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相思·白蓮相守》白璃花

9、執念

　　“酒儿，宴会等事先搁置，太上老君在炼丹房吗？”医仙摸了摸酒仙的头发，一心只想把红儿的事做个了断。

　　“太上爷爷跟雪童弟弟去了仙游，短时间内不在倚阴殿啊。不过...太上爷爷怕哪咤哥哥趁其不在，把倚阴殿拆了，所以有留下法宝。若有急事，即何速速召回衪。”酒仙享受着衪的抚摸，乐呵呵地笑着。

　　“那，又不算是急事...”医仙思前想后，还是把这事再作打算。

　　“好啊，你都有百年没回来啦，先带你去找哪咤哥哥吧，免得衪闷到要把倚阴殿给拆下来。”酒仙捉着医仙的手指，朝月璃坊的大门走去。

　　医仙环顾四周，摆设跟百年前无异，不染半点尘埃。

　　“酒儿，打扫这里很累吧？”

　　“不是我干的，是你的粉丝干的。”酒仙拉着医仙走出大门，目睹飘渺的云雾隐约出现了一条天梯。

　　“粉丝？”医仙百思不得其解，看着酒儿拔下酒瓶的塞子，然后往空中一洒。酒瓶洒出的水滴在空中飞舞，转瞬间凝固成一只栩栩如生的天鹅。

　　“酒儿的灵力提升不少呢，现在可以变出坐骑。”

　　酒仙回头望着医仙，嘟嚷道“每天都被雪童弟弟抓去练仙术，若还没有进步，我会死掉，啊不神仙不会死，我会被折磨得很痛苦，你懂吗？”

　　医仙被衪的表情逗笑了，柔黑的眼眸里泛着水汽，水润透亮，如那镜中明月般似幻似真。

　　酒仙瞬间红得像小苹果，喊着“哎哟，医仙哥哥别笑啦，还有你赶快盖头笠，不然被你的粉丝们看见，我敢以酒仙名义担保，之后你会被困在月璃坊，啥都去不了。”

　　医仙怔住，问道“为什么？”

　　“哎哟，你先盖个头笠或面纱也好，反正遮着你样子就行啦。咱们路上再聊呀。”酒仙叉着腰，嘟嘴道。

　　医仙随手一捻，头笠连着黑色面纱盖到头上。酒仙打量一番后，提议道“要不要连眼罩也带上？”

　　“.....”

　　扰攘一番后，酒仙终于放弃要医仙带眼罩的想法，携衪坐上天鹅，往倚阴殿方向飞去。

　　途中经过云梯，医仙好奇一问“这梯何时建成？”

　　“约几个月前吧，这是让凡间有灵性的动物能修仙的天梯。只要经历天梯一百个试炼，就位例仙班。”酒仙想了想，再补充道“你走后没多久，大帝突然增添许多不必要的仙席，现在神仙数量越来越多啦。猪呀猫呀狗呀都能当神仙啦，再这样下去，蟑螂也能当神仙呢！”

　　“能位列仙班，定有过人之才。毕竟要成功通过一百个试炼也不易。”医仙观望着四周的变化。

　　酒仙垂头丧气道“天梯卡关可以重来，无限考。跟我们那阶段怎能相比！我们是要渡劫成仙，而且只有唯一一次，这样立即高下立见啦。连太上爷爷都说弄得仙界乌烟瘴气。”

　　“乌烟瘴气？”医仙远眺云雾里有个细小黑点，然后黑点越放越大，心生疑惑。

　　“酒儿，看看这里。”医仙点了点衪膊头，酒仙应声回头，结果眉头皱得快要夹爆一个核桃。

　　“...哪咤哥哥的臭手气传染给我啦，偏偏这个时候遇上。”

　　黑点仔细一看是一团黑气，飞至衪们面前一米前停下。天鹅打算绕过衪时，黑气骤然扩大，迫至天鹅停在原地。

　　医仙静观其变，眼前的黑气能量极低，像极了地府的气息。酒仙一脸严恶瞪着这团黑气，语气不善地问“想怎？”

　　黑气瞬间散开，一个长着触角的黑衣小孩呈现眼前，衪蓝眼白发，眼角长有几块莹光的鳞片。

　　“姐姐，你看我的发色好不好看？跟你一样的。”小孩乐呵呵地笑着，童颜般的笑容与身上散发的气场格格不入。

　　“.....好狗不拦路。快点让开。”酒仙对跟屁虫没好气说道。今日大好心情，都要被这跟屁虫毁了。

　　跟屁虫笑容散去，悲伤至极。医仙目此，于心不忍，轻轻喊了句“酒儿。”

　　酒仙翻了翻白眼，十分艰难地张嘴，费劲许久终于把话吐出来。

　　“好看。我们有急事，让一下路好吗？”

　　生机于蓝色眼眸重现，衪微笑道“可以。”紧接着在空中飞了几圈后又消失在云雾里。

　　酒仙没有介绍跟屁虫的来历，不假思索再次骑着座骑前进。医仙也识趣的没有细问，继续观赏云雾变化。

　　牠们飞了好一会儿后，云雾顿时被灼热的大火包围。顷刻间，牠们置身一场浓浓的火海里，无处可逃。

　　天鹅赶紧停下，惊戒地观察四周，结果找到一丝缝隙加速前进。正要突出重围，一团火球高速迎面而来。天鹅快速拍动双翼闪躲，火球刷身而过。

　　“哟，呆头鹅还不赖嘛。”稚气未脱又带点嚣张的声音从四方八面传来。

　　“比你的短腿龙还要利害呢。”酒仙毫不客气呛回去。天鹅听见主人夸自己，十分配合地甩了甩头。

　　“不自量力。龙炎。”

　　瞬间高空上方出现高速漩涡，雷电交加。医仙心想此人灵力高强，龙乃上古神兽，要衪甘心化为坐骑，难过登天。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长吼，一条全身被烈炎包围的巨龙从天而降，霸气在衪们面前展现慠人身姿。

　　除了酒仙一脸无奈，医仙和天鹅都被巨龙的气魄震慑着。

　　“行啦行啦，收回你的短腿龙，看看谁回来了？”

　　火海霎时浓缩成一团小火球，巨龙围绕小火球来回转动。一个身披赤红战衣，额头一殊火焰印记的少年郎骤现，居高临下地观察坐在酒仙背后的男人。

　　医仙一瞥那枚火焰印记，不禁惊呼衪的成长“咤儿？”

　　哪咤听见熟悉又不真切的声音，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衪身影一闪，瞬现在医仙面前。哪咤伸手欲掀开医仙的头纱，确认自己不是幻听。

　　医仙见哪咤的手略显颤抖，爽快把头纱掀开。眼见哪咤由惊愕转为狂喜，之后双眼溢满亮晶晶的水珠。

　　“咤儿。我回..”医仙温柔看着成长不少的哪咤，心里充斥着一股暖流。

　　怎料医仙还未说完，哪咤便扑到衪怀里哇哇大哭起来。刚刚还慠视天下的皇者，这秒变成哭得忘形的小孩。

　　酒仙趁机揶揄一番“医仙哥哥，当初你离开时，哪咤哥哥哭了十天十夜，结果人间有几处地方被洪水淹没，雨神都来求衪不要哭呢。要不是太上爷爷给衪吃了一颗啥药，让衪哭不出来。我看你下凡渡劫的任务早就失败了。”

　　瞬间酒仙浏海着火了，惊慌失措大喊“啊！哪咤！”

　　医仙挥一挥手，衪浏海回复如初。酒仙摸摸浏海，重重呼了口气。哪咤一脸严肃瞧着医仙，声线略微低沉“老头说你不准用法术。”

　　酒儿眨眨眼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啊？”

　　医仙意会弦外之音，如沐春风的笑容绽放，轻轻细语“不碍事的。”

　　“哎哟，引人犯罪喔！”酒仙迅速夺过医仙手上的头笠，帮衪戴上。

　　哪咤嘴唇动了动，天空一声长吼。龙炎摇身变成一条细小活泼的小火龙，飞到哪咤肩上站着。

　　哪咤见医仙不敢望着自己，也不忍再说下去。衪看向酒仙，问道“那边还不知道吧？”

　　“当然不知道。你当我傻的吗？”酒仙翻了翻白眼，一副“你怎么把我当傻子”的嘴脸。

　　哪咤歪了歪头，双手摆到脑后，十分疑惑瞧着酒儿的脸。酒仙被瞧得浑身不舒服，皱起眉头“怎么啦？”

　　“你有正常过吗？”哪咤话音刚落，人影已消失。酒仙愕了，接着稚嫩的长吼划破云霄，远处一团黑气久久不散。

　　仙境的边界——陌灵山被彩云环绕，悠扬悦耳的歌声似幻似真，如此仙乐却被强行打断。

　　“啊—痴—啊，啊，啊，痴———！”白发男孩再次用衣擦了擦通红的鼻子，如蓝宝石的眼睛里满是疲惫。

　　“能不能，别唱了。”白发男孩泪眼汪汪，鼻头通红。衪盯着眼前的白色花儿，语气近乎于哀求。

　　“你不摘我，我就不唱～”白色花儿摇晃着身体，貌似欢乐开怀。男孩视线转移至花儿身旁同样摇摆身体的老人家。

　　“啊，哪咤来了。”男孩稍微惊讶看向衪们后方。

　　花儿立即缩回泥土里，连带周围的仙物也一并消失。被喻为仙药之景的陌灵山，顷刻间变成光秃秃的山头。

　　老人家的兴致被打扰，盘腿坐在地上。衪用嘴巴朝上吹气，胡子在舞动。

　　白发男孩揉揉眼睛，又抓抓发痒的头皮，对着光秃秃的山头一言不发。衪望了眼老人家，又望着地下，难为情说道“还差一棵灵花...”

　　老人家停止吹气，略微不悦“都被你吓跑啦！衪上次火烧陌灵山一事，仙境里有哪棵植物不怕衪？想早点回去也不要提衪嘛。”

　　男孩搔头，想起酒仙每次被训都会挤出的笑容，依样画葫芦。老人家瞟了一眼后，暗里偷笑。未几，一团白色云彩把老人家托起至空中。男孩见此，张嘴吹出冰雪。冰雪圈绕成小船，男孩急不及待跳上船，静待老人家的指示。

　　衪们前方出现圆形镜面，清晰映照出月璃坊。男孩疑惑不解“不回倚阴殿吗？”

　　老人家吹了吹胡子，缓缓说道“治你敏感的药引用光了，短时间内又没有材料炼成，看看星君那里有没有存货。”

　　男孩搔头，甜甜一笑。衪们一同穿梭镜面后，来到月璃坊上空。

　　“这里没有神力保护，能量差很远呢。”男孩瞧着空无一人的月璃坊，虽依旧整洁，但能量频率已接近仙界指标下限，不禁皱起眉来。

　　“灵魂不在，谈何能量。”老人家神情严肃，若有所指的话语令男孩联想起一件事。

　　“玉帝...下令众仙不能接近这里，那现在...”男孩犹豫又吞吐的口吻，静待老人家的发话。

　　老人家一改严厉的神情，伸手摸了胡子一下。月璃坊荒癈百年，外观没有丝毫灰尘，整洁如百年前无异。衪微笑地反问“若衪真令众仙心悦诚服，这里早破烂不堪，岂能毫无变化？”

　　“那白，啊，医仙何时回来？”男孩惊戒看了看周围，细细声问道。

　　“只要青弦听不到就行了，不过....还是喊医仙吧，这是衪现在的名字。”老人家想起往事，乐呵呵地笑着。

　　“是封神大战的青弦帝君吗？哇，衪可是哪咤的偶像欸，哪咤一谈到他就眉飞色舞，整天说要找衪打架。”

　　青弦帝君一人剿灭魔界大军之功绩至今仍成为武神心中的模范。男孩自知不是武神，都想以衪为偶像。

　　老人家笑说“哪咤的偶像可不是青弦呢。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衪说完便朝月璃坊飞去。

　　男孩震惊，追着老人家飞去，好奇问道“竟然？那到底是谁啊？”

　　衪们进到月璃坊内部，数百个玉石制的柜子前方有一块水晶原石。晶石透射蓝紫光，虽色泽有丁点混浊，仍无损其剔透明亮。

　　男孩被晶石吸引，落地小跑至晶石前方。衪边摇头边感叹“哇，太美啦！这块晶石能量频率与这里格格不入欸。为什么没听说你们提过这块晶石呢？”

　　老人家被这句当头棒喝，对着男孩仰望的背影喃喃道“对喔，忘了你是第一次来！也对，你百余年前才得道成仙，跟医仙还不熟稔。还有衪不爱别人乱踫自己东西。哈哈，哪咤有次用完瓶子没放回原位，被衪知道后，哪咤足足被罚站三日三夜。”

　　老人家忆起哪咤被罚完，脸臭得像石头，忍不住笑出来。男孩难以置信看向老人家，说道“怎怎怎么会？哪咤可是不放众神在怀里的存在。衪连玉帝的大宴也敢捣乱啊。”

　　“此言不假，但凡事总有例外。”老人家走向晶石，缓缓说道“听说是这里的守护石，等候着主人归来。”

　　男孩咽咽口水，想起此行是偷偷进来，有点紧张问道“那会不会把我们杀掉！？”

　　“如果衪会这个功能，这里早就尸横遍野了。只是...没有晶石的帮助，这里的柜子打不开。”老人家摸了摸胡子，思考着解决方案。几秒过后，衪把手放到晶石上，嘴里念念有词。晶石内部出现微弱的光芒，男孩期待地目睹这一幕。

　　可惜晶石亮了几秒后又黯淡下来。老人家摸了摸胡子，喃喃自语说“真是个宝贝。”无计可施之下，衪看着男孩“没办法，只有医仙在才能帮你。唯今之计，下次仙游你就别随我去吧，免得情况变得更严重。”

　　男孩垂下头来，满满的期望转为失落，没精打彩转身走去门口。老人家看着男孩目光满是慈爱，接着回头仰望晶石。衪再次摸向晶石，手指轻抚着凹凸不平的表面，轻轻叹了口气后，撒手而去。

　　衪们不需一会便来到倚阴殿上方，守衞们行礼后打开大门，齐声说道“恭迎太上老君，雪山童子。”

　　一声刺耳又熟悉的咆哮震透整座倚阴殿。衪们一同皱眉，太上老君瞟到守卫面不改容，正疑惑之际，察觉衪们耳朵塞有棉花。

　　“进去吧，趁倚阴殿还健在。”太上老君烦恼地摇头。

　　雪山童子点头，用最快速度跑入内殿。酒仙那声尖叫，绝非闲事，酒与火相撞，后果不堪设想。当衪跑进内殿，眼前景象彷若置身梦中。

　　哪咤拿着毛笔沾上颜料，肆意在酒仙脸上涂鸦。酒仙目睹哪咤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不安地乱喊“啊，别乱画呀！”

　　“愿赌服输。”哪咤得意洋洋的样子，在酒仙眼里格外欠揍。

　　雪山童子一动不动站在面前，后来赶上的太上老君看到同样景象，也不禁一愣。

　　“雪童，太上，好久不见。”柔如春风的声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太上老君藏在衣里的手微微颤抖，雪童喜悦喊道“医仙哥哥！！”

　　医仙一如衪记忆中—身穿雪白轻纱外衣，被雪花漂染的发丝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亮亮，最熟悉还是那双黑琉璃的眼眸。

　　雪童扑到医仙身边，伸手拉着衪雪白的衣袖，楚楚可怜说道“好想你...”

　　哪咤挖了挖耳孔，严恶道“噁心死了！这么肉麻干嘛？”

　　“什么啊，你刚刚不是.......唔唔唔！”酒仙说到中段，嘴巴突然被哪咤用手捂住。

　　医仙抱起雪童，盈盈一笑“嗯，所以回来了。”

　　“事情办好了吗？”太上老君望着阔别百年的友人，重逢的喜悦溢于心却无法表达。

　　医仙嘴角笑意凝住，太上老君意会，留下一句话往偏殿走去。

　　“来我房谈谈。”

　　医仙放下雪童，温柔看着衪说道“乖。”说完不忘摸摸雪童的头发。

　　雪童点点头，接着跑去哪咤那边凑热闹。医仙看着嬉闹的三人，内心浮起丝丝眷恋，熟悉的情景与现实交错，可恨的是时光不能倒流。

　　医仙一踏入偏殿，太上老君的说话迎面而来。

　　“白...一但东窗事发，所有涉事的神仙都将被重罚。就当为了那三个孩子，收手吧。”

　　医仙闭上眼睛，语气带着几分不甘与心痛“太上...我终究渡不了她。”

　　太上老君叹气，眼里满是不忍，走近伸手搭着衪肩膊“天上一日，人间千年。你都离开这里百余年了，够了...真的够了....”

　　医仙低头，苦恼问道“为什么...她要这么执着？”

　　太上老君拍拍衪的膊头，无言以对。大家沉默一会后，太上老君打率先开口“找天，我们三人聚聚吧。你回来，衪会开心。”

　　“衪应该还在生气吧？”医仙苦笑地看着太上老君。

　　“千年傲娇罢了。”太上老君摸摸胡子，笑得开怀。

　　听到此言，医仙想起过往趣事，浅浅笑意泛在嘴角，眼里的阴霾逐渐散去。

　　“接下来她有一个生死劫，帮她渡过了就回来...”医仙立定决心，却被太上老君打断。

　　“我们不能直接干涉人间，这是有违天命。人自有命数，自身需为前世种种负责，以神力相助，这是对其他人的不公。”

　　“太上，我都助她这么多辈子了，多一次又何妨？”医仙忆起一直以来的违规，次数多如繁星。

　　太上老君收回手，生气地一挥衣，咬牙切齿道“冥顽不灵！”

　　“执于一人之善，弃诸生不顾，配得上为医仙吗？可知人间的灾难全因你干涉人间命数所致，种下恶业。”

　　医仙眉目低垂，冷冰冰道“这是他们的命数，我无权干涉。”

　　太上老君难以置信看过昔日友人成魔，恨铁不成钢。

　　“你，终究会害死她。”衪说完便走出门口，不想再与医仙争论。

　　医仙唇瓣抖了抖，捏紧双拳，然后阖上眼睛。晨光落在衪身上，格外落寞。

　　他眼皮动了动，眨了几下后张开眼睛，听到那人的呼唤。

　　“呼，终于醒来啦，还以为那掌打死你了。”白雪初伸手挠扶，却被白璃挥开。

　　白雪初怔了一下，愧疚说“对不起。我没资格批评你的家人...说起来...我也不配。”

　　白璃用力把自己撑起，依靠在墙上，试着深呼吸。中掌位置无碍，只是颈部有点酸痛。

　　他看着白璃没理自己，逐自言自语。

　　“你应该听说过银莲山谷，毕竟你是谷中人。你额上的红莲印记就是证明。不过...谷中规矩不能动情，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吧？”

　　“你是谁？”听他说了一堆只有谷中人才知道的事情，白璃望着他的眼神带有几分审视。

　　白雪初张开嘴，却一个字吐不出。因为他怕说出身份后，白璃会讨厌自己。

　　“既然不想我问，为什么要提起让我怀疑？其实是想我知道你身份吧。”白璃收回视线，閤上眼睛。

　　“既然目的达到，那就赶快入正题。”

　　白雪初被他逗笑了，他缓缓道“因为我也是谷中人，只是被放逐了。”

　　“没听说过。”

　　“看来是雪儿帮我隐瞒吧。”白雪初摸了摸下颚，忆起当日屠谷，尸横遍野，着实心寒。

　　“她才不会帮一个骂她的人做任何事。还有不要喊她名字，她不愿意听到，尤其是我。”白璃斩钉截铁说道，以制止他的胡话。

　　白雪初惊讶，眼睛瞪大，辨解着“怎么可能骂她？我....”

　　白璃打断他的说话，生怕他听不清楚，故每字之间停顿半秒“你。不。是。质。疑。我。娘。的。教。育。吗？”

　　白雪初耳鸣，脑袋空白。他丝毫不敢相信眼前人是雪儿的儿子，以致问出一个令白璃无名火起的问题。

　　“亲、亲生的？”

　　“....”白璃眼神带着杀气，若不是身子刚痊愈，避免运功，他定要把眼前的小子碎尸万段。

　　白雪初被他凛冽的杀气吓得脑子清醒大半，意识失态了，一脸尴尬“抱歉，我、我、只是惊讶...没想到还能有机会...见到你...好人或许真的有好报。”

　　白雪初一脸欣慰，于白璃眼中着实可疑。他撇清关系道“我不认识你。救命之恩，来日报答。只是不要套近乎....还有不要再说我娘半点坏话。在下不想当忘恩负义之徒。”

　　白雪初沉默，心里掀起千层浪。为免让白璃瞧出破绽起疑，他转移话题“啊，那位小姑娘在外等你久啦，一定很担心你的状况...我先去找找她。”

　　木门关上后，他朝花海方向走了几步，突然掩脸蹲了下来，看似十分无助“糟了！被儿子知道我跟她说了刚才的话，他一定恨死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