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此生·此世·此时》天蝎

1、卸下心中的秘密

　　“今天这一局棋，并不是结束。”
　　“因为永远不会有结束。”

　　…………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北斗杯的会场，满脑子都是塔矢说的这两句话。
　　是啊，走向棋神之路，是一条永无止尽之路吧，有谁会陪我走到尽头呢？会是你吗，塔矢？
　　“进藤……”身后传来熟悉的喊声。
　　我没有回头，只是伸出右手向后挥了挥，“我先回去了，今天太累了！”
　　突然感到有人冲上来，还停在半空中的右手被人一把拽住了，我不解地回头看向他，塔矢那双碧翠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好象想要把我看透，那种既生气又担忧的眼神，我记得的，在我不战而败的那段消沉的日子里，他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
　　你很担心我吗？担心我会因为这次的输棋而一蹶不振吗？是因为你是最了解我的人吗？你感觉到了我对这局棋的执着超乎寻常是吗？……
　　“进藤，跟我去棋会所复盘。”塔矢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楞楞地看着他抓着我的手，把我推进路边的一辆的士的后座上，然后他自己坐到了副驾驶座上，重重地关上了车门，简单地告诉司机棋会所的具体地址方位。
　　“等一下，塔矢……”我回过神来，低低地开口，“抱歉，现在的我实在没有心情复盘……”
　　“那么你有心情做什么呢？”塔矢没有转过头来看我，我看到他握紧拳头的手指节在慢慢泛白，“我们是朋友吧？”
　　“哦？”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啊？“我们当然是朋友啊，既是对手又是朋友嘛！”我脱口而出。
　　“是吗？”他的拳头似乎松开了，我看到他微微地侧过头望向窗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俊俏的侧脸上留下淡淡的光晕，随着车子的移动，他的脸时明时暗，他的眼睛好象在看着不知名的远方，若有所思的样子，看起来很安静、很祥和，好美……哦？好美？我脑子进水啦？他可是塔矢啊，是“他”，不是“她”啊，怎么会觉得他美啊？真是的，明明是很帅才对嘛，哪里美了……我使劲捶了几下脑袋。
　　“进藤，对你，我一直有着迷惑，有三年了吧，你的出现那么突然，却又好象是宿命的安排，你迷一般的棋力一再地牵动我所有的注意，你身上SAI的模糊影子究竟意味着什么？虽然你说过迟早会告诉我，可是我无法释怀啊，经过北斗杯的这几天，我觉得我似乎更接近了谜底，却也因此而更迷惑了……连接遥远的过去和遥远的未来吗？这难道就是答案吗？”塔矢在用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地说着，好象是在问我又好象只是在问他自己。
　　我的事，SAI的事，真的令你这么困扰吗，塔矢？谜底对你真的很重要吗？望着塔矢那因为迷惑、困扰而略带忧伤和遗憾的表情，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残忍。佐为已经离开那么久了，这个秘密真的值得我永远埋藏在心底吗？我好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佐为，都见识到佐为的棋艺啊！“佐为，我可以说吗？”不知不觉间我竟然脱口而出了，待我意识到的时候，塔矢已经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了，那种好象马上要得到宝贝一样的热切眼神，那张因为突来的激动而微微发红发光的脸，还有那种全身紧绷并且颤抖的样子……唉，我真是败给他了，希望他不要被我接下来将告诉的真相吓到才好。
　　“塔矢，我想去一个地方，你要一起去吗？”既然决定要讲故事，还是在那里最合适吧，故事的开始就是爷爷家秀策的棋盘，佐为，我马上就来看你了。
　　“哦？好的。”进藤，你终于决定要说了吗？
　　司机改道飞快地驾驶着的士奔向爷爷的家，一路上，塔矢一直没有再说一句话，就象那时在等待与我的正式对弈之前，他从来不正眼看我的时候一样，我合上眼睛，回忆就象潮水一样涌过来将我淹没。
　　遇见佐为——与塔矢相遇的第一局——塔矢惨败的第二局——与海王团体赛——围棋社的点点滴滴——网络下棋的精彩对局——当院生的辛酸苦辣——职业考试——与塔矢名人的网上对弈——佐为的离去——……
　　一切的一切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已经湿润了，透明的液体滴落到胸的衣襟，留下一个深色的泪痕，都这么久了还是无法释怀啊……我自嘲地扬起嘴角，佐为，我很没用吧，只会用掉眼泪来表达我对你的思念，不过我会努力的，我要用更多的精彩对局来向你汇报我的成长，等我，等我到达棋神之路尽头的时候，我们再来对弈吧！
　　眼前突然一片阴影，一睁眼就看到塔矢放大的脸，我一下子清醒过来，看了看四周，啊，原来在正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已经到了啊。
　　“呵呵，原来我睡着了啊！”我一边挠着后脑勺，一边摆出招牌式傻笑来掩饰刚刚的心境。
　　塔矢没有开口，只是朝我的衣襟看了一眼，转身就自顾自地往前走去。我低头也去看衣襟，唉，原来我真的又哭了，不是在做梦啊，我的整张脸都塌了下来，希望塔矢把这痕迹当作是我的口水就好了……唉，不过想要蒙骗这个精明的家伙只怕我还是太嫩了吧，我扁了扁嘴，赶紧追上前去。
　　“喂——塔矢，你走那么快，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
　　“不知道，你可以说了。”他停下脚步来看着我。
　　“嘿嘿，就是这里。”我得意地拉着跑到爷爷家门口，然后大声地叫门“爷爷，我是小光，我来看你了，还带来了你最崇拜的塔矢亮哦！快来开门啊！”
　　“进藤光！”塔矢很用力地甩掉我的手，气急败坏地抓起我的领口，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在耍我吗？！这是你爷爷家？这就是你想要我一起来的地方吗？”
　　原来他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啊，吓死我了，对我这么凶，等下再跟你解释吧，我偷偷地想着，一边拍了拍他的手，“哎呀，我说你这个人也真是的，我把你当朋友，想在输棋以后邀你一起来看望爷爷，调整心情难道这么让你生气吗？”我用很无辜很受伤很哀怨的眼神看向塔矢，呵呵，心里简直乐翻了，原来我这么有表演天赋啊。
　　咦，塔矢的脸红了一下，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但是他把脸侧向了一边，手也松开了，用一种听起来很无奈的语调轻声地说：“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怎么感觉我好象真的在耍他啊，看到塔矢那种郁闷得快要窒息的表情，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象在犯罪，在欺侮一个单纯又美丽的天使……等等，这是什么跟什么嘛，怎么又把塔矢想象成美女了啊，肯定是今天输棋给我的打击太大了。
　　“小光啊！啊！真的是塔矢亮，塔矢名人的儿子——塔矢亮吗？！”爷爷一打开门看到我们就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哎呀，爷爷，什么塔矢名人的儿子——塔矢亮啊，你应该这么说：‘啊，这不是打入本因坊循环圈的塔矢亮三段吗？幸会啊幸会，您的到来真是令寒舍蓬壁生辉啊！’这样才象话嘛！”我一边推开大门大摇大摆地往屋里走，一边很自然地纠正爷爷的话，我真的很讨厌别人老是把塔矢称作名人的儿子，感觉塔矢成了名人的附属品一样，在我的心里塔矢是很特别的，很……很怎样的呢？算了，不去想这么复杂的问题了，反正塔矢亮会是陪伴我一辈子的人嘛！
　　呵呵，我很自然地这么想着，等等，“陪伴我一辈子的人”这个说法怎么感觉怪怪的啊，通常好象应该是老婆孩子陪伴自己一辈子吧，唉，不过我还这么年轻，老婆孩子这种鬼问题当然不可能现在来考虑啦，暂时就拿塔矢亮来充数好了，嘻嘻……我一边在心里偷笑，一边扭头去看塔矢，却发现他正在很有礼貌地和爷爷交谈，还露出一种很满足的表情，奇怪了，和我爷爷聊天难道会令他感到很开心吗？和我聊天的时候好象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轻松愉快的样子啊，心里有点酸溜溜的呢。
　　“哇，爷爷，看你们聊得那么开心，我好象有点吃醋啊，到底我是不是你亲孙子啊？”
　　“你这小鬼，你要是有塔矢君一半的温文有礼，我这老头子也就放心多啦！”
　　爷爷拉着塔矢坐到屋里要请他下指导棋，塔矢居然很爽快地就点头答应了，一老一少端坐在那里边聊着边下子，好和谐温馨的画面啊。
　　怎么搞的，完全把我忽略了啊，我泡了茶端到他们身边，有点不甘心地问爷爷：“我说爷爷，怎么我每次来你都要求和我对攻，输得直跳脚也不肯叫我陪你下指导棋，塔矢一来，你就找他下指导棋呢？”
　　想不到爷爷和塔矢两个人竟然同时转向我说：“因为你下得比较臭啊！”然后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够有默契的两个家伙！我气呼呼地想，不过一瞥到塔矢笑容，我楞住了，对啊，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塔矢，笑得那么大声，那么畅快，真好啊，人果然还是在笑的时候最美丽啊！“啊！”我怪叫了一声，引来他们两人的侧目，“呵呵，没事，没事，我只是突然想到该去阁楼了，你们继续，继续下吧，别管我。”我摆出一脸傻笑，往阁楼走去，心里明白自己又在对塔矢的容貌妄想了，唉，难道说是我的青春期到了吗？怎么我从来没有觉得明明有这种美丽的一瞬啊，大概是我们认识太久没有新鲜感的缘故吧，我的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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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阁楼上有什么吗？”塔矢望着进藤离开的背影。
　　“哦，都是家里没有用的一些的破旧玩意儿，不过小光好象很在意其中的一个古董棋盘，呵呵，说起来这个棋盘还是有点名气呢，听说是当年本因坊秀策用过的，呵呵，应该只是传闻吧，不然可要值大价钱了啊，呵呵……”
　　爷爷的话音未落，塔矢已经脸色发白地站起来冲向阁楼的方向了，秀策，本因坊秀策，一定有什么关联的，进藤，告诉我吧，不要再隐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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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个人跪坐在棋盘边，一手用抹布轻轻地擦拭着，一手用很轻柔的手势抚摩着棋盘的一角，那里曾有过秀策血迹，那里曾住着佐为……
　　“佐为，我来看你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够听到我，看到我，但是我真的好想你。今天我输棋了，输给了韩国的高永夏，那个家伙竟然大言不惭地说你和秀策的坏话，本来想代替你教训他的，可是我毕竟还是不够强啊。”我温柔地盯着棋盘，仿佛这样一直盯着看就能透过这个棋盘看到佐为的笑脸，他一定会说，“阿光，加油！”“佐为，何时我才能追上你呢？到那时我一定要替你和塔矢的爸爸再下一局；替你回应绪方老师的挑战，正大光明地和他对弈一局；当然还要再找那个讨厌的高永夏再决胜负，一定要他收回曾经说过的话。你说好吗？佐为，为了你，我会加倍努力的……”泪水滴落到棋盘上，发出很轻微的声音。
　　“进藤……”身后传来塔矢发颤的声音，“你在和谁说话？我听到了SAI的名字，你是在和他说话吗？”
　　这次我没有逃避，我转过身去，看见塔矢正担心地盯着我的脸，我抹了下眼泪，伸手拉着他在我身边坐下来。我没有去看他的表情，只是一边抚摩着棋盘，一边开始讲我和佐为的故事，一点一滴地娓娓道来，我的左手一直搭在塔矢的右手上，因此我不时地感觉到他轻微的颤抖，但是他一直没有插嘴，非常安静地耐心地听着这个仿佛永远没有结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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