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GL）》澜依·滟

38、38

　　很偶尔地，陆锦绵会想起“余渊”这个名字。
　　当然不是因为余渊这个人本身，而是因为——怎么说也是男主来着，这存在感是不是也太低了点儿？
　　哦，她并不是觉得遗憾或者什么，非要说的话，大约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
　　虽然不愿意承认、也很少再去想那些“原本该有的情节”，但……都什么时候了男主和女主只相遇过那么一两次总共说了不超过五句话这合理吗？

　　显然并不。

　　当然，如果他们真的能够一直都保持现在这样“完全不熟”的状态，她是非常乐见其成的。
　　毕竟在她心里，某种意义上说，那是“她家的”木木同学。
　　要是真的就这么被怎么看怎么不讨喜的男主就这么把木木拐走了的话，这对于她来说……和失恋有什么区别？！
　　——好吧，反正区别也应该是有，但应该不很大。

　　但是人的心理矛盾的地方在于，担忧一件事发生是一回事，但这件事若是一直以一种悬而未决的姿态停留在某个不能确定的时间线的话……就会让人又忍不住想要探究一个确切的答案。
　　真是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啊。
　　在略带自嘲地感叹着的同时，不得不承认的是，心里总会又那么一丝的……相当微妙的感觉挥之不去。

　　然而。
　　这件事，哦不，是余渊这个人，毫无防备地出现的时候，陆锦绵还是有片刻的无措。
　　……并且开始认真思考等下要不要顺路去买张彩票。

　　“陆总监，没想到这个时候遇见。”
　　“是啊，挺巧的，余总。”
　　“这次的项目……恭喜了。陆总监真是当之无愧的常胜将军。”
　　“哪里哪里，运气好而已。”

　　——啧，这是什么糟糕的对话。

　　陆锦绵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脸上倒还是笑意盈盈的——哪怕其实相当官方吧，“余总是不是还有事要忙？没什么事的话回头再聊？”
　　意思是没事的话你就可以走了。
　　余渊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半天驶不过两辆车的街道，“都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女孩子……不如我送你们回去？”

　　陆锦绵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却又在下一句话出口前看了看詹梦河。
　　然后……就彻底放下心来。
　　但凡木木有点儿其他情绪——哪怕是负面的——都似乎代表着一种“特别”，然而事实是，她只是礼貌地和余渊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就安安静静地站在自己旁边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了。
　　大抵此刻没有直接开口拒绝只是因为到底是个在职场上相识的人，于是不由自主地拿出了职场身份不想越俎代庖替她这个“总监”做决定罢了。
　　真是个心细的姑娘。
　　陆锦绵便微微笑起来，顺势重新揽住詹梦河的手臂，“不麻烦余总了，我们叫了车，很快就到。”

　　余渊倒也有风度，并不强求，笑着和她们又寒暄了几句就上车先行离去。
　　陆锦绵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了十几秒，才又转头笑道，“确实不早了，咱们也叫个车？明天一早就得去公司呢。”
　　詹梦河点点头，解锁手机打开了软件，“嗯，我来吧。”

　　时间确实不早，接单的车远在3公里之外，好在路况尚好，估计只需要等5、6分钟。
　　陆锦绵仍旧不肯好好站着，斜斜地靠在詹梦河身上，手也不安分，抓起她的一缕发丝摆弄着，“对了，通知过大家明天准时到岗了哦？”没等对方回答自己又笑起来，“嗨呀木木同学办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多此一问。”
　　詹梦河好脾气地任她摆弄，语气里却有些显而易见的促狭，“多此一问是假，没话找话是真吧？”

　　“嗨呀，这是一种高深的搭讪技巧，这你就不懂了吧？“
　　“哪里高深了请问？你对‘高深’似乎有些误解。”
　　“那要不然你给我展现一下啊，光说不练是不好的，噢不对，不管怎么样都是说哈。”
　　“等等，你不觉得咱们这个对话堪称是最近热门的废话文学了吗？”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儿。
　　不过真实的人生不就是由无数的废话组成的吗？
　　陆锦绵这么想着，顿时觉得理直气壮起来，“你看，又一个误解产生了，咱们这虽然说的都是废话，但可称不上废话文学来着。”
　　詹梦河忍着笑说了句好好好是我说错了，但是正确版本的话，好像也不用特意和我科普了，毕竟我们每多浪费一分钟时间就毫无意义地过去了一分钟。
　　陆锦绵盯着她一本正经的表情，大笑起来。

　　终于笑够了之后又伸手去戳了戳她的脸颊，“初次见面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咱家木木同学这么可爱。”
　　詹梦河饶有兴致地偏了偏头，“初次见面……你还记得？”
　　陆锦绵心说那倒也是很难忘，毕竟是到“这边”的第一天并且信誓旦旦地以为只是个梦还想顺理成章地多看这漂亮姑娘几眼才够本呢，只是……说起来那真的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吗？

　　詹梦河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轻快的语气里有些不易察觉的感慨，“不过对于我来说，那次可不算什么初次见面就是了？毕竟在学校里……”
　　陆锦绵忍不住打断她，“不行不行，学院照片墙上的不算。”
　　詹梦河又对上她的视线，“那……学姐还记得曾经作为‘优秀校友’被张教授邀请回学校给师弟师妹们做经验分享吗？说实话……我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追上学姐呢？”

　　“追上”这个词在这样的场合下竟然显出了几分暧昧。
　　陆锦绵有些不自然地僵硬了几分，却又很快回过神，笑起来，“没想到现在已经是同居关系了吧？”
　　詹梦河伸手将她一缕不知何时散落的发重新捋到耳后，“是啊，有时候想想真的和做梦一样，又总忍不住觉得……如果真的是梦，就让我不要醒过来吧。”
　　陆锦绵忽地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又往詹梦河身边蹭得更近了些，“木木……”

　　突然放软的声线让詹梦河有片刻的惊讶，“怎么了？”
　　又远远地听到车子行驶渐近的声音，看了看手机软件上的地位，“应该就是这辆车了，先上车？”
　　几乎是压着汽车越来越近的发动机的声响和刹车的声响，陆锦绵的声音软软地响起——按理说原本应该是会被乱糟糟的环境声掩盖住的，詹梦河却又觉得映入自己耳畔的时候竟然异常清晰，“木木你说……你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