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青绣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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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凌与他靠得极近，稍稍偏头甚至能吻上对方的脸颊，青秀红着脸，脑子里似乎盛满了糊浆。
苏凌他刚刚说了什么？
青秀没有听明白苏凌说的话，但他清晰地闻到了苏凌身上淡淡的甘草香气。
这清清爽爽的气息，将初夏的暑气都驱散了些。
心脏跳动的频率依旧很快，虽然吸收理解话语的速度缓慢，但青秀还是将苏凌的话完整地听了进去。
如果君缠不再喜欢他，不再对他好，那他还会喜欢君缠什么地方？
苏凌已经站起身，走到门口和什么人说着话。
青秀呆呆地坐在原处，脑子里纷纷杂杂地闪过很多画面，与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的，是苏凌温柔下来的眉眼。
他一边在心里笑，想着君缠怎么可能不喜欢他，一边因为那如画的容颜而心慌意乱。
甘草香气再一次靠近，随香气而来的还有那熟悉的关怀话语。
“阿秀，怎么了？我刚刚喊你，你怎么没有反应？”
肩膀上落下一个温暖的手掌，青秀却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他惊慌地起身，看到了一脸担忧的君缠。勉强地笑了下，青秀摆摆手，心跳渐渐缓慢下来。
“我没事，刚刚想着事情，没注意到你在喊我，你怎么来了？”
这实在是一个愚蠢的问题，略想一下便能知道是店家老板担心他与苏凌发生争执而请来了君缠，但是现在青秀找不到其他能移开注意的话题。
君缠不能说出店家的担忧，也不太会说假话，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想了想才道：“我来接苏凌回家，担心他购置了太多东西不好拿。”
苏凌在旁边站着没有说话，青秀看着君缠，视线却忍不住落在了略后一些的苏凌身上，他的心尖突然冒出一丝浅淡的苦涩。
故作镇定地点点头，青秀努力将视线收回到君缠身上。他今天想与苏凌说的话已经说了大半，君缠来了话题自然不会继续下去，青秀准备离开。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府了。”
君缠脸上有些惊讶，但青秀已经顾及不了许多，说完便绕过君缠向店外走去。
可走到门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不知怎么的，他又鬼使神差般地望向了两人所在之处。
苏凌正夹着一块糕点往君缠口中送去，君缠害羞地摆着手，青秀看不见君缠的脸，但君缠红透的耳尖和后颈却十分鲜明。
正是因为面前是那么好看的美人，才会连这般黑的皮肤都能透出红来吧？
青秀垂眸，遮住眼底繁多的情绪，他不再多看，大步往自家店铺走去。
君、苏二人没过两日便去了京城，青秀本想同往，但那天与苏凌交谈过后，他改变了主意。
在夜晚辗转反侧时，他认真地询问了自己。
他现在喜欢的是君缠本人，还是自己想象中的君缠？
还有，他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喜欢君缠吗？
回答他的只有越来越不清晰的记忆。
青秀多年以来的坚持，动摇了。
六月二十七，宜嫁娶。红妆十里，锣鼓声、炮竹声、给新人的祝福声响彻了君府所在的整条街市。
青秀与青夫人带着精心备好的贺礼，在不迟也不早的时间登门。君夫人看见青夫人惭愧地上前一把拉住了青夫人的手，但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并不敢多说什么，两人执手相望，情绪尽在眸中。
看出一旁君老爷的为难，青秀笑着上前与君夫人寒暄了几句，随后挽着青夫人入了府。
青夫人担心青秀难过，轻轻地拍了拍青秀的手。本来她准备一个人来，但青秀不同意。
青秀对她说：“就让我看清他与别人成亲的样子，让我早点死心吧。明日过后，我就去另觅良人。”
见青秀一脸坚定，青夫人这段时间漂浮不安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地。
踏入府中，满目皆红，青秀看着，将笑容熟练地挂在了脸上。
这里与他想象中的婚礼布置相似，但细节之处又有些不同。
像这用于装点的红莲，如果是他的婚礼，必会换成更为美艳的牡丹。青秀痴痴地想。
“新人到了！”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所有的幻想都被击碎了。
这不是他的婚礼，与他定下承诺的那个人在今日另娶了佳人。
喜宴上，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热闹。
“那不过是我们俩个人的玩笑话，你们还真当真啦？哈哈......”假笑着应付不断前来“安慰”他的人，青秀觉得自己的脸庞快要笑僵了。
一杯又一杯的酒被送入口中，青秀红着脸颊，呆呆地望着不远处正在敬酒的君缠。
今日阿缠可真英俊啊，苏凌......刚刚看到的苏凌也真好看。
真羡慕啊，这下，朋友中，就剩我一人了。
“阿秀？”
君缠敬酒已经到了他这桌。
青秀摇摇晃晃地起身，与君缠碰杯，“阿缠，祝、祝你和苏凌，百年好合，早、早生贵子！”
君缠身边陪同敬酒的友人“噗嗤”一声就笑了。
青秀也觉出几分不妥，晃晃晕乎乎的脑袋，还准备接着说些祝福话，眼前却骤然一黑。
有力的臂膀扶住了他，随后他又被送到了另一人手上。
“青少爷不胜酒力，七，阿烨帮我送他去客房可好？”
青少爷，今日和日后，都只会是青少爷了吧。这样，也好。
青秀清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变得黑沉，青家的小厮见他醒来，赶紧给他递上热汤。
头疼，类似宿醉的不适感。青秀一手捂着头，一手接过汤抿了一口，他的嗓子也火辣辣的疼，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现在是什么时辰？”
“刚到子时①。”
“这么晚了......”青秀叹了一声，他环顾四周脸色微变，“我们还在君府？”
小厮点头，接过青秀手里的碗，按照青夫人的吩咐解释道：“夫人已经回府，本想带少爷一起回去，但君夫人担心少爷未醒不便移动，便让夫人将少爷留下。君府为远来的亲朋和醉酒的客人准备了很多客房，少爷不是特例，夫人顾着两府情谊又见君夫人极力挽留，便同意了。”
“可怎会把我移到这间院子？”
他与君缠年少时常在一起玩耍，玩至夜间也是常事，青府和君府都为两人分别备置了房间。青秀现在所在的院子便是他以前留宿时常住的，虽对外也称客房，但其实除了青秀并没有其他人居住。而且，这里离君缠所住的院子，也是今晚的新房，极近。
想到那对新人在不远处洞房花烛，颠鸾倒凤，青秀就算已经决定放弃君缠，也生气难堪到不行，他挣扎着起身，系好衣衫便夺门而出。小厮未来得及反应，等反应过来再出门已不见了青秀的身影。
就算是在夏季，深夜的风刮在身上也还有些凉意，青秀却因愤怒而面颊滚烫。
转过走廊尚未走上几步，便看见了君缠的院子。青秀咬紧牙关，准备一口气绕过去，却没想到看见了跑出房的君缠。
青秀下意识地藏了起来。
君缠的喜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面上带着几分惊慌，他还未走上几步，便被身后追出来的苏凌一把拉住压在了墙上。
低头，啃咬，喘息。
君缠试图挣扎，却被苏凌一把抱起，带进了房中。
苏凌的强势让青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以为，他一直以为君缠是在上方的。青秀想着君缠刚刚的模样，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锤了一下，脸颊腾地一下更红了。
心莫名的慌乱了起来，青秀静悄悄地入了君缠的院子，垂着眸子站在窗下。
房内并未熄烛，两人的动作被烛光投射到了窗上。
君缠原本有力的怒骂渐渐转成了小声的哭泣，苏凌一边动作一边温柔地安慰着他。
青秀红着脸抿着唇，他有些想戳破窗纸，但又不太敢。
今晚见到的这些，实在颠覆了以往的所有印象。
“混蛋......”
君缠在哭，青秀从来都没有听君缠哭过。
青秀觉得，这哭声有些好听。
这晚，青秀还是回了之前的客房，他需要一点时间整理混乱的思绪。
让小厮去自己的房间休息，青秀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在他得知君缠的婚期后，他是有想象过那两人的洞房花烛夜的。
那时候，他的心里只有沉闷和淡淡的恨意。
今晚，脑海里处于下位的美人脸置换成了君缠绯红、因疼痛而微微扭曲的脸，青秀发现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伴随而来的，是他想咬住什么的冲动，和那越来越浓烈的恨意。
他觉得，今夜，那让君缠哭泣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这一切，都错了。
他想要，摆正这些错误，让人和人都回到该去的位置。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青绣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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