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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人生若是如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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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光影下的床榻,楚颖风望着已经熟睡的英男,尽管现在特别为她而添置了厚重锦被,但英男还是不胜阴冷而蜷缩着身体。
楚颖风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些岁月,无数个夜晚自己总是在英男熟睡后才悄然出现在她身边,今天同样也不例外。楚颖风拥着英男,把她小心翼翼的揽进怀里,心里却也黯然:即使事到如今,英男还是无法接受自己,而且她竟然出卖自己。
“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能死,你回来!”英男睡梦中突然惊骇的哭喊,楚颖风也被她吓到。
“你是在做梦!”楚颖风连忙把英男摇晃醒转。
听见楚颖风的话,英男从混混噩噩中醒转过来,睁眼望见一脸焦急关切的楚颖风,英男回想刚才的噩梦,她痛哭着扑进楚颖风的怀里。
刚才梦里竟然出现的是六年前的一幕,楚颖风在船上辱骂自己依旧撵自己离开,英男于是痛哭着跑开,可是后来楚颖风竟然又跟上自己,他对自己解释一切都是有人暗中陷害,他向自己表白:他爱她。当时自己也娇羞的接受了,于是两个人一起牵手漫步,但自己刚跟楚颖风说话,岂料楚颖风竟然化为一具骷髅,自己就拼命的哭喊着要他回来 。
楚颖风见英男惊魂未定的投入自己怀里,他内心的情感也被开启,那个曾经不经世事敢于关心自己的女孩那里去了,原来真的是自己亲手毁了那个女孩的纯真,英男曾经对自己的依恋和信任都是自己一手给摧毁的。
情不自禁中楚颖风紧紧的抱住英男,生怕她会突然改变主意,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幸福无比的,他开始觉得太累了,累到也要紧闭双眼不在关心这世上的纷纷扰扰。
不知过了多久,楚颖风睁开眼睛,他下意识的去触摸英男,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心中一时诧异,立刻起身观察,却发现英男正拿着那张画像出神。
楚颖风飞快的起身准备去夺取画像,行至英男面前时突然又克制住自己的步伐,他语气平静的说道:“这是以前徐文才给你设计预备的新衣式样,楚良觉得过于暴露不合适,所以来请我定夺,我偶然把画像放在这里,连我自己也不记得了?”事过多年,自己竟然还不敢承认对英男的感情。
“是吗?怪不得看着有些眼熟呢?”英男也是装做不晓的回答,心里却是在流泪,原来楚颖风一直也没有忘记过自己,即使是自己和他的关系被设计陷害,他依然保存自己多年前的画像。
想到这里英男又情不自禁的暗笑楚颖风,刚才他说了一堆解释的废话,不正是为了掩藏他的大男人尊严吗。
“我们现在离开这里!”楚颖风觉察到英男面容表情的细微变化,但也不想再说些什么,转身就向外走。
两个人悄然无声的行走,出了宝库进了密室,依旧是阴风阵阵的冷风,英男这次竟然没有感觉到寒冷,她不其然的望向楚颖风,是因为他吗?虽然他并没有牵她的手,可是为什么不觉得冷呢?
不知不觉中又听见那久违的开启门板的声音,眼前明亮起来,面前那熟悉的自下而上的台阶出现,英男自然的向前迈步,却被背后的楚颖风一把拖了回去,英男顿时陷入惶恐之中,还未等回过神,就被楚颖风紧紧的搂在怀里,樱唇已被他重重的占据。
良久之后,楚颖风才放开英男,英男转身就往台阶上跑,却不料楚颖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今天晚上我要去长青园过夜,你记住了!”
你去死!英男因为被楚颖风一时偷袭,有些懊恼。而后急跑了上去,她匆忙的跑到门口,伸手开启门,却发现门口苏娉婷已经在等候。
“哎呀!我怕余姑娘找不到回长青园的路,所以亲自来接你回去。”苏娉婷倒是一脸笑模样,和清早的灿烂日初有一比。
“回去的路?”英男喃喃自语,自己还有回去的路吗。
“是啊自从六年前那场大火,楚氏家族的路你恐怕也不认识了。”苏娉婷依旧及时提点道,心里却高兴的很,就算是水清莲也没有在竹林小居里过夜呢,这个余英男还真是不简单。
两人行至长青园,就看见原本围绕莲花池一圈的低矮栏杆,已经加高到半人多高,英男不免有些惊讶,但心里知道与楚颖风安排的。
苏娉婷则羡慕的告诉道:“大哥昨天趁你不在长青园的工夫,马上派人加高栏杆,他也可细心了,他不仅怕你睡不好觉,更怕新刷的漆料若你犯哮喘。”说完偷眼往英男,发觉她的面容也微红,心里大喜:对于这样的男人,有那个女子不能领情呢。
刚走近房间就听见孩子的声音,苏娉婷赶紧解释:“我怕余姑娘起的晚,所以先让孩子们吃饭了,不过这样看来还是非儿在姑娘心里地位高。”
英男微微一笑,自己当然听得出苏娉婷话里的深意,稍后还是从容的进了屋子。
一张大桌子面前,非儿正毫不客气的接受宝儿和贝儿的殷勤款待,只见宝儿不停往非儿面前的碗里夹菜,而贝儿则更绝,则用筷子夹菜亲自往非儿嘴里送。
一边的小书则束手无策的呆立一旁,因为苏娉婷这两个宝贝一早就来警告自己:他们要来赔罪,要不然母亲会把他们也扔到水里去,所以小书不得插手。
猛然看见英男进来,小书则梦醒般冲到英男面前,“小姐!你还好吧?你怎么昨天晚上没有回来?你现在这种状况是不能和他一起的,而且你告诉他了吗,你已经有了 …… ”
“混帐丫头!”一声呵斥,苏娉婷随后进了屋子。
小书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不有的暗暗叫苦,自己竟然忘了苏娉婷接的英男小姐。
苏娉婷也不管英男的在意否,继续呵斥:“你以前跟我说过什么,我又叮嘱过什么,眼看一家就要团聚了,你在这里坏什么事情!依你当年放的那把大火,如果不是大哥既往不咎,你现在还有命吗?”
小书是唯唯诺诺的不敢辩解,头也低低的。
“我看还是把楚良找来凭凭这个理!”苏娉婷生气的言道。
“别去找他!”小书一声急喊,自己听见提及楚良,自然是万分不愿意。
苏娉婷却恨恨盯着小书,然后竟然就要离开。
“付夫人你误会了,其实我这几天因为伺候非儿,由于劳累经常咳嗽,小书以为我又犯哮喘,所以她怕我会败了你大哥的兴致,所以特意好心提醒我要自爱一些。”英男冷冷出言点醒苏娉婷。
“什么?”苏娉婷是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明明刚才不是好好的,这个余英男怎么这样说话。
一时之间场面冷静下来,反观三个不停玩笑打闹的孩子,此刻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们的世界却依然故我,他们没有听见大人的含沙射影的话语。
“小书,你看着孩子们,我和余姑娘有话要讲。”还是苏娉婷首先打破沉默。
小书则看了一眼英男,英男却依然不动声色,小书只好向走向孩子们。
这边苏娉婷一见小书离开,就上去不容质疑拉英男走。
英男情知自己刚才很言语很过火,另外也深知苏娉婷的个性,就很听话的随她而去。
一来到卧室,苏娉婷就和英男一起坐在床榻上,然后上前搂住英男的肩膀言道:“凭心而论,余姑娘说大哥对你好不好?”
好与不好岂非能轻易概括!英男对此问话不与回答。
苏娉婷却继续道:“大哥也许过去对你不公平,但那也是受了别人的挑唆,那件事情放任何人身上都会犯错误的,余姑娘现在也很难轻易说不好吧!那就是还好了,对于你们之间的事情,不要过多去看去听别人的非议,关键是余姑娘自己觉得该怎样,但在你下结论时,你还不要忘了你们还有个孩子!好,我就说到这里,余姑娘还是自己想想吧?”
英男对苏娉婷的坦诚的话语而感动,现在恐怕也只有她敢肆无忌惮的直言。
“我还有一事一直很想告诉你,其实当年我……曾经喜欢过大哥。”苏娉婷好大一会儿才讲出心中故事。
什么!英男惊讶的望着苏娉婷,却见此时她也一脸红云。
“第一次看见大哥,是看见他踏入楚氏家族的大门,我那时好象被勾掉魂魄一样,因为此前所见的男人,大多都是奉承和讨好我的,我对他们早就很不屑。可是随后紧跟着水清莲的出现,我就知道自己没有希望的,于是我对自己说,我的梦还没有开始就已经醒了。”苏娉婷真诚的说道。
英男不可相信的盯着苏娉婷,她真的曾经爱过楚颖风。
苏娉婷接着道:“其实后来我回到这里,发现大哥和水清莲的关系很奇怪,可是我又说出为什么来,但也知道他们之间不仅仅是因为没有孩子才漠视对方的。我有时就在想,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每天把他惹恼惹笑,不要让他板着脸过日子。直到你的事情被牵扯出来,我才知道原来大哥喜欢的女人是你。”
“是吗?我怎么就不知道呢?”英男突然站起身来,她不愿意再听下去。
背后苏娉婷的声音传来:“你永远不知道他为你做过多少事情,你也看不见他注视你背后的深情眼神,因为他寂寞孤独和你一样多年心灵荒芜。”
“心灵荒芜的不仅仅是他,一切皆因他而起,你要给他公道,我就救得了他吗,我又不是一贴膏药,况且谁又给我公道。”英男回首正色的回击道,说完就离开房间。
苏娉婷是无力的瘫坐在床榻上,刚才英男的话给自己莫大的打击,但还是倔强的喊道:“你逃的这么快,还不是因为心虚,你是喜欢他的,我看得见你眼里的欣喜和羞涩,你是喜欢他的!”
书房内,楚良是注视着楚颖风,心里不知道又犯了什么过失,因为自打例行的晨会结束后,楚颖风就没有舒展过眉头。
“今天是几号?”楚颖风漫不经心的询问道。
楚良赶紧回答:“八月十二,掌门有什么吩咐?”
“你吩咐下去采购一些烟花。”楚颖风吩咐道。
楚良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以前的一幕,他惊喜交加的高喊道:“今天是英男的生日,我……”
“很遗憾,你得出门一趟,去一家年月客栈把一个女人接来。”楚颖风冷冷的打断楚良。
“年月客栈,一个女人?”楚良顿时大惊,虽然对楚颖风知跟知底,但心里还是嘀咕:不要是他在外面养的女人就好。
仿佛能看穿楚良似的,楚颖风解释道:“这个女人自称是余家的奶妈,人称大凤妈的,现在病倒在年月客栈,自己来不了,你去把她接来,以后就有人专心伺候小非了。”
楚良于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就请示道:“那我先出去预备一下。”
“等一等?”楚颖风叫住楚良,然后拿出一封信函。
楚良接住信函,一时不明白楚颖风的用意。
楚颖风随意的吩咐道:“你回来时如果我不在,你就按这封信函上的指示处理楚氏家族的事物,当然如果你有不认识的字也可以请教别人,但前提是你必须回来才能开启信函,记住了?”言语之间似乎还开楚良的玩笑。
“我记下了掌门。”楚良心里还是嘀咕:怎不让付立淳办理此事呢。抬眼望向楚颖风,却发觉他若有深意的盯着自己,而且还微笑了一下。
楚良心里突然莫名心悸,却又不知为什么,习惯了楚颖风的冷言冷语,看见他偶尔流露的温情有些接受不了。
送走了楚良,楚颖风又重新恢复到凝重的神情,不料门却“砰”的推开,楚颖风哼笑了一声,又是她!
来者果然是苏娉婷,只是以往活泼俏丽的她,今日竟然神情委顿,而且眼圈也微微泛红。
“怎么?又和付立淳吵架了?”楚颖风对苏娉婷的到来总是有难得的轻松,也许他们夫妻之间的吵吵闹闹更见生活的气息。
苏娉婷没有回答,她盯着楚颖风,面前的这个男子曾经是自己梦里所想,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自己却已经烙下深深的印记。
直到现在自己才明白,不被他喜欢只被他尊重也是一种幸福。想到这里苏娉婷开口言道:“我以前我和付立淳在外面的时候,他对我很好的,给我梳头给我洗脚,任我无理取闹他也讨好我,把我当成宝贝叫我乖乖哄我开心。”说完意有深境的望向楚颖风。
楚颖风心里发笑,却也明白苏娉婷是另有所指,于是仍旧不动声色的任她继续。
“后来回楚氏家族后,我为什么经常和付立淳吵架呢?就是因为他变了,他对我的一切都无动于衷,我若和他理论,他就呼喝让我滚!我好想以前的那个他,可是他却再也回不来了。”苏娉婷委屈的说道。
楚颖风隐隐的心痛,他想到自己和英男那些短短的相处日子,自己又何尝好好体谅过她,他自以为是的爱带给她多少伤害。而且对于危险时刻,英男从没有离自己而去,而是尽全力救助自己。而自己呢,别人故意的歪曲真相,自己怕名誉受损害,却执意的遗弃英男,完全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苏娉婷又继续说道:“后来这次我出了事,腹中的孩子意外没了,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听见付立淳的真情祷告,他情愿减寿二十年也要我康复苏醒,还有看见他掉落的眼泪,我终于知道,原来以前的他一直都在,只是我没有发现罢了。于是我问付立淳,为什么在外面和在楚氏家族对我态度不一样?他说因为他是个男人,他要面子,他不愿意让人家知道他是个老婆奴。”
说完这些,苏娉婷已经是泪光隐隐的,她稍后就要离开房间,却又回头道:“大哥,过尽千帆不是船,一定要珍惜眼前人,人一生没有多少时间和岁月是真正属于自己。”
人一生没有多少时间和岁月是真正属于自己!楚颖风顿时心惊肉跳,他定定的望着苏娉婷,突然回想自己的人生,人过三十日过午,自己开辟名利战场奋勇向前不甘人后,究竟是出于自己的真心吗。
苏娉婷眼见楚颖风神情有异,她自然轻语道:“大哥如果没有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楚颖风被打断思绪,他嘴唇边还是流露轻浅的笑容,然后语气平静的叮嘱:“楚良临出门前已经吩咐下去采购烟花,麻烦你到时留意,今晚的烟花从戌时到亥时都不能停止。”
“为什么?”苏娉婷迷惑不解。
“因为我们这里面有一个人要过生日,到时候还要麻烦你把非儿带走,我今天晚上有很多话要告诉那个人。”楚颖风平静的回答道。
“啊!我明白了?”苏娉婷恍然大悟到,她忍不住上前告诉道:“其实啊余姑娘虽然嘴硬,但我发现我还是很在意你的,都是你对她不够体贴,有时候啊你就相让她一些吗?”
楚颖风依旧是平静的笑容,似乎是默许了。
苏娉婷简直开心的不得了,她转身就一路轻跑了出去。
楚颖风望着苏娉婷快乐的身影,她依旧好似当年那个天真为琢的小姑娘,世俗好象从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傍晚的长清园内,非儿和宝儿贝儿玩的兴起,他们三个孩子快乐的喊叫声充满了寂静的园子,英男却在一旁神情悠远望着他们。
这样快乐的日子,自己何尝没有拥有过,孩提时代的自己是父母的宠儿,那样无忧无虑岁月一去不复返了。
“苏小姐来了,英男小姐。”小书拔高的声音让英男一时惊醒,面对小书疑惑的眼神,英男明白过来,刚才小书一定不止叫了自己一声。
待回过神来,苏娉婷已经越过自己朝三个孩子走去,她两个宝贝自然是惊喜的扑进母亲的怀抱,而小非则不甘示弱的跑到自己身边,紧紧地拽着自己衣袖,仰着一张幸福的小脸轻语:“娘!”
英男端详着非儿清秀的小脸,心里安慰自己:这才是真正让自己一生无怨无悔去爱的那个人。
“余姑娘,今天是什么日子还记得吗?”苏娉婷突然发问。
“什么日子?”英男不禁疑惑道,一旁的小书连忙悄声提醒:“英男小姐,今天是八月十二。”
八月十二!英男不由得脸色一凛,从前的一幕似乎在眼前上演,生日竟然成了屈辱的不堪的回忆。
苏娉婷见英男神色肃然,却继续道:“大哥说啊今晚上要给余姑娘过生日,所以要我提前把小非带走,免得到时候孩子会打扰你们。”
苏娉婷说完也不等英男回话,接着又上去拉非儿的手,细声问:“小非愿意去阿姨那里吗?今天和宝儿贝儿一起睡?”
闻听此言的非儿却飞快地缩回自己的手,连忙回答:“我那里也不要去,我要和我娘在一起。”说完就利落的藏到母亲的身后。
苏娉婷一听就连忙朝自己一对儿女使眼色,示意他们俩帮忙,岂料两个小家伙就是不敢上去劝说。
看见这一幕的英男心里感到幸福,非儿确实依恋自己。
“我说了,我不去的!我要和我娘永远在一起。”非儿神气万分的高喊道。
“你今晚上必须去!”不料一个严厉的声音打破了非儿的美梦。
“爹!”非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颖风!
面对突然到来的楚颖风,各人的反应也有所不同,苏娉婷则是因为没有完成交代的事情而微微有些脸红,小书则是有些害怕的低着头沉默不语,而英男则是一味的冷漠处之。
非儿突然鼓足勇气跑到父亲面前道:“我不会捣乱的,我会早早就睡觉的,爹你不要赶我走!”说完就抱住父亲的双腿。
“不行!”楚颖风严厉的语气是毫无转折之地。
非儿看见父亲严峻的面孔,他又跑回母亲身边央求道:“娘,我不要离开你。”
“非儿,听娘的话跟阿姨他们一起去吧?”英男温柔的规劝着孩子,有些事确实要说清楚了,也许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
“娘!”非儿委屈的差点哭出来,但还是听从母亲的话,转身就向苏娉婷和宝儿贝儿走去。
英男望着非儿幼小的身影一步步的远离自己,说不出的揪心,这一刻竟然好象生离死别。
不料,非儿突然好象想起什么,他又跑回自己的身边,紧紧地的拽着自己。
“怎么了非儿?”英男是勉强挤出笑容。
“娘,非儿爱你!”年幼的非儿泪眼婆娑的仰脸向母亲告白。
“孩子,我也爱你!”英男感动的话语脱口而出,试问这世上能有谁让自己光明正大的言爱呢。
非儿顿时破涕而笑,他立刻又跑到父亲面前,抱着父亲的双腿告之:“爹,非儿也爱你!”
原本一直神情冷漠的楚颖风,此刻也不禁伸手擦拭非儿脸上的泪水,语气肯定的回答道:“爹同样也爱非儿!”
这一幕的场景在苏娉婷看来似乎是很突兀,这个好不容易才聚合的三口之家,对于亲情的表白竟然是如此陌生,好象怕没有机会说似的,那平常的日子都干什么去了。
黎黑的夜空下,色彩斑斓的烟花呼啸着划破夜幕,反衬出的是一桌丰盛的酒席前面,一对各怀心事的男女。
楚颖风倒了一杯酒放在英男面前,英男若有所思的望着酒,静默了一会儿还是一饮而尽。
“想不到多年未见,你的酒量倒是见长。”楚颖风边问一边又给英男倒满酒杯。
英男平静的道:“和大凤妈住在一起,她每当思念她的丈夫和丢失的女儿,总是要喝酒的,因为因为她很惶恐自己如何度过漫长而寂寞的岁月,我那时看见她麻醉自己的样子很难过,念及到自身的处境,于是也学会了喝酒,而且竟然也不会醉。”
“越是有心让自己麻木的人越不容易醉。”楚颖风看似随意的出口,心里却明白英男的感触。
闻听此言,英男于是冷笑着回答:“我那个时候总是在想,将来一定要小非加入南海派,为我当年的屈辱讨回公道。”
楚颖风哼笑道:“看来你的愿望快要实现了,而且也不用无辜的孩子做挡箭牌。”
“你是罪有应得!”英男讽刺的回答,但心里却莫名的失落。
楚颖风语气平静的回答道:“垢尘不污玉,灵风不吸膻。我从来不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人生本来就没有回头的路让你走。”
英男冷冷的不再回答,他从来也不会为自己的言语所动。
“八月十五我就要和慕容枫决斗,你再不说话可就没有机会了,也许你以后都不会看见我了。”楚颖风语气一贯的平静。
英男心里难过,她抬头忘向楚颖风,旧日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她不可能忘记。于是对楚颖风道:“即使你侥幸赢了却依然受控于人,而这个人他不值得你相信,为今之计你应该和各大门派尤其是南海派的联手,把整个江湖的纷乱的局势扭转过来……”
“你也知道我受控于人,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受控于人的?”对此楚颖风是冷笑着答对。
“可是现在我和小非都在你身边,你还有什么借口?”英男的语气也冷静的出奇。
楚颖风哼笑着摇头,他稍后冷酷的说道:“你以为我真的是妥协了吗?我楚颖风这一辈子最恨人家威胁和背叛,而你根本不过是缓冲这桩交易的一枚棋子,只会为我们决战前夕披上一层和平的假面,为我们双方争取了时间。”
英男震惊的望着楚颖风,她喃喃的自语道:“也许我错了,也许我真的错了,原来我根本就不需要去关心和领悟,因为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心里是莫名的痛,他和他都不曾真正的关爱自己,而自己这一路是反复了多少挣扎。
“余英男!”突然楚颖风冷冷的道。
英男梦醒一般:“什么?”
“为什么出卖我?”楚颖风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好象全部的心思都在酒上。
“我出卖你?”英男一时也想不所以然。
楚颖风神情冷峻的道:“楚氏家族的宝库只有楚家的长男才有资格继承和进入,换句话说余英男你是历代以来头一个进入宝库的女人。”
“我!”英男震惊,心里好象某一处开始打颤,那自己岂不是泄密者,而且是故意的。
“你还真是小瞧了我,也许你以为我在水修德和慕容枫的夹击下,会败的很悲惨是不是?”楚颖风冷酷的出言。
“我不是……我想知道你怎么处置我。”英男把原本解释的话永远埋在心里,继儿勇敢的发问道。
“刚才的酒里我已经下了药。”楚颖风语气平静的似乎是在商议。
英男惊的一下子站起身,须臾间发现眼前开始发黑,腹内一阵绞痛,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楚颖风从容的站起身来,走到英男面前道:“你喜欢烟花但看似轰轰烈烈却并不长久,就象你的命运一样,永远都操控在我的手里。”
“从你从黑衣人手里救我的那一刻,我的命就已经是你的了,而我得偿所愿终于可以看见我娘了。”英男倒是出奇的冷静,而且开始流露轻浅的笑容。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面对不可更改的事实,楚颖风语气异常平静的发问。
“送我回去,把我和青青阿姨埋在一起,我不想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照顾好孩子……”英男费劲的说道,因为已经感觉到脖子似乎被扼制,毒药发作的很快。
楚颖风神色也是一阵寂然,他慢慢的靠近英男把她抱起来问道:“还有呢?”
英男望着楚颖风 ,她嘴唇轻动了几下,但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于是她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服,还是冲着楚颖风笑,她终于永远的摆脱这个冷酷的男人了,在她意识即将消失的瞬间,她仿佛听见了楚颖风说了一句话,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清晨时分,小书满脸倦容的起身,昨晚自己可是做了一晚的噩梦,记忆中的父母来到自己身边团圆,却又和自己悲惨的分离,自己一时也记不起来当年是怎么和父母分开的。
“我那时年纪小,当然记不得了。”小书喃喃的安慰自己,心情难过极了。
“你看见小非了吗?”苏娉婷却闯进来喝问。
“啊!我没有看见小非,我刚起来呢?”小书慌忙答对,昨天自己被英男小姐打发过来照料非儿,自己怎么就这么大意。
苏娉婷眉头一皱寻思道:“可能回长青园了,你快跟上去看看,我这里还一时走不开。”
“我马上就去!”小书匆忙回视了一眼镜子,发鬏齐整还好还能见人。
行色匆匆小书赶至长青园,就看见非儿一个人站在外面踢石子,她不禁松了口气。
非儿察觉有人,他抬头说道:“我爹刚离开,他要我乖乖的在这里等,说娘还没有醒呢?”
小书于是上去拉住非儿道:“你娘知道非儿来了,她恐怕已经醒了,我们一起去。”
“好!”非儿也愉快的答应着。
进了屋子,小书发现伺候的丫头也是端着洗漱用具在静等,见他们进来,丫头们也轻声的打招呼。
小书心里一惊,牵非儿的手也紧紧的,英男小姐不可能不知道楚氏家族的规矩,而且生性体贴的她也不可能让丫头们傻等。
“我们进去看看!”小书声音有些异样,非儿也抬起头来观望,稍后他还是急切抛开小书飞奔进了卧室。
“娘!”非儿老实的站在床前喊道,但紧闭的层层纱帐纹丝未动。
“我来!”跟随其后的小书快步上去揭开纱帐,赫然出现的是英男苍白的面容。
“来人呢?”小书突然尖叫道,非儿吓的是捂住耳朵。
外面的丫头们齐齐的跑了进来,莫名其妙的盯着小书。
“把苏小姐找来,要快!”小书随后降低了声音,但可以听出她压抑住自己。
丫头们鱼贯的又退了出去,悄悄的带上门。
“阿姨,你这样大声会把我娘吵醒的。”非儿不满的说道。
小书好象听不见似的,自己一个人依旧傻呆呆的站立着。
好大一会儿,才听见苏娉婷的声音:“到底什么事情大清早的就叫我啊?”语闭人已经进了卧室。
小书这才好象醒转过来,她神色凄然的道:“麻烦苏小姐照顾这个没有娘的孩子!”
“没有娘的孩子?大清早的小书你糊涂了?”苏娉婷呵斥到,但还是眼睛向床上一望,余英男怎么还没有起来。
小书凄然的微笑道:“是啊没有娘的孩子,真狠毒!”稍后她语气决然的道:“我要为英男小姐讨一个公道,我要为她讨一个公道!’
苏娉婷还未等向小书询问,就见小书已经冲出了房间。
大清早就来到楚氏家族的众人,却接到楚颖风命令,例行的晨会今天作罢。
虽然为余英男过生日的事情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但大家都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先是付力淳大笑一声就往回走,紧接着楚平也不发一言的跟上,王孝统却在一旁和孙乾文私语:“看这小子果然比他老子还嚣张呢?”
向来沉默寡言的孙乾文先是笑了笑,然后附在王孝统耳边说:“我说总管大人呢,您这可是说明您已经老了。”
王孝统一张脸乌黑,气的也不好发作,于是准备转身离开,突然拐角出现的一个飞奔而出人撞了一下,他立刻咆哮着大喝:“作死啊!”
众人于是齐齐望向来人,却发现原来是小书,只见她用一双充满仇恨的双眸盯着王孝统,然后无情的言道:“下一个就会轮到你!”说完就又疯跑着离开。
王孝统不由得冷飕飕打了寒战,刚要发作,却听见付立淳冷静的说道:“好象不对,我跟上去瞧瞧。”
书房内,楚颖风是正要提笔批示报上来的册子,就听见一个女人在门口撒泼的嚷嚷,门口的下人也怒喝着回应着,楚颖风不禁唇边轻笑,于是扬声吩咐:“让她进来!”
门“砰”的被推开,小书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首先映如眼帘的是楚颖风正在提笔做批示。
他竟然还若无其事!
小书恨恨的盯着楚颖风,不想让外面的人听见自己将要说出口的话,她耐住内心的悲怆悄然掩上门,然后才一步步向前行进。
“你来干什么?”楚颖风头也不抬的询问。
小书小声的回答道:“我来告诉你一件事情。”言语间尽量平静,她怕没有机会说完。
“什么事情?”楚颖风依旧无动于衷的提笔批示。
“你知道吗?即使那件事发生以后,你事后只要多安慰她一些,她是会原谅你的,她也不会想着怎么去假死逃过你,身为一个男人你真是很失败,尤其是后来当我知道你喜欢她时,我就瞧不起你!你知道吗?她也喜欢你啊!”小书刻薄的说道。
楚颖风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却已经混乱。
她也喜欢你啊!
楚颖风感觉手中的笔颤抖不已,墨迹顿时染湿了面前的册子。
小书继续的揭示:“我就奇怪了,云泰公子对她那么好,她就是不理不睬的,反而是你这个从来都没有真正关心和爱护她的男人,竟然在她心里有位置!我经常看见她呆呆着捧着一件墨绿色的衣服发呆,可后来这件衣服不见了,原来又穿回到你身上了!你说你是给她一切,可后来你不都加倍拿回去了,那你又给过她什么?现在竟然让她去死!”
“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滚出去!”楚颖风冷冷道,现在只能用愤怒来掩盖自己的心情。
小书却毫无惧色回答:“可是现在你终于对她下手了,是啊楚良也不在非儿年纪还小,他们阻拦不了你,可是我要告诉你,她又有了孩子。”
此话一出,楚颖风是震惊的抬头望向小书。
“我在想孩子应该不是你的吧?是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不是你的,所以你才对她下手的!”小书是言语恶毒的说道。
“啪”楚颖风手中的笔掉在地上。
“怎么说中你的心事了?你喜欢穿绿色的衣服,还有你从前给别人带绿帽子,这次啊再加上绿帽子你可从头绿到尾了。”小书肆无忌惮的说道,没有了英男自己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不过是一个女人,我处理的及时,你以为会伤到我,哼!笑话!”楚颖风忽然抬头镇静的说道。
小书一时呆住,楚颖风竟然无动于衷,她心下更加绝望,于是痛骂道:“你是什么男人,占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如果不是你她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我今天和你拼了!”
说完小书竟然快步奔至楚颖风面前,抓起砚台就向楚颖风砸去。
楚颖风冷笑,只用手里帐册一挡,砚台立刻反弹回去,不偏不倚正中小书的面容。
“啊!”小书眼前一团漆黑,脸面也是生生的疼痛,顿时不停的擦拭脸上的墨迹。
“来人!”楚颖风看罢小书的窘迫场面,才命令外面的人。
门一开,赫然进来的是付立淳,他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其间虽然模糊也几乎知晓一切了。
“把这个疯子关起来。”楚颖风冷酷的吩咐到,说完就要迈步离开书房。
不料小书察觉到楚颖风的行动,她紧闭着双眼冲过来,就在她抓住楚颖风衣服的一刹那,背后的付立淳却伸手点住她的穴道。
楚颖风冷冷道:“这样的女人,杀了我还嫌手脏!”说完就要离开。
“楚颖风你不得好死!”小书的凄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楚颖风冷笑,接着命令:“在楚良没有回来以前,不许给她吃饭!”
“是!”付立淳答应,心里却暗骂小书自己找死。
水修德接到消息赶至楚氏家族时,就已经看见一巨型漆黑的檀香木棺材出现在自己眼前,顺着棺材的一畴,却发现非儿小小的身影蜷缩在一角,原本机灵可爱的孩子,此刻也是一副呆滞的神情,他眼前一黑,身形也一晃,身后的朱焰已是焦急的喊声:“师父!”
“我没有事!”水修德强迫自己镇静,决不能让别人瞧出异样来。
听见水修德的声音,非儿呆滞的神情有了一丝变化,他突然发疯一般冲向水修德:“太师父,我娘昨天她还好好的,今天她怎么就死了,他们都不告诉我,太师父你告诉我为什么?”
水修德不禁悔恨,他默默的搂住非儿。
非儿继续哭诉道:“我守着我娘,我不相信娘会离开我,他们却把我娘放进棺材了去了,我也想跟着娘一起进去,刚躺进棺材里,爹却赶来把我给扔出来了。”
水修德是心里滴血,面上却是丝毫不能发作。
偏巧朱焰又在耳边低语:“听说楚颖风可心狠的很呢,把孩子扔出来还命令他不许胡闹,结果呢这个孩子竟然哭得背过气去了。”
闻听如此言论,水修德是浑身骨骼喀喀做响,他要……他一定要他死!
“水掌门大驾光临,我家掌门已经等候多时了”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是姓付的那小子!
水修德冷笑回头,就见付立淳恭敬的站立一旁。于是话里有话的问:“果然是大手笔,这檀香木棺材大的好象浪费了些?”
“这个吗?余姑娘突发恶疾离世,临终前遗言把她送回去,现在又天气炎热,当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而且呢掌门念及旧情,把檀香木棺材里全部放满珍珠和各种香料陪葬,这个棺材小了怎么成呢?”付立淳是明白解释道。
“我有个不情之请,余英男也算是我的故人之女,我想看看她?”水修德是语气低微的道。
“这个……”付立淳拖起唱腔,心里却暗道:老狐狸是怎么了,找了个这么难得理由,还真好意思开口。
“怎么不方便?”水修德开口。
“好!反正待会儿就要上钉了。”付立淳痛快的应允,因为来之前楚颖风已经交代清楚了,水修德一定会开启棺木,所以等他看了再上钉。
随着棺木的开启,水修德急切的望向里面,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再看珍珠包围着英男面色如生,是珍珠柔和的色调改善了英男苍白的气色。
回忆起前尘往事,水修德不由得想伸手触摸英男的面容。
“师父!”又是朱焰轻声道。
水修德猛然醒悟,立刻察觉自己失态,接着感觉背后的一股杀气袭来,他明白楚颖风也来了。
刹那间四目相接,空气中流动是紧张的气氛。
楚颖风冷冷的盯着水修德,刚才自己差点就要出手了,念及于次他不禁斜了一眼朱焰。
在大人们各有心机的算计时,非儿却趁乱攀爬上了棺材,他刚要伏身爬进棺材,就被一只大手给拎了出来。
是楚颖风!
“娘没有死,她说过她不会丢下我不管的!”非儿大声嚷嚷着。
“滚开!”楚颖风暴戾的道。
非儿面对父亲的暴怒,却也毫不示弱的道:“你不是我爹!”
此言一出,水修德是冷冷笑,付立淳则是赶紧上去打圆场:“说什么孩子气的话呢?他不是谁是呢?”
非儿却继续大声的叫着:“我什么都知道,如果不是他,娘就会嫁给慕容叔叔了。”
“谁告诉他的?”楚颖风冷冽的望向付立淳。
付立淳则一旁不敢答话,心里暗道:这还用有人告诉,楚氏家族上上下下谁不在背后议论呢,当然呢自己和老婆背后也没少议论。
水修德突然插话道:“非儿,你还知道什么啊?太师父今天给你做主了?”心里觉得面前孩子的话也解恨,转眼去盯着面色发黑的楚颖风。
非儿受到鼓励一般冲楚颖风道:“你那时已经有老婆了,你还抢别人的老婆,你不是好人!”
“哼!”楚颖风哼哼的笑着,然后语气平静的说道:“没有我,哪来你?”
非儿充满恨意眼神盯着自己的父亲,然后竟然痛哭出声:“怪不得娘看见你就害怕,怪不得娘听见我叫你父亲就生气,怪不得娘不跟慕容叔叔一起走,都是因为你!我小时侯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也不能选择死,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会完成娘的遗愿,我要去南海岛找慕容叔叔。”
“去学武功,然后回来杀我?”楚颖风说话语气可是相当的嘲讽。
非儿微微的笑着,他转身走向后面的檀香木棺材,突然他无力倒在地上。
付立淳已经是一个箭步奔上去,把非儿抱在怀里,这时苏娉婷也出现了,她也上去急切的查看。
水修德却是沉不住气了,再看楚颖风依旧无动于衷。
付立淳则赶紧回答道:“没有什么事,自从得知母亲去了,这孩子一直没有吃饭,是饿晕了?”却也抬头等看楚颖风的示下。
岂料楚颖风却对水修德开口道:“我们还是移到书房说话。”而后才吩咐付立淳和苏娉婷:“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说完就迈步离开。
水修德则不甘的望了一眼还昏迷不醒的非儿,然后和朱焰也随之而去。
等他们一走远,面对残酷的场面,苏娉婷心痛的问:“这是为什么?”
付立淳则哼笑道:“你知道叶玉栋为什么会死吗?”
“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吗?听说余英男还亲自帮那个女子指正呢?”苏娉婷迷惑不解。
付立淳还是笑:“叶玉栋可是楚颖风的心腹,我和他是楚颖风的左右手!为了一个女人楚颖风会处置他,说给谁听?”
苏娉婷还是不明白:“那是……”
“背叛!”付立淳说道,心情却没有放松,因为自己了解楚颖风的个性,他之所以连自己的女人也痛下杀手,无非是想向世人证明,这个世上决没有一样东西可以牵绊住他。
“她既不是我的夫人,又不是我的妹妹,我凭什么把她葬在楚氏家族!”楚颖风面对水修德的质疑不免嗤笑。
水修德心里冷笑,楚颖风当真还是无情无义,他还是不死心的问道:“毕竟是你孩子的母亲,你还真下得了手。”
楚颖风没有回答水修德的话,他望向朱焰,他随意的道:“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说。”
朱焰看了一眼水修德,见师父似乎并不在意,于是抱拳道:“告辞!”说完就离开书房。
楚颖风随后冷冷说道:“因为她背叛了我,因为历代以来只有楚家的长男才知道楚氏家族的秘密,而我也是二十三岁回来时才知道的,所以你说是我母亲告诉你的,你以为能瞒的过我?”
水修德也冷笑着,心里却如刀割一般疼痛,原来是自己的不慎,但面前的旧日爱徒的手段,也太过残忍下手太快了,令自己防不胜防。
楚颖风继续的说道:“我那时确实很喜欢她,可能对她母亲有好印象,而她也纯真不经世故,我每次带她去密室,她都会用各种各样的可笑理由来搪塞我,其实呢她不知道更危险可是你的女儿!”
“精彩精彩!楚颖风你可真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水修德嘲讽道。
楚颖风却毫不客气的:“承让!彼此彼此,遇事就把女人推出去的男人,是最差劲的。”
水修德哈哈大笑,那些永远不能说出口的只能永远沉寂,自己心里暗道:是我一手调教的他,他终于开始自己要走路,只是这条路太窄,只能一个人通过。而楚颖风目前的身体状况,水修德不由得欣赏自己的果断,没有自己的独门解药,他最后依然会七窍流血而死。
而楚颖风死之前,无疑还要做一次自己的踏脚石!水修德哼笑道,楚颖风还要跟自己斗争天下,下辈子。
“我们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你想迫切知道的答案!”楚颖风漫不经心的说道,面对处事不惊的水修德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水修德面色一沉:“什么地方?”
楚颖风轻笑道:“自然是你想去的地方!怎么怕了?还是想等到我和慕容枫决斗以后呢?”
“前面带路。”水修德道,虽然心里明白是激将法。
“请!”楚颖风随即迈步离开书房,水修德也随后而至。
庭院里的守卫秩序井然,水修德暗留意四周,竟然不见朱焰的踪迹。心里不由得骂:小子坏我大事!
前面的楚颖风依旧行走如风,一直行至一片清新的竹林才减缓步伐,然后进入了前面的屋子。水修德心里一动:好熟悉的景致,这好象多年前纪柔的药师居。
“这里是竹林小居,外人不得擅自进入。”楚颖风终于开口说话。
水修德心里冷笑:还真是滴水不露!即使刚才朱焰在外,恐怕也会进不得竹林小居。
再看楚颖风已经点燃香火,开始拜一副麻姑献寿图,水修德心生疑惑,正观察四周,却发现地面已经无声无息的开启一通道。
“请!”楚颖风言罢已经率先下去,水修德随后也跟上。
阴风冽冽的通道,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行进,直到出了密室,水修德发现前面竟然是一片开阔地。
“这是什么意思?”水修德眼见没有期望的东西,心里就嘀咕:楚颖风敢耍弄自己。
“还没有到有意思时候!”楚颖风继续向前行进。
行走没多久,一处破损的石壁出现在两人面前,水修德冷眼望去,只见楚颖风手中一粒石子弹进石壁的孔洞,顿时一道大门徐徐开启。
“请!”楚颖风郑重的道,然后自己先进入宝库。
水修德心思:这么容易?但还是义无返顾的随之进入宝库。
水修德立时觉察山洞的深邃和开阔,而且顶端缀满了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色调,面前全是大大小小不一的铁箱子,有几个还开启着,无仪不是金银珠宝就是铺满金砖,这一切让他兴奋起来。
一统江湖,做天下的霸主,惟我独尊!
水修德好象已经看见未来的一切,不禁暗骂南海派那个老不死的,他如果早死几年,自己何苦等的这么辛苦。何况短短的十数年间,江湖中的各色人物风涌而起,现在就连慕容枫和楚颖风这样的小字辈也敢反自己了。
不对!
楚颖风呢?水修德大骇,再看身后的门口早已经封死,而且竟然看不出明显的痕迹,就好象从来也没有那道门。
水修德心思急转,扬手一掌劈开面前的一堵石壁。
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烟雾缭绕,楚颖风冷冷的语调响起:“还是不要妄动的好,以免会触动这里机关引发埋藏的火药!”
水修德哼了一声,然后道:“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出来,我们还是先出去。”
“出去?”楚颖风也哼笑,接着道:“我自打进来,就没有想过要出去,而且还是活着走出去。”
水修德按耐住:“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楚颖风却回视道:“我从来不开玩笑,而且我已经身中巨毒,这里到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水修德狂笑道:“原来是为这个原因,我既然能让你中毒也能给你解毒。”
楚颖风却回答道:“不需要了!你如果觉得不甘心,我也可以奉陪。”嘴角却流露丝丝的笑。
“奉陪!”水修德几乎要动怒。
楚颖风仔细的解释:“我是说如果觉得委屈的话,我可以奉陪你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
“不是你死就我亡!”水修德阴森森环顾四周,心里却开始冷静:必然有密道可以出去,不然楚颖风不会如此放肆。
想到这里,水修德冷笑一声,心里开始盘算自己的计划。
楚颖风也还以冷笑,看谁笑到最后。
“其实你一直以为是你父亲逼死了你的母亲,所以你少年时一直恨极了你的父亲,当然了还有纪柔,但是你想不想知道你母亲为什么会死呢?”水修德故意的招惹道。
“我父亲连两个女人都照顾不到,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错!”楚颖风不为所动的回答道。
水修德却继续道:“那时因为你母亲当年要我带她走,我却很明白告诉她:一个人应该有自知之明,尤其是一个女人,如果连她连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都无法去爱和包容,那何谈去爱旁人,何谈赢得旁人的尊敬和爱慕。”
楚颖风望着水修德,心里开始诅咒,却依然不动声色回敬:“母亲会为了这个原因自杀?”
“当时你母亲一时接受不了,我离开时听见她说,她爱的和最爱她的都一起背叛她,所以她开始发疯,以至后来自杀的?”水修德语闭留神查看楚颖风,却发现他冷静的异常。
水修德冷笑:克制隐忍可是楚颖风的强项。于是继续揭示:“我现在终于可以告诉你真相了,你母亲只所以会羞辱纪柔,不是因为纪柔勾引了你父亲,而是因为我喜欢上了纪柔,所以你母亲根本就不能容忍纪柔的存在,所以她自作聪明的赶走纪柔,你父亲才和她撕破脸皮的。”
“是你……”楚颖风惊怒道,记忆中的些微片段这一刻明朗起来,原来过去的一切都是此人一手酿成。
水修德见楚颖风有所反应,接着恶毒的说道:“你知道吗,纪柔当年是良苦用心的和余广平是假成亲,想骗过你父亲,让你父亲回去和母亲重归于好,后来你母亲死了,纪柔曾经想重返楚氏家族,可是她为什么中途又改变主意去投靠余广平了呢?”
“为什么?”楚颖风迫切想知道答案。
“那是因为我成了纪柔的第一个男人,所以纪柔不敢去见你父亲,她怕你父亲知道会难过自责,所以她投靠了余广平,让你父亲知道她是幸福的。而且纪柔还找了南海派的白老头来威胁我,她可谓是想的完全。”水修德披露道。
“卑鄙!”楚颖风愤怒的道。
水修德却讥笑道:“卑鄙!楚颖风你又比我好多少呢?还不是假借以爱之名行使罪恶之事吗?还有呢?你知道吗英男是我的女儿。”
“你以为我会相信!”楚颖风阴森的回答道。
“那你总该知道清莲后颈上有一块胎记,而英男也在相同的位置有一块,你总该比我更清楚吧?”水修德不动声色的说道,自己存心要煞楚颖风的锐气。
楚颖风心思大乱,他疑虑的开口问:“她知道吗?”
水修德冷笑道:“她当然知道,所以她请求我除掉你,以此来还她自由之身,而我也答应了。”
楚颖风终于想起来了,英男那欲诉还休的神态,她明明已经感动了但又莫名其妙的远离自己,她既怕自己会死又怕自己和水修德联手后江湖秩序更混乱,她原来早就知道。
“所以楚颖风你以为我真的会放过你,你害死我两个女儿!你当真以为我是来和你一起坐拥天下的!”水修德明白的诉说着,心里却暗道:看谁更狠。
“我们这里只有一个人可以出去,剩下的那个人就要为他所做的事情负责!”楚颖风语气决然的回敬道,因为他明白以前自己一直没有明白的事情,英男她已经原谅他。
到此刻,楚颖风所有的包袱都已经放下了。
“出去?”水修德轻蔑的哼道。
楚颖风语气平静的说道:“那边第七个铁箱子里面没有财物,而下面就是出口……”
话音未落,就见水修德已经欺身上前进攻,楚颖风迅速移动身形闭其凌厉的掌风,不料此时的水修德却回身直奔铁箱处,接着嘲笑道:“楚颖风,这里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
楚颖风却冷冷的回答:“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水修德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铁箱并不是逃生的路径,但还是决定先发制人,他掀开箱子,就听见地底穿来嘶嘶的火花声响。
“这是什么?”水修德惊异。
“你触动了宝库的火药引线,这里很快要爆炸了。”楚颖风好象还略带几分得意,得意之余突然向水修德劈出一掌。
水修德阴郁盯着楚颖风的近前,他使出十成功力准备全力相搏,却不料近前的楚颖风却拼着向自己身上袭击,水修德大惊,他随之后退一步,使楚颖风攻击无措,自己却毫不犹豫的重击楚颖风的心脏。
水修德正暗自得意之际,却发现楚颖风竟然将错就错的已经重击了自己的琵琶骨,“砰”的一声闷响,接着两人已经倾倒在地。
武功已经被废!
此刻的水修德方才明白,楚颖风完全抱自杀的心态来应战,就在一刹那,宝库突然轰鸣一声,顶头的石块和散碎的夜明珠一起倾洒而下。
付立淳正在指挥下人把棺木上钉,却感觉大地好象微微动了动,下人们就一起嘀咕,莫非是地震。只有付立淳心里明白:怕是那边已经动手了,但自己却要沉着应付无动于衷。
外面却来人通传楚良回来了,时间刚刚好,看来掌门人一切预料到了。付立淳暗自沉吟了一下,于是吩咐下去,棺木先不要上钉,自己却动身去迎接楚良。
就见楚良领着一个慈眉善目中年的妇人,正向自己走来,眼见付立淳亲自出来,楚良也开口:“付老弟,这是余姑娘的奶妈,大凤妈。”
大凤妈也微微道万福,自己来之前从楚良口中稍微知道一些事情。于是又问道:“我小姐呢?还有非儿好吗?”
“这个……”付立淳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耐心劝道:“老人家先休息一下,我们还有事情商议。”说罢向下人招手示意。
大凤妈微微吃了一惊,她连忙向楚良望去,却听见楚良也劝:“您先下去休息一会儿。”大凤妈只好随下人离开。
楚良狐疑的盯着付立淳,等大凤妈离开以后,他马上嚷嚷:“你什么意思你?”
付立淳却平心静气的开口:“掌门人说你离开时他交由你一封信,现在我就等你这封信的指示呢?”
“什么?那掌门人呢?”楚良当然不明白。
付立淳声音低沉的道:“你刚走的晚上,余英男就被掌门人处死,罪名呢我也不敢说,现在掌门人和水修德一起进了竹林小居,到现在他还没有出来,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楚良顿时大叫:“不可能,不可能!”回想楚颖风和自己分别的一幕,又遥想六年前的事情,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于是慌乱从身上取出信来,信刚看了一半,楚良就把信一扔,自己咆哮着向院子深处奔去。
付立淳捡起信函,先看了前部分也脸色大变,而信件后部分完全是给自己,他立即赶往大厅,因为事先几位总管都帮忙处理丧事,所以召集楚氏家族掌权者都来的及时,付立淳命令道:“传令下去,命各地的楚氏家族成员,对于那些占据他们的地盘太极门败类,予以完全格杀勿论,必要时发信号求助各地的绿袍军团。”
“那要不要我们也知会慕容枫一下,事情也好事半功倍。”孙乾文大胆询问道,也就是付立淳,如果是楚颖风自己还真不敢。
付立淳暗道:不愧是做过官的,什么时候也想做良民,这倒提醒了自己。他沉吟一下道:“这个掌门人早有安排,我们不必去理会。”
孙乾文一惊,转脸望向王孝统,却见他只是轻微的拢拢袖子。
付立淳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各位成功失败在此一举,现在呢我还要去看余英男醒过来没有。”
什么?大厅里的众人更是震惊,那个余英男不是已经死了吗?眼睛望着付立淳,盼望他能多说些什么。
付立淳一边走一边冷冷的解释道:“不设这么大的局,怎么能引来老贼上钩呢?即使鱼死网破,掌门人也决不受任何威胁。”
迷茫的虚无境界里,英男一个人行走了好久,她就这样混混噩噩的行走着,她心慌她无助,她实在害怕一个人的感觉。
直到前方出现了一丝亮光,英男才惊喜的跑过去,生怕会错过机会,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暖。
“这是什么地方......”英男幽幽的醒了过来,就听见耳边传来大小不一的叫喊声。
“英男!”“英男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
英男隐隐约约的听出是楚良和小书的声音,还有一个好象是大凤妈,她拼命的呼吸让自己努力睁开眼睛。
楚良,小书,大凤妈,还有苏娉婷。
猛的一个身影飞至自己眼前,英男定睛一看,竟然是慕容枫。
此刻的慕容枫见英男醒来,激动上去抓起英男的手再也不松开。
楚良是着急的在一旁假咳嗽的个不停,想让慕容枫节制一些,但沉浸在失而负得心情中慕容枫,丝毫不理会他,也许本来就没有留意。
“慕容公子刚才给英男输功,想必也劳累了,先……”楚良只说了一半就停下了,因为慕容枫根本就不于理会,而英男似乎也默默含情的望着慕容枫。
楚良突然很心酸,回想当年如果让任何一个女子选择,恐怕她们都不会选择楚颖风,而选择慕容枫,而英男她却没有丝毫的选择机会。
难道自己错了?楚良想到这里,他黯然的走了出去。
苏娉婷无语,她心里好象明白了些什么,随后也走了出去。
大凤妈一扯小书,两人也走了出去,只是行走中大凤妈不停的偷望小书,似乎很想证明些什么。
“怎么是你?”英男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慕容枫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楚颖风让我来的,事前他已经安排好了。”不过获知英男身死的消息自己还是惊的半死。
“他呢?”英男心中还有一丝渺茫的希望。
“楚颖风他还……没有回来。”慕容枫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知道自己刚以武林盟主的身份下令诛杀水修德的余孽。
“他到底在哪里?”英男焦急拽住慕容枫,面前的这个男子关键时刻却不果敢决断。
慕容枫凝视英男的眼神,自己一阵心寒,他仿佛失去了些什么,原来自己一直以为的坚持等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和水修德一起进了竹林小居,一直也没有出来。”慕容枫道。
他们是进了楚氏家族的宝库,那么说还是自己害了他!
“他们进了楚氏家族的宝库,兴许我们还能帮到他,兴许我们还有机会。”英男喃喃自语一番,就匆忙的往外跑。
慕容枫一楞,稍后也赶紧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跑至院子,却听见女人哭泣的的声音,前面的英男突然一阵眩晕,体力不支就要倒地,后面的慕容枫迅速接住她。
“如果他能出来早就出来了。”慕容枫话一经出口,连自己也觉得很残忍。
“我不相信!”英男坚强的回答道,可是心中坚持的一丝渺茫却开始倾斜。
这时眼前出现两个泪眼婆娑的人,是大凤妈和小书,看见英男脸色惨白的神情,大凤妈是赶紧解释:“英男,小书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大凤,我一眼就感觉她是我的女儿,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我们刚才相认的。”
“英男小姐,如果没有你当年救出火坑,我那有机会再见我娘呢。”小书说着又哭了。
英男一时也说不话来,泪水却模糊了眼睛,莫非人世间就是这样因果循环,她无意帮了小书,而自己却在最落魄无助的时候遇见大凤妈,受她最无私的关怀。
昏迷中,水修德感觉自己被移动,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原来是楚颖风扶着自己行进。
楚颖风竟然没有死!
楚颖风察觉水修德清醒和震惊,他冷漠的道:“这里很快就要全部爆炸毁灭,刚才只是爆炸了宝库的部分,毕竟我们楚氏家族的先人他们是留有余地的。”
“你怎么可能受我一掌没有事?”水修德还是不甘心。
楚颖风冷笑道:“自从六年前南海派的白真人送我内功心法,今日的我和旧日的我根本就不是你所想象的。”
又是那个老不死的!水修德顿时绝望,他恼怒的甩开楚颖风,却发觉楚颖风的力道似乎也不强,似乎也受伤不轻,水修德冷笑:自己一掌将近十成功力,楚颖风不可能没有影响。
“你想拿我来邀功证明自己!”水修德随后想起楚颖风救自己的企图。
楚颖风一楞,他冷笑着道:“我答应清莲过,在可能的情况放你一条生路。”
清莲!水修德这才想起自己有过这么一个女儿,毕竟血缘亲情!
“我不出去,我现在已经残废,外面的仇敌太多,江湖上已经没有我容身之处,不如看在我曾经是你师父的面上,给我一个痛快的了断。”水修德还是顽固的回答。
楚颖风心里一阵黯然,他曾经是自己最信任的师父,他对年幼的自己关怀爱护,不仅仅是利用,也有感情在里面。
可是现在自己伤势也不轻,自己也无法背负他一起上路,还要他甘心情愿和自己一起走才行。
想到水修德似乎对英男很有感情,楚颖风弯下身道:“其实英男并没有死,我只是借英男假死设局。”
“你说什么?”水修德突兀的盯着楚颖风,他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师父,我们一起走。”楚颖风已经伸手拉水修德起身。
师父!水修德是目瞪口呆,楚颖风则把他胳膊架在肩膀准备向前迈步,却其然感觉胸口一阵疼痛,自己当机立断的一掌劈开水修德,低头一看原来受伤的心脏位置插着一把匕首。幸亏水修德武功尽失,所以刺的不深。
哈哈哈!水修德狂妄的笑声响彻宝库,然后口中猛的狂喷鲜血,刚才楚颖风的一掌也非同小可。
“为什么?”楚颖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开出了最好的诱惑条件。
“我就不相信你就那么命大,这次看你还不死!”水修德是得意炫耀。
“为什么?”楚颖风依旧不死心,水修德到底仇恨非要置自己与于死地的根由。
水修德惨笑道:“楚颖风,今时今日的我出去了还有什么用,不如我们同归于尽。”接着又冷冽的道:“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得不到,只要你死了,英男才可以自由,这也是我作为一个父亲给她最后的交代。”
“我明白了?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我的心脏长偏了,你这样是弄不死我的!”楚颖风捂住胸口的伤口,转身就要离去,因为时间不多了。
水修德大惊,一看楚颖风就要离开,又拼命上去抱住他的两腿,死死的不松开。
“松手!”楚颖风大喝道,眼前的水修德面目可憎。
“你出不去了,你走不出去了你怎么还不死?”水修德恶狠狠的道。
楚颖风拼命吸一口气,他语气冷静的道:“因为我还事情没有做完,所以我不能死,英男已经怀了我第二个孩子,我一定要看着他出生。”
“什么?”水修德大惊,得知真相也略有一丝悔意,稍后他明白过来狂喊:“英男她欺骗了我,她和我说楚氏家族的秘密,原来是让我和你决裂的,她原来是爱你的,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原来她和纪柔一样也骗我!”
楚颖风眼神也伤感,水修德是完全败在纪柔和英男手里,一生也就只爱这么两个女人,她们却不约而同都欺骗了他。
狂喊一阵的水修德还是不肯放开楚颖风,他恶狠狠的道:“你凭什么得到这一切,你就死在这里吧!”
楚颖风望着脚下匍匐着水修德,他凝神运气一掌劈照水修德的天灵盖,顿时水修德瘫软下去。
楚颖风接着就准备向外离去,却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好好照顾英男……”
楚颖风心口一疼,还是头也不回向外奔去,却感觉脚下的大地已经雷鸣轰传。
难道……楚颖风心下明白,自己是逃不出去了,胸口的血流如柱,他忍疼拔掉胸口的匕首,转而向那间供列楚氏先祖的密室奔去,他死也要和先人一起,他没有埋没他们的声誉和厚望。
长青园里,英男正准备去竹林小居,却发现脚下的大地似乎微微波动,“是地震!”大凤妈经验老道的高喊着。
“不是!”英男突然明白过来,她不顾一切向前跑,慕容枫也赶紧跟上她。
紧接着从楚氏家族的后山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声,整个楚氏家族的人都以为是地震,他们恐惧的趴在地上,等他们醒悟过来,不由得都登高望后山,只见旧日连绵起伏的后山,竟然中间部分塌陷了,就象一条断了脊背的长龙。
此情此景,英男的心仿佛被重击了一下,整个人也摇摇欲坠,慕容枫早已经留意着英男的一举一动,他上去扶住英男,刚想安慰她,却被英男使劲的推开,还没等自己醒悟过来,英男已经跑出一段距离。
慕容枫还是急切的跟上去,一路追随着英男来到竹林小居,然后进入密道,然后一起来到楚氏家族的后山,看见了已经扭曲变形的一处石壁,很显然此石壁曾经是一道门。
“不!”英男慌乱的喊道,她终于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生离死别。
慕容枫明白,宝库石壁门已经挤压的扭曲变形,外面的人进不去,而楚颖风他也出不来。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英男忽然疯狂的上去用双手去抠挖石壁门,一时间双手血迹斑斑。
“英男!”慕容枫冲过去把英男强制的拉开,他终于用放弃的口气劝慰告诉:“英男你要知道,楚颖风比谁都了解楚氏家族的秘密,如果他能够,他已经早就出来了。”
“我早知道,可我不愿意相信。”英男绝望的回答道,她知道他,他也告诉过她,他可能的结局。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绞痛,身体体似乎一股生命消逝,英男恐怖的望着慕容枫,脸色一时变的绝望。
“英男,英男,你怎么了?”慕容枫察觉英男的异样,他连忙握紧她的手,却手是冰凉的,慌乱中他抱起英男,却又发现自己满手血腥。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英男声音微弱的乞求道。
慕容枫心痛的望着英男,他转身就要抱英男原路返回,但昏迷前的英男用细弱游丝的声音阻止:“不要让他们知道,一定不要让他们知道。”
英男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所陌生的房间里,眼前出现的是慕容枫和一个正要背药箱离开的老者.
“夫人身体体虚,气血运行不足,全身疲倦乏力,头晕心悸,应该注意不要影响她的心情,尽量疏散心中郁闷,方能确保胎儿无恙,在下先告辞了。”老者边走边不放心的告戒。
“您走好,这几天麻烦了。”慕容枫送老者出去,转身看见英男已经醒了。
“这是什么地方?”英男暗自神伤,她极怕一醒来就看见那些熟悉的人以同情可怜的目光来注视自己。
“这是一家小客栈,是我们南海派的一个秘密据点。”慕容枫回答道,其实他又很自然的告诉她:“亭亭也在这里,不过她一直昏迷未醒。”
英男抬起头来望着慕容枫,是的,她已经把展亭亭给忘记了。
慕容枫看了看英男,他解释道:“其实我和楚颖风一直谋划了很久,制定了无数种计划,最终的不过是八月十五决斗时,如果水修德也好观战,我们一起动手制服水修德,如果他不来观战,我们一起反攻水修德。”
英男望向慕容枫,她心里有个疑问:楚颖风为何提前计划先动手了呢?
慕容枫苦笑道:“传来你身死的消息,接着又收到楚颖风提前动手的讯息,我还一直疑虑楚颖风为什么这样草率,毕竟我们一起动手胜算大一些。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楚颖风不顾风险提前动手的真正原因。”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英男大约猜到是为了自己的原因。
慕容枫解释道:“因为促使你假死的药,是麻痹神经的,楚颖风极怕胎儿会意外死亡,万一更引起你的身体坏死,你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这一刻,英男终于明白了,她心下很坦然,好像是走了一段很长的路,拐了很长的弯,却终于一下子找到要走的方向了。
“英男,你怎么了?”慕容枫看见英男不悲不喜的神情,有点稍感意外。
“我想先回楚氏家族。”英男镇定的开口,一霎那她想清了很多事情,而后她又继续补充:“我想现在去看看展姐姐,然后带展姐姐一起过去吧!我也许会面对很对事情,没有你我是不行的,而展姐姐她也离不开你的照顾。”
慕容枫默许了英男的提议,现在局势纷乱,在楚氏家族倒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他想起楚颖风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英男是个值得任何男人一辈子的都去爱的女人。
慕容枫感叹:楚颖风知道会死,终于知道放手英男。
面对出现在楚氏家族门口的英男和慕容枫,门口的守卫是赶紧向院子里去通报,不一会儿,就见小书和大凤妈一马当先的冲出来,看见英男就抱住她痛哭。
英男却无动于衷的任小书和大凤妈痛哭,她似乎已经麻木了,但因为听见大凤妈戚戚哀哀的叨念:英男,你怎么跟夫人一样命苦啊。
英男的心立刻揪了起来,命运往往惊人重叠相似,只是都没有这一刻来的刻骨铭心。
后面的付立淳和苏娉婷则神色肃穆,他们看见慕容枫的身后是南海派的几个弟子抬着一副担架,摆明也是要一起进楚氏家族的。
“请!”付立淳客气向慕容枫招呼,其实自己也是要和这位南海派的掌门商讨一些事情的,而不其然的又马上向妻子吩咐道:“你把余姑娘她们好好安顿在长清园,我和慕容侠士还要有些事情商讨。”
慕容枫等英男她们一行人消失之后,才发问:“现在是什么状况?”
“大好的状况啊?以朱焰为首的太极门余孽要和我们谈判。”付立淳是正经的回答道。
“可以考虑,太极门的许多人也是反对水修德的所作所为。”慕容枫不假思索的道。
付立淳却苦笑着道:“不考虑也不行啊,因为非儿被他给挟持了。”
“什么?”慕容枫大惊,在楚氏家族一片混乱时,谁也没有留意到那个可怜的孩子。
“不过放心,非儿已经被送回来,朱焰他也是我们掌门这次行动的一份子,他是受掌门人所托保护非儿的,而且朱焰也可以借机避免内部的猜疑。”付立淳赶紧安慰道。
慕容枫心思:楚颖风竟然连这些细小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付立淳见慕容枫沉默不言,于是发问:“敢问阁下,当初凭什么相信我家掌门答应合作的?”
慕容枫缓慢的回答:“因为我相信楚颖风是真爱英男的,所以我知道他一定不会让英男失望的。”
付立淳目光深邃的盯着慕容枫,心里暗道:面前的这个痴情男子终于认输了。
望着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不停哆嗦的小孩子,英男不禁怀疑,究竟是不是非儿。
“非儿你看你娘来了。”大凤妈连忙上去拉非儿的胳膊,却见非儿越发畏缩在角落。
小书忍不住道:“英男小姐,非儿这样好久了。”
英男上去把非儿搂在怀里,然后轻轻的道:“娘回来了,非儿醒醒。”
只见非儿紧闭着眼睛毫不理会,但手却紧紧的拽着英男不肯松手。
“非儿睁开眼睛,娘说过谁也没有你重要,娘永远也不会离开非儿的。”英男心疼的望着自己的孩子。
“我不敢睁开眼睛,我怕自己一睁开眼睛娘就不见了,我害怕这又是个梦。”突然非儿泣声道。
英男望着怀抱非儿,眼泪滴落在孩子的小脸上。
被泪水淋醒的非儿睁开眼睛,往日里精灵可爱的孩子,竟然面容呆滞。
“娘,你真的没有死吗,可是爹明明说你死了的,我还看见你躺在棺材里。”非儿弱弱声音响起来。
“孩子那都不是真的,你是在做梦啊。”英男只好先出言欺骗年幼的孩子。
“是真的吗?”非儿疑惑的问。
“是真的!”英男肯定的回答。
英男和非儿的一幕,让大凤妈看了连连摇头,她随后离开房间,小书自然也跟着她一起,门口碰见一脸焦急的楚良。
“里面怎么样了?”楚良忍不住向房间里遥望。
小书立刻告诉:“英男小姐气色看起来还好,而非儿也恢复正常了。”
楚良于是放下心头大石。
“只是孩子迟早还是会发现的,我们这么欺骗他。”大凤妈有些惴惴不安。
楚良想起楚颖风,心里自然是苦痛万分,于是说道:“世事残酷,谎言无数。”
一连几天楚氏家族上上下下都繁忙不断,和各方的英雄豪杰一起商议这次江湖是非的终结,付立淳和慕容枫一起主持大局,这还不算,付立淳连老丈人苏公远也请出山。
而英男却在冷清住在长清园里,安抚好非儿的同时,还细心照顾着昏迷不醒的展亭亭,偶尔百忙之中的慕容枫也会来这里,但他们却默默无言没有话题。
其实英男自己早已经做好了决定,她只是找适当的时间才告诉他。
这天慕容枫看完展亭亭就要离开,却听见背后英男的声音传来。
“事情结束以后,非儿拜慕容掌门为师和你一起去南海。”
“知道了。”慕容枫回答的很冷漠。
英男语气平静的补充道:“而我也会跟你一起去南海。”
不亚于晴天霹雳,但慕容枫却克制住,因为背后的女子欺骗他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英男却上来正面相迎:“我们一起去南海,一起照顾展姐姐,她是因为我才变长现在这个样子的,有些事情我不想逃避。”
慕容枫依旧沉默不语,他盯着英男,希望能从她秋水般明亮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但自己失望了,面前英男丝毫没有任何破绽。
付立淳行走在长清园中,那群江湖人物总算让自己的老丈人给打发离开了,现在想起来还愤怒不已,各个都在为自己的帮派在这次战役中的表现争风头,想重新确定自己帮派的势力范围。
却没有想起楚颖风牺牲的代价,甚至有人还在私下议论:楚颖风欺师灭祖,就算是正义的目的,也不值得歌功颂德。
楚良和楚平来报告,得知此议论的付立淳是震怒,他先是准备着手驱逐那帮江湖人物,而后还是忍耐下来,竟然连一向性格直统的楚氏兄弟都知道隐忍,自己更应该慎重。于是请老丈人苏公远处理此事,苏公远一向玲珑八面,自然是把事情打理的头头是道。
想必风声已经传到余英男那里了吧。
付立淳不由得抬头一瞧,已经来到大屋前面,小书好象已经等后多时了。
“付总管,英男小姐在里面等你。”小书客气的招呼道。
付立淳点头示意,跟小书一起进了屋子。
待进了屋子,小书立刻退了出去,付立淳是左顾右盼,不见余英男的身影,只见面前的桌子上摆放了两杯冒着热气的茶。
付立淳顺手拿起,然后轻声道:“碧螺春。”
“不错,是碧螺春。”
付立淳转身回望是余英男,他口气暗淡的说道:“余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
“我想非儿入南海派,而我也一起去。”英男语气平静的道。
付立淳一愣,心里暗道:余英男,你可真狠,楚颖风这辈子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付立淳思虑再三,而后郑重的说道:“余姑娘的这一番作为,掌门人已经早已经在给楚良的书信里有所交代,如果你这样选择,我当然没有话说。”
英男看穿付立淳的心思,她默默不做声。
付立淳看了看英男,于是接着补充道:“甚至掌门人也交代了,等非儿长大后再来掌管楚氏家族,当然如果非儿他不愿意回来也不会勉强他,但有一条那就是非儿长大后必须姓楚。”
“就这样吗?”英男发问,然后重新走进内室。
付立淳审视英男的背影。暗道:真是个够狠够聪明的女人,换做当年的处境,一般女人是很难放下和取舍的,她余英男竟然有勇气能面对被遗弃的命运。
倾听细小的脚步声,英男发问:“是小书吗?”
“是英男小姐。”小书回答,却上前鼓起勇气问:“真的决定和慕容公子一起去南海吗?”
“你看我象在开玩笑吗?”英男微笑着回视小书。
“可是你不喜欢他啊?”小书疑虑。
“谁说我不喜欢他,他才是我生命中的良人。”英男伸手把小书的手握住,心里暗道:我和慕容枫是有缘无份,而横在他们中间的障碍,除了命运的安排,更多的是宿命的无奈。
英男将一起去南海的事情告诉了非儿,原本已经躺在床上的非儿,突然坐起来问道:“娘,太师傅真的是坏人吗?”
英男没有回答,却反问:“非儿觉得呢?”
“可是太师傅对我可好了,他说以后他的一切都要给我,我不相信太师傅是坏人 。”非儿依旧很执着。
英男黯然的解释道:“因为他用我们胁迫你爹做坏事,所以你爹才设计除掉他。”
非儿还是强辩道:“可是我还是觉得,他是真的很喜欢我们的。”
“那你爹是坏人吗?”英男突然很正色的问道。
非儿倔强的回答道:“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
英男脸色一冷,非儿接着又小心翼翼的补充:“反正在娘的心里面他不是什么好人。”
英男心思一动,自己的确给非儿灌输了这样的观点,可是归根结底还是楚颖风行事手法太过嚣张跋扈,连孩子也不能认同。
非儿还是个孩子,长大后他会慢慢明白的。
“我睡觉了,我睡觉了。”非儿突然大张旗鼓的吆喝道,立刻吸引了母亲的关注,于是立刻安静的躺下。
英男替非儿盖好被子,就要离开房间,却听见非儿细小的声音传来:“我们去南海,我只能叫慕容叔叔叫师父,别的我什么也不叫的。”
英男一怔,原来孩子的心中,还是有他父亲的存在的。
夜晚的长青园,寂寥而宁静,偶然一丝斜风带来凉意。
明亮的灯光,映衬着桌子上的酒壶和两个酒杯。
“明天早上就起程!”慕容枫已经看见桌子上的酒器。
“我也刚看了展姐姐回来,她竟然有感觉了,给她梳头时稍微用力,她会微微皱眉头。”英男十分喜悦的告诉。
“是吗?我马上去看她。”慕容枫也是喜悦的站起身来,却发觉英男牵住了自己的手。
“不许走!” 慕容枫只好重新坐下,英男已经开始斟酒。
英男端起酒杯道:“第一杯酒我敬你,虽然知道我家出了那么大状况,可你和慕容府从来没有嫌弃过我们,反而还尽力的帮助我们。”
慕容枫接过英男的酒杯,一仰而尽。
“第二杯酒我敬你,无论我身处何种不幸难堪的处境,你都坚信我是纯洁善良的。”英男又斟满第二杯酒。
慕容枫还是不动声色接过喝下,却又自己斟满第三杯酒道:“第三杯酒我敬我自己,终于可以实现自己的诺言,真正可以照顾你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
英男摸着面前的酒杯,低头流露神秘的微笑。
“为什么不说话?”慕容枫有些奇怪。
英男抬头郑重的道:“和你一生一世的不是我,而是展姐姐。”
慕容枫欲分辩,却觉得头有些痛,眼前开始发花,他警觉道:“有人在酒里下药。”
“在酒里下药的就是我。”英男缓缓的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身后“扑通”一声,接着英男的裙子被牢牢拽住,慕容枫气息微弱的道:“英男,不要走。”
英男回身凝视慕容枫,他已经匍匐在地下,眼睛都紧闭,已经昏迷了,只是口中还在喃喃的喊:“不要走,不要走。”
英男出现在昏迷的展亭亭床前,她先是细心的帮展亭亭掖也掖被角,然后才开口道:“展姐姐,你一定要好起来,因为有个人一直在默默的等你,为了他你一定要好起来。”
英男接着又道:“而我选择的是走自己的路,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想当初若不是我出现,你和他早已经是幸福的一对壁人,你如今这样沉眠不醒,一直没有起色,是不是也是因为我的缘故呢,你怕醒来依旧无尽的等待,我还真是罪孽深重。”
说完这一切,英男准备离去,却发觉自己的手被拽住了,竟然是展亭亭的的手,英男不禁流泪,她温柔的拉开展亭亭的手道:“你不舍得我吗?可是我没有爱过慕容枫,这样对他和对你都不公平,很久以前我就没有这个资格了。”
英男回房收拾了一下简单的包裹,然后悄然无声的出了长青园,一路上树影婆娑,仿佛蕴藏着无数的神秘。
依照小书说的那个厨房密门,英男毫不费事的出了楚氏家族。
英男还一边暗叹:曾经因为自己这个小门被封锁,但随着那场大火,那些厨房做事的又重新建了小门,依然是照出不误。
面对已经消失在眼前的英男,一直暗随的一对男女终于出现了,一个惶恐的女声道:“我们要不要把余英男拦下啊?”
原来是苏娉婷。付立淳横了她一眼,然后道:“你觉得她留在那里合适呢?”
“那个我……”苏娉婷突然也没有了注意。
“这也许是她余英男自己的选择。”付立淳冷冷的道。
苏娉婷还是有些难过的说道:“可是她这样好可怜……”
“余英男一点也不可怜!”付立淳冷漠的回答道。
“你怎么这样冷血,没看见她连儿子都放弃了吗?”苏娉婷生气的嚷道。
“身为一个女人,竟然赢得几个男人为她倾心,做任何事也在所不惜,只有她余英男做到了。”付立淳冷静的回答道。
付立淳清楚的知道,楚颖风给慕容枫留下的书信里的最后一句话,当时的慕容枫是感动的脱口而出。
想起此处,付立淳对伤心的苏娉婷道:“楚颖风说过,余英男是值得任何男人一辈子的都去爱的女人,看来他真的没有看错。”
苏娉婷听着付立淳的话,望了望余英男远去的方向,突然上前抱着自己丈夫哭了。
半夜,慕容枫猛的惊醒过来,发觉自己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刚才我是怎么了,是英男在酒里下药,英男!”慕容枫忽然想起一切,他飞速的起身奔出屋子,却看见展亭亭的房间门虚掩着。
慕容枫于是来到展亭亭的床榻前,他悲痛道:“师妹,英男她走了,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语毕,慕容枫心下更是酸楚,抬眼望向床,却发现床上的人流泪了。
“师妹,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慕容枫大喜过望,他连忙上去把展亭亭扶起来。
展亭亭慢慢的睁开眼睛,气息微弱道:“师兄……不要让英男一个人走……把……她找回来……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慕容枫哽咽,想起师妹对自己的理解和支持,还有无望的等待,他伤心道:“英男她是不会再回来了,其实在我内心深处,亭亭其实你和英男一样,是个值得任何男人一辈子都去爱的女人。”
展亭亭双眸充满了幸福的泪水,她欣喜道:“我还想告诉你……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一直都在等你……”说完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慕容枫望着展亭亭肃穆的面容,他只是静静的放下她,然后给她盖好被子,等待着天明的到来,因为他已经有了最重要的决定。
他慕容枫要娶他的师妹——展亭亭做妻子。
夜是那么的漫长无边,英男抬起头来遥看星空,一轮明月映照当空,月华如水,把这个世上的事物仿佛也变的纯洁明亮了。
明亮的道路,好像白日里一样,英男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即使小心谨慎还是会发出轻微的声音,仿佛有什么鬼魅一般跟随着自己。
是你吗?英男忍不住回头凝望,却见只是一缕细微的轻风吹过,树叶只是唰唰的响过,哪里有什么人迹。
他不是神更不是仙,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他也有生老病死。
自己喜欢他,只是放大了对他的信任,仇恨他时,也同样放大对他的不信任。
天地之大,哪里才是我余英男的容身之所呢?
落霞村!
回落霞村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里的人不会知道余英男是谁,那里也是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余英男还会回去的地方,那里的沉静优美的环境,是最适合自己的。余英男还有自己的家!
念及于此,英男拽了拽蒙在头上的罩衣披风,环顾四周,她有点累了,于是在一棵大树边坐下休息回儿,不知不觉中却睡着了。
梦里温暖的一幕,桃花朵朵盛开的美景,一个身穿绿色衣服的人由远至近,英男却怎么看也看不清楚他的脸,英男不禁喊道:“是你吗?是你吗?”,那个绿衣人却又飘然走远。
“你回来,你回来啊!” 英男慌乱的喊道,猛然间惊醒,原来天色已经大亮,她察觉原来那只是一个梦而已,她不禁松了口气。
须臾间,英男几乎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一件绿色的披风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英男震惊之余,猛然站起身来,好像明白了什么,是有人一直在跟着她,还是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她随手把那件绿色的披风扔在原地,头也不回的继续前行。
直到天色大明,英男才出现在繁华的街市,她太虚弱了,以现在的身体状况,既不能坐车受颠簸,也不能长时间走路,她随后走进一家客栈。
老板见是女客,而且好像气色不佳,连忙招呼道:“夫人,您住店?”
夫人!
英男惊异,可不就是吗?她再也不是姑娘,她是夫人?
想起以前的种种,她感叹:逝去的是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英男随后道:“给我一间客房。”说话间,感觉自己的声音是从好远传过来的,自己就有些站不住了。
老板立刻吩咐伙计,带英男去看房间。
英男刚离开柜台,就感觉一阵眩晕,就昏倒在客栈里。
感觉好像荡漾在水面上,英男睁开已经望着眼前的一切,自己应该是在一艘行进的船上。
随后有个女声响起:“夫人您醒了,您快喝补药吧?”
英男翻身而起,只见一个俏生生的小丫鬟站在自己面前,端着一碗汤。
英男心下疑虑,她开口道:“这是哪里,我明明记得我晕倒在客栈里。”
丫鬟回答道:“您是晕倒在客栈里,是主人带您回来的,他吩咐过,这碗补药您一定要喝。”
英男疑虑更深:“你的主人是谁?至于补药你放在桌子,我自己会喝。”
丫鬟耐心道:“主人说待会您醒了,就会来看您,现在我出去禀报主人,稍后主人就会来看您。”说完,放下汤碗,就走出去了。
英男起身来到桌前,端起那碗汤,从色泽到气味,好像都没有问题。可是这陌生的环境,英男环顾四周也不觉有异常。
一阵清晰有力脚步声传来,熟悉的就像响在自己的心里,英男惊讶的盯着门口,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头戴斗笠,身穿绿色衣服的人走了进来。
“你还好吗?”来人轻轻的问道,生怕会惊吓到英男。
英男顿时泪流满面,她摇头道:“没有你,我怎么会好。”说完,奔走上前抱住来人。
虽然没有看见来人的面容,也知道来人是谁了。
来人只是用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英男的秀发,没有再说什么。
英男冷静的道:“自从遇见你之后,你就设下一个又一个的陷阱,我跳进去一个,你就救我一次,你再设下一个陷阱,我又跳进去一个,你又救我一次。”
来人苦笑道:“我是从地狱死人堆里爬出来,看在这个面子上,你就和我不要算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了。”
英男抬起脸,坚定说道:“我是想告诉你,即使不是你设下陷阱让我跳,也会有别的人设下陷阱让我跳,结果都是一样的,但不一样的是,你都会来救我。”
来人似乎很感动,身体也微微发颤,他坦诚道::“我曾经迫于形势,屈从于命运的安排,向宿命低头,但在内心深处,我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是谁!我从来都没有改变对你感情!”
英男静静听着。
来人继续坦言:“爱人没有错,我却用错了方式!我停留在某一时空,时光篆刻,从未改变过。虽然明知道那是错误的。”
英男苦笑,这就是他的表白。
来人见英男竟然无动于衷的神情,他朝英男喝道:“余英男,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脸也不洗头发也不梳,像什么样子?”
英男被喝的莫名其妙的,她立即也不甘示弱的回击道:“我再邋遢也不像你,长了满脸的胡子。”
来人倒是大笑起来,他的英男还是神气活现的。
英男顺手轻轻揭下来人的斗笠,赫然出现面前的是一张伤痕累累的面容,上半张脸被黑布包裹住,只露出依旧犀利的眼睛。
英男不禁想揭下黑布,想看清楚伤口。
来人却握住英男的手阻拦道:“自从第一次上了药,我包裹了黑布条,第二天就发现,连伤口带黑布条长在一起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揭下了。”
英男黯然:他是个及其注重自己仪表的人。
来人笑道:“没有什么,能回来看见你就不错了。”
英男抚摸着来人的身上,问道:“身上的伤一定也很多吧?”
来人握住英男的手道:“比起你心里的伤痛,这些都不算什么。”
英男察觉来人只用左手,她伸手去握来人的右手,还未碰到,就听见来人说:“右手被砸到了,现在一丝知觉也没有。”
英男看着来人满不在乎的神情,心里如遭重击,她哽咽道:“你说的没有错,你的确是从地狱里回来的人。”
来人轻轻舒口气,他不愿意回忆起那一幕。
楚颖风奔向那间供列楚氏先祖的密室,他快步踏入密室,伸手拉动机关要关闭密封的石门,爆
炸暴起的碎石块已经呼啸而至冲击在身上,危难来临之际,楚颖风本能的拉起衣服,用胳膊挡
住眼睛,身体顿时像被被凭空抛弃却又重重的摔下,这时的石门已经是轰然而下,阻挡了一切
外来的危险。
等爆炸过后,楚颖风顽强的站起身,他扶着墙壁慢慢的前行,他每次手扶过的墙壁都是血迹斑斑的,中了水修德的那一掌,由于自己没有及时运功疗伤,现在已经气血翻涌,口中开始吐血,脚下更是踩着鲜血步履蹒跚的前行着。
楚颖风有一个强烈的信念支撑:一定要出去,看到英男安全无恙!
虚无缥缈的境界,一个人轻轻的呼喊着,楚颖风醒来,他发现眼前的人竟然是父亲---楚燕京。
“孩子!”楚燕京叫道。
楚颖风大惊:“爹!。”
楚燕京平静的道:“孩子,跟我走吧!我是来接你的。”
“什么?”楚颖风不解,想起意识消失那雾茫茫的一片,他悟到目前自己的处境,稍后他又大声道:“我要回去!我不能和你一起走,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
楚燕京解释道:“孩子,你听我说,你这一生杀戮过重,你如果提早跟我离开,你这一世就已经结束了。”
楚颖风毫不在乎道:“无论我生在何生何世,我楚颖风都会是个强者!”
楚燕京还是解释:“你身上杀戮过重诅咒太多,殃及无辜犯下的可是生生世世的诅咒?”
楚颖风毫不在意的大笑道:“诅咒别人,自己就有好结果吗?有本事自己来争取?无论何朝何世,我楚颖风都会把他踩在脚底下。”
楚燕京无奈的摇头。
楚颖风冷笑道:“我不跟你走,有没有第二种选择?”
楚燕京叹气道:“如果你重回人间,也只有十年的寿命,而且这十年你将会在患得患失,苦痛恶毒频发中度过,你带给所爱之人不是希望,而且彻骨的绝望。”说完,遥指一条深不见底的黑隧道。
楚颖风豪迈的道:“我楚颖风一生只相信谋事在人,人定胜天!对于那些既定的命运说法,从来不屑一顾!”
楚燕京痛惜道:“孩子,难道你认为父亲会欺骗你吗?”
楚颖风笑道:“爹!从我懂事以来你不是都在欺骗我吗?欺骗你自己?欺骗纪姑姑?没有你当年的优柔寡断,我会有那么多的杀戮缠身,那今日我的命运早已改写。”
楚燕京面对儿子指责,似乎也无话可说,他坦白道:“孩子,是我对不起你!\"
楚颖风随后道:“如果真的看开了,人从一出生不都是,走向既定的死亡之路过程吗?\"
楚燕京规劝道:“孩子,可是你如今走的是永远没有回头的死路!”
楚颖风冷笑不止,毫无牵绊的继续向前行进,然后又回头解释道:“是死路是活路,都是自己要走的路,我自己的选择。
\" “孩子,你会后悔的!无论你怎么努力,其结果都是一样的,人不可能胜天!”楚燕京最后仍在规劝。
楚颖风决然道:“我不会后悔的,我不会束手待毙,我一定能改变宿命。”
楚燕京沉痛道:“孩子,跟我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楚颖风傲然道:“别说是十年,只有一天也足够了。”说完,最后他看了一眼父亲,眼神中有感激留恋心痛,就纵身就跳下了黑隧道。
楚燕京也知道根本就劝不动自己的儿子,可是身为父亲,怎么能眼睁睁的看儿子走上生生世世的诅咒之路呢。
耳边的风冷冽的鸣叫着,楚颖风毫不畏惧,因为他知道有人在等着他。
再次醒来,楚颖风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对面就是楚氏家族的宝库,他明白自己是终于逃过一劫。挣扎着起来,发现右臂已经没有了知觉,而且浑身是伤。
第二天,清晨起来的英男,又看见那个小丫头端着碗,正等着自己醒来。
英男望着旁边空无一人的睡塌,小丫头瞧着英男连忙说:“主人有事情出去了,夫人先喝补药,然后我再伺候您梳洗。”说完端着碗上前。
英男接过碗,瞧着补药忍不住偷笑:昨天见楚颖风的伤势重,自己一定要他先喝补药,结果楚颖风伸手阻拦,嘲笑道:那是养胎药!
但是英男惊喜的发现,楚颖风自认为一丝都没有知觉的手臂竟然抬起来,把补药端给自己喝。
“夫人.\"小丫头提醒道。
英男心事被打断,她赶紧喝完了补药,抬头看小丫头疑惑的眼神,突然觉得她很眼熟,像谁呢?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夫人,我叫彩霞。”小丫头回答道。彩霞!英男心动了一下,却也想不起来那里听过见过。
梳洗一新的英男出了房间,她迎向朝阳和和煦的暖风,新的力量充盈着全身,前天是深陷命运谷底的无奈,昨天是逃出生天的重聚,今日却是全新的开始。
命运就如同这艘船的航行,停泊那里就在那里,所不同的是那个人在自己的身边。
底下的传来楚颖风的声音,英男凑上去一看,楚颖风依旧气定神闲的站立在船头,身边一胖一瘦两个人正在向他禀告事情。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英男知道是彩霞,彩霞上来指着说:“夫人,胖的那个是朱姚海统领,瘦的那个是马奔驰统领。”
英男诧异,一个使唤丫头知道怎么那么多的事情?
彩霞连忙解释道:“他们的公开身份都是老百姓,朱统领是卖猪肉的,马统领是养马的,所以之前我们就认识的。”
英男没有在意彩霞的话,却是不住的打量她。
彩霞被瞧的有些不好意思,她还是高兴的说:“夫人,您看您一来,主人的手就有了知觉,今天早上他都能自己梳头了。”
英男瞧着彩霞浅笑无语,她从彩霞的话里好像听出点别的意思。
彩霞见英男这样的审视自己,她有些脸红。
彩霞做梦也没有想到,她能够见到英男,她卑微的命运因为英男而彻底改变。
英男的沉稳娴静,气质高雅若兰,让她觉得可亲又可敬,她想和英男说一个秘密。
英男正想回房间,彩霞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英男才明白她是谁。
“夫人,他们都说我长得很像你?”彩霞兴奋的脱口而出。
中午,英男还在睡午觉,就听见门轻轻被打开,楚颖风走到桌子前面,自己倒了一杯茶。
“是不是有很多疑问?”冷不防楚颖风说话了。
“没有!”英男觉得自己不问,反而楚颖风会说的更多。
楚颖风哼笑道:“不用反激我,伺候你的彩霞就是贺彩霞。”
英男徐徐翻身而起,她盯着楚颖风,忙道:“她那里像我了?”
“就是,她那里像你了?”楚颖风依旧笑道。
英男疑虑道:“可他们都说…… ”
“他们说什么有那么重要吗?”楚颖风道,他意味深长的望着她。
英男回视楚颖风,他们!所谓的他们的言论,曾经的阻挡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再说她才十七岁,你能和她一样吗?”楚颖风适时的开了句玩笑。
英男思绪被拉回,她依然低头无语。
楚颖风用最简单的办法,解除了自己心里的一个疑惑。
那时的楚颖风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他亲妹妹,他又怎么会去娶一个和自己妹妹长得相像的女子呢?
直到现在自己才开始,慢慢的一步一步的重新认识他。
落霞村内,虽然经历了一场意外,但事情过后,村民们依旧陆续回到村内,继续男耕女织的生活。
所谓故土难离,村民世世代代的生活在这里,民风淳朴,他们早已经习惯了。
只是村民尊敬的女神医余大夫,至今还是没有一点音讯,村民们拿着余大夫给他们的钱,添置农具买新船新网,修屋子砌院墙,改善原本贫困的生活。
村民们总是看着余大夫家紧闭的大门,摇头叹息。
一天清晨,村民们发现,一群陌生人的在余大夫家出出进进,拉料进车,不停的修缮扩建原先房屋规模,而且贴出告示,把那所房屋周围的土地全部买下扩建。
自此以后,就有陆陆续续的陌生人在落霞村落户。
村子里有人开起了一家酒馆,甚至有人开起了一家私塾。
一个艳阳高照的上午,一辆马车停驶在余大夫的门前,门帘一掀,赫然出现的余大夫,陪同她的是一个头戴斗笠身穿绿色披风的男子。
村民从形体上看,都猜到是上次来找余大夫的那个男人。
只见余大夫家里出来很多男女老少的仆人,一起把他们迎进去。
英男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仆人前面,是做衣服的徐文才!
楚颖风对此的解释是相当简单:徐文才一直是绿袍军团的一员。
英男环顾四周后,惊异的察觉,包括现在居住的环境和家里仆人,也是模仿楚氏家族的规模。而且自己知道落霞村居住陌生人,都是绿袍军团的成员。
不知情的村民,只是自此以后余大夫和那个男人白天几乎是足不出户,只是到了夜晚两人才一起出来散步走动。
村民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于是私底下一直偷偷称呼他那个身穿绿袍的男人,久而久之,就简化他称呼为:绿袍。
英男得知后,她偷偷告诉楚颖风:“他们都在背地里叫你绿袍。”
楚颖风从容答道:“楚颖风这个名字已经不能再用,绿袍正好!我本来也叫绿袍 !”
英男犯疑:绿袍!英男犯迷糊的神情,在楚颖风看来相当有趣。
楚颖风解释道:母亲在生他时难产,整整一天挣扎,母亲力气已经耗尽了,连口中用来保持体力的参片也含不住了,已经陷入昏迷的状态,迷迷糊糊中,看见爷爷楚伯东拿着一件绿色的袍子,朝母亲扔过来,母亲此时惊醒,就生下了他。
母亲不顾产后的疲劳,执意要看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并轻轻呼唤着:绿袍,你就是上天送来的孩子 !
只是这个名字起的似乎不太雅致,楚氏家族几乎没有人提起这个名字。
夜晚,英男难以安睡,因为楚颖风睡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张睡塌上,从来的船上到回到落霞村,楚颖风总是一个人睡。
英男拿起被子向楚颖风走去,就听见楚颖风不悦的声音:“你过来做什么?”
天冷,给你添被子。”英男自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颖风拒绝道:“我不冷!”
“可是我觉得冷,以为你也会冷。”英男直言道。
楚颖风翻身而起,把英男都吓了一跳。
楚颖风一手接过被子放下,又顺手把英男拉过来坐下,他坦言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这个样子,你不怕半夜会做噩梦吗?。”
“我曾经流浪很长时间,遇见大凤妈的时候,她把我所有的衣服都扔了,因为我身上都长了虱子!我很羞愧,但在大凤妈眼睛里,我看见只有疼爱和怜惜,因为在关心自己的人心里,这些只有让他们更疼?”英男幽幽的道,那些躲避风雨钻桥洞难堪,那些远离繁华路段却又不敢走孤僻小路的岁月。
楚颖风无声叹息:对于英男的遭遇他是清楚的,一个女人在绝望和孤独中行走江湖,危险时刻与之相伴,更别说那些琐碎的生活细节,英男能活下来本身也是个奇迹。
楚颖风调笑着转移话题道:“对于事物女人总是往后看!男人总是往前看,过去的就过去了!人生难得是事事完美的,何况我现在根本就抱不动你。”
“你说什么?”英男有点生气,楚颖风前面说的还是人话,后面的可是暗指自己在勾引他。
颖风盯着英男,知道她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英男奇怪的问:“你为什么盯着我,我脸上难道有金子?”
楚颖风哼笑道:“金子算什么?我是在想人到了一定得年纪,欲望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所以总不及年少时可爱。”说完,伸手轻抚英男散乱的秀发。
“欲望是口井,越想探个究竟,就陷的越深!”英男老老实实的回应道,她只是来给楚颖风送被子,就惹来他那么多话。
楚颖风是哈哈大笑,脸上的紧贴的布条,垂下一角,他觉得脸痒痒的,伸手就要去撕。
英男上前拽住,命令道:\"不要动!“说完,起来去找了把剪刀,然后给楚颖风轻轻的剪下来。
楚颖风摸了摸脸上,伤疤已经开始脱落,能摸到细致的皮肤,他笑道:“你哪天清晨醒来,也许就会看见我,伤疤完全脱落了。”
英男动情的告知:“看待事物有两种,一种用眼睛去看,另一种是用心去看。”
楚颖风心动,他动情的告诉英男道:“我想我即使一只手也能抱起你!”说完,他抱起英男。
英男紧紧抱住楚颖风的脖颈,好让他受伤的右臂避免用强力。
英男趴在楚颖风的耳边,轻声耳语道:“幸福,就是两个人相互支撑相互迁就的过程,互不嫌弃互不放弃,就是一张床走向另一张床的距离。”
楚颖风脑子突然全乱了,他觉得怀抱的英男犹如千斤重,英男对自己的期盼和希望这样深,自己能怎么做才能对得起英男的深情。
“如果你重回人间,也只有十年的寿命,而且这十年你将会在患得患失,苦痛恶毒频发中度过,你带给所爱之人不是希望,而且彻骨的绝望。”父亲的话清晰的在耳边回荡,楚颖风知道那绝对不是梦。
许诺
等待缘份需要千百年
爱一个人就在一瞬间
对你迷恋是一场冒险
我心甘情愿在红尘搁浅
你的叹息拨动我的心弦
为你受苦眼泪都是甜
人世间沧海变桑田
我的心不会变
只要你再出现
为你而活是我的许诺
失去你还怕失去什么
只要快乐爱就没有错
岁月的枷锁比我们脆弱
你的黑发拨动我的心弦
想念你瞳孔的深浅
为你受苦眼泪都是甜
爱默默感动天地间
一年又一年
我的心你的心
不会变不能变
只要你为了你
再出现再出现
为你而活是我的许诺
失去你还怕失去什么
只要快乐爱就没有错
岁月的枷锁 比我们脆弱
为你而活是我的许诺
生生世世的承诺
失去你还怕失去什么
为了你快乐受折磨爱就没有错
岁月的枷锁 比我们脆弱
请在来生等我
敏感多疑,处事镇定。这就是楚颖风的战无不胜的法宝。
英男发现,楚颖风之所以武功卓越称霸江湖,从年少就屹立于四川太极门高手第一把交椅是有原因的。虽然每天清晨一睁眼就会发现,他睡在自己对面的睡塌上,但是英男知道在自己还睡觉的时候,楚颖风是风雷雨打不动的到落霞村的后山去练功。
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楚颖风挽着英男散步落霞村,英男的心情是雀跃的,步伐也是轻盈的。
英男忍不住向楚颖风道:“这个时间的落霞村万籁寂静,但是有你楚颖风在,我就觉得走夜路不怕黑,走坟地也不怕鬼。”
楚颖风却只是笑了笑,随后或明或暗的提示:“吴青青曾经是成名的剑客,但是退出江湖隐居的她,却死在一些不知名的杀手手中,人一生,要不断进步前行,才不会落后被抛弃。”
英男疑惑楚颖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楚颖风见英男没有反应,他话锋一转又说道:“夫妻也是一样,需要两人不断的成长,一个人若前行的速度加快,另一个人跟不上,就有可能被落下。就像吃饭的筷子,如果一根长一根短就会很不协调,势必就会抛弃短的那根,重新换根长的。”
英男盯着楚颖风,负气的回答道:“如果是相爱的夫妻,就不能比喻成筷子,即使就算是筷子,为什么不能长的那根自愿变短来迁就短的那根呢?”
楚颖风轻轻摇头道:“不能!那只能双双面对被大环境遗弃的命运!所以我希望你,每天跟随我一起去练功!你总不能希望我就此停止不前,有一天危险来临,和吴青青一样束手待毙,要知道当年吴青青为了救你才被杀的。”
英男含着眼泪,吴青青的音容相貌宛若还在眼前。楚颖风把英男轻轻揽进怀里,告诉她:“这一切等你生下孩子也不晚,时间有的是!话说回来,我还是你半个师傅呢?”话音刚落,他就有点后悔,怕英男会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岂料,英男没有在意,她想起来吴青青为她做的一切,更联想起楚颖风抛却生死为她付出的一切 。这来之不易的幸福,自己也要去守护,不应该再做任何人的包袱。
英男也紧紧抱着楚颖风,喃喃细语道:“你以后和我说话,能不能不要拐弯抹角,我听着好累,觉得自己很笨。”
楚颖风望着这广阔无垠的夜色大地,他只是轻轻的松口气,嘴角流露依旧波澜不惊的笑意。
“要想生存,任何时候都要靠自己的毅力和手段。”楚颖风拍了拍英男的肩膀,好像在给自己找一个更为合适的借口。
临近春节,落霞村的村民依照以往的惯例,个个送红纸来请英男写春联。
英男已是怀孕七个月了,长时间的挥毫书末怕是有损体力和心神,楚颖风于是替英男落笔书豪。
英男是在一旁口述,什么六畜兴旺,家财万贯啊。
楚颖风是边笑边写,英男一张张的检查分批,楚颖风随口说道:“用的着那么认真吗?他们又不认的字?”
英男却很正气的回答道:“虽然他们是不认字呢?可是他们把自己想要的字,都刻画在记忆中了,如果分发错误,他们是会发现的?”
对此楚颖风是哼哼笑两声作为回应。
英男发现楚颖风模仿自己的笔迹几乎相差无二。
“真的很像!”英男喃喃自语道,自己以前就见过楚颖风的字迹,觉得熟稔的很,原来他们的字迹几乎一致。
对此,楚颖风只是淡淡的回应:“我写字还是你母亲教的的呢?怎么会不一样?小时候,包括套招练拳,除了楚良,就是你母亲教导督练得最多!”
英男错愕,她觉得对于陈年的往事,她从来只相信片面之词,永远了解的只是冰山一角。
英男盯着正在潇洒行书的楚颖风,他表面的伤痛完全好了,可是他内心深处的那些伤痛呢?自己却是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和明白。
其实自己的生活习惯,很多地方都和楚颖风很像,比如吃饭的口味,吃饭的习惯,楚颖风面对一桌子美味佳肴,即使最喜欢的菜式,也是意兴阑珊的一尝二品三吃,再也不动第四筷子。
两个人的吃饭的速度也是一样,有时候英男偶尔吃的快了点,楚颖风就笑着看她。
英男察觉,就不解的问:“你不吃饭,看我干什么?”
“看你吃的像只小猪一样!”楚颖风开玩笑道。
英男却回应道:“你见过猪没有?”
楚颖风想了想道:“说实话,我还真没有见过猪。”
“现在我眼前,现成不就有一只吗?”英男把楚颖风的猪还给他。
对此楚颖风只是笑了笑,倒了一杯碧螺春放在英男面前。
英男低头喝了一小口,就听见楚颖风说道:“所以我这只猪,就吃定你这只猪?”说完,楚颖风大笑着离开了饭桌。
英男想了想:自己说了半天以为必赢,谁知道还是被楚颖风给饶了进去。
新年夜里,飘飘洒洒的下起了鹅毛大雪,楚颖风示意仆人都下去,只和英男庆祝新年。
“年年都守岁,今年大不同!”英男笑语道。
楚颖风却晃动脖颈,摇动胳膊道:“是大不同,你不用写春联,我是累的胳膊都酸了,你这么多年都不觉得烦!”
“能给他们写春联,我很高兴,让我觉得自己还很有用。”英男静静的道,回想往事写春联也是自己的一项重大的活动。
楚颖风却接话道:“村里以后有了私塾先生,以后就不会再麻烦你写春联。”
英男举起酒杯:“我替那些孩子谢谢你,他们不用再重复祖辈的生活了。”
楚颖风却夺过英男收里酒杯,然后说道:“谢不必!酒我替你喝!”说完连喝两杯酒。
英男望着楚颖风,此刻不知道说什么好,屋内静下来,静的都能听见雪花簌簌的声音。
英男提议:“出去走走吧?”
“不去!”楚颖风是拒绝的很干脆。
“我想看雪。”英男又开口道,她兴致勃勃非要出去走走。
就听见楚颖风喊道:“你的斗篷!”
英男头也不回的回答:“下雪又不冷!”说完,不等楚颖风首肯,先走了出去。
银装素裹的天地里,英男踩在厚实的雪地上,走出了一段距离,回首遥看,只有屋内的烛光通过门窗,印在厚厚的雪地上,雪地也晕染成了桔红色,温馨而梦幻景象,一切仿佛都在梦境中。
英男突然想起楚颖风没有出来,她疑虑一下还是跑了回屋子里,却发现楚颖风正在闭目打坐,头顶的雾气缭绕,英男小心翼翼的停住脚步,她目不转睛的望着楚颖风。
“英男,你先回去等我,我过会再回去?”冷不防的楚颖风发话了,但他还是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
“好!”英男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个字。
英男转身走到屋外,轻轻的把门重新带上,一颗心却在下沉,莫名的冷流的充满全身,她全身开始不停的战栗,手也开始打颤,嘴唇也开始哆嗦。
英男透过门缝观望楚颖风,却察觉自己腹部开始疼痛,那种钻心裂骨的疼痛是不能忍耐的。
英男忍住疼痛,蹒跚的向徐文才的房间方向行进,他们都在一起喝酒贺新年,待会儿时间到了,再一起出来燃放鞭炮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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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说一句
已经能看见前面灯火通明的房间,听见徐文才他们兴高采烈的声音了,英男却是怎么也走不动了,她慢慢的蹲下来,跪在雪地上,只一会儿雪就几乎要把她掩埋住。
英男情知不能高声喊,怕楚颖风听见会分心,她忍痛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发力扔向窗户,就听见里面桌椅乱碰酒杯碰翻乱成一团,和徐文才喝叫的声音。
英男却等不及了,她就要倒在雪地上的一霎那,一双手从背后扶起了她。
英男回眸,是楚颖风!英男顿时眼泪盈满双眸,他总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从来不让自己失望。
楚颖风顺手把英男的身上的浮雪轻抚掉,然后把防雪斗篷给英男罩上。
男艰难的问道:“你还好吗?”
“已经没有事了!”楚颖风一边安慰英男,一边替她把完脉,然后把英男抱起来。
“我疼的很厉害!”英男低声道。
“我知道!刚才你在门口,我就听见你呼吸急促,离开的时候步履沉重!”楚颖风耐心的解释道。其实自己心里明白:英男如果不是有不得已理由,绝不会先弃自己而去。
前面徐文才领着一群人匆匆的跑了过来,就听见楚颖风冷冷吩咐道:“去叫人把产婆请来吧!”
“是!”徐文才是一句废话也没有,马上着人去准备。
“没有这么快!才七个月而已!”英男费力的说道。
楚颖风却告诉道:“非儿不也是七个月出生,而我也是七个月出生的!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其实自己一直在注意英男的脉相,刚才的事情让英男心神俱伤气血翻涌,怕是孩子要提前出世了。
颖风暗道:原本自己就担心,随着英男月份的加大,楚颖风每次替英男把脉,都察觉胎儿的微弱脉动,按照常理,这原本就是个不可能出生的孩子!
而我楚颖风一直在逆天而行!
醒了!
夫人醒了!
英男被疼痛惊醒,她看见一群人围着自己乱窜。
英男昏迷前只记得产婆高声的喊着:生了!生了!英男就因为产后虚脱晕了过去。
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孩,当产婆高声报喜时,楚颖风是惊的目瞪口呆。
英男醒来,正看见楚颖风抱着孩子嘴里念叨:“要不是我知道,是我自己的孩子,我真不敢相信竟然是个女孩。”
英男被楚颖风态度迷惑,她开口问:“你是什么意思?什么你自己的孩子?”
楚颖风神秘的笑道:“你多心了。”心里暗笑:可不能把自己的困惑和怀疑告诉英男,说起来这个孩子还是楚氏家族第一个出生的女孩。
突然间楚颖风念头一闪,他想起往事,水修德告诉自己英男是自己妹妹的谎话,如果当时自己能理智清醒点,逼迫英男嫁慕容枫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自己当时哪怕是和楚良商讨一下,就会发现这里面极大的破绽,关心择乱,感情让自己变得又蠢又盲目。
楚颖风脸上立刻变得阴霾,他随手把孩子抱给奶娘,自己一个转身竟然走了。
英男对于楚颖风的先喜后怒的态度转变,也是莫名其妙的。
可是作为母亲她是高兴的,因为之前怀非儿的时候,非儿是一刻不停的胎动,能时时感受到孩子的存在。而怀这个孩子从未出现过胎动的迹象,因为之前喝过假死药,又有过小产的迹象,自己是忧虑而后怕,而且楚颖风好像也没有清闲,他也是经常的给她把脉,自己更是一天三次的喝补胎药。
英男等孩子刚出满月,就给慈云师太写信报喜,她想要有人分享自己的幸福。
只是这个孩子太奇怪了,白天还好,只要是晚上,只要是英男一抱她,她莫名的哭闹,怎么也哄不住,经常啼哭到奄奄一息的地步,好像随时都要背过气去。
可是只要是楚颖风一抱起她,她就停止了哭闹,总是拽着楚颖风的衣服紧紧的不撒手。
英男对此无可奈何,不由得开玩笑道:“世俗的人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真是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楚颖风抱着孩子笑了笑,回了一句:“胡说八道!”再看怀里的女儿吧嗒着嘴,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楚颖风提议给孩子起名:玲珑。
英男本觉得好,但是想到凌与玲同音,她话里有话的说:“我看叫荷花最好。”
楚颖风听出来了,荷与莲是一家,他说:“不必争论了,就叫绿英。”
“绿英!”英男喃喃细语道,这个名字真好,把楚颖风的小名和自己的名字,各摘取一个字。
楚颖风却笑道:“是兰花的一种,慈云师太起的!”
英男开始有些迷惑,等明白过来就生气的道:“楚颖风,你偷看我的信?”说完盯着楚颖风。
就见楚颖风从怀里拿出一份信。
英男的生气抢过来,信笺明显是被拆开过,她抽出信笺,就看见一株并蒂的绿英跃然信笺之上。英男看着慈云师太的信笺,绿英兰花,端庄高雅超脱世俗,让绿英做孩子的名字最合适不过。
英男其实也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事,都瞒不过楚颖风的眼睛,她已经懒得和他计较 。
楚颖风见英男沉默不语,他心下知晓:英男对人看起来警觉冷漠,其实对人一点防范心也没有,尤其是那些帮过她的人,总是全身心的去交托和信任。
自己总要赶在英男前面,把所有的问题和危险都解决掉。
英男静下心开始想起一件事情,自从和楚颖风再次见面,自己就一心关注他的伤势,直到孩子生下来,楚颖风脸面上好完全,她才想起楚颖风早已经是中毒已深。
虽然楚颖风去练功都不叫自己,但英男还是自觉的紧随其后一起去后山练功。
在楚颖风毫无保留的刻意教导下,英男武功日复一日的大有长进,可是英男心里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明天!
想起那些,英男不禁惶恐不安,因为不知道那一天楚颖风又会离开自己。
只是自己从未看出楚颖风的内心波动,他好像已经忘了自己中毒的事情。
英男不敢问,怕未知的答案更让楚颖风心烦。
一天两人练功完结,一起迎着薄雾霭霭回家,英男因为在想着自己的心思,步履沉重的走在了楚颖风的后面。
楚颖风回头抱着胳膊,冷冷命令道:“刚才你练功走神,差点伤到自己,怎么!现在还没有清醒。”
英男摇头道:“我现在才明白,原来越是苦痛诅咒根本伤不到人,反而是幸福快乐的日子越是怕失去。”说完也不理会楚颖风自己就走到了前面。
留下楚颖风倒背手一个人在那里沉思
英男自以为不论经历过什么思心费神的事情,她也是躺下就能睡着.
可是自从心里存了那个惶恐的想法,半夜里的时候,窗外冷冽的寒风刮着 ,风吹断枝的声音“啪”的轻响,也能把熟睡中英男惊醒,她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摸摸身边的人还在不在。
狂风暴雨的夜晚,停雨后雨滴的滴答声,也能把沉睡的英男惊醒,她几乎是翻身就去摸楚颖风的面容,楚颖风能做的就是握住英男的手,把她抱在怀里安抚,然后继续装作酣睡。
于是日复一日的内心煎熬,英男竟然莫名的消瘦下来。
楚颖风把一切瞧在眼里,他什么也没有说。
英男把自己的疑虑惶恐都写信告诉了慈云师太。
一天,楚颖风一边看书一边神情自若的喝着碧螺春,英男抱着已经睡熟的孩子,孩子手里拿着一个金灿灿的金锁,一时拿抓不住,金锁掉在了地上.
楚颖风随手拾起来,追问道:“金锁怎么在孩子手里?”
英男老实的说:“我不知道啊,我从奶娘接过孩子,她就一直抓着的。”
楚颖风沉思道:“可能是我拿给孩子玩,我忘记了。”
英男想起女儿的名字,她提议道:“我想过了,绿英兰花都很纯洁雅致的名字,女儿小名叫绿英,大名就叫楚英兰!”
楚英兰!
英气勃勃的名字,好像透着无限的生机与活力!
楚颖风心里虽然赞同,但口中却不置可否的回答道:“什么楚英兰?叫余英兰也行?反正将来都是别人的老婆,无所谓了……”话还没有说完,英男就把手里的金锁片扔了过来。
楚颖风闪躲而过,他笑道:“你还是老样子,一点也开不了玩笑!”说完,他俯身把金锁片捡起来一看,只见金锁片已经跌开了片。
英男却看见地上还有一张发黄的纸片,她一手抱着孩子,上前蹲下捡起来,打开一看,顿时激动的手发颤,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颖风疑惑的追问:“是什么东西?”
英男喜极而泣的道:“是凌云!她给你的解毒秘方,是她偷出来的!”
楚颖风抢过去一看,他叹息道:\"我终于知道师父非要凌云死不可的原因,原来凌云早已经偷取到解药秘方,但已经没有时间和机会给我,怕事情败露,只有临死前托付毫不知情的朱焰。“
楚颖风神情凝重,他把金锁片紧紧的攥住,直到合二为一他才松手,然后把金锁片戴回自己身上。这辈子有些东西,他是永远也无法偿还。
再生天地
从零开始
到建立名字
凭谁人说的话
由非变是
是一个争演主角的年代
谁在执子之手篡改你故事
角色对白力竭声嘶
即使再生这天和地
都要将昨天背起
忘掉记忆但忘掉不起
与前尘相依至死
生命原是靠演技
蒙着两眼扮演这惊世传奇
你一句话 由是变非
英男在院子里抱着绿英晒太阳,看见徐文才慌张的向书房跑去 。
英男奇怪:一向老成持重的徐文才,一般总是在房间里缝制和剪裁衣服,见到自己也是毕恭毕敬的,只是笑笑并不多说话。
英男想问问徐文才外面的事情来,他是老油条一个,圆滑世故兼口惠不实。想来徐文才今天这样慌张,势必有蹊跷。
英男想了想,招呼奶娘仔细看着女儿,随后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英男瞧着紧闭的书房门,她放轻脚步上前,就听见楚颖风冷冷语调:“他们想什么样?”
“他们的意思说,是付立淳逼走夫人和少爷,他们吵闹着要把付立淳赶下台去,迎回夫人和少爷。”这是徐文才的声音。
楚颖风讥讽道:“这可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徐文才连忙道:“如此一闹,付立淳就顶不住了,写信给南海慕容枫,要他把少爷送回来。”
“慕容枫才不会理会他呢?没准他们两个在唱双簧。”楚颖风笑道。
徐文才也附和道:“慕容枫回信说,接受夫人的嘱托,少爷没有长大之前是不会回楚氏家族的。如果非要回去楚氏家族,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他慕容枫也一起回去,他们才不叫嚣了!”
楚颖风冷静道:“慕容枫是个死硬派!想不到也会出以矛攻盾的主意!”徐文才又请示道:“那主人,我们要怎么做呢?”
楚颖风冷冷的命令道:“任何人敢在这个时候踩楚氏家族,那他的老婆孩子,明年就要去他的坟头烧纸!”
英男听到这里,疑惑了一下,稍后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忍不住笑出声。
徐文才又问道:“那以什么名义下达?”
“以绿袍,军,团的名义,楚颖风可是在江湖上消失了,但绿袍,军,团还在!其他的事情付立淳应该自己能解决。”楚颖风豪气的道,说完他示意徐文才停止汇报。
徐文才解意,挥手劲风一劈,门突然打开,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英男。
英男被发现,但还是镇定的走了进去。
徐文才连忙笑嘻嘻道:“原来是夫人?”
英男斜了徐文才一眼,心想:平常徐文才经常装着眼睛不好的样子,让小丫头给他穿针,现下看来都是装的,身手眼力好的不得了。
“老徐,你先下去吧!\"楚颖风命令道,徐文才告辞离去。
英男步入书房,看见楚颖风拿着一封信,似乎在轻微蹙眉。
英男忙追问:“有事情吗?”
“ 楚氏家族现在没有人,一些楚氏家族的部下想独立,一些竞争对手想侵吞地盘,加之一些门派的刻意欺凌,窝里横和放冷箭加之明抢暗夺,铁公鸡和铁母鸡就有些招架不住了?”楚颖风冷笑道。
“铁公鸡和铁母鸡?”英男不解,但随后猜想可能是付立淳和苏娉婷。
楚颖风笑着解释道:“付立淳走路是昂首阔步不可一世的,苏娉婷是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谁这么有才?把他们形容成铁公鸡和铁母鸡,还当真是比喻确切!”
“那他们还真是当之无愧呢?”英男想来也挺好笑的。
楚颖风笑道:“楚氏家族自从付立淳执掌大权,加上苏娉婷一家鼎力相助,他们把楚氏家族管理的是滴水不漏的,所以江湖上说铁公鸡找了个铁母鸡,他们一点便宜也赚不到,当然就生事端。”
英男笑了下,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忙追问:“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到你,我想应该是别的事情才让你皱眉头的?”
“楚良,自从你离开楚氏家族,为了找你回去,他也跟着离开了,小书是哭的死去活来的,他也没有为了她停下脚步。”楚颖风不悦的回答道。
楚良!
英男心里明白,楚良是为了自己而出走的。
难道一个人过于仁义和忠诚,就是孤独一生为代价吗。
楚颖风见英男沉思,他又说道:“有个好消息,你离开的第二天,展亭亭就苏醒了,慕容枫就在楚氏家族办的婚事,他们和非儿一起去了南海岛。”
“他们早就该在一起了 ?”英男又惊又喜道。
楚颖风笑而不语。
这时外面传来女儿绿英的啼哭声,英男想也不想的就跑出了书房。
望着英男奔跑的背影,楚颖风向手里的信笺发内力,信笺燃起火焰化成灰烬,他才扔在面前的茶青色瓷盘里。
春寒料峭,一辆马车行进大道上,车内的英男相当郁闷,一旁闭目养神的楚颖风并不搭理自己,她心里暗暗纳闷:也就在前天,英男无意中说很想看慈云师太,楚颖风就回应说可以,结果昨天就一切准备妥当,今天一早就嘱咐徐文才照看好绿英,拉着自己上了马车。
楚颖风好像比自己还要想见到慈云师太!
对此,英男是一点章法也没有。想起年幼的女儿,英男心里挂念着。
英男无聊伸手揭开车帘,看看前面赶车的两位统领,朱姚海和马奔驰,心想不过是出门看望老朋友,也值得让他们赶马车。
英男望着不断后退的景物,就算六年前,自己也很少白日在落霞村周围走动,她遥遥的闻见若隐若无的一缕清香。
“英男,前面是不是有一片桃林?”冷不防楚颖风发话了。
英男回转身望着楚颖风,她又立刻回头遥看,果然前面有一片粉红色的桃花林。
“真的我看见了,是一片桃花林呢?”英男高兴的喊道。
楚颖风于是睁开眼睛,吩咐道:“停车!”
前面的朱姚海和马奔驰立刻勒住马,一起请示道:“主人有何吩咐?”
楚颖风却伸手向英男道:“一起出去走走。”
英男扶住楚颖风两人一起下了马车。
楚颖风转身吩咐道:“你们先去桃花林的尽头等我!”
“是!”朱姚海和马奔驰齐声道,接着继续上车赶马飞驰而去。
两个人一起没走多远,就出现在一片粉红的花海里,英男几乎马上就回忆起那个梦,她不自禁奔跑向前,面对着粉红色的世界,她不敢相信今日终于美梦成真。
就听见背后楚颖风神思悠远的道:“英男,我以前经常做一个梦,梦见牵着你的手在一片桃花林!可是梦的最后我却怎么也抓不住你,也看不清你的面容,我总是在噩梦里醒来.\"
英男的心像是针刺一样隐隐作疼,她惊异的回转身,楚颖风的梦境,和自己曾经的梦境竟然如此吻合。
“可是现在风和日丽,你在我身边是真实的。”楚颖风瞬间就改变了说话的语气。
\"我……”英男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楚颖风自己的梦境。
楚颖风却笑问:“你什么?”
“我……我想知道铁公鸡和铁母鸡是怎么在一起的,因为以他们的身份和地位,是不可能有机会的!你说是不是你捣了鬼?\"英男突然改变想法,她想听楚颖风编故事。
楚颖风倒是很干脆的承认道:“是!是我!当初苏娉婷和楚云泰,是楚苏两家都看好的一对,他们想联姻,可惜是他们两个人都无意,而且我知道付立淳喜欢苏娉婷,当时我的想法是不能让楚苏两家联姻!于是我就找机会约苏娉婷和楚云泰一起去郊外骑马,但是那个马场里却隐藏着云飞扬。”
“云飞扬!”英男心下吃惊,事情虽然过了很多年,她依然能想象苏娉婷和楚云泰可能遭受的伏击。
楚颖风神秘笑道:“而我派付立淳去传话,说我不去了!但当毫不知情的付立淳去了马场,竟然看见苏娉婷被云飞扬非礼,他当然会拼命,再说他们三个打一个受了伤的云飞扬,真是绰绰有余!而我也可以撵云飞扬师出有名!”
英男觉得可以给眼前的这个男人一个称谓,不知不扣的阴谋家。
楚颖风大笑道:“后来的事情就更简单了,苏娉婷跑了,苏公远气呼呼的问我来要人!我不理会他,他女儿又不是我拐跑的!”
英男几乎也要大笑了。
楚颖风却正色道:”还有更好笑的呢,楚英雄也来找我要儿子,我真是气了!当着苏公远的面,我呵斥他:苏公元的女儿丢了来问我要,我还可以理解!我又不喜欢男人,你儿子丢了,关我什么事!”
“你太坏了,所有的人都被你耍了!\"英男言辞正义的回答道。
“他们两家若是联姻,我才是被他们耍了呢”楚颖风毫不客气的回道。
“那楚云泰去哪里了?”英男觉得故事没有完。
楚颖风笑道:“苏娉婷和付立淳当时走的太急,没有带钱,捎信让楚云泰给他们送钱,楚云泰巴不得苏娉婷一辈子别回家,他才不想娶她呢?楚云泰不敢拿家里的钱,于是跑到我这里拿钱,我当然什么都知道。”
英男却开始笑不出来,她若有所思的道:“你楚颖风现在可以毫不避讳谈及隐秘的往事,而我也几乎忘记了楚云泰曾经给予自己的关怀,难道世人包括我自己都是这样健忘吗,这些所有往事都可以当笑话来讲吗。”
楚颖风把英男拥在怀里,他沉吟道:“你还记得吗?很多年前,我曾经告诉你,人生是充满悬念的?人生每一种经历都有一种感受,如果没有经历过痛苦,有怎么会知道欢乐呢?”
“这么久了你还记得?”英男有些意外。
“我很少对人说心里话,所以和你在一起时说的话,我都还记得。”楚颖风对此很释然。
英男回想往日的种种,她暗思:即使再一次回到从前,自己对楚颖风所作所为,恐怕仍旧会选择不谅解。
楚颖风见英男沉思不语,他很有兴趣的道:“我猜你现在一定在想,即使你回到从前,以当时的情景,你仍然不会原谅我。”
“如果人生只有一次选择机会,我的选择根本就不会是你。”英男漠然道。
对此楚颖风倒是很豁达:“只要心中有彼此,绝不问来时的路怎么走。”
一个小尼姑正在挑水,楚颖风和英男出现,她看见了他们,惊喜道:“是余施主来了?”她高兴的扔掉挑担,转身向慈云师太去通报。
看见慈云师太站在大门前,和蔼可亲的容颜,英男连忙向楚颖风介绍:“这就是慈云师太!\"
楚颖风不置可否的嗯了一下算是回答,英男奇怪的他的反应,但还是很自豪的向慈云师太介绍他:“这是楚……不……他是绿袍!”再看楚颖风更是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
慈云师太见两个人的貌合神离,洞察世情的笑了笑,然后道:“英男,你不是要有话跟我讲吗?让你的绿袍留在前厅喝茶,你和我去后堂.\"
英男应允,慈云师太拉着她一起走在了前面,楚颖风不动声色的跟在后面,直到两个人一起消失在自己眼前。
楚颖风环顾四周后,就安坐在大厅里,接着刚才的小尼姑皓月出来送茶,楚颖风尝了一口,竟然是自己喜欢的碧螺春。
慈云师太慢慢退出来,留英男一个人在诵经。
楚颖风正在喝茶,他头也不抬的问道:“师太,英男呢?”
慈云师太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道:“她立了个长生牌位,在诵经呢?”
楚颖风点头,没有再说话。
“施主难道不问问是给谁立的?”慈云师太似乎很耐心。
“水修德!”楚颖风依旧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你竟然早就知道?”慈云师太有些奇怪。
这时的楚颖风抬起头来,才郑重的道:“我什么都知道,而且我还知道慈云师太,曾经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娘子”!”
慈云师太也笑道:“你还知道什么?”
“还是水修德的原配夫人!”楚颖风冷冷道。
“你的确知道的不少,不愧是水修德的高徒,那你猜猜,接下来我要做什么?”慈云师太依旧笑道。
楚颖风冷言道:“替水修德报仇!”
慈云师太收起笑容,用教训的口气道:“我只道是水修德毁了你和英男的一生,现在从你的言谈举止看来,你自己也是始作俑者。”
楚颖风缓缓站起身来,他冷言道:“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你是个自私自利的人,遇到事情先想到自己如何脱身,当然这是水修德的真传!”慈云师太重新露出笑容。
楚颖风哼了一声,心里却在急剧的盘算:面前的这个女人看似和蔼,可是她只要一扬手,特制的磷粉就会让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慈云师太看穿楚颖风的心思,她笑曰:“那让我来猜猜你此行的目的:目的一,来查验我是敌是友!这你已经有答案了。”
楚颖风心悦诚服的点头,暗道:从慈云师太口口声声叫水修德的名讳,他就知道英男的信对了人。 “第二吗?英男曾经服食过假死药,如今英男无事,你现在担心的是女儿绿英会不会有后遗症!”慈云胸有成竹的道。
“是!”楚颖风对此有点心虚。
慈云师太见楚颖风口气变软,她继续揭示道:“第三,你欺骗了英男一件事情,你以为能瞒过我吗?”
“没有第三!”楚颖风态度强硬的道。
“事到如今,我佩服你的选择!”慈云师太叹息道。
“那你应该知道什么做了!!”楚颖风口气仍旧强硬,但态度有所缓和。
“你们两个人都肯为对方去牺牲自己,并不计较自己的得失,这真是难能可贵!”慈云师太心念所动,说出自己本不想说的话。
英男走进前厅,看见的是楚颖风和慈云师太在喝茶,而且还和颜悦色的交谈。
他们一见英男的身影,就停止交谈,一瞬间,英男感觉自己像个外人一样。
临别时分,英男和慈云师太依依话别,楚颖风则伫立一旁耐心的等待着。
慈云师太忽然想起一事,对楚颖风问道:“绿袍施主,你以后不会再偷看我和英男的信笺了吧!”
英男见楚颖风脸色一凛,心里也觉得好笑。
只听楚颖风冷言道:“师太名义算是出家人,可是身为尼姑留发蓄发穿着道袍,口中念的不是无量天尊而是阿弥陀佛,红尘未断还是六根未净!”
英男一听,心里惊异:自己从来没有在意过慈云师太的穿着破绽。
慈云师太则欣然接受道:“绿袍施主,您戒告的是!”口种称您,语气顿变.
楚颖风回视慈云师太,心道: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轻易去剪自己的头发,正是这一点小小的疏漏使自己发现慈云师太的破绽,从而彻查出她的真正身份。
离开慈云师太,英男一路是小心翼翼的盯着楚颖风,楚颖风被她瞧的浑身不自在,他不禁问道:“为什么这样看我?”
“觉得你好像不是个人!”英男老老实实说出心里话。
楚颖风耸耸肩,哼哼的笑两声道:“幸好我知道你真正的本意是赞美!”
英男无语,眼看面前出现热闹繁华的街市,刚想和楚颖风说话,却见楚颖风已经带好了斗笠。
英男心下发笑,她快步走到前面,一个算卦的先生招呼道:“夫人,你的相是破相!”
顿时英男心惊肉跳,只听见算卦先生道:“夫人,伸出手来.”
英男脸色凝重,她慢慢的伸过手去,算命先生用扇子指点道:“你天生刻毒命,刻克死父母克丈夫,一生要嫁三个男人,人尽可夫,一生没有意义!”
英男被说中了难言的心事,脸色一时没有了血色,她呆呆的坐在那里。
算命的一看就摇头晃脑的道:“夫人,不要怕,我可以给你破解!”
“不需要了!”就听见楚颖风冷冷说道,英男回头心情复杂的看着他。
算命先生见被人搅乱生意,不高兴的道:“你是什么人?”
楚颖风好笑道:“我就是她第三个男人!”
算命一看,穿帮了,就没有再说话。
楚颖风还是笑着问:“你既然算命,那你算算你什么时候会死啊?”
“我……\"算命的开始头顶冒汗。
楚颖风扶起英男,然后朝桌子一劈掌,桌子\'哗啦‘碎了一地,算命的赶紧跳在一边。
楚颖风转过脸对英男道:“也只有你这样的傻瓜,随便相信街市上江湖术士的鬼话!轻易伸手让别人摸来瞧去!”
“我哪有!”英男急急的辩解道。
楚颖风点头道:“幸亏没有,要不然……!”话还没有说完,再看算命早吓得魂飞魄散了。
“算了。”英男小声道。
楚颖风朝算命的扔了一块银子,然后带英男离开相面摊子.
楚颖风和英男默默无言的逛街,遥遥看到一群人吵吵嚷嚷的,两个人就走上去看了下,发现是两个瞎子在打架,脚踢拳打的很激烈。
旁边散乱一地的东西,证实两人的身份是算命先生,一个是事汪铁嘴,一个是李半仙,边上的人议论纷纷,好像是为了争抢生意的地盘打起来的。
英男见打的惨烈,就小声细语道:“你去拉开他们吧!”
楚颖风抱着胳膊看得正起劲呢,根本就没有搭理英男。
边上的人也开始在劝架,但都没能让他俩停下来。
英男见状生气了:“你到底管不管?”
楚颖风见英男真生气,就大笑着向人群中喊了一句:“我出一百两赌那个有刀的人赢!”
然后两个瞎子突然同时停了下来,开始往外边挤出去,然后就逃走了……
边上人的都啧啧称奇,拍手称赞楚颖风的主意妙!
楚颖风转过脸得意洋洋的瞧着英男,英男不好意思拉着他快步离开人群。
看见英男不说话,楚颖风解释道:“能用智慧解决的问题,为何用武力呢?”
英男还是生气的问:“那我刚才叫你,你为什么不答应?”
楚颖风笑道:“我全神贯注看别人打架,有时候是会听不见?”
英男没有说话。
楚颖风耐心的道:“随时会听不见。”
英男不信的回击:“需要时听不见!”
楚颖风还是笑道:“间歇性听不见。”
英男恍然大悟道:“选择性听不见。”
楚颖风点头,却见英男气道:“不就是装作听不见吗!”
楚颖风大笑道:“人都有弱点,为了点利益就大打出手,但是没有必要豁上性命,等他们打累了,若对方手中有把刀,万一失手,无论是谁死,另一个也不能独活,他们都不想死,所以就直接停手了。”
英男觉得楚颖风说的对,没有再说什么。
“还有不要把别人的给你受的气,出在我身上!”楚颖风哼哼笑道。
英男被楚颖风说中了心事,她坦然道:“我说你不是人吧!”
楚颖风见英男不再生气,他接着道:“再说,君子无所争,从瞎子打架上可以学习到,他们尚且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又何谈指点别人的命运呢?”
英男突然干咳起来,楚颖风连忙扶住她,轻声问道:“春天天气干燥,应该没有大事!”
英男轻抚胸口,然后道:“我胸口闷闷的,我去那边买点止咳的药,你回去等我。”
楚颖风心想:太热闹的地方自己不能去,怕万一有人会认出自己,再说以现在英男的武功,在这样的小镇上,应该没有对手。
楚颖风随后嘱咐英男道:“快去快回!我等着你!”然后压了压斗笠,自己一个人先走回客栈。
英男见楚颖风上当,她得意的拍手道:“和你在一起,走着坐着在一起,比在当年楚氏家族还像是坐牢!”
因为专制的楚颖风曾经命令,除晚上出去散步和清晨练功,在白天不允许自己离开院子半步。
眼见英男一个人去了繁华热闹的街市,楚颖风对前来接自己的朱姚海吩咐道:“你跟上去,别让她走的太远!”
“是!”朱姚海转身,立刻紧跟上英男的背影。
客栈里,楚颖风一个人在房间里喝茶,因为刚才英男有点不舒服,胸口闷闷的干咳,就自己一个人跑去药铺拿药。
还在冥思,只见英男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神情也是惊喜交加。
楚颖风倒杯茶给英男,开口道:“先喝口茶吧!”
只见英男犹豫着说道:“有个事情要和你商量。”
楚颖风毫不在意继续喝茶,点头让英男继续说。
英男小心翼翼说:“我们家可能要多一个人吃饭了,我刚才…… ”
“噗!”楚颖风一口茶吐了出来,正好吐在英男的裙子上,然后呛的咳嗽个不停。
“你怎么了?”英男连忙上前去给楚颖风捶背。
楚颖风好容易稳定下来,他半开玩笑的问:“你又有了?”
什么!英男明白了,楚颖风紧张,原来是为这个啊!英男急忙摆手道:“不是的,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刚才遇见楚良叔叔了,我没有征得你的同意,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楚颖风倒是平静的很。
英男没有因为楚颖风冷淡,而破坏自己的好心情,她急忙向外高喊:“楚叔叔,你进来吧?”
楚良大踏步走进来,首先看见的是楚颖风冷淡的面孔,楚良悲苦的脸上就有了笑容。
对此楚颖风是神情冷峻,他稍后注视着自己茶杯,冷冷开口道:“讨厌的虫子想跳进来喝水,却又快要淹的要死,你说我是看着虫子淹死,还是把虫子捞出来踩死!”
楚良好像听明白了什么,他走到楚颖风跟前,接过茶杯一瞧,那里有什么虫子?自己分明就是那讨厌的虫子,他想了想然后把茶杯里的水倒掉,然后又重新倒了一杯茶,对楚颖风肯定说:“这样就不用看着讨厌的虫子了?”
楚颖风还是不依不饶的训示道:“你还记得我要杀你以前,说过的话吗?”
“记得记得!你告诫我,切记如果再世为人的话,一定不要再多管闲事!”楚良恍然大悟道。
“所以今天的你,也要满足我的心愿,让我做我喜欢的事情!”楚颖风郑重的告诫道。
英男忍不住开口问:“你们在说什么?”
楚颖风没有理会英男,他转而问楚良:“什么时候来镇上的?”
“我也今天刚到,接到绿袍军团让我来镇上的指示,我还奇怪是谁在指挥操纵这个庞大的****呢?现在终于明白了?”楚良话刚说完,回想起面目沧桑的自己,遇见平和淡然的英男,难以言表的喜悦不言而喻。
楚颖风还是冷冷道:“明白就好!你本来就是个什么都没有,所以也不怕失去什么的人。”
话说到这里,英男开始明白了,原来楚良来镇上并非偶然,是楚颖风指示绿袍军团传信来的。楚颖风又随口问道:“你知道小书已经成亲了吧
“知道了!是个落魄的书生,小书救了他,然后也一直在资助他,日久生情,挺好的一对。”楚良嗫嚅道,脸上神色却是放松了。
话虽如此,英男望着楚良如释重负的神色,心底却是替他难过。
“南海那边最近也有好消息,慕容枫多年考验修成正果,已经正式接任南海派掌门,而且他的夫人展亭亭还有喜了。”楚颖风神色湛然的望着楚良。
“我真想去看看展姐姐,楚叔叔你见过他们了?”英男惊喜交加的喊道。
“啊!这个…… 我…… ”楚良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楚颖风有些厌恶喝道:“你嘟囔个什么?”
楚良随后老实的回答道:“我真是不知道慕容枫和展亭亭成亲了?”
英男神色愕然,她转脸去看楚颖风。楚颖风哼笑道: “你当然不知道,听说你一直游走在外,就是为了把英男找回来,让她去南海找慕容枫?这下知道表错情了吧?”
“我…… ”楚良突然没有话了,心里却暗道:当时都以为你不在了,不想英男孤苦一个人。
英男倒是听明白了,她欣喜的对楚良道:“楚叔叔,我们又有了个孩子,是女儿叫绿英!”
“啊!是个女孩!怎么是个女孩呢?”楚良惊异的瞪大了眼睛,猛然想起:英男应该那时就有身孕了,自己还傻乎乎的去寻找她,让她去南海找慕容枫。
“怎么就不能是女孩呢?”英男十分纳闷道,楚良的反应,一点也不比当日楚颖风的惊讶少。
楚颖风站起来,打断他们谈话:“就这样决定了,既然你自己愿意,英男又尊称你楚叔叔,那我也不例外,也跟着英男叫一声楚叔叔。”
“不敢!”楚良连忙摇头道,楚颖风冷冷道:“你还有什么不敢!在这个世界上,楚颖风已经不存在了!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回落霞村。”说完,就快步离开了房间。眼见楚颖风离开,英男才开口询问:“楚叔叔,为什么你和他一听见绿英是女孩,就反应那么奇怪呢?”就把当日楚颖风先是惊喜后是生气的举动都一一告诉了楚良。
楚良神色顿时舒展:“是这样的,据我所知,楚氏家族还从没有出生过一个女孩呢?”接着又想了想告诉道:“我想楚颖风生气,是因为他想到了,水老贼欺骗你是他妹妹的时候,他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的破绽,如果他当时能冷静些,然后彻查此事,你们又怎么会分开,他是在怪他自己。”
英男释然:原来楚颖风是在生他自己的气。
“英男,我发现你变了,变得没角没棱了,变得我好像有点不认识你了。”楚良岔开话题,引伸到英男身上。
英男低首浅笑,并不答话。
楚良直白道:“以前他说一句话,你得有十句等着,现在呢他冷嘲热讽话里有话l,你都不待问一问缘由?”
英男听见楚良这样说了,她才笑道:“问了他能告诉我吗?问了他能和我说实话吗?而且现在和当初的情况恰恰相反,我说一句话,他得有十句话等着,我才不想招惹他。”说完,抿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英男,现在的你,从里到外流露的都是细腻温婉的气质,那个果敢决断的英男不见了。”楚良感叹道,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心里有一滴泪滚滚的落下,只有自己知道是为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