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第八号当铺》莲蔓于野

32、拯救

　　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张宸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今天一整天心脏都没有再疼过，张宸也渐渐地忘记疼痛带来的痛苦和绝望。就在他专心致志地给一辆汽车抛光时，忽然注意到从光亮的车身上反射出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张宸回过头，发现竟是徐晓曼站在他身后，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对不起，我打扰你工作了吧？”见张宸回头，徐晓曼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惊讶，你来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张宸站起身，连忙走到茶水间，给徐晓曼泡起了茶。

　　“我看你工作得那么认真，不想打扰你。”徐晓曼跟着张宸走进茶水间，在桌边坐下，“我今天下班得早，就想来找你一起吃饭。”

　　张宸端着茶走了过来，“好啊！我手上的活也差不多快干完了，待会儿一起出去吃吧。”

　　徐晓曼接过杯子紧紧地握在手里，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阿宸，我想跟你道歉，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又为什么要谢我？”对于徐晓曼突然的道歉和道谢，张宸有点摸不着头脑。

　　徐晓曼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昨天晚上，你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才让我不要从建筑工地穿过去的，可我非但不理解，反而还在心里埋怨你。至于为什么要谢你……”

　　说到这里，徐晓曼停了下来。她拿出手机，调出了一个页面后又将手机轻轻地放在张宸面前。张宸接过手机，发现显示的是一篇新闻报道，大致内容是昨天晚上10点左右，在某废弃的建筑工地里发现一具男尸。尸体俯卧在一个大坑之中，胸部被一根长长的烧烤用的铁签子刺穿。根据警方的调查，在这个建筑工地废弃之后，经常会有附近的居民贪图方便把生活垃圾扔在这里，更有甚者还有人在这里挖坑掩埋一些变质了的动物内脏等。死者应该是穿过建筑工地时不慎滑倒，而他跌落进的那个大坑里恰好有一个装满使用过的烧烤用的铁签子的塑料袋，死者摔倒时正好撞上一根刺破塑料袋的铁签子，当场身亡。而事发地点正是昨晚徐晓曼想抄近路的那个废弃建筑工地。

　　原来是这样，张宸心里想着，如果昨晚徐晓曼真的走进那个建筑工地，那……张宸有些不寒而栗。

　　“所以……”徐晓曼缓缓开口，“如果昨天我没听你劝，硬是要从那个工地抄近路的话，说不定……说不定死的就是我了。”

　　张宸放下手机，抬头便对上徐晓曼的那双明亮的眼睛，此时这双眼睛里还带着感激，“其实……我也只是考虑到天黑走那种地方肯定不安全，万一磕着碰着了……而且你还是个女孩子……”

　　张宸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但徐晓曼听明白了，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展露出一个张宸见过的最好看的笑容，“阿宸，你手里的活做完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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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个好天气，天晴得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在一座公园里，张宸和徐晓曼正坐在一片草地上野餐，吃着徐晓曼做的美食，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张宸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说不出的惬意。

　　“阿宸，你看他们。”徐晓曼拍了拍张宸，手指向坐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一家四口。爸爸和儿子在草坪上追逐，妈妈抱着女儿坐在那儿笑看着他们，“他们一家人真幸福啊。”

　　“嗯。”张宸也看向那一家人，点了点头。

　　“阿宸，你说我们以后是不是也会像他们一样，”说着，徐晓曼将头靠在张宸的肩膀上，微微翘起的嘴角显出沉浸在美好未来的憧憬之中的喜悦，“像他们一样组建家庭，生几个可爱的孩子，然后在无所事事的周末出来野餐，看着他们围着我们不停地喊‘爸爸’，‘妈妈’，我们被他们吵得不行，只好陪他们一起玩……哈哈哈会不会很傻？”

　　在徐晓曼的描述下，张宸也想象出了那个全家一起出游的画面，被徐晓曼的笑声感染，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不会啊，我们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家庭。”

　　就在这时，远处缓缓开来一辆流动冰激凌车，在河边一个角落停下。徐晓曼来了精神，问道：“阿宸，你想不想吃冰激凌？”

　　在得到张宸肯定的回答后，徐晓曼站起身，边往冰激凌车的方向跑，边回头喊道：“我去买，你在这儿等我！”

　　原本也站起身的张宸见她已经跑远了，只得无奈地又坐下，徐晓曼大部分时间都很温柔细心，但偶尔也会露出这样风风火火的略显孩子气的一面。张宸嘴角带笑地看着徐晓曼的背影，就在这时，张宸的脑袋一阵眩晕，附近的景物都化成了一片虚影，随即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幅无声的画面，画面里徐晓曼手里举着两个冰激凌蛋筒，正朝他走来，可另一边也正有一辆电动车朝她行驶。徐晓曼堪堪避过，但在不断后退的过程中失去平衡，身体向后一仰，坠入了河中，没挣扎多久便沉入了河底。

　　画面到此结束，张宸的大脑还没得及做出反应，可身体已经一跃而起，朝冰激凌车的方向疾冲过去。他看见徐晓曼已经避过了那辆电动车，正跌跌撞撞地朝河边退去。此时张宸离徐晓曼大概还有五十米的距离，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了出来，只听一声清啸，他的步子又加快了不少，终于在徐晓曼失去平衡，即将坠入河中的千钧一发之际他伸手抓住了徐晓曼并用力朝自己的方向一拽，徐晓曼撞进了他的怀里，而他的后背也重重地摔在地上。

　　“阿宸！阿宸！你没事吧？”徐晓曼爬起身，扶起张宸，焦急地喊道。

　　“我没事……”在徐晓曼的帮助下，张宸坐了起来，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怕是后背上的皮肤已经擦破了。

　　“真的没事吗？”看着张宸龇牙咧嘴的样子，徐晓曼有些不放心，“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张宸摆摆手，“不用，我真没事儿。”

　　徐晓曼搀扶着张宸站起身，缓缓往他们的野餐地走，“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才害得你为了救我……”

　　徐晓曼自责不已，张宸刚想出言安慰，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重新摔倒在地，他紧紧捂着心脏，豆大的汗珠细细密密地冒出来，滴下来，张宸紧咬牙关也没能阻止一声微弱的□□发出声。徐晓曼吓了一跳，她连忙扶住张宸，叫喊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阿宸！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疼痛已经支配了张宸的大脑，眼前越来越模糊，徐晓曼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张宸的身体往一边直直地倒下，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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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我……救救我……”张宸站在一片昏暗的环境中，正茫然不知所措之际，突然听到这样一声微弱的求救声。他辨认着声音的来源摸索过去，看见在他面前躺着一个人，那人闻声脑袋便朝他转了过来，那张面容让张宸震惊不已，因为她正是徐晓曼！徐晓曼不知受了什么伤，胸口汩汩地流出鲜血，张宸快步跑过去，捂住她流血的伤口，并焦急地开口：“晓曼，你这是怎么了？！”

　　“阿宸……救我……”徐晓曼的声音细若游丝，仿佛命不久矣，张宸彻底慌了心神。他一边打量周围，一边安慰道：“晓曼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可周围什么都没有，张宸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徐晓曼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微弱。怎么办？怎么办？看着面前垂死的徐晓曼，张宸想不出任何办法。他的心正被眼前的景象慢慢撕碎，泪水渐渐地模糊了他的双眼。

　　“你想救她吗？”就在张宸心如死灰之时，他耳边忽然响起这样一道声音。

　　“是谁？”张宸警惕地打量着周围，却见刚才还漆黑不可视物的周围稍稍褪去了些黑暗，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从远处缓缓走来，在他面前站定。张宸抬头去瞧那人，但周围貌似飘浮着似有似无的雾气，让张宸没法完全看清他的脸，但总觉得他有些面熟。

　　“我是八号当铺的老板，八号当铺可以满足你的任何愿望，只要你愿意典当。”

　　“我愿意，求你快救晓曼！”

　　可那人却只是笑了笑，“这里是你的梦境，交易不能在这样的环境下进行，但我很期待你真正走进八号当铺的那一天。”

　　话音落下，那人的身影就慢慢地朝后退去，直至消失在张宸的视线范围内。张宸心下焦急，刚想喊住他，却发现四周的环境开始扭曲，仿佛正被卷入一个漩涡之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自己就也被吸了进去。

　　“啊——”张宸大喊了一声，猛地坐起身，却发现周围明亮如白昼，再定睛一看，这里哪有什么黑暗，外面天还亮着呢。

　　“阿宸！你终于醒了啊！”徐晓曼正守在张宸的病床边，见张宸醒来激动不已，“你感觉怎么样？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张宸终于完全冷静了下来，原来刚才他见到的一切都是梦，徐晓曼并没有濒临死亡，也没有哀求他来救她，那刚才如鬼魅一般自称是八号当铺老板的人也一定不是真实的了。张宸长舒一口气，看向徐晓曼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我没事。”

　　“没事就好。”见状，徐晓曼也松了一口气，“刚才医生给你检查过了，除了后背上有些擦伤外没什么大碍，静养几天就没事了。”

　　张宸点了点头，突然他想起之前心口疼的事情，既然现在人在医院，干脆去拍个片子检查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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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徐晓曼的陪同下，张宸在心脏内科拍了CT，医生一边检查着CT，一边问道：“请问您有心脏病史或是什么老毛病吗？”

　　张宸摇了摇头，“没有。”

　　“从片子上看不出原因……”医生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之前有过心口疼的症状吗？”

　　张宸想了想，“嗯，有过一次。”

　　一旁的徐晓曼听了很是惊讶，“真的吗？阿宸，你怎么没跟我说啊？”

　　“就疼过一次，我没当回事，怕你担心，所以就没跟你说。”

　　“我估计可能是你压力太大的原因。”坐在书桌后的医生笑得很温和，“放心吧，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记得平时多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谢过医生后，张宸和徐晓曼离开了他的办公室，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医生的脸上逐渐挂满了担忧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