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游戏》文学少女的忧郁

4、4.遭遇

　　4.

　　“别怕。”
　　于泽的手很热，被他捧在掌心的另一只手很凉。
　　“我在这。”
　　他的旁边，被撕扯的成了一种难以想象的样子黑泥毫无动静的趴在一旁。
　　“别怕，蔺谦，”于泽的声音越来越低，在某一个瞬间，有惊人的拉长成了怒吼！
　　“你别睡！别睡！”

　　但是啊，已经死去的少年怎么可能听到他迟到的话语呢？
　　和寻常的煽情剧不一样。少年并没有能等到鬼大哥握上他手的时候。在他把刀尖插入心脏的时候，这个少年，这个普通的人类就已经停止了他年轻的生命。
　　与此相对的，于泽‘活’过来了。
　　“……可恶……”

　　“混蛋！！！！”

　　于泽小心翼翼的把少年冰冷了许久的手放到了地砖上，扯过一旁的沙发套给他轻轻的披上。
　　“晚安。”
　　他的声音沙哑的要命，眼睛里全都是血丝。

　　在他的目光下，沉闷的空气慢慢的浮动起来。
　　蔺谦的身体缓缓的，一寸一寸的化为和他身后怪物一样的黑色污泥——在空中消散。
　　“是你这混蛋吗？！啊？！”
　　于泽咬牙切齿的猛地转身！手直直的揪住了黑泥的身体，把它整个提了起来：“是你搞得样子吗？！啊？！他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好像是死了一样的黑泥疯狂的扭曲起来，在于泽手里不住的想要逃脱！但是，它只要把一团自己的身体从于泽的指缝里滑下去，于泽就眼疾手快的把它再拎回来！
　　黑泥有什么办法啊，它又不会说话。
　　黑泥委屈，黑泥连解释也做不到。

　　于泽看着慢慢的停止逃脱行为的黑泥，冷笑一声，偏过头示意道：
　　“把他给我……”

　　黑泥就在于泽的面前，能够直直的看到他的样子。
　　对方的瞳孔骤然紧缩，里面的黑暗恐怖的要命。
　　它微微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去——哦，是这样啊，那个家伙已经被‘同化’了吗？
　　原本还只是缓慢消失的人类躯壳，竟然在于泽回头揪过黑泥的一瞬间全然消失了！
　　很正常呀。黑泥有些不理解眼前人类——不，现在这个东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算得上是人类。
　　他的样子像是一瞬间找不到方向一样，又有着它所不理解的‘懊悔’？‘自责’？
　　黑泥想，人类的名词应该是这样解释的吧？

　　这次，又没能保护的了什么东西啊。
　　明明下定决心要保护好这个小鬼……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蔫下去的沙发套，狠狠的闭了闭眼。
　　“你。”

　　黑泥看到那个‘人’扭过头，对着他的眼恐怖黑暗。
　　比它们最恐怖的天敌还要恐怖一百倍——
　　那是怎样的目光啊。

　　黑泥感到自己的身体要被这个‘人’捏成两半。
　　“告诉我，不——向来你也不会交流。”

　　“毕竟是怪物。”

　　才不是呢。
　　黑泥有些气鼓鼓的想要反驳。它只是刚‘出生’不久的小家伙，没什么业务能力，才会被于泽发现，才会莽撞的被蔺谦激怒，提早杀了他。
　　我们也会说话！只是你听不懂！
　　看着于泽嘴角拉起的笑，黑泥没出息的抖了抖，弱弱的反驳。
　　‘明明突然出现，又全然不像是‘人类’这个名词的你才是个怪物吧？’

　　黑泥被随意的撕扯成两半。
　　于泽拍了拍手上黑色的污渍，看着不久前还有着温馨灯光的客厅灯泡炸裂，甚至连墙壁都裂成一部分一部分的样子，垂下了眼睫。
　　“对不起，蔺谦。”
　　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谢谢你，蔺谦。”
　　谢谢你，让我有了‘实体’——

　　于泽心里很明白，要不是蔺谦最后心甘情愿献祭一样的死亡，他是不会有这样新的样子的。
　　毕竟这个怪物还想着杀了他。
　　他垂头踢了踢地上滚成一团的黑色团子，警告道：“别耍什么小聪明！”
　　黑泥耸了耸，彻底不动了。

　　于泽心里清楚，他不可能为了蔺谦而停下来的。
　　会有懊悔，会有自责，甚至会唾弃这样的自己。但是，谁也没有于泱和于汐重要。
　　她们不只是单单的一个‘妹妹’的名词，她们代表的是于泽全部的人生。
　　要找回来才行。

　　于泽想到了很多，想到了童年的殴打、妹妹的诞生、出走、讨生活、小妹糟糕的厨艺和妹妹优秀的厨艺。
　　蔺谦也和小妹的厨艺一样，糟糕透顶。
　　你也是想要我找回于汐的吧？蔺谦。

　　毕竟，小妹太受欢迎也没办法了嘛。

　　于泽毫不犹豫的走进了开在一片狼狈光景中心的黑色之门。

　　刚走进门，门就像被陪人推了一把一样，猛地关上。
　　于泽拎着手里的黑色团子，眨了眨眼。

　　于泽：“……”
　　于泽：“QAQ！！！”

　　黑泥就看着刚才还叼的不行狂霸炫叼炸天的，恐怕能和它们天敌决一死战的人——
　　瑟瑟发抖的缩到了角落，还发出了可爱的要死的可怜呜呜声。

　　妹妹快来救我QAQ！！！

　　没错，有着不得了底牌的、被誉为最不能招惹的于家人的大哥，于泽。
　　是个丢脸的幽闭恐惧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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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涉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黑暗，若有所思的咕哝了一声。
　　“这次的副本是鬼片吗……？”
　　他的面前，只有他能看到的一块幽蓝色的屏幕发出暗暗的光，既不刺眼，又能让他保持一个舒适的用眼环境。
　　【任务：逃离S市】
　　【玩家[霜涉星走]、[团子一家亲]、[泡泡]、[偏爱你的笑]等七位玩家已加入队伍。】
　　【游戏插口已连接。】

　　随着猛然的失重感，连涉挥去屏幕，闭紧了眼。

　　这是一款底蕴深厚的游戏公司开发的全息游戏，刚一开服就吸引了玩家无数，使得游戏公司大赚了一笔。
　　《荒谬游戏》，这就是这款游戏的名字。它的风格也以诡秘、冒险、生存、生活和解密融为一体。虽然是市面上常见的游戏因素，但却有着全息游戏作为引子，游戏趣味并不是一般的游戏能够比拟的。

　　玩家可以在其中通关游戏，攻略其中的情节，来获得‘能力’。这些能力千奇百怪，各有不同。相对的，游戏副本也不尽相同。
　　传统的鬼怪副本、丧尸副本，生存副本，乃至衍生出来的故事副本、游戏副本和生活副本……
　　没有你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连涉就是其中的一名玩家。但和其他一部分玩家不同的是，连涉进入游戏是因为黑市上一个人人皆知的传言。
　　《荒谬游戏》的玩家，如果触发了某个游戏插口，将会完成“最终的副本”。
　　最终的副本只是这部分知道情报的人起的一个代指。实际上，这个副本是什么，在那里，触发条件一概不知。
　　完成这个副本的人——将会带出游戏中的能力。

　　这是制造《荒谬游戏》的游戏公司的一位转职的工作人员提供的情报。据了解，这位工作人员就是因为游戏和现实无法区别而退出了游戏的制作。
　　这足以证明《荒谬游戏》的可疑。

　　连涉严格来说，是一位国家公务人员，目前闲置在家，偶然听说，再加上有相熟的朋友想让他这个熟悉游戏的高手去试探试探这游戏的风声，他才进入。
　　不过，这款游戏的确非常有意思就是了。

　　——与此相对的，这游戏里的还有着不少不带脑子的ky。

　　比如眼前这个。

　　“你谁啊！再看本小姐！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长相美艳的大小姐虽然正对着她旁边一个佝偻着身体的阴沉年轻人说话，但眼睛却不住的往连涉这边瞟过来。
　　连涉目不斜视，连涉无动于衷。

　　大小姐看着，心中气恼，但又无法避免的感觉那个不看她的年轻人真的是帅气极了。哪像自己旁边的这个阴沉鬼，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还盯着本小姐的脸！

　　连涉的样子确实是姑娘们喜欢的样子。他的眼遗传了母亲的形状，眼尾微微上挑，又不会过分的让人感觉到侵略；典型的剑眉，直直颜色的锐利的冲上眉梢。唇又是不近人意的浅薄，眼尾一点痣却丝毫不显女气。
　　他显然是非常爱笑的。虽然避开了大小姐的视线，但他却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个阳光的笑。

　　大小姐扁了扁嘴，到底没能开口说些什么。
　　一方面，她的能力说到底还是有些阴险——【富江（缺陷）】。

　　【富江（缺陷）】：强制向能力，能够让对上视线的异性无法避免的对自己产生好感。
　　那个人说不定就是发现了自己的能力所以才转移视线的——才不是因为大小姐没有吸引力！
　　确实，在这片雾蒙蒙的区域里，分散的作者七个人。他们有男有女，女性对大小姐露出妒恨的目光，男人除了偏开头的连涉，几乎全部都看着大小姐。

　　而另一方面……
　　大小姐眯了眯眼，收起来自己一副嚣张的样子。
　　系统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世界观简介开始了——

　　【S市近来发生了一些不能被民众知道的事情。】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被发现奇怪的死亡。他们的死相狰狞、很大一部分都是自杀的样子。但是经过法医的鉴定，他们的死亡时间和实际上不符……】
　　【一些人发现了这些秘密。】
　　【但是，他们的身边似乎也出现了变化……】
　　【“人们”要做的，就是逃离S市。】
　　【这些事，他们不能解决。所以，只有逃离。】

　　随着被轻柔女声被念出来的世界观背景而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还有一段类似于开场动画的投影视频。
　　连涉的嘴角渐渐拉了下去。他抿着唇，看着视频里天台上无故倒下的人影，学校卫生间里的一片猩红……
　　显然，其他人也看到了这些。
　　大小姐捂住了嘴、另一个女人干脆就直接趴到角落呕吐了起来。
　　几个大男人也有些梗，纷纷别过头。
　　再这样的场景里，直直看着眼前投影的那个阴沉年轻人就格外显眼起来。
　　连涉若有所思的扫视了一圈。他不怎么害怕是因为自己的职业，但这人明显的身子虚，一副死宅样子。嗯，难道是游戏玩多了？连涉不确定的想。
　　虽然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还是记住吧。
　　他点了点头，不经意间的笑不但被一直关注他的大小姐注意到，连带着另一个女人也不由自主的看过来。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大小姐的脸红的要死。
　　另一个女人也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心口。
　　被两个清秀女人注视的连涉对上了男同胞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只能微笑：）

　　周围的雾蒙蒙已经消失了。
　　啪的一声，灯亮了。
　　他们现在在一个大客厅。
　　客厅的墙壁带着暗纹的浅金色丝绒，偶尔有突出的浮雕，即使是连涉这种没什么艺术细胞的人也能看出制作的精良。
　　他凑近，只能勉强辨认出浮雕……
　　好吧，过于抽象，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视线。吹着口哨溜达走了。
　　两个女人暗搓搓的走进那处浮雕：“这是……？”大小姐什么都没看出来。她低声自言自语道。
　　“看不出来吧，胸大无脑的女人。”
　　另一个女人不屑的撑起身体，清秀的脸上带着冷笑。

　　“你……！”
　　大小姐被气得脸颊通红，她喘着气，胸脯起起伏伏。
　　另一个女人暗呸了一声，手随意的搭到了旁边的浮雕上——

　　“是任务！”
　　连涉猛地回头，看到那个清秀的女人兴奋的朝他看了过来。她的惊呼声很快惊动了众人，几人都聚了过来。
　　“怎么回事？”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问道。

　　“她刚才手碰了下浮雕，就叫起来。”大小姐抢先说道。
　　众人闻言，一一上前摸了摸浮雕……什么也没发生。

　　“看来是触发任务……”连涉摸了摸下巴。

　　“上面是什么？”一个学者模样的中年人急道，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瞟向旁边的大小姐浮动的胸脯。
　　“‘寻找机票，躲避。’”
　　那女人抿了抿嘴，虽然很不乐意大小姐先说出来，但她还是老老实实道：“其他就没有了。”

　　众人面面相觑，知道没别的讯息后四散而去，寻找自己的“触发条件”。

　　连涉听着别人一会一个的“找到了！”“什么任务？”“和她的一样……”“我也是……”
　　但是，他自己已经把整个客厅摸遍了，就差在地毯上不顾形象的滚上一滚，他的任务还是没有触发。

　　连涉：“……”
　　我怀疑你是在针对我小叮当。

　　趁着众人还较为分散，连涉悄悄的拉开门——没有锁。
　　走廊还是一片黑暗。在未知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走的太远，只是摸着墙，走了几步。
　　他摸到了一扇门。

　　连涉深吸一口气，镇定的推开门——
　　对上了一双泛红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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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泽在角落里缩成一团，那团他碰都不愿意碰的黑团子此时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说起来实在是很丢人，于泽是一个幽闭空间恐惧症患者。矛盾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等于汐和于泱发现时，她们的大哥就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里，一点儿也不像记忆中那个可靠的样子。
　　于泽也知道自己给妹妹们添了麻烦，平时自己一个人也尽量少去那种幽闭的空间里。
　　于泽表现的太像一个正常人了，连他自己也忘记自己是一个胆小鬼。

　　他渴望着有人来救他。
　　渴望着有人能拉他一把。
　　渴望着有人。
　　只要有人就行。

　　于是，人真的来了。

　　门开了。不知从什么地方漏进来的一束光照到了于泽的脸上。
　　他有些不适应的眯起了眼，黑发被染上了一层金光，连整个人也镀上了一层金边。
　　可怜兮兮的，像只没有家的小兽。

　　连涉瞬间就反应过来。
　　【任务触发：寻找机票，逃离S市，并带上身份不明的男子。】

　　他笑了。

　　于泽就看着那个推开门的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像是找到了什么宝物一样。