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定制》郝相思

32、第 32 章

　　挂断电话后，陈由暖已经下定决心了，她要继续留在绵羊，等着自己彻底有信心有资本有能力能撑起一家属于自己的工作室。
　　她伏在露台上吹着风，正准备转身，余光却瞄到有一个人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像是想要吓她。她唇角一翘，突然转过身，嘴里说着：“你想干嘛？”
　　空气突然安静，她没想到来人是Jim，他眼神闪躲着略有些局促，Jim本命齐铭，今年七月份就要大学毕业了，陈由暖记得Annie说过，年尾聚餐的时候，他跟自己表了白。陈由暖觉得头有些疼了，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不尴不尬的打了声招呼：“嗨，好巧。”
　　齐铭见她看过来，越发小心翼翼了，他轻声细语的开口：“那个，Nancy姐，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你有时间吗？”
　　“---”陈由暖本来想打完招呼就赶紧撤的，她烦透了那些嘴上说着喜欢她的人，想马上离他远远的。但见他这样，她觉得这不像是喜欢她，倒像是恐惧她，她决定让他认清自己：“你说。”
　　齐铭走近了两步，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Nancy姐，我，我喜欢你，你可以做，做我---吗？”
　　刚好一声汽车鸣笛把他的声音盖住，陈由暖又在低着头整理头发，没看见他的嘴型，所以听在她耳朵里就变成“你可以做我妈”。
　　“？”陈由暖瞪大眼睛，小伙子，挺会玩啊。但她还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Jim，我不喜欢你，不可能也不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我们还能继续做同事。”她顿了顿，用一言难尽的语目光看着他：“我不知道你有过几个妈，但我还年轻，不想找么快就给自己找个儿子。”说完她拍了拍齐铭的肩就下楼了。
　　“？”这下一脸困惑的人变成了齐铭，他提的要求得有多不合理？不答应就不答应，她怎么还骂人呢？虽然早知道他会被拒绝，但还是很难过失落，不过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了。他今天来是为了办离职的，明天就不来了，只是在走前，想再试试罢了。
　　后来陈由暖才知道，齐铭走了，她在心里纳闷，这小伙子，到底搞明白自己的感情没有，到底对她是喜欢，还是恐惧，又或者是，恋母情节？陈由暖打了个寒颤，搓着自己的手臂，摇了摇头赶紧把脑海里少儿不宜的内容甩出去。
　　就这样，绵羊成为了大成尚美的专属绵羊，陈由暖继续在这家工作室做助理，努力为自己的以后铺路。
　　转眼到了三月底，陈由暖的效果图草图上的秦谅也已经画的差不多了，今天周日，她打算去一中看看秦谅，顺便给他带点自己亲手煮的排骨汤。
　　三月底的南方已经回暖，她穿着宽松卫衣，里面还套了件羊毛打底衫，骑在电动车上被风吹的很舒服。到了一中，正好赶上下课，陈由暖来了几次，保安都已经认得她了，直接开了门让她进来。
　　她提着保温盒直奔秦谅的教室，刚好把人堵在教室门口。秦谅看见陈由暖又惊又喜，这次陈由暖没提前跟他发微信，直接就过来了，还好刚刚同学喊他一起去食堂他磨蹭了会，不然就要错过了。
　　他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看着陈由暖，陈由暖被他看得心下一软，自己确实好久没来了，最近工作室被收购，很多东西都变了，导致她很是忙着适应了一段时间，都没空来关心关心他。
　　两人就在门口面对面站着，下课时间的教学楼都是脚步匆匆赶着去食堂的学生，也有一些和陈由暖一样，给辛苦的高三生送午饭的家长，经过他们身边时，都会经意或不经意的看他们一眼，直到陈由暖手中的保温盒被人不小心碰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她才发现自己在这门口傻傻站了好一会儿了。
　　她拉过秦谅的袖子，把他带到他的位置上，摆出保温盒里的东西，把筷子和勺子递给他，指着排骨汤，笑着说：“吃吧，这可是姐姐亲手煲的汤，你得一滴不剩全喝完。”
　　秦谅听到她说的话，才依依不舍的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顺着她的手指看着那碗汤，他觉得眼眶热热的，差点就要留出眼泪了，赶紧端起汤碗，喝了一口，希望陈由暖没有看到他红红的眼眶。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元宵那天他在沙发上躺着，想了很久姥姥说的话，越想越伤心，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踩了好几脚一般，痛的他一直无声的掉眼泪。他一想到要放弃陈由暖，就呼吸困难，心脏一阵阵刺痛，于是他想明白了，他是一直在向陈由暖索取，但这并不能说明他仅仅是在依赖她。依赖陈由暖，是因为自己信任她，才会向她袒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她也确实是让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以至于他把自己的一颗心都交给了她。但他还是确信，自己对陈由暖的感情，绝对不止是依赖，他喜欢她，喜欢到他任由自己放下戒心向她索取，喜欢到想往后余生都与她朝夕相处，喜欢到每晚都要想着她的笑入眠，喜欢到想为她变得更强，更好，成为世上唯一一个可以让她依赖的男人。从他下定决心喜欢她开始，他就想总有一天，他对她的感情将全部转化为给予。
　　回了学校后，他更加认真的学习，整天都伏在桌上写卷子，除了早上的晨跑，上厕所和睡觉，就连吃饭，他的眼睛都一刻不离开书本，只在晚上入睡前，放任自己想着陈由暖然后慢慢睡着。
　　“好喝吗？”陈由暖倒是没在意他的眼眶红了，只觉得他额前的刘海已经长过他的眉毛，盖住了半只眼，他眨眼的时候，碎发刺进他的眼睛，所以会疼的红了眼眶，于是她伸手帮他把碎发往旁边拨了点，嘴里说着：“你这头发该去剪了，不然遮了眼睛还怎么看书？”
　　秦谅在她把手伸过来的时候心就砰砰直跳，没想到她只是觉得他的头发太长了扎眼睛，还叮嘱着他连他自己都没在意的小事，他内心的满足感难以言喻。
　　“姐姐有多余的发卡吗？借我一个，等我剪完头发就还你。”秦谅的头发一掉下来，陈由暖就伸手帮他拨一下，秦谅觉得她的手都酸了，看见她头上的珍珠发卡，就自己把刘海一把往后撩，露出脑门，笑着朝陈由暖伸出一只手。
　　陈由暖没料到他会直接把刘海掀开，露出额头，她从没见过这样子的秦谅，他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把碎发拢在前额，几缕发丝从指间缝隙漏出来，垂在饱满白皙的额上，微微歪着头，眼尾上扬，眼眸含笑，两颗小虎牙在红润的薄唇间若隐若现，像个伸手讨糖果的孩子一样向她讨发卡，陈由暖觉得此刻就算他讨的是冬天里最甜的冰西瓜，夏天里最纯白的雪花，她都愿意跋山涉水，不远万里为他取来，放在他的掌心。
　　秦谅看她呆呆的一动不动，却是没想到自己无意间又引人失了魂。他笑的更灿烂，向她讨发卡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低声喊她：“姐姐？”
　　陈由暖回过神，看着眼前笑的真实的少年，心里小鹿乱撞，眼神闪躲，不知自己的视线应该放在哪里。秦谅怎么每一次都有本事让她心动不自知，只会傻傻的盯着他看？面对秦谅，陈由暖觉得自己花痴的毛病已经无药可医了。
　　秦谅见她有些不敢看他，收了些笑，再一次向她讨发卡：“姐姐不愿借我吗？”
　　陈由暖听他委屈巴巴的语气，赶紧低头在包里翻找：“等下，我找找啊。”
　　秦谅把手收回来，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还扶着刘海，不想让它掉下来挡住他看她的目光。
　　陈由暖很快找到一个发卡，她一下把它拿出来，捏在指尖递到秦谅眼前，“我找到啦！”
　　但她等看清楚手里拿的发卡是什么样的后，就默默的想把手收回来，秦谅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真好看，我就要它吧，谢谢姐姐。”
　　“---”陈由暖一言难尽，视线在秦谅的脸和她指尖的发卡间来来回回，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她实在看不懂。那个发卡在包里的时候看不清它到底长什么样，陈由暖看到它是个发卡就直接把它递到秦谅面前了，没想到秦谅竟然说它很好看，看样子他还蛮喜欢的。
　　那是个一指长藏蓝色蝴蝶结的洛丽塔风发卡，上面缀了两粒乳白色的珍珠，还有两条白色蕾丝飘带。当时买的时候陈由暖很喜欢，直接戴在头上付了款的那种喜欢，但是戴了没几次就厌了，觉得这种少女风的东西不够端庄，就把它随手扔在包里了，倒是没想到会合秦谅的心意。
　　她看着秦谅从她指尖取走那个发卡，有些笨拙的往自己头上比划，却是不知如何下手。她忍着笑起身，走到他身边，拿过发卡，帮他把头发理了理，重新撩起来，轻柔的用发卡别住，然后弯下腰歪着头看他，还是笑出了声。
　　秦谅却很欢喜，摸了摸头上的发卡，抬脸问她：“姐姐，好看吗？”
　　陈由暖顺手揉了把他的发，笑着说：“好看。”
　　好在午休的时候教室也没什么人，几个待在教室的学生吃完饭要么趴着在睡觉，要么埋头学习，没人知道原来一贯以淡漠孤傲形象示人的秦谅竟会有一天在教室带着女生的发卡，还笑的那么心甘情愿。
　　秦谅等陈由暖提着保温盒走后，秦谅回到座位，轻轻摘下那个发卡，任由刘海散下来垂盖住自己的眼睛，柔和的目光穿透过发丝，看着掌心上的藏蓝色蝴蝶结，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