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定制》郝相思

3、第 3 章

　　陈由暖绕着跑道，走了不知道几圈，边走边想着手上正在画的设计图稿。突然听到一阵什么东西撞击墙面的声音，她细细听了会，朝声音的来源——操场主席台后面走去。
　　那声音渐渐大了起来，闷闷的，一下一下，撞击着，拐过墙角，陈由暖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少年，坐着倚在主席台背面的墙上，用右手一下一下的用力地锤着身边的地面。
　　“嘶！”陈由暖不由发出仿佛是她的手在锤地面而感受到疼痛的声音，却惊到正在发泄情绪的少年。他猛地转过脸来，眼神像箭一样，把陈由暖钉在了原地。她不确定，但她刚刚好像见过那双桃花眼，但这次，他的通红的眼眶盛不住泪水，只能任其一滴一滴顺着脸庞，往下落在他的手臂上，他的校服上，他面前的地面上，还有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但他的眼神仍然是凶猛的，倔强的，跟小兽一样。
　　靠在墙边的秦谅皱起眉：他见过她，刚刚他最屈辱的时候，她也看到了。他止住了眼泪，用手袖子抹了把脸，有点烦躁她两次都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陈由暖突然感到心痛，她看着他落泪，流血，看着他倔强的想抹去脆弱的泪水，看着他白色的校服上的黑色脚印，污迹，她的心像被谁的手抓着揉了一把一样，她想到她的弟弟，陈由锦，也是这样，被人欺负，却不敢跟人说，自己躲起来，偷偷地哭泣，被她发现。她惊到陈由锦时，也曾被这样的眼神注视过。
　　她放轻脚步，慢慢走到他面前，蹲下身，问他：“你不疼吗？”
　　秦谅的眼神依旧凶猛，看着他面前的人，愣怔了一下。
　　“滚！走开！”他却推她，一把把她推坐到地面上，声音黯哑。
　　“啊！”陈由暖呼痛一声，重新蹲起身，抬起手掌看了下，没流血，就是破了点皮——他猛地推她，情急之下用手撑着地面，粗糙的水泥地把她细嫩的手掌给蹭破了，有点疼。
　　她拍了拍手，随意揉了揉，没有在意，抬眼却看见少年的眼眶还泛着红，眼睛却盯着她的手，一眨不眨的。她“噗呲”一声笑了，露出嘴边的梨涡，她把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没事儿，没流血，姐姐不会让你赔医药费的。”
　　秦谅一下转开了脸，倔强的倚在墙面上，不再看她，鼻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有点温暖，让他心中的躁郁渐渐平息下来。陈由暖发现他的耳尖红了。心里想着：真是个别扭的孩子。
　　她捞起她刚刚砸向地面的手，只见这只骨节分明的手，关节处伤痕累累，不断泛着血花，有些伤口处还嵌着砾石，好不凄惨。她轻轻的吹着那些嵌在皮肉里的小石子，企图用最温柔的方法来治愈这伤口，却无济于事，那些嵌在里面的沙砾纹丝不动。
　　她小心翼翼的怕不小心弄疼了他，秦谅却毫不在意，抽出受伤的手，握着拳便站起身，抓起书包就要走。
　　陈由暖急忙站起来，拉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你的手还在流血，不处理的话会感染的！”
　　“关你屁事，你谁啊？”秦谅挣开她的手，凶巴巴的吼她，只是那依旧通红的眼睛，可怜兮兮的。
　　陈由暖看着他，有些生气了：“谁爱管你，疼死你算了。”就气冲冲的越过他走了几步。却想到了弟弟一个人躲在角落偷偷哭泣的样子，心里一紧，回过身来：“我------”
　　转身刚说出口一个字，便差点撞到眼前少年的胸膛，闻到他身上浅浅的洗衣液的味道，耳边是少年蓬勃有力的心跳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陈由暖个子不高，穿上鞋堪堪162CM，眼前的少年站起身后，她便粗略估计他的身高在180左右，身形偏瘦，肤色白皙，脸上有些肉，稍显稚嫩，但唇色苍白，眉头紧皱，应该是疼的。她转身的时候少年正迈步跟在她后面走，差点撞上。
　　她退后两步，抬头看着他。
　　秦谅皱着眉，用类似嫌弃的目光回视她，然后往旁边踏出脚，准备错开她走了。
　　陈由暖更生气了，深吸了两口气，抚慰自己：我是个成年人，不能跟小孩子计较。
　　自我开解了一番，压下脾气，用最温柔的声音开口说道：“不想让我帮你也行，那去医务室让校医帮你看好吗，你看你的血，一直在流，不疼吗？”
　　秦谅侧头撇了她一眼，没说话，垂着头继续往外走。陈由暖快走了两步 ，越过他走在了前面，边走边往后看看他有没有跟上。
　　他们走出主席台墙后，就看到走过来的柯亦琇一行人向这边走来。
　　“暖暖！”柯亦琇看到她，边跑向她边喊她的名字：“你去哪里了啊，我们在那坐着一下没看着你你就不见了。”
　　陈由暖伸手接住她的手，摇了摇：“我走到主席台后面了，看到了个受了点伤的小学弟，现在要带他去医务室清理下伤口，你们再逛逛吧，等会午休时间过了我们就能去找文老师了。”
　　“小学弟？”走过来的柯默看了一眼陈由暖身后的秦谅：“哎呦，还挺帅的，陈由暖，你不会花痴病又犯了吧？之前也没见你这么古道热肠呀？”
　　秦谅抬了下头，看了一眼眼前的陈由暖，也想知道为什么她要多管闲事，明明他自己也是可以去医务室的。
　　而走在后面的蔡季沿脚步一顿，眼睛定定的盯着陈由暖。
　　“你瞎说什么呢，他跟我弟差不多大，我怎么可能下得去手。”陈由暖一脚踢到柯默的小腿上，不理会柯默的鬼哭狼嚎，稍微侧了一下头，躲开那道扰人的视线，领着秦谅继续走，边跟他们说话：“我是怕他自己不愿去医务室，他又不说话，所以想着带他去，他那手上的伤一定得处理的。”
　　“我也要去！”柯亦琇拉着陈由暖的手不放，“我跟你一起去嘛。”
　　陈由暖看了下已经有点不耐烦的秦谅，对柯亦琇说道：“亦琇，你跟他们一起再逛逛好不好，我很快就回来的。”
　　说着就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装作看不到柯亦琇幽怨的眼神。
　　两人一路沉默，陈由暖是觉得这个小弟弟话不多，跟他讲话他也不理，何必凑上去。但柯默说的有一点倒是没错，这高中生，长得十分优越，在学校绝对是位风云人物。只是不知道刚刚被围在人群中心的那个少年与他到底是不是同一人。
　　秦谅跟在她身后，看她轻门熟路走向医务室，联想到她跟她的朋友说要去找文老师，猜想这群人可能之前也是在这里念书。
　　他抿这唇，抬起受伤的手，看了一眼，又放下，他不想再犯以前的错误，被人伤一次已经够了，脚步却不由自主跟得紧紧的，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拒绝她。
　　到了医务室，没有看到校医的影子，但秦谅的手在刚刚握拳的时候，就渗出了很多血，必须得赶紧处理。没有办法，陈由暖只能无奈的看着他，用眼神征询他的意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任她找了棉签沾着清水挑出砾石。
　　秦谅看着眼前专心的握着他的手的人，她扎着简单的马尾，光洁的额头上留着几缕碎发，乌黑浓密的睫毛微微向上卷曲，眼睑下垂，一手指尖捏着棉签，一手轻轻握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他。
　　“小学弟，你叫什么名字呀，”陈由暖嘴上问这他，眼睛却没离开他手，“我总不能就喊你小学弟吧？”她换了根棉签，抬看了他一眼。
　　秦谅回过神，看着自己的手，手心里她的手触感柔软温热，自己宽大的手掌搭在她小巧白嫩的掌中，他有些脸热了。他听到了她在问他的名字，但没开口回答。
　　陈由暖没听到回应，手上稍微用了点力，少年痛的抬起头，想抽回手，陈由暖没让他抽回去，再问了一遍：“你叫什么，我叫陈由暖，算是你的学姐吧，我之前高中也是在这念，姐姐想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吗？”
　　陈由暖望着他，他在她纯净的瞳孔中只能看见自己的倒影，她的眼神真诚又温柔，他垂下头，陈由暖盯着他的发旋，听到他闷闷的说出了他的名字：“秦谅，原谅的谅。”
　　还没等陈由暖处理完他受伤的手，校医便回来了。
　　“秦谅，”陈由暖走到门口，回过头叫他的名字，秦谅抬起头来看着她：“姐姐走啦，不要再和自己过不去了，这得多疼啊。”
　　秦谅垂眸，不应她，陈由暖便转身离开了，少年抿唇看着被她握过的手，还残留她的温度。
　　陈由暖与柯亦琇一行人汇合后，来到了他们之前高三的班主任文老师的办公室，与文老师畅聊了许久，留下各自的电话，就离开了一中。
　　在校门口与剩下几人分开，陈由暖和柯亦琇两人在路边找了个大排档，边吃谈起在一中发生的事。
　　“暖啊，我跟你说，”柯亦琇毫无形象，嘴里还叼着一串烤肉，堵不住她的嘴：“你知道下午你不在的时候，蔡季沿那个渣男说了啥吗？他说，他要重新追你！哈哈哈，笑死我了，他哪里来的自信？”
　　陈由暖拿着烤肠的手顿了一顿，想到刚刚在校门口与其他几人分开时，蔡季沿却没有走，反而跟着她们两个，“暖暖，我想跟你谈谈，可以吗？”
　　陈由暖头都没回，脚步不停的往前走，回复他：“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就这样吧，当不怎么熟络的同学，这样挺好的。”
　　柯亦琇走的很快，拉着陈由暖走向自己爱车的脚步也是匆匆的，边走还边回头瞪蔡季沿：
　　“听到没有，我们跟你不熟，赶紧回你自己家去吧，别跟着我们。”
　　说罢她们上了车，一路飞驰而去，把蔡季沿甩下了。
　　陈由暖回过神，轻笑了一声：“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我是真的搞不明白，他也就长得比普通人稍微帅了那么一丢丢，其他也就没什么好的了，你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跟他在一起了呢？我要是没记错，你的理想型一直都是冰山霸总呀。”柯亦琇甚至怀疑陈由暖那时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觉得吧，肯定是蔡季沿的糖衣炮弹太诱人，同学们的关注又满足了你的虚荣心，所以你才头脑一热陷进去了，我说的对吗？”
　　她口中的冰山霸总是出自当时很火的一本言情。陈由暖看完后激动的跟柯亦琇安利了大半年书中的男主角，说终于找到了她的理想型。柯亦琇印象最深刻的是陈由暖一脸花痴的跟她讲书中的一个情节，她说就是因为这段，她才定下了自己的择偶标准。而柯亦琇听完她的描述，深深地怀疑这位朋友有抖m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