
　　“唉终于有了。之前你吹牛让大家别来看，又没有啦啦队，搞得我女朋友还以为我们班很菜，差点都不来了。”

　　贺子维听着拳头硬了：“别人女朋友就不是女朋友吗？别人的女朋友都没说什么。”
　　那男生疑惑：“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篮球砸落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召明泓投完一个球，忽然察觉到什么，转过头去，看到篮球场入口处，正走来一群青春靓丽的女生。

　　贺子维全部挑了黄色的篮球背心，衬蓝色的短裙。

　　程意走在最前面，领着队伍，甘棠和许宁露落在最后面。召明泓的目光掠过那些人影，自动锁定在甘棠身上。

　　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立刻变沉。

　　“贺子维，我不是让你都挑均码吗？怎么回事？”
　　贺子维一脸茫然，“是啊，都是均码。你都握着我的罪证了，我哪敢不听你——啊哈？”
　　他哭诉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怎么？不会是有谁的比较紧吧？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召明泓伸手就把他抓住，沉着脸，一字一顿地说：“不、要、看。”

　　贺子维点头，却没有被他唬住，转身就开始笑，笑得肩膀颤抖。

　　想都不用想，那个人会是谁。
　　天哪，看看召明泓那张不高兴，但又布满焦急的脸，他都要笑死了。召明泓又不是包公，装黑脸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他可以不看，那今天场上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召明泓还能管得住？活该他威胁我。哈哈哈哈哈……

　　召明泓不管贺子维，深吸口气，集中注意力热身，但是，那些细节，在不受控地侵蚀他的大脑。

　　腰很细，像是不堪一握，腰线很美，延伸着，向上是饱满的圆，向下是挺翘的圆，裙下笔直修长的腿。走动间，那些细微的动静会吸引更多的目光，这般合适，这般光彩照人。

　　他当然知道这不怪贺子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区别。

　　他恶狠狠地想，要快点解决掉对手才行。

　　—

　　篮球赛开始。两边的看台坐满了人，现场气氛热烈。

　　一上来，贺子维就率先抢到了球，毫不犹豫，球脱手传给了已经站在投篮位置的召明泓，召明泓接、跳、投、进球，动作连贯，一班先拿到三分。

　　全场一静，旋即是激动热烈的掌声呼声。

　　贺子维和召明泓的配合太过流畅，速度也很快，距离开场几乎不到十秒，就打了对面一个措手不及，而且第一个球就是三分球，众人叹为观止。

　　一班的人惊掉了下巴。他们今天第一次来看球，才知道原来他们班打球是如此的凶猛和厉害。

　　贺子维和召明泓击了一下掌，两人露出会心的笑容。

　　贺子维要说，他们平时才不是这样打球的，估计没人会信。但那是真的。刚刚他跳起来抢球的时候，就感觉到身边有一阵风划过，余光瞄了一眼，看到召明泓往前跑去，连个暗号都没有，就留了个背影给他……幸亏他懂了。
　　抢到球的瞬间，他都懒得瞄准召明泓的位置，一看就知道，他会站在他习惯投三分的那个位置，等他传来的球。

　　贺子维得瑟地笑着，“兄弟，一会也给我来一个呗？”
　　召明泓瞟他一眼，“帅？”
　　“帅啊，帅惨了，我也想装个逼，看看有没有美女看上我。”
　　“行啊，看你打得怎么样再说。”召明泓露出少年气十足的笑容。

　　贺子维气得开始吐泡泡，“早知道不让你当控球后卫了。”
　　召明泓闻言，笑容更灿烂了，眼睛里眯出了星星。

　　召明泓作为控球后卫，是场上拿球最多的人，操控全局，辅助队友，贺子维想打出开场那样的球，还真要看召明泓心情。

　　比赛持续着，一班接连进了几个球，啦啦队的喝彩声也越来越大，召明泓分神看去，一眼就看到甘棠站在第一排显眼的位置上，挥舞着花球。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阳光热烈，晒红了她的脸，为她涂上一抹天然的胭脂。

　　召明泓深深地看了一眼，确保记在了脑海里。

　　再一次击掌，他对贺子维说：“速度快一点。”

　　太晒了。这样的天气在课室里坐着吹空调多好，何必下来受罪，反正他会赢。

　　以前甘棠娇气得很，一点点太阳都怕晒，嚷嚷着要回家不和他玩了。他只得顺着她心意，不然连下次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现在，应该也一样吧。

　　速度提升，比拼的是谁体力先撑不住，撑不住的话，必输无疑。但召明泓每天晨跑，场上没有人比他体力更好，没人比他更适合当控球后卫了。

　　他很快满足了贺子维的心愿，捕捉到他的位置之后，两个人又一次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了投篮。

　　场下又是一阵惊叹。

　　中场休息的时候，召明泓听到许宁露叽叽喳喳的声音。

　　“棠棠，你今天好像特别活跃欸。”
　　“是吗？”
　　“是啊，你看你脸上这么红。”
　　“太阳晒的。”
　　“哪有！你的脸哪有那么容易被晒红。”
　　“……喝水吧。”
　　“棠棠。”
　　“嗯？”
　　“我好喜欢现在的棠棠。”

　　篮球场里很吵，休息区这边，他的队友都在提前庆祝胜利，贺子维一刻不停地使用他的大嗓门。只有召明泓一个人，埋着头，不断地在喧闹中捕捉许宁露和甘棠的声音。

　　他真的好像现在就冲上去把挂在甘棠身上的那个人拉下来！

　　—

　　召明泓和甘棠进了小区，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和甘棠就习惯了这种走路方式。

　　召明泓停下来：“要是最后我们赢了决赛，你有什么奖励给我吗？”
　　跟在后面的甘棠步速不减，直接绕过他往前走，“赢不是应该的吗？”

　　召明泓跟上去，抓住她的手腕，甘棠不语看他，两个人停在路旁。

　　“可是我想你给我点东西，只要是你给的，什么都可以。”

　　他说这话时，语气透着卑微，声音很低很低，最后说完，字句都已消散在空气中。唯有他那一双眼睛，清澈透亮，期望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那就给你做顿饭。”甘棠低头，在那样的目光中退却。

　　“棠棠，我不要你给我做饭。”召明泓松开抓着她的手，换成双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捧在宽大的手心。

　　很可爱。她的眼睛干净得宛如一无所知，转动间带着一丝不知所措。娇嫩的脸，召明泓一贴上去，就被这异样的柔软蛊惑了。他的掌心不粗粝，可他竟然怕会刮伤她。

　　现在说他只是想让她抬头的话，她估计不会信吧。

　　他觉得今天很好，今天的棠棠很好。她不再闷在那个空盒子里，透着一层雾感知世界。
　　他想要她抬头，抬头看看四周，抬头看看那些爱她的人，抬头看看，他的一颗赤诚的心。

　　甘棠被迫抬起头，和召明泓对视。

　　召明泓目光灼灼，那之中似有一团火，想要把她点燃。

　　“除了你自己，你不需要给其他任何人做饭。”他说着，手上用极小的力气挤压甘棠的脸颊，将她的脸挤成嘟嘴的样子。

　　教养良好的召明泓在心里震惊，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可他还是做了。

　　外面那个掌控身体主权的召明泓，缓缓俯身，靠近甘棠，随便就打破了自那天以来，他和甘棠默契达成的，不要靠得太近的共识。

　　“我想请你，为我跳一支舞。”

　　少年的嗓音轻柔却坚定。掌心的炽热一分不减，彰显他蓬勃的欲望。

　　甘棠心一颤。

　　也是这一瞬，街道上的路灯一齐亮起，驱散了他们身边环绕的黑暗。

　　召明泓笑了，他眼底带着细碎的星光，婉转流动间，全部都是炽热的欢喜。

　　甘棠几欲想要挣脱这双手逃离，但召明泓弯腰俯身，极尽诚恳地哀求：“好不好？”

　　她想说不好。
　　但是怎么办，她竟然感到一种痛。那些滚烫炽热的情感，他不再掩饰的片刻，就已经灼烧得她身心都在颤抖。从他的掌心、目光、气息，无一不在剥夺她拒绝的资格。

　　召明泓一直低头凝望她。

　　终于，甘棠嘟着嘴回答：“……好。”

　　召明泓没有想要松手的想法，那张小嘴被他挤出了一朵花，颜色鲜艳，娇艳欲滴。开口说话的时候，要很艰难才能张开，然后对他说出世界上最动人的话语。

　　甘棠慢慢注意到，召明泓的神色晦暗不明，目光下移，停驻在她的唇瓣。

　　倏地一静。

　　甘棠干脆利落地打掉他的手，“别动手动脚的。”
　　召明泓回神，只能苦笑着跟上甘棠。

　　—

　　夜晚，梦境幽深。

　　召明泓在一片汪洋中不断下沉。

　　四周是清澈的海水，波纹荡漾，包裹他，柔和的力道一下一下地打在他身上。那感觉像是溺水，但并不难受。

　　甘棠也在深海中浮游，身体洁白无暇，像一块白玉，发着透亮的光。有鱼儿虔诚地啄吻她的脚背，她怡然自得，宛如海洋里最受宠爱的人鱼公主。

　　海水里，他们相拥，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

　　甘棠给予他的氧气，从唇间溢出，形成一圈圈细密的泡沫，向上升起，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景。
　　一旦分离，氧气就会离他而去，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

　　他一直都知道，他离不开甘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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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您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