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青绣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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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缠与苏凌的婚礼定在六月二十七，是君家夫人特意寻灵清寺主持算来的好日子。尽管不喜苏凌，但君家夫人不是会故意苛待未来儿夫的恶毒婆婆，成亲前该有的礼数和心意并不会少。
青秀在午膳时从青夫人的口中得知了定下来的具体日子，心中顿时有些绞痛，但他面上还是带着温和的笑意。他将盛好清粥的瓷碗递给青夫人，笑里带着几分讨好。
“娘，我最近把铺子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过俩日我想出门一趟。”
青夫人斜睨着他，眼底有着浅淡的恼怒，她抿了口温热的粥，故作无意道：“你准备去哪儿？”
青秀有些犹豫，吞吐小声回道：“京城。”
青夫人捏着瓷碗的手指紧了紧，但下一瞬还是忍耐着缓和了语气，“君少爷过两日要与苏少爷回京探亲商量婚事的具体事宜，你跟着去准备做什么？”
“我不是跟着他们去......”青秀还想辩驳几句，但在青夫人专注的视线下越来越小声，“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我只是想......”
只是想什么呢？青秀也说不出来，他只是不想离君缠太远。
他后悔了，后悔当初怕苦怕累没有选择与君缠一起参军，后悔没有紧紧握住君缠的手不让他走。
“嗯？”听不清后面的话，青夫人皱着秀丽的眉，将瓷碗不轻不重地放下。
瓷碗搁置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青秀回神，脸上泛起红晕，耳朵也急速红了起来，他无法神态自若地在母亲面前撒谎。
“娘......”青秀下意识地想要向青夫人撒娇，企图萌混过关。
可还没等他说完，青夫人便打断了他。青夫人望着青秀与她相似的眉眼，忍不住说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句重话。
“你的身体，你的思想，你的行为都是你自己的，可我养育你，不是为了看你因为一个男人失去自我，去做那些你自己都鄙夷的事！”
“做一件事，我们都想达成目标，可怎么做也很重要，不要到最后，让所有人都瞧不起你。”
“青秀，保持好你做为青家人的风度和优雅！”
青母说完便离席，青秀呆坐在桌前，捂住了脸颊，几息之后，泪滴顺着掌心滑落。
下午，青秀经过抉择后还是选择了出府。之前安排的下人在午膳后告知他，苏凌在不久前出了君府，欲为苏家人购置特产。
不知道为什么君缠没有陪同，但这是个很好的机会，青秀想与苏凌单独聊聊。
青秀见到苏凌的时候，苏凌正在一间茶馆品茶。店中小二认得青秀，见青秀径直向苏凌走去，连忙挡在了青秀面前。
小二满脸赔笑，带着为难哀求的神色道：“青少爷，我们这还有上等的包厢，不如去包厢坐坐？”
绣城里的大部分人都知晓青秀与君缠的往事，青秀看着小二警惕的表情，心底有些难堪。他脸上带着红晕，握紧双拳后勉强挤出了笑：“我看到了一个熟人，和他去打声招呼，包厢今日就不用了。”
说完青秀便迈步向前走去，见小二还想拦他，青秀轻轻拍了拍小二的肩膀，尽量温和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小二见劝不住青秀，忙向掌柜的报备去了。
苏凌自青秀进门便注意到了他，见青秀向他走近，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他有些期待青秀接下来的反应。
撑着精致的脸颊，苏凌指尖点着肌肤，他好奇地想，青秀会不会像话本里写的那样，通过讲述他与君缠的爱情故事向他示威？或是给他几万两黄金让他离开君缠？
无论是哪种方式，都很有趣，都是他的第一次体验，肯定会给他带来新奇感。
越发期待了。
青秀走到苏凌面前，侧着脸仰看他的青年眼里带着明晃晃的趣味。
什么意思嘛，这种看戏一般的眼神！
青秀心情不太愉快地坐到苏凌对面，拿起桌上的茶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苏凌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他空闲的另一只手点了点桌上的另一盘糕点，带笑道：“这一碟的口感更好。”
青秀瞥了他一眼，细细地咀嚼完口中的糕点后，喝了一口小二刚刚送上来的茶。感觉复杂的情绪稍稍缓和，青秀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一块苏凌推荐的茶点。
茶点咬下去酥脆爽口，咀嚼时唇齿留香，这应当是茶馆推出的新品，确实很不错。
三两口将茶点吃完，青秀终于鼓足勇气直视苏凌。
“你能和我保证，一直对阿缠好吗？”
苏凌微微皱眉，青秀的问题在他的意料之外。这让他有种奇怪的挫败感，也可能是战斗还没开始，对手就宣告投降的错愕感。
青秀端坐着，双手放置在两膝，看见苏凌的表情，他抿了抿唇，双手不禁蜷缩了下。
“你能一直爱阿缠吗？”
苏凌眨了眨眼，随后直起背脊，他觉得有些索然无味，笑容也收敛了不少。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带着一丝歉意道：“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无法保证会一直喜欢君缠，也无法保证能一直对他好。其实，我也不太懂你所说的‘对他好’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对他好？照顾他？体贴他？将他时刻放在心上？”苏凌的眸子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见青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精致的鼻头，视线也下意识地移向了窗外，“那不好意思，我可能做不到。平时我都没有足够的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又哪里能挤出时间关注君缠的一言一行？”
青秀连忙摆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是要时刻关注阿缠，只是想你以后能时常关心他。阿缠爱喝酒，可喝酒伤身，你要......”
还未等青秀说完，苏凌便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苏凌扬着好看的眉，伸手拿起一块茶点送入口中，嘴角勾着戏谑的笑，“木已成舟，你也知晓皇命不可违，虽然心中深爱君缠，但为了不让心爱之人与至亲为难，便大度地要将‘心爱之人’拱手让给我，你要牺牲自己，成全我们。”
“真伟大啊，你肯定很讨厌我，也难过的不得了。可为了君缠，你能忍着不喜与心痛，忍着怨恨与泪水，特意赶来告诉我要多爱君缠一些，劝我要多关心爱护你的心上人。”
“可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教我如何对待我的未婚夫？”苏凌收了笑，清冷的眸子直直地看着青秀，“扮得好一个痴情种子，可你在演戏给谁看呢？”
“我......”青秀二十多年来从未遇见过像苏凌这样直言不讳、毫不留情面的人，他的脸上霎时羞红一片，心里莫名有些惊慌。
苏凌此时的模样像极了他俩初见时，面无表情冷冰冰的，精致的容貌漂亮得不似真人。
“你真的喜欢君缠吗？”苏凌问。
他的目光已经穿透了青秀的皮囊，望进了青秀心底最阴暗的地方。
他喜欢君缠吗？青秀不由自主地跟着苏凌反问了自己一遍。
应当是喜欢的吧？君缠对他那么好，要什么给什么，除了家人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人对他这么好了。
不，家人们都没有君缠这般宠他。
“自，自然是喜欢的！”青秀大声回答苏凌，这超乎寻常的音量像是在极力反驳苏凌，又像是在极力反驳自己。
苏凌看着青秀，冷冰冰的眸子突然柔和下来，甚至带上了几分暖意。
青秀望着这抹暖意，有些怔愣。苏凌的容貌本身就如画一般美，这画上的每一笔都仿若由天上仙人精心描绘而成。平时因着浑身透出来的冷漠而让人不敢亲近，现下骤然软和下来，瞬间就给青秀带来了超脱世俗的美感。
心脏突然加快跳动，青秀的耳尖都红透了。
苏凌探身靠近他，语气却一如既然的冷漠：“你不过就是贪念他对你的好，可你别忘了，他对你好都是因为喜欢你。现在，他不喜欢你了，也不会再对你好了，你还会喜欢他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青绣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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