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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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还处于低温的一月，但是比赛场内却彷佛炎夏，汗水从额头滑过流到眼角，到了这一步，已经是意志间的战争了。
“原泽！”将球再次救起的坂上喊出声，所有人一瞬间从胶着状态中惊醒。
“交给我！”原泽跳起来托球，眼神瞥向大岛的方向，而音驹的二传是她从前的队友，似乎立刻就猜到了她的想法一样，同时便提醒了自己的队友。
然而防不胜防，王牌田村无人看守，原泽是在故意误导她们，有力的速攻得分下，青城来到了最后一局的第一个赛点。音驹及时在这个时候上叫了暂停，站在场边原泽一言不发，此刻她很冷静，似乎没有什么会让她比现在还要冷静了。很显然对手也没有慌乱，小泉真是变成了不错的选手，她一边欣慰地想着自己的这位后辈，一边又开始思索下一步的战术。
“齐藤教练，下面还是让我参与进攻。”原泽用毛巾擦了擦汗水。
“短时间轮不到原泽的发球，这样更稳妥我也同意。”队长渡边说道。
“那就稳住，不许勉强。”齐藤暗指原泽的左腿。
“明白，”原泽转过身去和所有人围成圆阵，“今天过后就是四强，就是青城最新的历史，一定要赢！”
“喔！”全体队员肩搭着肩向下用力一压，站直后带着更是坚定的表情回到了场上。
隔着一层电视屏幕是体会不到这种心情的，就算原泽的每一场比赛他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和山口一块儿看了，月岛萤还是无法理解她用这种飞蛾扑火的想法去打球，有什么能够让一个人把一件事当做是人生的一切，他不知道，也无意去了解。
只是每次看着她勾起嘴角在排球网前高高跳起的样子，心里会莫名有些悸动，然后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
她是痛苦难过还是欣喜愉悦的，这样都是看不出来的，看到扣球落地时原泽的眉头突然皱了一下，月岛突然坐直了身子，又在山口没发现的时候变回了原来的姿势。
——不要这么拼命啊，傻瓜。
“嘶哈……”原泽背过身去单脚站着动了动左腿膝盖，得意忘形用这条腿起跳了，该死的。
“Out！”裁判大声叫出她刚刚的扣球出界了。
不可能，她对自己的球路绝对有数，这一球擦着对手副攻手的耳朵过去的，只有可能落在场内，绝对不可能出界，所以被判得分无效后的原泽千寻非常不满地看向了裁判，她甩开身后渡边的手，昂着头指着举旗的人。
“我要挑战鹰眼。”原泽说得很大声又很有把握。
“原泽你别闹了。”花宫也阻止道。
“我判断好的球路，不可能出界。”她举着手非要和裁判杠上了。
观众席上也开始喧闹起来，所有人都搞不懂原泽千寻依靠着什么把握在这里较真，可戏剧化的场面大家都爱看，春高比赛能有几次这样的事情发生呢。大赛向来以选手意愿为先，于是裁判便集中起来到场边看刚刚那一球在各个角度的回放。
宣布出界的裁判脸色在看完回放后就变了，他看向冷着脸的主裁摇了摇头，直播现场重新宣布了判断：“球未出界，得分有效，青叶城西晋级！”
原泽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蜷起身子抱住了自己的左膝盖，眼泪因为疼痛流下来，可又不自觉地上扬起嘴角，赢了，现在的她们是全国四强，也是宫城县近些年来第一个全国四强。
她倒下的一瞬间，坐在电视前月岛就从沙发上站起了身，电视转播也转向了正要开始的男排八进四比赛。
——都说不要这么拼命了，笨蛋学姐。
在队友的搀扶下她和音驹的二传握了手，小泉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疼到说不出话的原泽倒还安慰起了后辈，虽说进了四强，勉强比赛的结果就是不仅被教练数落还要被在家看转播的两个好兄弟远程关心一波。
及川正在岩泉家里两个人一起看电视，一看到她跪下，电话便打到了女队经理真城的手机上。
“原泽，及川的电话。”真城把手机递过来，搀着她的田村和坂上摆出一脸八卦的表情哟了一声便把她扶到了场边。
她伸手接过来，背靠在观众席边，皱着眉头回应：“我没事。”
“小千，你不要硬撑。”
“我说了我没事啊，一不留神就太用力了。”
“去检查一下，”岩泉把电话拿了过来，“医生说不可以的话，准决赛不要参加。”
“我一定要参加。”她又开始固执了。
“你是要保住集训的机会，还是在这里把自己燃尽了你自己选。”及川拉了拉岩泉的衣服让他不要把话说的这么直接。
啪的一声，原泽什么都没回就挂了电话。
“她比我们想的多，你把实话说开她会很受伤的。”看到岩泉把手机放下来，及川说。
“她热血上头，根本搞不清自己的处境，她与其留在青城不如去国家队，还有系统的治疗和恢复训练。”岩泉说得都是实在话。
“小岩，你认为我和你认识的小千是能为了前途把队友放在脑后的人吗？”及川双手紧握。
“就是知道不是才着急提醒她啊，那个白痴。”岩泉低下头。
这边的球场边，得要两个人抬着才能走出去的原泽千寻整个人挂在学姐们身上，走了几步路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直接弯下腰把她拉到自己的背上，二话不说地背走了她。
“绑……绑架？”坂上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是她爸，”田村很坦然地回道，“我们先走吧，叔叔是医生，比我们懂。”
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真的会来看比赛，原泽抱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背上，听着来自父亲的一句“比赛打得很精彩”，眼泪突然间不受控制地就接连不断滚出来，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口处，她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不想放弃。”坐在椅子上，她对着正弯腰检查自己左腿的父亲这样说道。
“我知道了，”原泽爸爸帮女儿解开护膝，撕掉下面贴着的胶布，心疼地看着她又一次肿起来发红的膝盖，“不会痛吗，傻孩子。”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疼……”很久没在父亲面前撒过娇的原泽，吸了吸鼻子已经哭得发红的鼻子，“明天的半决赛，我能参加吗？”
“你想听爸爸的意见，还是听医生的意见。”
“医生的。”她逐渐平静下来。
“现在的情况只能是打封闭，这样你就可以参加之后的比赛，”拿出手帕擦掉女儿脸上的泪水，“手术是一定要再做一次的，你如果想要继续排球生涯，爸爸就不遗余力地帮你。”
“做手术的话，恢复期需要多久？”想起那封还没有回复的信件，她垂下眼睛，“国家队集训通过了我的申请，三月二十日要入营。”
“至少要两个月以上，”他抓着女儿的手，“无论是站在医生的角度还是父亲的角度，我都不推荐你三月就去集训。”
“我明白了，”她的手开始颤抖，“我会听你的话，”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下来，“爸爸，对不起。”
“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是爸爸没有尽早帮你。”
去过医院后原泽爸爸送她回了排球队住的酒店，才上了电梯她便遇到了白天刚被淘汰的白鸟泽的牛岛若利，高个子的男生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她裹满了胶布的左腿，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原泽千寻膝盖有伤基本已经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了，看她之前跑步的样子还以为并没有太大问题，现在一看，只能说是各有各的秘密，他也管不着。
为了明天的半决赛，所有人集中在教练的房间里开会，原泽拖着左腿推开房门，大家的目光便全部移过来，她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爸说我还能上场。”她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笑得显然很勉强。
“你不会是准备打封闭针吧？”坂上皱起眉头。
“应急措施而已，”她摆了摆手看向齐藤教练和所有人，“但有一件事我应该提前和你们说，春高以后我需要住院动手术，恢复期暂定是三个月，对下个赛季没有影响，教练您先前说过如果我出现问题就要自动从正式队员里退出，但是，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高三时我仍然想和大家一起站在这里。”
“原泽，”齐藤抬头看这个姑娘，“记住，你永远是青城的原泽千寻，没有人能够赶走你，包括我。”
“谢谢教练，”她对着齐藤弯下腰，“谢谢您，原谅我的任性。”
“别道谢了，明天也有一场硬仗要打，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齐藤拍拍手掌，开始分析半决赛对手的情况，并制定明日的战术。
原泽觉得这个世界上是有奇迹的，打完针后疼痛感确实是消失了，她也因为对未来的坚定而沉着地应战。吃惊于她今日仍然在球场上出现，镜头下那个依然以正二传身份统领部署整个队伍进攻与防守的原泽千寻像是永恒在发光的光源，那双透明宝石般的桃花眼里看不出一点勉强。
月岛萤看着这样的她，想了想还是把昨天就想发出去的一条明知并没有任何意义的讯息传了出去。
：不要勉强自己，千寻学姐。
犹豫了两秒，他还是补上了那个称呼，电视里激动的解说声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
“青城三号原泽千寻二次进攻得分！看来青城今年有望冲刺冠军了，原泽完全势不可挡！”
“青城的自由人坂上晴子表现也非常突出，她和原泽这条防守线实在稳固。”
“看来都说宫城县男有牛若，女有原泽还是相当有道理的。”
“休息时间我们来看一下论坛上的留言，看起来大家都很关注原泽选手的伤病问题，我们在现场也有记者询问过青城女排总教练齐藤，他只向我们透露了原泽可以继续参加春高最后两天的比赛，因此我们和各位观众朋友一样都很关心她。”
不愿意再听解说员废话的月岛打开手机，排球论坛上围绕着春高讨论最激烈的除了男排比赛中稻荷崎那对双胞胎的表现以外，无一例外都是在说昨天原泽跪倒在地上的那个镜头，虽然切得很快，但仍然有在现场的人拍了她被两个队友搀扶着走路的照片，毕竟伤病对她今后的运动生涯的名声影响非常大，网友们当然会非常留意。
“重磅消息！原泽千寻将在春高以后退出排球队！”
他看到了一条标题是这样的帖子，里面说着她马上就要动手术，甚至因此推掉了国青集训的机会，有人分析，国家队不会给一个有长期病痛的人多少机会，错过这次的橄榄枝，她可能这一辈子都再也不会进国家队了。支持的人说鼓励她一定要加油挺过来，反对的人说她还是趁早改行，排球可不是不完好的身体能够做的事。
这阵风波在青城最终不敌枭谷遗憾拿了春高亚军以后还没有消停下来，就连原泽开始住院了还时不时有记者电话打到她的手机上，总是这样模棱两可的对待这件事并不是办法，手术顺利结束没多久她终于是接受了排球周刊的采访，在父母的支持下，她很坦然地说出了将来的决意。
“错过的这一刻，就是抓不回的过去，”她坐在病床上看着记者，“我知道这次也许就是我最后的机会，但即便如此我也不应该去赌这一把，我相信只要我做好准备去面对未来的话，结果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如果你们还不放心，我可以说的是，原泽千寻绝对不可能放弃排球。”说完这段话，她觉得自己也放松了很多，记者走后岩泉和及川便一前一后进了病房。
“你说想吃的，”岩泉一把便当盒放在她面前的小桌子上，“最近看着气色不错啊。”
“谢谢阿一！”原泽把厚蛋烧塞了满嘴，“再过两天我就能开始恢复训练了。”
“记者们追到这个地步也是让人吃惊啊，”及川拉开椅子在边上坐下，“不过我相信小千，你还会再回到想去的地方，夺得本来就属于你的东西。”
“这么正经我都不习惯了，”她笑了笑，“听说三年级引退以后你就当队长了，让阿彻当队长你们教练心也挺大。”
“喂喂，我在小千眼里就这么没出息吗？”及川装出受伤的样子，三个人的关系就好像回到十年前的样。
属于原泽的这个春天看着像是结束了，但却远远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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