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酒浅醉爱酩酊》地狱VIP

79、第七十九章 赛马会

　　俞念笙骑马的样子很是有趣。
　　她听到这个评价一脸的不屑，“本小姐又不是要得第一名。呐，你们去看吉雅.海娜赫，她肯定能得第一名，遂嫁与古场主。”
　　一旁的言风行脸上表情甚是好看，“在下何时说过要娶第一名了？”
　　俞念笙丢下一句，“场主千万别心灰意冷，本小姐不愿意嫁你，好多姑娘排着队嫁。”然后策马而去。古遇恩立刻也打马跟上，留下两个尴尴尬尬的人。
　　他看向我，去骑马？
　　“来都来了，站着也是无趣。只是古场主能跟我保持距离么？”
　　为何？
　　“因为我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也不看看那些花儿一样的姑娘们眼睛都长到您脸上了。”
　　他侧过头去，目光却正好对上一个纤腰长腿的绿衣姑娘。她并未多看他一眼，而是翻身上马，身姿那样漂亮，连我都要动心了。
　　“赛马会的确是年轻人的相亲盛会，但我只负责赚钱，旁的事不管。”
　　我提醒他道，“往年你因有婚约在身故无人垂涎，今年不同，你恢复单身了。”
　　“你既然这么说，那你我共骑一匹马如何？如此便省却多少烦恼。”
　　我翻了个白眼，“你这是想物尽其用呢？一人一匹马，各自欢喜，不好吗？”
　　他笑而不语，也不勉强。我俩溜达着，说着话。他给我讲赛马会的由来，讲这几年的营生，讲这座城里的人跟故事，我也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赛马会另外一半的经营权正是海娜赫家，规模跟古家旗鼓相当，以前言风行的姑父姑母还在世的时候，两家关系不错，还打算联姻。但世事难料，古家战后的败落让海娜赫家迟疑了。再后来古家由言风行代掌七年，他跟救命恩人的闺女订亲，也是有意回避这桩联姻。
　　海娜赫家的独女，吉雅姑娘已经满了十八岁还未出嫁，也未曾听闻她中意过谁，是个有主意的，她不愿意家里没人敢说二话。以前并没有关注过这些窗外事。
　　真正的比赛其实到了黄昏时才开始。赛场上俊男美女，小贩叫卖，小儿嬉戏，好不热闹。迎着落日的余晖，奔腾着的沙土显得格外虚无，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
　　我们几个席地而坐，感觉离天空特别的近，伸手就能摸到晚霞的流光溢彩。言风行去买了烤肉串还有糖水。烤肉嫩而不腻，撒满孜然与辣椒，那种真实的刺激迫使我从虚无的世界里跳脱出来，微微出汗。
　　他递了帕子过来，“汗会弄花你的妆。”
　　我以为，是要入冬了，可这些人的心，却还在盛夏吧。弄脏了的帕子没有还给他，收起来洗干净再还。
　　接下来的四天，念笙同古遇恩一起做扶不起的阿斗，别的女孩子抛来媚眼，古遇恩是肯定不接的，她倒是大大方方调笑回去。弄得别家姑娘脸上一阵红一阵绿，甚是标致。而我在忙什么呢？我在忙着观察吉雅姑娘，她的冷漠真是像极了十年前的姜美苏，桀骜不驯的样子倒是独树一帜。
　　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后会有篝火盛会，让我想起那一年的烟花，与昮淳奔跑在黑夜里，他捂住我的耳朵，拥我入怀，还有那个我要不起的一生一世永无二心。都说了不要参加这种盛会。
　　“怎么哭了？”言风行温柔的声音随风送来。
　　尴尬地笑以掩饰自己，“眼睛里进了沙子。”
　　“我看看。”他说着凑近了，伸手过来。
　　偏了头，躲开了。
　　他便僵硬着，也不收手回去。
　　不敢看他深邃似海的眼睛，轻轻去拨开了他的手。
　　正在尴尬之时，念笙嘀咕道，吉雅往这边走过来了。
　　见吉雅姑娘打远处走来，穿着橘色滚金边的骑马装，显现出有力的腰肢，一双长腿那样招摇。她的五官其实有点娃娃脸，不太配这个身材。如果她是白皙的皮肤，应该就是宅男们的游戏女神那般，但她的皮肤偏古铜色，有着南美人的风韵。我要是个男人，我会不畏艰难去追她。
　　念笙听我这话，笑道，“洛阳兄还是莫要讨没趣。吉雅冷如冰霜，简直刀枪不入。那些个世家子弟她从来不正眼瞧一下。”
　　我打趣道，“五天下来您都收集了些什么？”
　　念笙嗔笑，“以前我只是不想说话，不代表我瞎好吧。”
　　吉雅走近了，客套寒暄全无，只是微微颔首，“古场主可否借一步说话？”她嗓音清脆，唱歌肯定很动听。
　　言风行倒也没有迟疑，“当然。”说罢起身朝着夕阳的方向走去。吉雅跟在他身后不远处。两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像灵魂长出了尾巴，跳跃在秋夜降临之前。
　　“你猜她要说什么？”念笙狡黠的眼睛里亮闪闪。
　　我好笑，“遇恩你知不知道？”
　　古遇恩摇头，无话。
　　“他呀，总有一天会气死我。”念笙不满道。
　　“他才舍不得气死你。”
　　念笙格格笑着，抱着肚子的样子跟她骑马一样有趣。听我这样说，她伸手作势要打我。
　　我东躲西躲的，一个没站稳，跳进了言风行怀里。
　　“小心些。”
　　我站直了，仰头去研究他的表情，嗯，端看他的脸肯定是看不出所以然的。
　　他说什么，吉雅姑娘只是问去隆越的行程，海娜赫家明年要去陟域拜访一些大商贾。
　　谈工作？我怎么不信呢？念笙歪着头，说出了我的疑问。
　　言风行没有接她的话，倒是同古遇恩交代，回头让楼管事把名册誊抄一份拿给吉雅姑娘。
　　我好笑，“海娜赫家也是一方霸主，还用得着对手的名册呢？”
　　“做生意各凭本事，古家买进卖出，一切讲求公道，且只做畜牧跟皮草。再者海娜赫家并不主营这两项，不算对手。”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并不计较这些细节。眯着眼睛看远处的天光，像燃尽的火苗，一点一点的暗下去。
　　念笙，我们回家。
　　不跳舞了？
　　不跳了。
　　好。
　　这个姑娘最大的好处，就是收放自如。而我曾经的朋友穆真是野气的，她做了母亲也没有改变这一点，她的身份让她没有选择的余地，爱上姜长璟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俞念笙则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她没有世家的压力，无需承担那么多的责任。繁华闹市可久居，深山老林里也一样能找到乐子。如果我有女儿，希望她能像俞念笙。
　　后来俞夫人问起古遇恩如何的时候，我斟酌着回答了她，“古遇恩年少稳重能独当一面，内心单纯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可念笙把他处成了兄弟。夫人莫急，只要她与他相处愉快，让她开窍是时间问题。我本以为夫人会介意他是康国人呢。”
　　俞夫人消瘦的脸上带笑，“我嫁给俞扬的时候也没有介意过。”她还真是一个在现实主义跟浪漫主义中摇摆的矛盾的女人。这个世界上的“本以为”还真是多余。
　　古遇恩这下可以放心了，他的难题主要是俞念笙，而不是俞念笙的双亲，亦或他的难题从来都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