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GL）》澜依·滟

35、35

　　做好最坏的准备后往往会发现，或许事情远没有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道理嘛，谁都可以轻飘飘地说，但往往真的实践过之后，才会变成一件真的从心底相信的事。
　　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继续按兵不动了两天，原本的猜测一一得到了不同程度的验证。
　　偶尔，陆锦绵也会和詹梦河说，会不会是咱们提前有了预设，才看人家哪里都不正常。
　　但理智和一桩一件的事实仿佛又在告诉她，她们的所有判断，都是正确的。

　　所以……
　　在和詹梦河一起对方案内容和团队分工进行了细致的复盘之后，陆锦绵有些惊讶地发现，情况真的远远没有预想中那样严峻——
　　得益于工作都是分块进行的且虽然方案骨架已出并在逐步完善和优化中，每个“小组中的小组”拿到的东西也都是不同的，并且省略了很多和自身工作没有关系的内容。

　　陆锦绵又找过老齐和其他几个业内的朋友进行了再次确认，被流传出去的方案是最新的那份没错，但仔细看过内容逻辑就会发现，虽然进行了一定程度的遮掩，但只是那一个小组的最新版本，它会作为一个重要部分被使用在整个方案里没错，但有很多逻辑，是需要进一步调整的。
　　詹梦河仍旧十分谨慎，只说虽然理论上说现在基本能确认真正泄露出去的是小组内容，但保险起见整个方案还是都要进一步调整，而且学校那边输出的很多内容也确实是非常有价值的。

　　对此，陆锦绵倒是十分同意。
　　虽然她自己的“内在”也就是个“刚毕业的小菜鸟”，但这些日子看得多了，也不难看出“社会化的方案”和“学生作品”确实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无关乎孰优孰劣，只是在不同场合下的适用性不同。
　　然而换个角度来看的话，哪怕是在“正经严肃的商业场合”，学生气的作品也未必就是没有用武之地的。
　　如果所有的内容都是千篇一律的严肃专业，那么在同样专业的情况下，带着些清新风格的方案，或许反而能够有些不一样的机会——毕竟这一次，方案最终落地后的目标群体，是以年轻群体为主的。

　　在公司内部的状态是“项目接近尾声进展十分顺利”，带着所有人的工作时间都显得无比正常，剩下的，就是两个人一起在家里“加班”了。
　　陆锦绵端了两杯咖啡进门，看看铺了大半个桌面的文件打趣说，没想到不得已而为之的操作到了最后竟然有可能会成为加分项甚至是杀手锏，果然人生处处有惊喜。

　　詹梦河从邮箱里下载好和她直接对接的那个学妹十分钟前刚刚发来的邮件，“但是这些内容还是不能直接用，最起码要按招标文件再过一遍的，而且公司那边……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陆锦绵抿了口咖啡，“是是是，我知道的，其实看得出来，教授已经帮忙改过很多了，和‘商业方案’的适配性比咱们想象的都要高的，至于公司那边……”她笑着摇了摇手机，“放烟雾弹之类的工作，还有人比我更擅长吗？”
　　詹梦河想想这两天她在公司的表现，忍不住笑起来，“那倒也确实是当之无愧。”

　　毕竟有了针对性的工作总是好做的，按照历来的模式把工作分模块安排下去，只是分配给那一组的内容是看起来完全没有问题单实际上也完全不会再使用的罢了。
　　也不是没有微词的，都是有着不少经验的精英了，逻辑上哪怕有丝毫的调整落到眼里都会立刻察觉出异样。但这种异样并不只是存在在一个小组中，甚至于可以说在每个组或多或少地都有类似的情况。
　　所以……并没有人刻意被针对。
　　或许只是陆总监因为方案泄露的传闻多少有了些危机感，在大方向不变的情况下做一些细节调整吧。

　　而她有这样的行动，又反而让人觉得安心了几分。
　　这年头大家或多或少地谁没有点儿自己的信息网，又有什么消息是真的能完完全全瞒得住的，虽然到底并没有看到切实的证据，但要说完完全全是空穴来风，也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的。
　　好在陆总监是有行动的，而且从行动分析，最合理的结论大约是，方案确实有一些内容被泄露出去了，但总体来看对全局的影响不大，可以通过最后的这一段时间进行针对性的弥补，没和大家明说恐怕也只是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动摇军心罢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后来这些沸沸扬扬的消息，倒也很难不让人觉得，有很大的故意的成分在。
　　所以……这代表什么呢？
　　当然是代表着大家既然看清楚了这真相，就更加不能被有心人利用了。
　　整个团队在这样“风雨飘摇”的时刻以一种奇异又默契的方式再次团结起来。
　　这个效果……说实话，就是陆锦绵自己，也是没想到的。

　　时间在充实的忙碌中总是过得特别快。
　　转眼间，提案的日子就真的是实际意义上的近在眼前了。
　　项目会议上，陆锦绵笑着说，三天后就正式提案了，截止到昨天，咱们的方案已经彻底定型，等下散会后就可以直接发制作了，小詹之前没做过这方面的工作，哪位老同事带她一下哈。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会议室里的所有人，“明天大家没什么事的话都在家休息一天不用来公司了，至于这一次的提案，会由我带队去，当然我只是个摆设，至于主讲和其他辅助职能……有没有自告奋勇想去的？”

　　会议室里一时间没了声音。
　　陆锦绵便笑起来，“有种现在我是个老师在给你们上课，点名提问没有人想回答的感觉。这样，大家利用今天和明天的时间好好想一想，有想要报名的私下找我或者小詹都可以，后天咱们大家在公司实景演练一下，大后天就正式上战场啦。”
　　气氛终于有些轻松起来，陆锦绵又笑笑，补充了句，“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同志了，不要谦虚哈。好了，大家都先想想，等你们消息。哦对了，标书制作尽快落实。散会吧。”

　　她先一步回了办公室，有一搭无一搭地拿着手机刷着乱七八糟的新闻，等了好半天才听到詹梦河的脚步声。
　　詹梦河没有关门，走到办公桌前，一板一眼地汇报道，“刚刚问了小张老师，标书已经发给制作单位了，一切都按老规矩来的，明天就能制作完成，到时候我亲自去取。”
　　陆锦绵点点头，“好，辛苦了，还有一些收尾工作，做完今天早点下班。”

　　詹梦河对她眨眨眼，两个人同时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就在做完，她们两个人一起忙到凌晨三点，做好了她们手里那份“真正的方案”的最终确认，直接把电子文档发给了一家标书制作单位——并不是经常合作的那家。
　　至于今天的这一份……是最后一个，哦不，倒数第二个烟雾弹罢了。
　　“不谙世事”的詹梦河毫无防备地用了小张老师的电脑发出了那份标书文件，看着对方在她面前把文档拖进回收站并且点了删除，还感叹了一句你做事也太严谨太规矩了，我真的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的。

　　“所以，打个赌，这次会不会上套？”终于有一天是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就到了家，陆锦绵没什么形象地摊在沙发上，一边拿着手机点外卖一边问道。
　　“不一定，我反而觉得，这是个刻意为了洗清嫌疑而留的后手。”詹梦河也终于稍稍改了改无论什么时候都很端正的习惯——虽然也只是往沙发靠背上多靠了一些罢了，“一来是都这个时候了，再泄露出什么也不是很有必要了，二来嘛，更重要的是，如果这种手法再来一遍，被怀疑的会是谁呢？”
　　“当然是你呀。”陆锦绵笑得没心没肺的，“最后可不是经你手发出去的标书？”
　　“……对，我是说，除了我。我其实都有点儿没想到今天散会后她会主动来找我说要帮忙——太明显了——虽然说是删了文件，但谁不知道数据恢复这手艺啊，所以我没猜错的话，反而是个自证‘清白’的手段吧。”

　　“啧，还搞上心理战了。”陆锦绵摇摇头，语气有些感慨，下一个动作却是凑到詹梦河旁边，“诶你看看咱们晚上吃哪家？”
　　“……说正事呢。”詹梦河这么说着，却是迅速地选好了一家餐厅，把手机递还给她，“所以还剩最后一招了。”
　　“嗯，希望最后一招能有用吧。”

　　忙里偷闲地度过了一个相当安生的休息日之后，再去公司的时候，就是验证这“最后一招”是否有生效的可能性的时候了。
　　而詹梦河最终拿出的报名名单中，“目标人物”赫然在列。
　　两个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陆锦绵才笑道，“大家有这个热情才对嘛，报名的同学比较多，这样，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到会议室试讲一下，最终的名单……到时候再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